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居然能擁有正常的社交朋友。”
塞琉緊跟在洛倫佐身後,在狹長的車廂內穿行。
“怎麼了?”
洛倫佐頭也不回的說。
“只是感覺你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這是自然,我不是妖魔,但又與人類相異……我是活在間隙裡的人,兩個世界的縫隙裡。”
洛倫佐有些自嘲的笑道。
“很意外嗎?對於自己的定位如此清晰。”
塞琉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她也不確定洛倫佐能不能看到。
在她的眼裡,洛倫佐簡直就是個麻煩吸引機,交的朋友不是什麼黑幫老大,要麼就是什麼秘密機構,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會有正常的生活圈。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塞琉,就比如接下來這些……”
洛倫佐說着將右手伸進了懷裡。
“什麼?”
“別害怕。”
洛倫佐回答。
白衣的乘務員走在車廂的中間,其實地方還算寬敞,可當兩人反方向經過時,它就變得很是擁擠,需要一方做出退讓。
可洛倫佐沒有絲毫退讓的樣子,獵魔人的目光靜靜的注視着那乘務員,在靠近的一刻,只能看到一道白光在他的懷裡綻放,隨着金屬的崩鳴聲,鋒利的折刀一瞬間彈出,幾乎不給人反應的時間,便猛的斬下。
塞琉已經看楞了,而在這一刻四周的乘客也看楞了。
折刀的刀頭直接沿着乘務員的肩膀斜斬而下,順勢直接劈開了他的脖頸與喉嚨,能清晰的聽到那毛骨悚然的聲音……金屬直接斬斷了血肉之中的脊椎。
鮮血像個小泉一樣涌出,將那潔白的椅背染紅,驚恐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洛倫佐,他一隻手捂住了那恐怖的傷勢,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整個喉嚨都被那飽含巨力的一擊撕碎,只能聽到慌亂的呼吸聲。
“我很遠就聞到你們的味道了。”
洛倫佐抹去臉上的血跡,目光冰冷。
那劣質的秘血,即使是隔着數個車廂洛倫佐也能清晰的察覺到。
早在發現那些入侵者是遺民時,洛倫佐就警惕了起來,只是沒想到自己這麼一路東躲西藏,卻沒有躲過他們,這些傢伙也跟上了車。
最後折刀自上而下貫穿,將那頭顱與心臟一同穿透,不給其妖魔化的可能。
這是殘忍的處刑,那屍體抽搐着倒下,鮮血漫過了每個人的腳下。
短暫的寂靜後,便是狂亂的尖叫,四周的乘客們都慌了起來,有的人開始逃往下個車廂,有人在哭泣,有的人提起勇氣想對抗洛倫佐這個殺人犯,但在那冰冷的目光下失去理智。
整個場面都混亂了起來,嗅着那濃重的血腥味,那可怕的死狀就在塞琉眼前,她握緊了洛倫佐手,臉色慘白。
她也不清楚洛倫佐突然發什麼瘋,可那多年積累下來的信任,讓她相信着洛倫佐……其實除了跟洛倫佐一路走到黑似乎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
“走吧。”
洛倫佐說。
雖然混亂,但卻沒有人敢擋洛倫佐的路,那把鋒利的折刀正被他拿在手中,滴着血。
人羣四散奔走,可就在這之中洛倫佐輕而易舉的找到了他的目標,直接擲出手中的折刀,一位尚未離去的乘客直接被那折刀釘死在座位上,不等他多做什麼,熾白的焰火從其體內爆發,在痛苦的慘叫聲中將那軀殼燒穿。
洛倫佐則慢悠悠的走了過去,在經過時取下其上的折刀,在焰火的映襯下,塞琉清晰的看到那佈滿倒刺的刀柄。
這是爲洛倫佐特製的折刀,在刀柄處有微小的倒刺,刺出的鮮血會順着凹槽流至刀身。
“別藏了,一起來吧。”
他說道。
在獵魔人的視野裡,秘血再怎麼劣質,它依舊是秘血,就像黑暗裡的火光,哪怕是微小的火星也足以令人注目。
突然他揮起折刀,猛的轉身,一把拉住塞琉,女孩的身體直接被拉動了起來,同時折刀斬下,將一名不知何時靠近洛倫佐身後的乘客斬殺。
聖銀覆蓋的刀頭直接切開了頭顱,沿着軀體劈下,將整個身子劈裂。
扭曲的內臟與鮮血狂涌,就像屠宰場一般。
塞琉儘可能不去看那些,她很清楚洛倫佐沒必要如此殘忍,可他就像是在發泄怒火一樣,殘忍的擊殺每一個遺民。
洛倫佐不清楚勞倫斯教長許諾給了他們什麼,也不清楚他們爲什麼會接受秘血,可他不在乎,這些人都是敵人,而敵人只要殺死就好。
車廂內能跑掉的乘客都已經逃離,空間反而空曠了不少,更多遺民涌了進來。
那些普通人都不是他們的目標,他們的目標只有洛倫佐,或者說洛倫佐身後的塞琉。
一隻手拉緊了塞琉,揮動着折刀奮力拼砍。
在這不算開闊的空間內,折刀的揮舞很受限制,短暫的恐懼過後,終於有遺民反應了過來,他掏出手槍朝着洛倫佐射擊,可還未等扣動扳機,破空而至的釘劍貫穿了他的頭顱,將他釘死在牆壁上,緊接着有熾白的焰火升起。
“真麻煩啊……”
洛倫佐皺着眉,擡起了懷中的溫徹斯特,扣動扳機,四散的彈丸直接掃過。
感謝人類那恐懼的本能,想必現在還留在車廂內的基本都是敵人了,洛倫佐也就不在乎什麼誤傷了,金屬的彈丸打入軀體之中,攜帶的動能令他們都後退了幾步,緊接着再次槍響,擊碎了一個又一個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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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這羣遺民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想必勞倫斯教長也不遠了,想到這裡洛倫佐不禁有些頭疼,隨後加快了步伐。
可有劍光亮起,終止了他的步伐。
男人握着劍就在要命中洛倫佐時,他架起了自己那把心愛的霰彈槍,劍刃砍在了槍管上,未能繼續向下。
洛倫佐暗罵着,擡腳便試着踹開他,可男人一個撤步反而躲過了洛倫佐的攻擊,緊接着再次突進,鋒利的劍光落下。
很麻煩。
洛倫佐側着身躲過,同時鬆開了塞琉的手。
男人看起來很憤怒,似乎是洛倫佐殺了他很多同僚的原因,可洛倫佐不在乎那些,他甚至還有些想笑,因爲現在只有男人一個人在與自己廝殺。
那些遺民都飽含畏懼的看着自己,這令洛倫佐滿意極了。
有時候死亡會激發其餘人的憤怒,可過於殘忍的死亡,卻會令大家恐懼,他們都在畏懼洛倫佐,除了眼前這個人。
“你還算不錯。”
洛倫佐說道,同時雷霆般迅速的伸出了手。
那下落的劍試圖收回,可卻被洛倫佐一把抓住,那手腕是何等的有力,就像被禁錮於鋼鐵之中,男人根本抽不回劍刃。
鮮血沿着劍鋒流下,不等做更多的反應,冰冷的觸感出現在他的額頭之上。
溫徹斯特頂在他的頭頂,緊接着鮮血炸裂,腥臭的粘液四濺。
那是比妖魔更令人膽寒的噩夢,終於有人絕望的嘶吼着,槍械開火,向着洛倫佐傾瀉着彈藥,可獵魔人直接順勢擡起了身前男人的屍體,如同盾牌般,頂着那射擊而來的彈頭直接衝到了車廂的邊緣。
拔下插在牆壁上的折刀,斷肢四起。
解決了剩餘的敵人,洛倫佐回過頭,向站在血泊裡的塞琉伸出了手。
“時間快到了,我們得快點了。”
.可這一次塞琉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她看着那染血的手,強忍着那噁心的感覺,努力不讓自己吐出來。
“你……比妖魔,還像妖魔。”
她有些艱難的說道。
“或許吧。”
洛倫佐似乎不在意這些,此刻他的狀態有些奇怪,看起來很着急,就像有什麼事就要發生了。
不管塞琉的意願如何,洛倫佐一把抓住了她,向着車尾繼續走去。
推開門,下一段車廂裡的人都滿臉的驚恐,可以明顯的感受到,隨着洛倫佐的進入,所有人都恐懼了起來,他們被迫與一個怪物關在一起。
就像沒看到那樣的目光般,洛倫佐冷冷的說道。
“讓開。”
沒有人行動,可當洛倫佐擡起那還在滴血的折刀時,一道可供兩人前進的空隙出現了。
“魔……魔鬼!”
有人老婦人在恐懼下崩潰,她怒斥道。
於是無盡的私語聲響起,似乎是在議論這可怕的怪物一般。
可洛倫佐就像感覺不到這些一樣,沒必要去聽別人的話,他們什麼都不懂。
對,什麼都不懂,他們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就像圍欄裡的羔羊,他們認知的世界只有圍欄之內。
兩側的人羣裡,突然有人動了起來,洛倫佐能察覺到那洶涌的殺意,以他的反應力,他能在攻擊到達前揮刀將其斬殺,可詭異的是洛倫佐沒有在那個人的身上感知到妖魔的力量,沒有秘血的氣味。
落下的刀刃遲疑了,緊接着劇痛衝另一側傳來,鋒利的短刀貫穿了洛倫佐的腰腹,洛倫佐只能做到將塞琉護住,隨即便有更多的刀刃從人羣中落下。
“普通人?”
洛倫佐有些不明白,可轉瞬間他便爲自己的天真感到可笑。
不是所有人都吸食了秘血,也不是所有人都知曉妖魔的存在。
“遺民?”
他質問道,可沒有人迴應他,他們帶着憤怒。
“所以啊,有時候,不能以秘血侵蝕來判斷一個‘妖魔’。”
洛倫佐低語着,隨後軀體爆發出恐怖的力量,鋒利的折刀在空中閃爍出詭異的光,根本看不到洛倫佐那揮刀的路徑,只能聽聞那呼烈的風聲,隨後一抹抹猩紅蕩起。
鋒利的刃口精準的切開了每個遺民的喉嚨,人類的軀體是如此的脆弱,他們甚至發不出尖叫聲,只能用力的捂住傷口,試圖拖延死神的到來。
看到這一幕那位虔誠的老婦人終於忍不住了,她流着淚痛訴着洛倫佐的暴行。
“你會下地獄的!”
“那正合我意,女士!”
洛倫佐拉着塞琉邁過了一具具屍體,自言自語。
“我殺過很多牧師,還有聖堂騎士,我現在還正趕着去殺一位……曾經的紅衣主教,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把牛糞堆滿七丘之所的每一處,如果可以把聖納洛大教堂點着了更好!”
推開最後一扇車門,凌冽的寒風涌入這溫暖的車廂,將那血腥盡數驅逐。
洛倫佐回過頭對着老婦人致以微笑。
“感謝你的祝福,女士,願你有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