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哪裡與你無關。”肖芸懊惱起來,用力地拍打着車窗。
唐天放整個人迴轉身來看着她,“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安全而已,我不會怎麼樣的,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你相信嗎!”
若是以往,唐天放這麼兇的樣子,肖芸肯定是低着頭吱聲不語的,但是今天,肖芸再也不想忍了,大吼着說:“唐天放,不是讓你別再聯繫我了嗎,爲什麼要讓琳姐當中間人,沒用的,我連家都搬了,爲的就是忘掉你啊,不要找我了,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啊!”
她說着便哭了起來,唐天放看她這副樣子,心痛極了,肖芸從來都不會這麼有主見地表達她的不滿和怨憤,“我……沒有讓琳姐找你,我也是到了她家之後才……”
“你不用說了,我不想知道。”肖芸打斷他的話,哭着說,“只有你們的感情是感情嗎,只有你們傷心纔是真傷心嗎,那我呢,爲什麼我是被拋下的那一個,爲什麼你明明選了我卻還要拋棄我,我也是人,我會傷心會難過,我放棄還不行嗎,我退出,我遠離你們,我就想好好生活而已,不要找我,不要再找我,就當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每天想着你傷心,我不想每天都哭,開門,我要下車,開門,開門!”
肖芸哭着喊出來,用力地拍着車門,她再也不會顧及什麼了,在唐天放面前,在她愛着的人面前,她不用再壓抑着脾氣。
唐天放有點愕然,從來沒看到肖芸這樣過,他此刻才發現,原來他對肖芸造成的傷害比他想象中還深。
他手指一動,門鎖開了,肖芸一把拉開車門便下了車。
唐天放連忙下車追了出去,他一把拉住肖芸的胳膊,“肖芸,對不起,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再也不會讓你如此難過,好嗎,我……”
肖芸擡起胳膊揮開他的手,“不要再說了,我不會再相信你說的話,是葉雨拒絕了你你纔會回頭追我吧!!我不是你的備胎,我不想留在原地等你了,爲什麼我一定要等你呢,爲什麼我要那麼卑微等你回頭呢,我把你當成最重要的人,而你卻不是,你走了便走了,我不會等,我也不會回頭!”
肖芸伸手掰開唐天放的手指,堅決而且大力,“不要找我,不要找我,沒有你我會活的更好,我相信我會的!”
她都這樣說了,唐天放當然不能再拉着她,他沒臉。
他就這樣站在車旁,看着肖芸瀟灑地離開,她走得很快,頭髮隨着身體的擺動而往後一甩一甩的。
沒有你我會活的更好,這是肖芸留給他的話,他聽得眼眶都模糊了。
這幾年過着清心寡慾的生活,他以爲他再也不會愛了,誰知,肖芸的離開好像從他心裡挖走了一塊肉一樣。
他就想找個伴,找個人陪着,他願意負責,願意爲此付出,只是他無法承諾愛情,肖芸像一杯白開水,嘗着沒有什麼味道,可是一旦沒有了水,卻是要了他的命一樣。
她的身影逐漸消失,一輛公交車駛過,唐天放再也看不到她了,不知道她轉去了哪裡,他懊惱地對着車門一陣踢,他愛車如命,可現在,卻一腳一腳踢着他的奔馳車。
活該,他是活該。
深圳的夜晚,萬家燈火比那星空還要耀眼,唐天放坐在街邊喝酒,一伸腳,乒乒乓乓的一陣聲音,全都是空的易拉罐。
最後一瓶也喝完了,他捏扁的易拉罐扔到地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老闆,再給我一打!”
“先生,你都在我這買三打了,不是我不願做你的生意,我是擔心你的身體啊!”
唐天放笑了笑,“沒事,我想喝酒!”
老闆搖搖頭,拿出啤酒給他,“喏,我這的存貨就這麼多,再要喝就沒有了!”
“呵呵,謝謝。”他拿錢給他,“不用找了!”
“謝謝老闆,你喝了酒別開車啊,這邊酒駕查的很嚴,安全重要!”
“恩,我知道!”
唐天放扛着酒,酒氣有些上揚,街上的冷風吹得他清醒得很,他把酒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在路邊的臺階上。
有兩個小女生路過,走到他身旁的時候,她們手拉着手跑開了,他一笑,敢情是被人家當成街頭流浪漢了。
流浪,他不就是流浪漢麼,沒有家,沒有親人,沒有寄託,什麼都沒有。
“咔”的一聲,又一瓶啤酒拉開,他像喝白開水一樣咕嚕咕嚕喝着。
二十歲出頭的時候,在街頭拿着易拉罐喝酒是一件很瀟灑的事情,而在三十歲出頭的時候,還在街上拿着易拉罐喝啤酒,卻是一件很滄桑狼狽的事情。
“唐總,我喜歡你!”
腦海裡不斷浮現肖芸向他表白的畫面,那麼羞澀膽小的她,當初是鼓了多大的勇氣纔會向他表白啊。
喝着喝着,頭暈的感覺越來越重,他直接一倒睡在了冰涼的水泥臺階上。
“肖芸,肖芸,對不起”他終於喊清楚了,他在喊肖芸,而不是小雨。
,。
半夜兩點,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把熟睡的肖芸給吵醒了,她摸索着手機,“喂”
“你好,請問你是機主的朋友嗎!”
肖芸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說:“不是!”
“那你認識他嗎!”
“他怎麼了。”肖芸覺得很奇怪,這大半夜的怎麼會有這種電話。
“他喝醉了酒,一直在街上睡着,叫也叫不醒,我們查了他的手機才找到你的號碼,你能接他回去嗎,在建國路和清河路交叉口上!”
“我不認識他,你找錯人了!”
沒等那邊說什麼,肖芸就把電話掛斷了,蓋上被子繼續睡覺。
可是,怎麼都睡不着了。
肖芸坐起身來,匆匆地穿上衣服就出門了。
她絕對不是心軟,絕對不是。
大晚上的,打車也不好打,好在那個路口離這裡也不是很遠,她一路小跑着前進。
唐天放在涼涼的地上睡得很熟,怎麼都叫不醒,旁邊停着一輛警車,應該是旁人報了警。
肖芸走上前,只見兩個警察正在商量着如何處理,說着要不直接送去醫院吧,而唐天放像豬一樣睡在地上,蜷着腿腳,睡在地上肯定是冷的。
一個警察走上前拎起唐天放的衣領,大聲說:“先生,你醒醒,要睡覺回家去睡,你家在哪裡!”
唐天放似乎有了知覺,一揮手就把警察給揮開了,可是,他轉了個身繼續睡覺,絲毫不爲所動。
另一個警察更絕,打開一瓶易拉罐,就把啤酒往唐天放臉上潑,唐天放吸進了啤酒,嗆了幾聲終於醒來,但還是迷迷糊糊的。
警察揪起他的衣領,大聲說:“酒鬼,起來,這不是睡覺的地方!”
唐天放一臉的迷惘,“啊,哦”說了哦,但一轉身,他又要睡去,頭暈。
“誒,別睡,起來啊。”警察冷不丁地踢了他一腳。
肖芸看不過去了,衝上前攔住警察,說:“你們怎麼打人啊,警察也不能隨便踢人踹人啊!”
警察見狀,鬆了一口氣,說:“小姐你認識他,太好了,不好意思,我們也是沒辦法,他怎麼都叫不醒,這裡不能睡覺,這是馬路旁,多危險啊!”
肖芸上前扶着唐天放,他的臉上,脖子裡,胸口全部都是啤酒,衣服黏在身上又溼又粘,還帶着一身的酒味。
“喂,喂,你醒醒啊你!”
唐天放慢慢睜開眼睛,“肖芸,肖芸,真是你嗎!”
“你醒了,知道這是大街上嗎,要睡回家去睡!”
“好。”唐天放看了看周圍,“我這就回去!”
說着,他搖搖晃晃地要站起來,肖芸連忙上去扶住,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在警察的幫助下將唐天放扶進了他的車裡。
車子緩緩地駛進小區,肖芸開得很慢,也很謹慎,後面傳來唐天放輕輕的鼻鼾聲,他又睡着了。
肖芸將車子停到地下車庫,此時已經快四點了,再過一個小時,天都該亮了。
“唐天放,到家了!”
“嗯,嗯”
肖芸搖搖頭,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下了車,她到後座去扶他,根本拉不出來,“唐天放,醒了別睡了!”
可他還是哼了一下:“嗯,”
嗯你個屁啊,肖芸一陣懊惱,乾脆不管了,就讓他在車裡睡覺好了,她能大半夜的把他送到這裡已經很不錯了。
走出地下車庫,天空的東邊已經泛着微微的亮光,肖芸打着哈欠往大門口走着。
“保安小哥!”
“嗨,肖芸啊,好久不見了,剛纔你們不是”
“他喝醉了,還在車裡睡呢,小哥,能幫個忙嗎!”
“什麼,你說!”
“把他扶上去吧,我扶不動他,還有,別告訴他我來過,估計他醒來也不會記得!”
保安詫異着,但也沒有多問,“好的,我這就去看看!”
“恩,謝謝了!”
走出小區,周圍安靜得很,凌晨的小區附近格外的冷清,路上看不到一個人,也看不到一輛車。
就好像她的心一樣,冷寂,冷靜,又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