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病房的那個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就懷上了孩子,出了事孩子還差點掉了,也不見她老公來看過她。”
沈初星纔出電梯就聽到了坐在不遠處兩個女人的談話,她們都大着肚子,正坐在醫院長廊的椅子上說着話。
“我看她手上連戒指都沒有,肯定還沒結婚呢。”
“沒結婚就有了孩子?現在的姑娘真是不自愛,連她父母也沒來看過她。”
“她父母肯定是覺得羞恥吧,換做是我肯定也覺得自己女兒這個年紀就懷上孩子真是有夠不知羞恥的,哪裡還有臉來啊。”
沈初星低着頭從兩個女人身邊走過,手中緊緊的抱着一個保溫杯,裡面是她給許以錦做好的粥,她剛從沈家過來,把沈月哄睡了。
沈初星才走到402病房門口,就聽到裡面有人在說話:“許家姑娘,你和你老公結婚多久了?”
沈初星伸出去的手一頓,放在門把手上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我還沒結婚。”沈初星聽到許以錦溫溫柔柔的聲音響起。
沈初星抿了抿脣,打開了病房的門,同時一個驚訝的聲音隨之響起:“天啊,你還沒結婚?”
沈初星擡眸看去就看到許以錦的病牀邊正坐着一個女人,她聽到許以錦的話驚訝的捂着嘴,看向許以錦的眼神一時間變得非常怪異。
“阿星。”許以錦聽到門口的動靜看了過來,見是沈初星朝她笑了笑。
沈初星走近許以錦,淡淡的瞥了那邊的女人一眼,女人看到沈初星馬上站起身來說道:“我去上個廁所好了。”說完就朝着門外走去。
沈初星放下手中的東西,一言不發的給許以錦把粥盛好,許以錦見沈初星滿臉的淡漠,疑惑的問道:“你有心事嗎阿星?”
“沒有。”沈初星搖頭,用勺子把粥涼一涼,不着急遞給許以錦。
這間病房是四個人共用的,都是有身孕的女人,剛纔沈初星過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兩個女人再加上剛纔出去的女人和許以錦,她們四個都是這間病房的。
“今天感覺怎麼樣?”沈初星問許以錦。
許以錦嘴角輕揚,對沈初星說:“我很好你不用擔心,倒是阿月那邊還需要你照顧,其實你不用總來陪我。”
“我不放心你。”沈初星說:“別人都被照顧得無微不至,可只有我和許以沫來看過你。”
許以錦正撫摸着自己的小腹,聽沈初星這麼說愣了一下,看向沈初星,“阿星?”
沈初星沒說話,許以錦好像覺察到了什麼,她問沈初星:“是不是你聽到了什麼有關於我的一些不太好聽的話?”
沈初星沉默,許以錦又說:“其實沒什麼,大家都沒有壞心眼,而且她們說的也沒錯。”
“你知道她們背後怎麼議論你嗎?”
“可以想象到,無非就是不自愛,不知羞恥。”許以錦說:“你放心吧阿星,我不會往心裡去。”
沈初星不吭聲,許以錦見此又說道:“剛剛你也聽到了,人家問我什麼時候結的婚,其實我知道她不是出於什麼關心和好意,但是這些真的都沒關係,對我來說這個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就好,別人怎麼看我無所謂。”
沈初星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並沒有再接着說這個話題,把粥遞給了許以錦。
她並沒有在醫院逗留很久,因爲還要回去幫沈月換尿布,沈初星看着許以錦吃完粥躺下睡着後才把東西都收拾好,晚上再過來給許以錦送晚飯。
沈初星才一出病房的門就遇到了剛好走過來的護士,她看到沈初星上前來問道:“是許以錦許小姐的家屬嗎?”
沈初星點了點頭,護士又說:“有些關於許小姐的狀況需要和你說,請跟我到這邊來。”
沈初星聽護士說是和許以錦有關,心底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跟着護士的腳步去到了護士站,護士敲了敲門說道:“護士長,我把許小姐的家屬帶來了。”
裡面有人說請進,護士這才推開了門,沈初星跟着護士後面走了進來。
“許以錦的家屬是吧,這邊坐。”護士長正在記錄些什麼東西,只擡頭看了沈初星一眼,然後很快低下了頭去在寫着什麼。
沈初星在護士長的對面坐下,護士長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頭也不擡的說道:“關於許小姐肚子裡面的孩子,我有一件事一定要和家屬事先說明才行。”
“之前許小姐發生了一點小意外,不過經過我們醫院醫生的努力保住了她和肚子裡面的孩子,但事實上許小姐的情況不容樂觀——準確的說是他肚子裡面的孩子情況不太好。”
護士長說完沈初星臉色沉了沉,穩住心神說道:“不是說孩子已經沒事了嗎?”
護士長馬上又說:“暫時是安全,但是從長遠看,孩子的胎位不穩,到了生產的時候難產的概率非常高。”
“什麼?難產?”沈初星下意識的握緊了雙拳。
“而且在此之前許小姐已經有過滑胎的跡象,按理說許小姐的身子沒問題,胎兒也一向正常,恕我直言,許小姐的飲食是否有所不當?”護士長這才擡起了頭,一雙眼中閃着精光。
“阿錦的飲食我們都有注意,怎麼可能會有什麼不當的地方?”沈初星滿臉驚詫,許以錦一直都被照顧得很好啊,什麼滑胎,她從來就沒聽許以錦說過,定期的產檢也一直都在做,她肚子裡的孩子分明一直都很健康啊。
“雖然只是我的猜測,許小姐之前的那起車禍——我瞭解過那都算不上車禍,兩輛車並沒有相撞連擦痕都沒有,而且許小姐也繫着安全帶,按理說胎兒已經成型而且十分穩定,許小姐完全不會出血,給許小姐搶救的醫生是這麼和我說的。”
那名醫生……沈初星聽完護士長的話臉色變得十分不好。
“孕婦需要忌口的東西有很多,飲食上更要十分精細,否則也會造成滑胎嚴重的還有可能流產。”護士長說:“是不是你們不小心把對孕婦身體不太好的食物給許小姐吃了?”
不小心?許以錦的飲食開始都是由顧景年負責,自從白玦來後那段時間就一直都是他在無微不至的照顧許以錦……
“如果真的有什麼對孕婦不好的東西,吃一次和連續吃一段時間造成的結果會一樣嗎?”沈初星聽到自己的聲音,冷漠得有些嚇人。
護士長聞言沒有猶豫的說道:“當然連續吃一段時間造成的後果更嚴重。”
沈初星不自覺的咬脣,會是她猜測的那樣嗎?白玦?是白玦?
他想讓許以錦肚子裡面的孩子流掉?
沈初星想到白玦對許以錦的溫言軟語,想到他總是會很溫柔的抱着許以錦摸着她肚子裡面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是他?
還沒等沈初星否定這個猜測,坐在她對面的護士長又說道:“不過這個暫時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許小姐肚子裡面的孩子情況的確不容樂觀,我給的建議是最好馬上做手術,因爲胎兒的胎位不正,爲了避免生產時會難產從而危及到孩子甚至於孕婦的生命安全,現在手術把胎位正過來纔是重中之重。”
沈初星對護士長說的話完全不懂,她只聽明白了許以錦和孩子都有危險。
“要什麼時候手術?”沈初星追問。
“越早越好,最多三天一定要動手術,否則胎兒繼續這樣長下去就會越來越棘手,不過這種手術本身的風險也極大。”護士長對沈初星解釋着。
沈初星整個人都亂掉了,她難以置信會發生這種事。
“需要準備的東西很多,當然手術費也非常高,爲了許小姐和孩子的安全我建議去找資深的婦產專家來做這個手術比較好。”
資深的婦產科專家?沈初星要到哪裡去找?
沈初星失魂落魄的離開,她前腳剛離開,護士長呼了一口長氣,對着身後緊閉的某扇門說道:“這麼多管閒事可真不像是你的性格。”
那扇緊閉的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推開,走出來的男人淡淡的對護士長說:“謝謝幫忙。”
他正是那天搶救許以錦的那個醫生。
“別想輕易避開我的問話啊。”護士長沒好氣的說道:“趕快回答我,你爲什麼要幫她?”
那男人沒說話,護士長試探性的問道:“你看上人家了?”
男人眉眼動了動,這才說道:“她是我高中同學。”
“哦?”護士長愣了,“原來你們是同學啊。”
“嗯。”男人說:“不過她應該不記得我了。”
“很正常啊,一個班裡那麼多人處處都是同學,如果關係沒好到一定程度也沒必要記着吧。”護士長說完,又低下頭去忙自己的了,還不忘抱怨道:“記得你欠我個人情,我都快忙死了還幫你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
男人無言,視線轉向門口,在心裡默默的說:沈初星,這個人情我還你了。
就當是報答她當初對他施以援手,或許就連沈初星自己都忘了吧,可是那天他第一眼看到沈初星的時候就認了出來。
畢竟這個女孩,可是改變了他的命運,想要忘記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