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認爲洛雯兒會就勢來個五子棋,那你便錯了。原因主要是在五子棋的棋藝方面,洛雯兒總是在開始階段於新手面前領先,待對方漸入佳境,她便連戰連敗,所以她對此棋深感痛恨。
咱要玩就玩高難的,比如……跳棋。
可能有人要懷疑,跳棋的棋盤較比複雜,要怎麼弄?
然而又能複雜到哪去?洛雯兒冷笑,不就是蜂窩嗎?而且,在那個世界無數個無聊的夜晚,她與季晴川就是靠下跳棋消磨時間,那棋盤上到底有幾個洞,如何排列,各自顏色,哪根線粗哪根線細,她都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於是,當千羽墨看着洛雯兒用螺子黛在紙上勾畫了一個奇怪的圖案,又細心的用顏料填了六個凸出來的角後,頓時來了興致:“這是什麼?”
“跳棋。”洛雯兒落下最後一筆。
“跳棋?要跳着下嗎?”
“是。但不是你,而是棋。”
洛雯兒揀出黑白雲子,按位放好。
“當一方的棋子全部跳入對方棋子所在的全部位置,便算贏……唉,別動!”
洛雯兒一把拍開他企圖丟掉自己面前的白子而將他的黑子放進去的手。
“這是耍賴,算輸!”
“那要怎麼玩?”
千羽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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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墨:“誒,不對啊,方纔你說,規則是隔一個子跳一下,怎麼你隔了這麼多子還能跳?”
洛雯兒:“我已經贏了三局,照規矩,該‘升級’了。”
千羽墨:“你越升越高,我豈不是越落越遠?我怎麼辦?”
洛雯兒:“我哪知道,自己想辦法!”
千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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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墨:“誒,怎麼回事?我怎麼比你多出一排子?”
洛雯兒:“你急什麼?待你全跳過來,不就是我比你多一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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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下局……
洛雯兒:“按照規定,每五局‘掉風’。”
二人換了位子。
千羽墨:“我怎麼還是比你多出一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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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墨:“哎,怎麼總是你走第一步?”
洛雯兒:“跳棋有個規矩,就是‘女、士、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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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墨:“哎哎,你怎麼走出個‘菱角’,你不是說應該走直線嗎?”
洛雯兒:“在這個位置,這個棋局,按規矩,我必須走‘菱角’!你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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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墨:“哎哎哎,你怎麼把我的棋子跳回去了?”
……
洛雯兒面前摞着一小堆銀山,每錠小銀子都閃着可愛的光,她的笑臉便迷離在光線後,夢幻而得意。
千羽墨的面前空空如也,卻也不急,目光落在洛雯兒大本營裡那顆死守不動的白子,以及因了它的死守不動所以不得不在外徘徊的屬於自己的那顆黑子之上,亦是笑得粲然。
“如此,是和棋了?”他搖着摺扇,語氣輕鬆。
“這局……算是吧,不過正因爲我的存在,你沒有成功,所以,按規矩而言,還是我贏。只是看你可憐巴巴的份上,暫時讓你一回好了。”
千羽墨立即作出慘兮兮的樣子,展開扇子,遞到她面前:“老闆,可憐可憐我這個身無分文的人吧。”
洛雯兒的手自白花花的銀子上掠過,最後從錢串上拆下一枚銅錢,丟到扇子上,下頜一擡:“給,賞你的!”
千羽墨千恩萬謝的接了來,拈着小小的銅錢左瞧右瞧,舉到眼前,打中間的方孔裡打量洛雯兒:“我說大老闆,您如今發了,是不是該把賬結了?”
“什麼賬?該結的你不是已經到手了嗎?”她指的是金棺上的“紅寶石”:“莫非你說的是藥費?我已經問過那大夫了,他說我最近的花銷頂多值一百兩銀子,我看這些……”
她掂量了一下,這堆銀山加起來,怎麼也值二百兩,莫習果真是有錢人!
不過越有錢越摳門,瞧他那眼睛,幾乎掉進銀子裡拔不出來了。
她警醒的看看他,打算把銀子收起來。可是用什麼?裙子嗎?是不是太不雅了?
“不,”千羽墨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往前欠了欠身子:“我說的是老吳的診費……”
洛雯兒立即豎起眉毛。
“還有他在牢裡陪你解悶的錢,我們突破萬難救你出獄的錢,把你藏在這,擔驚受怕的心血錢,你買那些東西,包括那個魚缸的花銷……這些錢要是拿去幹別的,早就賺上一大筆了,所以,你還得還利息。另外,你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
“莫、習!”
“婉晶……”
千羽墨悠閒的往後一靠,搖了搖扇子。
婉晶就像身邊的空氣,這會“幻化”出人形,恰恰出現在洛雯兒身邊。
她同情的看了洛雯兒一眼,然而依舊將洛雯兒面前的那堆銀子收了起來。
她竟然還帶着個口袋!
洛雯兒立即怒視千羽墨……難不成他早有準備?
千羽墨彷彿根本沒有看見,還拿扇子指點:“這兩吊錢也收走。嗯,這還不夠呢……”
莫、習!
洛雯兒恨不能撲上去把他咬死,然而下一瞬,她卻彷彿看到自己撲到了銀子上,痛苦的叫喊:“我的,都是我的……”
“對哦,”千羽墨已然瀟灑起身,準備離去,卻忽然轉了頭:“怎麼也得給雲彩留點零花……”
洛雯兒的眼中立刻露出希冀的光芒,卻見對面的人兩指一彈,一物便翻滾着飛來,落到棋盤上,滴溜溜的打着轉,然後躺倒。
卻是一枚銅錢。
“給,賞你的!”
千羽墨下巴一擡,摺扇一開,瀟灑轉身。
無視洛雯兒噴射在背上的怒火,更伸了個懶腰,搖起了扇子:“終於‘開心’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