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不明意

“臉還被打了……”祁珺暉有些呢喃。妤冰點點頭,想是臉上有五指印,昨日大少奶奶那一巴掌狠的,差點將她打暈。

“少爺……”舒柏風火般的進門。正好挽救了祁珺暉的奇異舉動,他竟伸手想要撫慰她。半伸出去的手,雷電般的收回了。“說,是誰?”舒柏那麼急急忙忙的進門自然是知道誰做的。

“是大少奶奶……老爺夫人現在正在大少爺的羽致軒。”舒柏也大驚,這個與世不爭的大少奶奶,竟然將冰兒打成這樣,太出人們的想象了。

“大嫂?”祁珺暉震驚,眯着眼有些不信。“是大少奶奶,且府中好些丫鬟家丁都來指證大少奶奶,說她曾經也這麼對待他們。”舒柏道。“果真如此?”祁珺暉睜大了眸子,看了眼妤冰。“大哥可在?”

“在,二少爺,二少奶奶,四少爺都在……”舒柏道。“去看他們怎麼處理這件事兒!”祁珺暉知道,他的嫂子和他大哥一直相敬如賓,大家都以爲這二人幸福,但是幾次和大哥喝酒,都在他醉酒後知道,他們之間沒有感情。

“是,奴才這就去!”舒柏蹬蹬蹬的又跑出去。

“會給你討回公道的,放心!”祁珺暉看着妤冰。妤冰猛搖頭,她真的不希望因爲她而害了祁宗羽和王菁間的感情。“先吃早點,別的你想管也管不了!”祁珺暉暗笑,即使她會說話,她也不能多說什麼。

妤冰不想拆散人家,報仇的事兒她自己會來,不用他們幫忙!瞪着祁珺暉去拿桌上的早點。這個冰疙瘩,誰要他幫忙,誰要他讓她變成挑撥離間的人!

“先吃東西!”祁珺暉將早點端來,放在牀邊的凳子上,端起了清粥道。妤冰一愣,她是下人,怎麼能吃他喂的東西。

“吃!”祁珺暉瞪眼,若不是舒柏去打聽羽致軒的事兒,他會屈尊伺候她?他堂堂祁家三少爺,給一個又醜又啞的丫鬟喂粥,真是便宜這個醜丫頭了!

妤冰眨着眼,有些惶恐,不是看舒柏不在,他勉爲其難的照顧自己,之後等她好了,加倍的折磨她吧?很有這個可能,還是自己動手的好點。想着便伸手,不想牽動了傷口,吃痛的到吸一口氣……

祁珺暉看着她吃痛的表情,心裡亦是着急:“再動,剁了你的手!趕緊給爺吃!”他也來怒了,他屈尊照顧她,她還不領情,非要自己動手,她是嫌棄他?氣死人了!

妤冰被他這麼一喝,忍着痛乖乖的點頭。眸子中都醞釀出了淚水,真的很疼。

“趕緊吃!”祁珺暉看着她的眸子,真的好憐惜,好讓人心疼,但是還是硬着口氣說話。妤冰點點頭,張開小嘴,接他送來的一勺粥。若是他這麼照顧晉楚妤冰,那麼她該有多麼的幸福,可惜這都是妄想。他只不過很勉強的因爲另一個下人不在而照顧她,她只是一個下人罷了。

看着她櫻紅小嘴一張一合,且咀嚼他給她喂的小菜,如此細膩,如此優雅,就連張嘴的時候都沒有露出皓齒。這都是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而她並沒有因落魄就墮落……祁珺暉心中頓時出現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這種感覺在範伊尹身上都未曾出現過……他好想知道她的過去,好想知道她的經歷,好想聽她說話,好像和她在一起!

“不好了,三少爺!”舒柏氣喘吁吁的進門,說道:“大少爺把大少奶奶給休了!”

妤冰剛吃進嘴的那口粥噴了出來,不偏不倚正噴在了祁珺暉的臉上,妤冰瞪大眼,心中大叫不好……

“結果呢?”祁珺暉慢悠悠的說,瞪了眼妤冰,放下碗勺,拿出帕子慢慢的擦拭臉頰,若不是剛纔想的太深,他早就發脾氣,還等她這麼驚恐的看着自己?

舒柏也大驚,但是很意外祁珺暉沒有發脾氣,而是那麼鎮定的問自己。“結果?哦……老爺夫人沒有反對,休妻成功,如意那丫頭也被遣出了祁府!”舒柏緩過神來,想來三少爺是看她正受傷呢,不好教訓,不過她傷勢好了,可就慘了。

“好了,事情圓滿成功!”祁珺暉準備端起碗來,繼續喂。餘光瞄到舒柏的時候,頓住了:“舒柏,給冰兒喂粥!”祁珺暉完全的命令。心中卻有些不捨的放下碗勺,好想喂她吃,看她吃……

“哦,是少爺!”舒柏趕忙碎步過來。接過碗勺,給妤冰喂。妤冰終是從剛纔噴他的驚恐中回過神,希望等她傷勢好了,他會忘記這檔子事兒。但是,他大哥會不會就此怨恨她?她好擔心自己又樹敵了。

祁珺暉坐到外閣去,還不時的瞄向牀邊……不小心被她看見了,便很鎮定的看着她和舒柏道:“一會吃完了就抱她去她的房間!”好在每次都能及時反應過來,不然真的太尷尬。

“是,少爺!”舒柏點頭,臉上卻掛着笑容,他給她餵飯,真的好幸福。

祁珺暉不再往牀邊看,心中倒是替他的大哥祁宗羽高興,他算是解脫了,沒有感情的二人在一起,沒有幸福,當初王菁嫁進門也不過是爲了利益。

“冰兒,還疼麼?”被抱回自己房間的妤冰被舒柏問着第一十八次同樣的問題。妤冰無奈的搖搖頭。他什麼時候不再問了?有些煩!再煩,妤冰還是搖搖頭,畢竟人是關心你。

“這是我問福叔要來的雪蓮膏,說是能消腫且有去疤的功效,你使使。這邊的臉都還沒消腫,且還能使你右邊臉上的疤痕不那麼明顯……”舒柏遞給妤冰一個藥膏盒子,心疼的看着她的腫臉。

妤冰接過手點點頭。“我幫你搽一點,很清涼的……”舒柏又搶過妤冰手中的盒子,打開來給她塗抹。妤冰無奈只好任他在自己的臉上‘胡搞’,誰叫她一動手臂就疼?

舒柏見她沒有反抗,心中高興,細心的爲她塗抹……

而在走廊間站着,透過窗子,看到了她房間的一切,好似她很享受舒柏爲她塗抹藥膏,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盒子,捏的很緊,她不需要了……

“三弟,你的丫鬟傷勢好些了麼?”王菁被休後,祁宗羽來看祁珺暉還有被王菁害的啞丫鬟。此時正和祁珺暉坐在珺玄閣的眺望臺。

“勞大哥惦念,丫鬟沒什麼大礙了,倒是您……”祁珺暉對祁宗羽說。他一直很敬重這個哥哥。父親讓其學習經商,他就放棄了文學,順從了父親。他沒有說出自己心上人是誰,要他娶王菁,他也順從了父親,他做什麼都是那麼的守規矩,一句話常不離口:‘無規矩不成方圓’。因這規矩,誤了他一生幸福,有時也因規矩厭惡這個哥哥!三年前還是有壞主意和二哥一起跟他面前搗亂,希望能讓他顯出自己的本真。不曾想他和二哥都是失敗而告終,讓他大哥破規矩,比登天還難。自範伊尹嫁人了,祁珺暉變了,纔沒有再在他面前搗亂了,而他也成了第二個守規矩的祁宗羽。

“不瞞你說,王菁嫁給我就是誤了她一生,她和我只是有名無實……”祁宗羽喝口茶,真希望手中的茶是酒。當初不娶她,定是和自己心上人在一起的,但是自己的心上人現在也嫁給別人了……

祁珺暉其實知道他們之間沒有感情,總不能說自己知道,是在他喝醉了自己偷聽他酒後真言吧。“那……既然已經將嫂子休了,那麼以後就再找一個心裡喜歡的,這次就不要讓父親安排了吧。”

“此生怕是再也沒有一個是自己心裡喜歡的了……”人都嫁了,他只希望她幸福,而不像三弟那般對人如此不放手。

“會的,大哥也不過二十六,人生漫長,自然會找到意中人!”祁珺暉皮笑肉不笑,這是在勸大哥麼?自己爲什麼會勸起他,自己有資格麼?自己還不是……那麼固執!

“希望如此,哈哈!”祁宗羽輕笑兩聲:“珺暉代我跟你的丫鬟說聲抱歉,算是我對不起她,讓她受了如此大罪!”

“大哥,這麼見外的跟自己兄弟說話?”祁珺暉有些不高興。“得,大哥我說錯了。我讓舒慶送來些藥物,給丫鬟留着用。茶坊還有些瑣事得處理,我就先回去了!”說完祁宗羽瀟灑的起身。“正好,我也有些事兒去錢莊,一同走吧……”祁珺暉也起身,二人一同離開。

妤冰小心翼翼的看着這兄弟倆離開,心裡也有些寬鬆了,原來祁珺暉的帥大哥和前大少奶奶沒有感情,且還‘有名無實’,那就是說他們成親至今都未圓房,難怪至今都沒有孩子呢。妤冰不曉得自己被人這麼一打,是真的解脫了祁宗羽和王菁,還是害了他們……不過看到帥大哥此時不似原來看的那麼抑鬱了,覺得自己這是誤打誤撞的對了。

妤冰因手臂的傷,有個把個月沒有照顧祁珺暉的起居了,竟有些自虐的想着被他怒喝,被他說不是。但是,這陣子他很忙,即使妤冰特意來看看,都不曾見到他。

而祁珺暉是真的很忙,準備去延州,且不曉得幾時回來,所以他得將錢莊的事物打理好。每日日出而出,日落而歸,時常還直接在錢莊休息。舒柏自然也跟在祁珺暉的身邊,好好的伺候着。

當然,珺玄閣中也多了個丫鬟,是來照顧受傷的妤冰的。在祁府有人來伺候着,妤冰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得意。到妤冰傷勢大好的時候,她身邊的丫鬟自然回去,她只有那麼一段時間被人伺候,其他時間是伺候人而已。

這日,祁珺暉還未回來,也許就不回來住錢莊了,妤冰就來到了書房,找書看。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本前人傳記,正看得入迷,被人打斷:“傷大好了吧?”

祁珺暉那句話說了三遍,她才聽到,有些氣人。什麼書比主子還重要?竟然視主人聲音爲無物!

妤冰回過神,將自己親手做的書籤,放在了剛纔那一頁,再慢慢擡起頭朝他點點頭。“真的大好?”祁珺暉問,如是全好可以啓程去江南了。見她點點頭祁珺暉再道:“收拾點行李,即日起程去西邊!”

妤冰皺眉,去西邊?好像記得西邊盛州有一家分錢莊,規模不比乾都的小,看來是要去盛州打理錢莊的了,不曉得這一去要多久回來。妤冰趕緊點點頭,這下可慘了舒柏也會跟着他去,妤冰自己又得一個人了。

祁珺暉見她出門又加了一句:“你多帶一件披風,西邊溫差大,怕這你江南妮子受不住。”

妤冰挑眉,轉身指了指自己,脣語:‘帶我?’不會吧,三人一起去,那她是不是很幸運?“嗯,就我和你兩個人,趕緊去收拾,別忘了帶披風!”祁珺暉不看她,徑自走到剛纔她看書的那個凳子跟前,剛纔她看的是那本書,他記得很清楚。

妤冰高興的心快要跳出來,趕緊的就去了他的房間,先準備他喜歡的衣服,拿了兩件厚重的披風。她沒有,只能帶他的,相信他不會那麼小氣,不給自己穿。

而祁珺暉拿出了剛纔她看的書,翻開來看,只見一張繫着紅繩的書籤,醒目的夾在書中。他拿起看了下,是先下最流行的帛紙做的,之上簡單的寫了幾個雋秀字,倒是祁珺暉皺眉了:‘千里尋覓,終得情果。’這個丫頭真的對舒柏有好感了麼?他們私定終身了?

祁珺暉不由的有些揪心,倒是一個已經淪爲丫鬟相貌又有些醜陋的女子,怎麼會將心思打到主子身上?不成,得趕緊行動纔是,曾經也是大家閨秀,且是個讀過書的儒雅之人,定是會感覺得到他有要她的意思的。

辭別了家裡人,祁珺暉帶着妤冰乘馬車西行。他的打算就是將盛州的事物處理好了,直接南下親自退了晉楚家的婚約,不能再拖了。下定了決心,祁珺暉便火速趕往盛州。

祁珺暉說的對,西邊溫差大,妤冰真的是受不了,現在已近入秋,西面天氣也比乾都冷的早些,尤其是晚上。躺在馬車中的妤冰抖着身子,從來沒有覺得有這麼冷過,她就感覺自己要被凍死了。

“冰兒,很冷?”祁珺暉皺眉,她明明已經穿上了披風啊。妤冰吃力的點點頭,車伕趕車的速度也不慢,車窗簾子隨風朝內面吹,風都從窗子鑽進來。“過來!”祁珺暉伸手。妤冰皺眉,他要做什麼?不是把她這個累贅扔下馬車吧?她相信他真的會有這種想法。

祁珺暉皺了下眉,先去將安置在車內的百葉窗拉了下來,再對妤冰說:“不想凍死,趕緊過來!”妤冰瞪眼,她怎麼沒有發現窗戶內置還有百葉窗,早拉下來,她也不必如此受凍啊。

“要我說幾遍?”祁珺暉來了些怒,這個死丫頭竟然不聽他的話呢,是不是想要尋‘賞’?

聽見祁珺暉那有些怒氣的聲音,趕緊的靠近了祁珺暉,不想才靠近,就被他拉入溫暖的懷抱,妤冰回過神馬上掙扎。祁珺暉皺眉,自己這裡就讓她那麼不舒服?“再動,扔你出去喂豺狼!”

聽此話,妤冰再不敢動,只好乖乖的躺在他的懷中,他的懷真的很溫暖吶,此時妤冰的心都暖意填滿,根本忘記男女授受不親,禮節之類的。很快她在他暖暖的懷抱中睡了過去。

馬車內有安置一盞紗罩燈,隨着馬車的顛簸而搖曳,車內的光線也是搖晃不定。而祁珺暉藉着這點光線,看着自己懷中的女子安靜的睡覺。他並不是沒有看過她睡覺的樣子,那次就是她被王菁打成那樣,在自己的房間睡了一夜,而他在一邊照顧着……這次是因爲她冷,強行將她抱在懷裡,才細細去觀察。

她睡覺真的一點小動作也沒有,呼吸聲如此均勻,在如此顛簸的馬車上,若不細聞,指不定會覺得她沒了氣……他慢慢低頭,想要親她一下,卻在最後打了退堂鼓,只是看着她,他嘴角又揚了起來,他現在覺得心真正活過來的感覺,他覺得有她生纔有意義。不論如何,這次祁珺暉不會再放手了,絕對不會。

第二日妤冰醒來,自己還在祁珺暉的懷中,且姿勢如此的曖昧,她的臉頓時紅了,想要掙扎起身,卻不敢吵醒他。馬車停在路邊,想必馬伕在乾燥處生火歇息一晚了……

不管其他,妤冰睜着眸子看祁珺暉,這麼個英俊的男子心其實還是熱的,不然怎麼會關心她這個醜下人呢。他靠在車壁上,半邊臉被劉海擋去,更顯得朦朧美。他俊美的輪廓,讓妤冰嚮往,好想撫摸他的臉頰……但是,她不敢,怕弄醒他。

“醒了……”祁珺暉睜開朦朧眼,一睜開就是她水靈的眸子,他很滿足。妤冰點點頭,示意他可以放開自己,祁珺暉倒是不慌不忙,有些不捨的放開自己抓着她手臂的手。

“看看有什麼乾糧,先墊墊肚子。”祁珺暉說。妤冰點點頭,從包袱裡拿出了幾塊有些硬了的糕點,還拿出水,示意祁珺暉就着水勉強吃。

祁珺暉點點頭,“想必很快到盛州了,若是今晚還冷,我們和馬伕一樣就搭帳篷睡在火堆旁邊!”

妤冰自然點頭,但是帳篷帶了齊了麼?好似就帶了兩套帳篷。又指了指另一個放着大帳篷的包袱。“爺我知道,將就一晚沒事!”祁珺暉暗笑,馬伕一個人睡,今晚他就要和她一起睡。“爺我昨晚都委屈一宿了,今晚再來一宿也不怕什麼!”祁珺暉說的很是輕鬆,倒是妤冰眯着眼看祁珺暉,這個人有什麼邪念麼?怎會笑的如此奸邪?

“難道你不餓?不用來點糕點?”祁珺暉看了眼妤冰,吃的是悠哉爽哉。

妤冰拈起一塊糕點,小心翼翼的送進嘴裡,心中打鼓:定是要好好防範這個祁三少,萬一這個人獸性大發,妤冰的清白可就完了!祁珺暉自然知道她的那點小心思,現在是越發的覺得自己瞭解這個醜丫頭了!

白天妤冰坐在馬伕旁邊,跟馬伕一起趕車。祁珺暉一個人在馬車內瞪眼,卻想不出什麼好理由讓她進來陪着他。

若是現在妤冰能出聲,她定是哼着小曲兒,她身心輕鬆的看着官道,雖然什麼都沒有,卻能讓她寬心。馬車內她覺得尷尬,昨晚讓人三少摟着自己睡了一夜,想起來都紅臉……

“姑娘,前面就是石子路有些顛簸,要不您到馬車裡面坐着吧……”馬伕鞭子一揚,再收回來對妤冰說。妤冰委屈的搖搖頭,不想進去,看到三少她臉紅……

“若是顛的屁股疼,可別說我沒有提醒你!”馬伕無奈的搖搖頭,裡面有軟墊不坐,非要坐在這裡受罪,真是怪人。

在車內的祁珺暉瞪眼,他就那麼讓她害怕麼,寧願受罪,也不願進來?就非要她進來:“冰兒,進來!”

妤冰身子一僵,他要做什麼?“我放慢速度,你趕緊進去伺候少爺。”馬伕說道。妤冰痛苦的咬着牙,進就進,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將自己給謀殺了。進去後面帶微笑朝祁珺暉點點頭。

“爺我瞌睡了,借你大腿一用!”不由分說的就讓她坐下,自己的腦袋就躺在了她的大腿上。妤冰無奈,他是少爺,她是下人,她沒有權利說不,只能聽之任之。但是她還沒坐好,好彆扭,好難受……

祁珺暉靠在她大腿上十分的不安穩,蹭來蹭去的,最後直接就窩進了她的腹部,將她當做枕頭抱住了,妤冰大驚,瞪着眼不曉得該怎麼做,他弄的她好癢……

祁珺暉貪婪的聞着她身上的紙墨之香,感覺她有些僵硬,他心中卻很高興。她無措纔是他要達到的目的。

妤冰不曉得多久以後,感覺他睡熟了,才動了動身子,自己換了個姿勢,舒服極了,而他也沒有醒。不由的嘴角揚起,伸手顫顫巍巍的想要撫摸他……到途中,卻又伸了回來,她還是不敢。

猶豫了一會,終於再次伸出了手,撩開他額前的劉海,怔怔的看着這個英俊的男子……手也不由自主的撫上了他的頰,觸感如此之好,卻顯得有些冰冷。正滿足的看着他,不想他一手抓住了她的手。妤冰趕忙要抽回手,卻不料他抓的更緊了……

祁珺暉心中暗笑,自己這般俊美的面容,定是能虜獲天下任何女子的芳心,更何況身邊這位醜丫頭?慢慢睜開眼,眼中含笑的看着妤冰。

妤冰不可思議,這個人眼中竟然帶笑,她在他身邊當了那麼久丫鬟,什麼時候見他眼中帶過笑?不是自己花眼了吧?閉了眸,搖搖頭再看他,不是花眼,他眼中真的有笑意。並不是那個眼神冰冰冷冷的祁珺暉,他好似變了一個人。

“於冰,你喜歡你家三少我?”祁珺暉也感覺自己回到了三年前,那時候如此放浪不羈,而現在的那種放浪已經萌芽了,是她給它澆水呵護它讓它復活的。

妤冰聽此話,忙的搖頭,他看出來了麼?

“不喜歡?”祁珺暉挑眉,看着頭頂上的女子。妤冰再搖搖頭,他是主子,她能說不喜歡主子?“那就是喜歡咯?”祁珺暉含笑。妤冰又搖頭又點頭。

“還是你喜歡舒柏?”祁珺暉眸子中又閃過冷光,她和舒柏很要好,超出了他想象範圍。

妤冰瞪大眼,怎麼扯到舒柏?

“那麼這次回去,就將你許給舒柏好了,爺我看舒柏可是對你關心備至!”祁珺暉陰冷說道。妤冰聽了頭搖的更加猛,他要將他許給舒柏?他要給他的書童做媒?

“又搖頭?什麼意思?”祁珺暉挑眉。“不喜歡舒柏?還是害羞了?”

妤冰簡直惶恐,是舒柏請求他要將她許給舒柏的嗎?很有這個可能呢。不成,得趁他不注意趕緊離開纔是,不然她堂堂晉楚大小姐就要給書童做妻子,真的當一輩子人奴了。

“好似你也到了婚嫁的年齡了?”祁珺暉起身眯眼問。妤冰早就呆掉了,哪裡還知道他問的什麼。祁珺暉從馬車內的格子裡,拿出來筆和紙:“寫出你的想法!”

妤冰這才顫顫巍巍的拿過紙筆……寫了幾個字:奴婢願永遠伺候三少爺,永不嫁人。

祁珺暉看到她寫的,心中有些安心:“那麼,你不喜歡舒柏?不喜歡就點頭!”

妤冰趕忙點頭,舒柏人是挺好,可跟她晉楚妤冰有什麼關係,跟她有關係的是祁家三少,而不是舒柏。

“那麼,我也不做這媒人了,今後好好伺候爺,爺不會虧待你!”祁珺暉道。此處‘不會虧待’與從前的‘不會虧待’意義完全不同,看到她點頭,他認爲她承認自己是他的女人了。

但是這話聽在妤冰耳裡就如同剛來時他這麼說的意思是一樣。妤冰點頭,只要他不將她給了舒柏,那麼她還是安心的待在他身邊伺候着,等着他對她這個丫鬟有好感……希望這不是奢望。

沒幾日,祁珺暉到達了盛州,忙忙碌碌的處理錢莊的事情,而妤冰這個下人自然一步不離的伺候着。他查完的賬目,她得看一遍。他提出的新的商計,由她拿筆記錄下來。他親自教導手下,而她也在一邊將他的話語記錄下來,有着很好的經商頭腦的他,他的每句話都十分的重要。

“陳掌櫃,都記下我說的話了吧?”祁珺暉清冷的聲音傳入陳掌櫃耳中。“屬下記清楚了,低息放貸,招攬更多的商戶!”陳掌櫃將祁珺暉的話重複一遍。

“嗯,不可盲目,得查清楚每個來借貸的商戶,若是沒有發展前途的不可放貸,以免錢出去收不回!”祁珺暉再說。“屬下明白!”陳掌櫃道。

“好,錢莊就交給你了!”祁珺暉拍拍陳掌櫃的肩膀,表示信任。“三少爺放心,屬下定是將錢莊打理妥當。”陳掌櫃作揖。

“現下我有事南下,若是父親來信,你就說我在盛州遊玩,明白麼?”祁珺暉終是可以南下親自退婚去了。“屬下明白,三少爺下江南盡情玩,老爺來信屬下曉得怎麼回信。”陳掌櫃嘿嘿一笑。

“冰兒,啓程南下!”祁珺暉看一眼陳掌櫃,這個人值得信任。妤冰碎步跟上,很好奇他南下做什麼?

再度啓程南下,祁珺暉這次倒是心事重重,不曉得該以什麼理由悔婚?第三次,晉楚家會有什麼反應。有些擔心……不過他真的不想害了晉楚小姐,只希望她能嫁給一個疼她愛她的男人,而不是嫁給已經喜歡上自己身邊的啞丫鬟,不能給晉楚小姐幸福的祁珺暉。

妤冰疑惑的上了馬車,看着那個皺着眉頭的人:他南下定有什麼事兒,什麼事兒讓他如此皺眉?那副表情妤冰看了都替他揪心。

終是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拿出紙筆問他。祁珺暉看了眼妤冰,反正這丫頭到了延州也會知道。“去晉楚府,我要再次悔婚!”

妤冰瞪大眼,這個死男人,竟然還爲了範伊尹要退婚。他到底要不要她活了,已經被退了兩次了,他竟然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還讓晉楚家出糗!再度拿筆寫道:奴婢要回乾都,請少爺准予!

“回乾都做什麼?”祁珺暉挑眉,她要回去告狀?她還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他明明得到她的承諾,她說了要永遠伺候自己的,難道都是假的?

妤冰瞪眼,回乾都幹嘛?就是要他的老子治治他!氣死人了,氣死人了!“瞪着爺我做什麼?”祁珺暉有些不明,這個死丫頭竟然這麼看着主子,不怕他把她眸子剜出來?

妤冰寫道:有本事退了婚娶範伊尹啊!將紙直貼到他臉上,妤冰氣極了,不然不會有此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