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前

新年前

盛國綱是個慾望很強烈的人,這慾望包括物質,也包括生理。

如果虞幼棠當真是個能看不能吃的玻璃人兒,那他因爲心愛對方,所以也只好捏着鼻子去做一名君子,轉而去找旁人泄火;不過如今他發現虞幼棠不但能吃,而且非常好吃,那就心花怒放、感覺自己這靈與肉也可以統一起來了!

然而虞幼棠是從來“不想那個事兒”的,他不稀罕這種快感。金光耀對他糾纏不休,他看在多年感情的面子上,也就勉爲其難的答應了;可這個盛國綱——他和盛國綱沒有任何感情!

虞幼棠一直是個斯文人,只在金光耀那裡偶爾耍點脾氣,對待外人是一貫和藹的。不過在盛國綱那無孔不入的騷擾下,他終於是忍無可忍的翻臉了。

虞幼棠平和的太久了,連虞光廷都想象不出他在大發作時會是什麼樣子。及至如今當真親眼見到了,虞光廷嚇了一跳,幾乎以爲是虞嘉棠重生了。

不過虞幼棠身體不好,鬧的沒有虞嘉棠那樣持久。而且虞嘉棠有點神經質,大發脾氣時幾乎帶着點興致勃勃的意思;虞幼棠可沒有那樣的怪性子,他只是厭惡氣憤到了極致,忍無可忍而已。

盛國綱不在乎,他就愛看虞幼棠擰起眉毛髮狠的模樣,每當那時他就心神俱醉,服服帖帖的在對方手下挨一頓沒甚力氣的毆打。

當然,捱打歸捱打,牀上正事還是不能耽誤的。他知道虞幼棠受不得劇烈衝撞,所以已經自我剋制了許多——不過到了緊要關頭,他時常自制失敗,還是忍不住要狠幹一番。

這天事畢之後,他因爲舒服得意,就撫弄着對方的後 庭笑道:“哈哈,好東西。幼棠,我覺着你渾身上下,頂數這裡最結實;你看我剛纔弄了足有一個來小時,可拔出來後一摸,還是這麼緊緊的,真好!”

虞幼棠氣喘吁吁的轉頭面向了他,而後顫巍巍的湊上前去,一口咬在了他的面頰上。

盛國綱知道他不能咬掉自己的肉,所以就皺着眉頭忍着,因爲的確是有些疼,所以臉上也隨之帶出了一絲苦笑。

這時房門被敲響了,虞光廷的聲音在外邊怯生生的響起來:“盛——大哥,已經一個多小時啦,你放了我哥吧。”

盛國綱總是逼迫虞光廷稱呼自己爲大哥,虞光廷一開始不願意叫,覺着十分別扭肉麻,可是在捱了幾下拳腳之後,他立刻就屈服了。

虞幼棠這時咬也咬不動了,鬆口重新躺回了牀上,而盛國綱便大聲答道:“小二爺,進來吧!”

房門一開,虞光廷紅臉低頭的出現在了門口。

盛國綱向他招了招手:“別傻站着,快去放熱水,好給你哥洗一洗。”

虞光廷刻意不去看那牀上情景,扭身快步就跑到浴室裡去了。

盛國綱把虞幼棠抱起來送進了浴缸熱水裡,然後自己光屁股坐在缸沿,讓虞光廷去爲虞幼棠清潔身體。

虞光廷早已是不敢不從,這時就高高挽起衣袖,把手伸入水中摸向虞幼棠的下身。虞幼棠這時候心裡倒是明白,可知道自己兄弟兩個加起來也不是盛國綱的對手,一切反抗都是無濟於事的。

虞光廷的手指纖細,緩緩插入虞幼棠的體內,然後就輕輕攪動着引出精 液。他很怕弄疼了哥哥,一邊動作一邊緊盯着虞幼棠的面孔;而虞幼棠本是閉着眼睛的,偶然間睜開眼睛,正遇上了弟弟的目光,就立刻垂下眼簾,微微側開了臉。

盛國綱饒有興味的旁觀着虞家兄弟,看到最後忽然感到十分幸福。於是他起身走到二人之間,彎下腰去左親一口右親一口,又很親暱的摸了摸虞光廷的頭髮。

“兩個寶貝兒,晚上想吃點什麼?”他問道。

沒人回答。

他滿不在乎的一笑,又湊到虞光廷耳邊低聲發出耳語:“手指插進去的感覺如何?是不是又緊又熱?”

虞光廷深深的垂下頭,臉都紅成了番茄。

盛國綱又繼續笑問道:“怎麼洗的這樣慢?是不是也在偷偷的摸着玩?我告訴你,要不看你是他的親弟弟,我非把你的手砍下來不可。”

虞光廷喃喃辯解道:“洗不乾淨,所以慢……再說是你逼我洗的……”

盛國綱發出了低而輕緩的聲音,裡面夾帶着一點笑意:“你要把手指插的深一點,然後打着轉兒的抽出來……這樣你哥哥也會很舒服的……”

沒等他說完,虞幼棠忽然從水中伸手抓住了他的頭髮,不由分說的就要拉扯着他往浴缸邊沿上撞。盛國綱順勢過去在缸沿上磕了一個頭,然後嘿嘿的笑了起來:“哎喲……幼棠,又生氣啦?別咬啦……明天我還要出去見人啊……唉,咬吧……咬死我吧……”

盛國綱最後洗完,然後圍着一條浴巾走回房中。

虞光廷已經爲虞幼棠穿好了衣服。虞光廷倚靠牀頭坐着,雙手將虞幼棠攬在懷裡。而虞幼棠微微側身蜷縮了雙腿,半閉着眼睛枕在弟弟的肩膀上。

盛國綱停下腳步,怔怔的凝望了那二人片刻,後來就輕手輕腳的上了牀,一路挪到虞家兄弟身邊。

“要過年了。”他很和藹的說道:“我不知道該給你們買些什麼。女人嘛,自然是喜歡首飾衣裳的,可是你們——你們說出名目來,我去辦。”

虞光廷低下頭,把把鼻尖蹭到了哥哥的短頭髮上;虞幼棠伸手摟住了弟弟的腰,也把額頭往對方的頸窩處拱了拱。

盛國綱看他們兩個那樣親暱的依偎在一起,而自己和他們之間彷彿隔了十萬八千里的距離,無論如何不是一國的,就很覺豔羨的微微一笑。

“你們兩個總抱在一起幹什麼?”他向兩個人中間擠過去:“帶我一個吧!”

還是沒人理睬。

盛國綱湊向虞光廷,在他那嘴脣上親了一下:“小二爺,你白這麼活蹦亂跳了,躺在牀上就會挺屍,瞧你哥哥多麼招人疼。”

虞光廷極力的低下頭去,把臉埋在了虞幼棠的短頭髮裡。

盛國綱轉而去嗅了嗅虞幼棠的面頰,最後張開雙臂笑道:“好,好,讓大哥抱抱你們,兩個大寶貝兒,大哥喜歡你們。”

虞幼棠很氣悶的閉上眼睛,權作眼不見心不煩;虞光廷也是怯生生的只做無知無覺。盛國綱摟抱住這一對兄弟,親親這個摸摸那個,真是快樂極了。

當晚,這三人同去餐廳共進晚飯。盛國綱照例弄了些濃稠湯水,用個小碗端着親自去喂虞幼棠。虞光廷坐在一旁,伸着筷子翻翻撿撿,總找不到可口之物,最後用筷尖扎起一隻大白饅頭,沒滋沒味的咬了一小口。

三人各自行事,片刻過後虞幼棠忽然擡手,將盛國綱手中的小碗一掃而下。盛國綱猝不及防,就聽“啪嚓”一聲,那碗已經在地上跌了個粉碎。

盛國綱知道虞幼棠這是緩過一點力氣,又要鬧脾氣了,故而就捏着勺子一笑,又起身拿來一隻薄薄的大圓瓷盤,雙手送到了虞幼棠面前。

虞幼棠奪過盤子又砸了。

對於這種虞嘉棠式的胡攪蠻纏,盛國綱顯然是很會應付——盤子碗碟能值幾個錢?虞幼棠想砸就讓他砸去,砸累了自然就會老實下來了!

虞光廷用筷子戳着那個饅頭,在刺耳的破碎聲中退到角落處,悄悄慢慢的吃。

他哥哥睡了半個下午,精力大增,不厭其煩的摔出一地碎瓷片子,而盛國綱站在一地碎瓷之上,神情愉悅的微笑着。

光陰如水流逝,這天盛國綱又擠着在虞家兄弟間坐下了,拿着一本黃曆查看翻閱,末了他擡起頭,自言自語道:“再過五天就是大年三十——這可真是要過年了!”

五天之後是二月十日——一九三七年,二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