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放下手中的湯碗,一手摸着渾圓的肚子,一手拿着兔腿,臉上掛着滿足的笑容,笑嘻嘻地說道:“我們這些走鏢人雖然是走南創北,但大都是風餐露宿,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美味。所以都失態了,還請姑娘不要介意。”
“是呀,冬秀姑娘的廚藝也實在是太好了。同樣一隻兔子,我們烤出來也就烤熟了,勉強能吃而已,而經她的手一鼓搗。哎呦,那味道,嘖嘖,根本就管不住嘴。”另外一個鏢師附和道。
“呵呵,冬秀的廚藝自然是好的。”瀾心笑盈盈地說道,一幅與榮有焉的樣子,“不過,接下來,你們可是要吃虧了。”
“姑娘這話怎麼講?”其中一個鏢師不解地問道。瀾心但笑不語,看了冬秀一眼,冬秀會意,掀開鍋蓋,一股濃郁的香氣隨着熱氣撲鼻而來。冬秀先端出一個白瓷小碗,小碗裡的鹿血羹細膩爽滑,隨着冬秀的動作不住地顫抖着。讓人不禁食指大動。
冬秀把白瓷小碗遞給了瀾心,瀾心用勺子輕輕挖出一塊顫顫悠悠的鹿血羹,慢慢地放到嘴裡,細細地品着。鹿血羹入口即化,脣齒留香。
不知道是被鹿血羹的香氣勾住了,還是被瀾心那優雅的吃相吸引住了。衆人紛紛拿去眼前的鹿血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只是他們倒是沒有瀾心的待遇,單獨一隻碗裝着。他們的鹿血羹是蒸在一個大碗裡的,冬秀用勺子切割開來,分成了幾份兒,每人面前放了一份兒。但這絲毫不影響東西的美味,衆人都是一邊吃着,一邊讚不絕口。跟瀾心的優雅相比,他們倒像是牛嚼牡丹了。
連一向矜持,不喜表情外露的李叔跟幾個鏢師一樣,摸着肚子感嘆道:“本來吃了九分飽,這一碗鹿血羹下肚後,正好把空出來的縫兒溜上了。”其他的幾個鏢師都紛紛跟着點頭,表示贊同。
青荷幾人都是跟着瀾心的步伐的,瀾心沒有多用,她們也跟着放下碗筷。李叔暗中觀察了一下,薛山幾人的做派,心裡不住點頭,這個小姑娘的馭人之術也是了得。更加堅定了先前的想法,即使不能成友,但決不能交惡。
阿西快言快語地說道:“姑娘,說是這些東西吃不完,就帶到路上吃。可是涼透了就沒有了原先的美味了。”也就是說,看着你們意猶未盡的樣子,就放開肚皮吃吧。
瀾心笑着說道:“李叔和衆位師傅似乎都忘了,我們還有一道菜的。”
“啊?有嗎?不都在這兒擺着嗎?”阿西疑惑地問道。向身邊的三人看去,其他人也都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薛山手腳麻利地移開了火堆,推開上面的一層浮土,扒出了兩個土疙瘩。“喲,這是什麼東西,能吃嗎?”阿西笑呵呵地問道,倒是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李叔微笑着,好奇地看着。而其他兩個鏢師興趣缺缺地剔着牙,根本就沒有什麼期待。
薛山拿起提起準備好的木棍,在土疙瘩上敲了一下,土疙瘩晃動了兩下,還是原來的樣子。阿西失望地搖搖頭,向後退了退。李叔也雖然看着,眼睛裡已經沒有剛纔興致勃勃的樣子了。他看着阿西那一臉落寞的樣子,用胳膊肘捅捅他,打趣道:“就算是好吃的,你肚子還有地方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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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了嘴癮,過過眼癮也好啊!”阿西哼哼道。“我看還是別了。”他身後的鏢師哼哼道,“我現在的東西已經到這兒了。”伸手在咽喉處比量一下,“要是在有什麼好吃的,我都沒地裝了。”
薛山接着又敲了第二下,還是一塊原裝原樣的土疙瘩。李叔忍不住打趣道:“薛山,你一定是敲的方式不對,要不怎麼一直是土疙瘩呢?”
阿西也跟着湊熱鬧,起鬨道:“就是,就是,要不我替你敲吧,我的手法你可是見識過的,那絕對是······我的天老媽呀,這他|媽|的也太香了。”阿西忍不住爆粗口。連懶洋洋地躺在那裡剔牙的兩個鏢師也一骨碌坐了起來,緊盯着薛山手上的東西,貪婪地吸着鼻子。
隨着薛山的木棒第三次落下,土疙瘩裂成兩半,一整隻雞露了出來。一股雞肉的清香,混合着香葉和蘑菇獨特的香氣撲而來,瞬間瀰漫了整個樹林。
“哇!”瀾心也睜大了眼睛,她也沒有想到第一次這樣做雞肉,居然成功了,心裡甭提多高興了。
“姑娘,奴婢學了這麼多年的廚藝,自認見識很廣了,沒有想到姑娘今天又讓奴婢張見識了!”冬秀驚呼道。
“哎呀,光聞着就這樣香,那吃起來還不得連舌頭一起吞下去呀?”青荷抿着嘴說道。
“對呀!我們別光看着了,嚐嚐看吧。”冬秀手腳麻利地把雞胸脯和一些蘑菇裝進盤子裡,端到了瀾心的眼前。吃雞的時候,瀾心最喜歡的是胸脯,其次是翅膀。冬秀對她的喜歡自然是非常瞭解的。
瀾心舉筷嚐了一口,點頭誇讚道:“嗯,雞肉熟而不焦,肉爛而不碎,帶有蘑菇的清香,還有香葉的獨特香味。真的不錯!你們別看着了,趕緊吃吧,要不然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哎呦呦,姑娘,您吃就吃吧,就別評價了。您看我這口水都到這兒了。”阿西眼巴巴地看着,誇張地喊道。引起衆人一陣鬨笑。
“哇,真香啊!”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接着是吞嚥口水的聲音。聲音太大,想忽略都沒有辦法。青荷聽到聲音,手裡捧着還沒有吃完的雞腿,下意識地護在瀾心的身前。薛山面露警惕,和冬秀兩人默契地把瀾心擋在身後。
李叔幾人也收起了先前的懶散,手都不自覺地放到了武器上面,面色平靜,心裡卻是驚濤駭浪。他們都是常年走鏢,刀尖舔血的人。警惕心一直要比常人高,可是眼前的人已經到近前了,他們還沒有察覺,可見此人定是高手,要是起衝突了,能否全身而退都是兩說的。
衆人警惕地看向聲源處,只見那棵粗壯的大樹後面露出一個灰蓬蓬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