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絡?她一個啞子跟人熱絡什麼!”祁珺暉怒,一般睡醒後舒柏會給祁珺暉端來茶水解渴,而今日舒柏不曾前來,且祁珺暉叫了起居丫鬟,她竟也不見人影。“誰給你膽子自作主張的!”祁珺暉‘哐’的一聲打開了門來,怒目看着門口二人。
舒柏心中嘆氣看着自己的腳丫子,曾經的三少爺可不是這樣的。
“說話!”祁珺暉討厭舒柏將自己當啞巴:“你什麼時候也學冰兒不說話了!?”
舒柏沒有如其他下人一樣害怕,而是憐惜這個被情愛所摧殘的三少爺。“奴才自作主張,請主子責罰!”
“你……”祁珺暉瞪眼,什麼時候開始舒柏也這麼跟自己說話了?什麼時候他打心底反抗自己了?嘆口氣,是自己的原因麼?“去前院‘領賞’!”
“是……”舒柏打了個千兒。舒柏在轉身要離開的時候,被妤冰抓住了……妤冰懇求的眼神看着祁珺暉,手緊緊抓着舒柏的衣服,她在懇求祁珺暉不要責罰舒柏。
“你替他求情?”祁珺暉挑眉,她是見他沒罰她,對她太過寬容了是吧?
妤冰點點頭,希望他收回命令。
“既然你不希望舒柏一個人受罰,那麼你陪着去,一人‘賞’十板子!”祁珺暉說完進了門,不給門口二人一點求情餘地,沒有趕她離開不錯了!
“你這傻丫頭,不知道跟三少爺求情,就如同跟閻王府的判官求情一樣麼?越是求情,罰的越重!”舒柏嘆氣,妤冰怕是受不住那十板子吧。
妤冰笑了笑,搖頭表示沒事。“你這丫頭真傻!”舒柏失笑,被罰了她還笑的那麼開心,讓人奇怪。
妤冰都準備好,幾日不起牀的打算,不想祁府的‘十板子’只是打手,妤冰覺着奇怪!
其實是不同等級的下人有不同的罰法,像舒柏這樣的貼身奴才自然是罰的輕,而妤冰剛入府,跟了三少爺已經有兩日,且有舒柏罩着,自然是打手不打屁股。但是手也慘不忍睹。
“疼麼?”舒柏甚是心疼的看着妤冰,若不是舒柏,妤冰怎麼會挨這十板子?那竹板打的不輕。且這竹板與平常竹板不一樣,這竹板是由小竹條捆紮而成,有縫隙,打在手上甚至可以將肉夾走,甚是疼痛。
妤冰含着淚搖搖頭。她長這麼大,還未受過如此大的重罰呢。“還不疼呢,都淤血了,看這裡都抽破了皮……”舒柏自責,都是他爲什麼要帶着妤冰出去,若是請了三少爺同意,也不必這樣被罰的。
妤冰揮着未被打的右手,希望舒柏不要自責,倒是這樣舒柏心裡更加的過意不去。“我給你塗點藥,包紮下!”說着舒柏便拿出常用的棉布,和雪蓮膏。先給妤冰塗抹藥物,再給她包紮了起來。
“這膏藥還是三少爺賞的,以前三少爺跟我說,要是我被其他主子罰了,這膏藥用得着……不曾想,其他人沒有罰過舒柏,倒是三少爺……”舒柏哽噎。
妤冰拿過膏藥給舒柏塗抹,且笑容一直在,即使是很疼,卻不會影響了臉上笑容的質量。
妤冰這張有着缺陷的臉頰在舒柏眼中甚是美麗……她的笑容能給人陽光的感覺。舒柏覺得冰兒這丫頭,可能是受人凌害而落入凡間的仙子。
妤冰指了指祁珺暉的書房,意思是已經受‘賞’了,要不要給他稟報下……
舒柏點頭,和妤冰一同去了書房。剛查完帳的祁珺暉看了會書,準備叫舒柏去準備晚膳時,見舒柏和妤冰一同前來了。看到二人的手一左一右的包紮着,皺了下眉,對二人道:“舒柏,去準備晚膳!冰兒,將這些賬簿全部搬到我房間去!”
舒柏打千道:“奴才這就去!”說着出去了,妤冰也點點頭,走到書案前,拿了幾本藍皮賬簿,準備離開書房,去他房間。“不會多拿幾本,手斷了?”祁珺暉清冷帶着寒氣的聲音道。如此對她的原因是祁珺暉看不慣下人偷懶。
妤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繼而多拿了幾本放在一起,全部抱了起來……
看着書的祁珺暉一直皺着眉,她緩慢且穩當的動作,竟讓人挑不出毛病來,祁珺暉今日很想找她的茬!
書案上藍皮賬簿很多,妤冰從祁珺暉等晚膳開始搬,一直搬到祁珺暉吃完飯,散步回來,妤冰才搬完。“下去吧!”終於在妤冰搬完的時候,祁珺暉沒有再讓妤冰做其他的事兒。
妤冰回到自己房間,這時才發現左右包着的棉布已經被血浸透了。妤冰皺着眉,心中怒罵,現在先忍着,以後一五一十的從祁珺暉那裡討回債來!
因妤冰手受傷,舒柏便時刻跟在祁珺暉左右,關於起居工作,都由舒柏承擔了,這樣過了多日。待妤冰手好差不多時候,舒柏才放心妤冰前去伺候着。
祁珺暉見到幾日未見的妤冰,這纔想起有這麼號人物。看着她幫自己取衣服,幫自己穿衣,這次想起她被他‘賞’了。“手可好了?”祁珺暉沒看她,只是在問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無聲的回答,便是祁珺暉要的。倒是自己的餘光看到了她的笑容,醒目的疤痕下面是一張美麗容顏的笑。一恍惚間的怔愣,繼而連餘光都沒有留給她。
“三弟……”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二少爺祁逸倫豪放有磁性的聲音……
祁珺暉皺眉,大清早的不是來找自己喝酒吧?他不想再和他們喝酒,他怕失態。
“三弟……”祁逸倫有目的性的聲音,讓祁珺暉有些厭惡,如同女人諂媚的聲音,是祁珺暉最討厭的,他二哥正在學!
祁珺暉正在醞釀怒氣,而他二哥已經進門:“三弟,一會問起那筆米行的賬款哪去了,你就說是你抽用了,很快還回去,好麼?”祁逸倫是直性子,進門什麼閒話都不說,直接進主題。
“錢哪去了?”祁珺暉皺眉,難怪查賬的時候少了一筆錢。他要是沒有合理原因,祁珺暉是不會隨便幫祁逸倫頂這筆款項的。
祁逸倫也很直白的說了原因,他不會說謊:“我將怡月樓的花魁贖了出來,所以……抽了米行的賬款!”
“多少錢?”揮手讓妤冰站一邊,自己繫腰帶問道。
“一萬兩銀子!”祁逸倫知道他三弟會幫他頂着了。“爲什麼那麼多?”祁珺暉皺眉,第一次見贖一個花魁需要那麼多錢。
“跟人擡價,我贏了!”祁逸倫有些氣憤,後來才知道那個人是故意和自己擡槓的,當祁逸倫擡到一萬的時候,那人收手了,這花魁就在衆目睽睽之下,被祁二爺贖了去……
祁珺暉瞪眼,擺明的被人宰,而他二哥還真上當了!都是他那行俠仗義的性子害了他。“三弟,你會幫我的,對吧?”祁逸倫問。
祁珺暉瞪眼點頭:“僅此一次,若還出這樣的事兒,我定不再管!”
“真不愧是兄弟,等過些日子,這事兒過去,我請你去東方閣喝酒!”祁逸倫勾上祁珺暉的肩膀道。
“不必了,今後要請我喝酒,就給我送幾罈子好酒便是!”祁珺暉暗道:酒拿來自己一個人慢慢喝,即使醉了也沒人知道。
“也好……”祁逸倫一陣奸笑,那日他可狼狽着呢。
“去前院吧,今兒是家會!”祁珺暉道。“嗯……”祁逸倫點頭,每月一次的家會,是祁逸倫反感的,報賬目,提出新的商計,祁逸倫覺得腦袋不夠用!
二人正走時,祁珺暉被妤冰拽住。祁珺暉皺眉看着這個抓着自己手臂的女子……心中有些怒。
妤冰比劃了吃飯的手勢,祁珺暉看了眼她便說:“一般家會這日,我不吃早點!”祁珺暉說完拉祁逸倫要離開。卻還被妤冰拽住,妤冰皺眉再次做吃飯的手勢,比劃完再拉住祁珺暉。
“我說了,不吃早點!”祁珺暉瞪眼,有些不耐。不會說話的她,竟然有無畏懼的行動。
“三弟,娘給你的這個丫鬟,還真與衆不同!”一邊看着的祁逸倫心中有些好笑,這個醜女人,竟然不怕祁珺暉,讓人好奇,她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子。
“若不是因爲她不會說話,你以爲我會留下?”祁珺暉挑眉跟祁逸倫說完再對妤冰說:“做好你一個下人的本分,若以後還干涉主子的事兒,就領了錢離開祁府!”
祁珺暉狠狠的拂開了妤冰的手,和祁逸倫離開,心中卻有些不忍。但是……他不喜歡一個下人那樣死纏爛打。
妤冰撇撇嘴,這個人真的狠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