“鑲到窗戶上?”慕夫人聲音微揚,驚訝地問道,眼睛裡既充滿了驚喜。她看着瀾心手裡的玻璃,又轉頭看着不遠處的窗戶。目光又從窗戶上,移回到玻璃上,接着,又回頭看着不遠處的窗戶,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瀾心嘴角噙着笑,她早就想過慕夫人會覺得她的想法超乎常理。現在看着她滿眼驚奇的樣子,也不覺得吃驚。笑着說道:“具體方子已經寫在紙上,姐姐看過就知道了。只是像這樣大小的,只夠鑲在窗戶中間的位置,或者是馬車的窗戶上。”說着,將玻璃輕輕地放進了盒子裡,“姐姐用這幾塊玻璃試一下,就知道效果了。”
“妹妹真的決定了嗎?”慕夫人低頭看着安安穩穩躺在盒子裡的玻璃,還是忍不住問道。一個巴掌大的鏡子都要二十兩,這樣一塊四四方方的玻璃,怎麼也要六七十兩的。
瀾心端起茶盞,輕輕地抿了口茶,笑着說道:“姐姐覺得合適嗎?如果姐姐覺得可行,那從下批貨開始,就改成這樣的玻璃。當然,鏡子還是會有的,只是不會像以前那般多的數量。”
慕夫人慢慢地從驚喜中回過神來,認真地考慮了一番,開口說道:“如果只是江州這邊,我倒是現在就可以給妹妹答覆的。可是其他州縣那邊,我還需要和他們商量一下。妹妹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後給你準信兒。”
“好的,我等姐姐的消息。”瀾心笑着說道。接下來,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一直聊到了中午,瀾心在曉園裡吃過了午飯才坐上馬車,晃晃悠悠地離開。她有信心,這筆生意一定會成的。
三天後,瀾心接到慕夫人的通知,其他州縣的人都對這樣賣玻璃的法子感興趣,想嘗試一下。瀾心知道時機成熟了,便吩咐墨雲谷的人出貨。
塊狀玻璃剛上市時,大家都處在觀望狀態。有膽子大的嘗試着買一、兩塊回去,鑲在主院的窗戶上。越看覺得心裡越滿意,便多買了幾塊。其他人看過效果後,也不在觀望了,紛紛擠進曉園裡,生怕晚了便搶不上。
周玉雪站在樹蔭處,看着曉園裡車進車出,熱熱鬧鬧的樣子,心裡直冒酸水。這樣進進出出、來來往往的日子有多少天了,她也記不住了。但她有種預感,這一切肯定與大姐姐有關係的。
自從上次遇到後,再也沒有和大姐姐遇到過,她覺得這是大姐姐在故意躲着她。她就想不明白了,大姐姐現在生意做得那麼大,不說其他的,就是玻璃這一塊兒,就賺得盆滿鉢滿的了。手指縫兒裡漏出一點就足夠她這個妹妹過活了。可她爲什麼這樣絕情呢?
還有,她跟知府大人那樣熟悉,只要一句話,夫君那邊就不需要這天沒日沒夜地埋頭苦讀了。自己也不用這樣爲生活奔波,算計着過日子了。
唉,大家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有什麼過不去的深仇大恨,偏偏要這樣絕情呢?周玉雪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胡亂的走着。待她回過神來,頓時傻眼了,天哪,自己這是走到哪兒了?她迷茫地看着四周,只見街道的兩旁擠滿了各色的鋪子,有賣餅的,有賣包子的,還有賣各色乾果的······
看着陌生的街道,周玉雪心裡一陣害怕,她來江州這麼長時間,從來沒有逛過街。眼下看着這個陌生的街道,心裡既害怕,又有些興奮,同時,心裡還涌出一股惆悵。她眼圈兒泛紅,淚眼濛濛地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眼簾。她趕緊眨眨眼睛,眼前立刻清晰了。當再看向原來的地方時,哪裡還有熟悉的影子?她心裡一陣失落,慢慢地踱着步子向前走着。心裡反覆地想着,剛纔明明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的,怎麼就沒有了呢?
咦?他們怎麼會在這兒?看到不遠處的兩個人,周玉雪左右看看,下意識地躲到了暗處。哦,難怪剛纔的身影那樣熟悉,原來是紫衣呀?她怎麼會和大哥站在一起呢?大哥怎麼會來江州?
周玉雪這邊的問題一串兒串兒地往外冒,而客棧門前的兩個人根本不知道。眼下已是暖春了,紫衣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窄袖長裙,外披桃紅色比甲,笑盈盈地說道:“大少爺,真是太巧了!我們又遇到了。”
周文濤嘴角噙着溫和的笑意,輕聲說道:“是呀,是夠巧的。年節剛過不久,我替二弟來江州進貨,我們在這裡遇到。後來的兩次又是在這裡遇到的。”
“對呀!”紫衣歡快地點頭說道,“加上這次,我們已經遇到四次了。”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
“你這次出來還是買香餅嗎?”周文濤看着她手裡的油紙包,笑着問道。
“對呀,他們家的香餅最是正宗,我特別喜歡吃。還有,我們府裡的一個小丫鬟,她也對香餅情有獨鍾,她可以把香餅當飯吃的。大少爺,您不知道······”紫衣噼裡啪啦地講着府裡的趣事,似乎只要看到眼前的人,就有說不完的話。
周玉雪的眉頭皺得緊緊的,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這兩個人說什麼呢,說的這樣歡樂?看紫衣臉上的笑容,那樣燦爛,就像是······不會吧,紫衣這是對大哥有想法?不應該呀!紫衣無論多風光,都不過是個奴婢。大哥不管怎麼落魄,好歹也是一個少爺。況且,大哥已經成親了。她這樣惦念着大哥,到底圖的是什麼呢?
大姐姐最是護短的人,對身邊的人也大方。像紫衣這樣和她一起患難過的人,她更是不會虧待的。傻子都知道如何選擇,對自己最有利。
這樣淺顯的問題,她都想的明白,更何況紫衣呢?那她出現在這裡又是什麼意思呢?哦,或許是大姐姐派她過來的。大姐姐還真是偏心呀!周玉雪酸溜溜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