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過了初八,街面是的鋪子也漸漸地開張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此起彼伏,大家都相互抱拳道恭喜,頓時街上一片歡騰。
食味居的二樓,陸震東披着絳紫色的斗篷,透過半開的窗戶,眼神深邃地看着對面的鋪子。眼神複雜地看了牌匾上“雲想樓”三個燙金大字。那是娘起的名字,取詩句“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裡的雲,想兩個字。娘說只要把這個牌子掛上,不用多做解釋,衆人都知道我們的店裡是經營布匹、胭脂水粉的。
果然,待店鋪開張時,憑着牌子上的名字,就引起了許多夫人和姑娘們的好奇。進到店鋪裡後,更是被店裡那琳琅滿目的貨品吸引住了。再加上店裡的東西貨真價實,做生意的人又是童叟無欺,雲想樓很快就在京城貴婦圈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生意也自然是非常紅火的。
一輛華貴的馬車出現在門口,車伕從車轅上跳下來,將馬凳子擺好。一個身材墨綠色錦緞的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挑開簾子,從車裡走了出來。側開身子,恭敬地將裡面的人扶了下來。
只見那個人身穿暗紅色錦緞斗篷,領口處鑲着純白色的狐狸毛,舉止優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家眷。緊接着,又有一個管事媽媽打扮的人從車裡走了出來。這位紅衣服的夫人動作端莊優雅的帶着人走進店裡。
陸震東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意。那雙深邃的眼神,如同寒潭一般冰冷刺骨。慢悠悠地踱到了桌邊,甩開衣袍坐在椅子上,端起眼前的茶杯,小口小口地品着茶。
店裡的夥計一看到有客人上門了,趕忙微笑着迎了上來。躬身說道:“小的見過這位夫人,不知道夫人光臨小店想選些什麼?”
紅衣服夫人挑眉看着眼前的小廝,疑惑地問道:“你是新來的吧?我怎麼以前沒有見過你呀?”
小廝被眼前的這位夫人那漫不經心的語氣深深地傷害到了,他臉上閃過一絲不悅,語氣也不似先前那般熱情,淡淡地說道:“那可能是夫人您很久沒有來我們店了,我都已經在這裡呆了兩個月了。”他可不是普通的跑堂小廝,他是有後臺的,陸家二夫人那可是他的堂姑姑。
“怎麼和我家夫人說話的?”紅衣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頓時不幹了,梗着脖子訓斥道,“就你······”
“好了,秀紅。”紅衣夫人輕輕地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說。轉過頭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一臉傲嬌的小廝,點頭說道:“是呀,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來了。”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突然有些惆悵。指着櫃檯上的幾塊料子說道,“把這個綠色的,藍色的蜀錦,以及那紅粉色的繭綢每樣包兩匹。”
啊?啊!小廝眼睛閃了閃,呆愣了一會兒,不確定地詢問道:“每種都要兩匹?”
“怎麼?你擔心我們不給錢呀?”秀紅沉着臉問道,“沒見過你這樣狗眼看人低的。”說着,從荷包裡掏出一疊銀票,數了兩張五百兩的拍在了桌子上,挑釁地看了小廝一眼,“怎麼樣?夠嗎?”
“夠,夠,夠了!”小廝連忙點頭,伸手就要過來拿桌子上的銀票。秀紅伸手一擋,斜着眼睛看着他,“先把貨搬來。”
小廝眼睛轉了轉,就要向後院走去,只聽那位夫人輕聲說道:“行了,你們派人將東西送到府裡吧。”對着身邊的管事媽媽吩咐道,“媽媽,就勞煩你在這裡跟他們交接明白。”說完,便沉着臉帶着秀紅向外面走去。
“是,夫人。”管事媽媽躬身答應道。
小廝看着那輛華麗的馬車踢踢踏踏地離開,心裡不由得鬆了口氣。看着手裡的單子,不由得有些爲難地向後院跑去。
“二姑父,二姑父······”小廝邊跑邊喊道。陸家二老爺正躺在搖椅上,眯瞪着眼睛,腦子裡回味着春煙那若軟無骨的小手撫摸在他的那個地方,整個骨頭都酥了······
“鬼叫什麼?!”陸二老爺的美夢被人打斷了,心裡頓時就不樂意了。”忽“的一下從躺椅上坐了起來,眼睛冒火地瞪着慌慌張張跑進來的小廝,大聲呵斥道,“跟你說了多少回了,這裡就京城,不是你家那個兔不拉屎的地方,別整天大呼小叫的。你手裡拿着什麼?”看着小廝手裡的東西,語氣緩和了一些。
“二姑·····”小廝剛一張嘴,被陸二老爺那吃人的眼神一瞪,頓時把那個“父”字嚥了會去,戰戰兢兢地說道,“回·····回二·····二老爺的話,是訂······訂單。”
“訂單你拿到我這裡幹嘛?該怎麼做我都教過你八百遍了,還記不住?”陸家二老爺沒有好氣兒地瞪了他眼,重新躺會椅子上,嘴裡嘟囔着,“真是爛泥扶不上牆,跟家裡那個黃臉婆一個德行。”
小廝一聽到他罵自己的堂姑姑,心裡頓時就不樂意了。不滿地瞪着眼睛,緊緊地攥着拳頭,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陸二老爺躺下後,半天沒有聽到小廝離開的腳步,頓時就火了,大聲咆哮道:“你是死人吶!像個木頭樁似的杵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緊去庫房搬貨?”看到小廝那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裡的火騰地一下就燒起來了,他抓起手邊的茶壺,劈頭蓋臉地扔了過去,大聲呵斥道,“你瞪着那死魚眼睛給誰看呢?!吃老子的,用老子的,還跟老子撅嘴?!”
小廝也不傻,怎麼會讓那茶壺落在自己的身上呢?他看到陸二老爺抓起茶壺便躲開了。“哎呀,你還敢躲?誰他、娘、的給你膽子的?”陸二老爺覺得自己的權威被人挑戰了,更是順不過那口氣來,抓起手邊的茶盞就要拋過去。
小廝見機大聲吼道:“庫房裡沒用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