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無一愣,沒有想到趙九歌會怎麼問,但是很快就釋然一笑,輕聲開口說道,“無名寺也有低谷期,三百年前,唯一的一位聖僧坐化,只是無名寺一直以來不圖名利,所以也就沒了紛爭,既然不被人關注,那麼不管你強盛還是低谷的時候,都已經不太重要。”
停頓了一會兒三無才繼續開口說道,“同樣,因爲沒有紛爭,所以無名寺的這些僧人,一個個大多數都是閉門不出,長期安心念經講佛,所以在修爲上,自然也是步步高昇,這也是爲什麼無名寺始終都有着後起之秀,不至於讓無名寺斷層。”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一個利字,古往今來害了多少人,哪怕是修士也逃脫不了名利,無名寺不看重這一點,所以在滾滾紅塵之中,一直能夠屹立不倒,這點纔是最大的原因,同樣,當年無名寺最輝煌的時候,可是足足有着六位聖僧,只是無名寺不喜歡錶現而已,要不然當年玄天劍門三大劍仙,力壓其餘幾大聖地,就成了一個笑話。”
一番話,說的趙九歌震驚不已,微微瞪着眼睛,一是無名寺當年竟然最厲害的時候到達這種程度,恐怕就算想要滅掉某個聖地也是輕而易舉,幸好萬道宗不曾有這種實力,要不然不知道還有多少勢力會因此灰飛煙滅。
就像三無所說,連玄天劍門都不能夠免俗,盛世時期,聲勢浩大,第二個則是趙九歌認爲三無說的話十分有道理,看起來所有的恩怨,其實都是有因果的,說到底無非都是因爲一個利字而已。
聽到三無的話語,趙九歌內心的仇恨無疑又淡去了很多,這個世間上,所有事情都是存在因果關聯的,凡事都是一飲一啄,如今伏清真人已經死,趙九歌的氣都消了大半,所以暫時不會在糾纏着這段恩怨不放,眼下耽誤之急的事,只是趙九歌想要救回裴素素罷了。
看了一下時辰以及天色,三無下午還要念經,這一點,無論修行高低,在無名寺之中,人人都是遵守着規矩,例如功課一般,每天三次。
叮囑了趙九歌幾句之後,三無就離開了,反正無名寺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和世間的寺廟也差不多,除了後山那個禁地,就是藏經閣比較出名一點,只是師祖都吩咐,寺廟之中所有的經書佛法都允許趙九歌翻閱瀏覽,所以趙九歌哪裡都能夠去的,就沒有那麼多需要注意的事項。
當三無走了沒有多久,趙九歌立刻就閒不住了,畢竟被關押在伏魔井之中,整整一年多,以趙九歌這個性子,自然是有些閒不住,想着無名寺之中那麼多厲害的法決,趙九歌更是心裡有些癢癢,立刻迫不及待的就想趕往藏經閣。
剛纔回來的路上,趙九歌還提及過這個事情,三無只是笑而不語,說什麼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讓趙九歌自己去看經書,就能夠得到想要的一切。
趙九歌對此有些不以爲然,不過還是隻能夠乖乖的去藏經閣,畢竟眼下有些事情急也急不得,還不如耐着性子,在無名寺之中厚積薄發,畢竟無名寺表面上看起來似乎十分簡陋,但是那份源遠流長的底蘊,能夠比擬的,在華夏十三州的勢力之中。絕對是屈指可數。
出了三無的住處,趙九歌神識瀰漫開來,不過比較收斂,畢竟這裡還是無名寺,神識之中,整個無名寺的去處立刻都能夠感受到,趙九歌發現整個無名寺比較大,大大的寺廟建築。足足有着數千座,而藏經閣絕對是最大的那一間,隨即趙九歌出了三無的住處,立刻趕往那藏經閣。
一路上,不斷的有着顏色各異,身穿僧袍的身影路過,不過不管是誰,看着一身黑色錦袍的趙九歌,都是十分的好奇,畢竟無名寺之中,能夠有此打扮的,也就只有趙九歌一人,去年那件柳林坡的事情,可是在無名寺之中,轟動了好一陣呢。
看着那種異樣的目光,趙九歌也只是淡淡一笑,不以爲意,畢竟就像三無所說的那句話,當你的想法不一樣時,你看待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和物,也會變得十分不一樣。
一路上沒有起什麼波瀾,當看到藏經閣時,趙九歌也不得不驚訝它的龐大,光是大門口那寬闊平坦的路面,都能夠說明,無名寺多麼珍視這個藏經閣,可以說整個藏經閣絕對是無名寺之中,相對來說最豪華的地方了。
看着鎏金漆體的藏經閣三個大字,趙九歌神色出現一陣嚮往之色,然後就直接步伐堅定的朝着那藏經閣而去,整個藏經閣似乎一共是有兩層。
當臨近藏經閣大門的時候,發現灰藍色石磚上,有着許多落葉,一位穿着普通藍色僧袍的看着,正拿着一把大掃帚掃着地上的落葉。
老者眉毛都是花白,皮膚有些微皺,就連一雙眼睛看起來都是在泛黃,身上的那藍色僧袍,似乎就是普通之物,都已經洗的有些發白了,而且趙九歌打量過去,沒有絲毫靈力波動,猶如一位普通人,但是着急聽知道,在無名寺這種藏龍臥虎之人,不是人都好招惹的,於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直接準備進入藏經閣之中,這藏經閣並沒有人把持,裡面都是一些珍貴異常的經書佛法而已,也不會有人進去其中,專門盜取這佛法經書。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掃地僧緩緩而來,掃着地面上的落葉,大長掃帚,掃着地上落葉的同時,直接橫了過來,擋住了趙九歌的去路,趙九歌神色有些意外,不過也乾脆停下了腳步,然後有些不明就裡的看着眼前的這道身影。
目光迎面而來的,自然是那位掃地僧的眸子,那雙渾濁的眸子似乎想要把趙九歌看透一般,趙九歌只感覺自己渾身一冷,這讓趙九歌明白。眼下這個老人,不是什麼普通人,絕對是一位修士,畢竟就算再無名寺之中掃地,那也是得有兩把刷子,何況眼下看着年紀這麼大,再不濟輩分也會在那裡。
“施主是來觀看藏經閣的典藏。”
深深的看了幾眼趙九歌,那個掃地僧暫時放下了手中的大掃帚,然後笑着開口問道。
趙九歌見狀施了一個禮,同樣笑着點了點頭,本以爲這個掃地僧會繼續說什麼,可是問了這一句後,就沒有了下文,而是直接就移開了手中的大掃帚,趙九歌見狀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進入到藏經閣裡面。
當趙九歌整個人站在藏經閣的門口時,立刻有些傻眼了,不是因爲失望,而是十分震撼,只見那藏經閣之中,全是一層層的書架,而書架之上,都是佛法經書,那些佛法經書有的是用卷,有的是用本,五花八門,但是不管是棕褐色的書架,還是那些五顏六色的佛法經書,都是透露出一股荒涼古樸的氣息。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佛法經書,趙九歌似乎整個人都沉浸在了這個浩瀚的海洋之中,於是懷着敬畏之心,以及期待的心情,立刻就進入藏經閣之中,心情迫不及待的趙九歌,也沒有顧及眼花繚亂,而是按照着順序,一步一步的瀏覽着。
沉浸在其中的趙九歌,分明感覺到時間流逝的非常快,壓根就沒有任何時間概念,有時候瀏覽一本經書,廢寢忘食般直接呆在其中數天。
即便如此,趙九歌也是心情大好,有時候甚至大有收穫,對待其中的感悟也是認同,這些經書似乎打開了趙九歌另外一扇大門,而如今趙九歌已經完全沒有了其他的心思,只是一心一意的沉浸其中,決定將這藏經閣的所有珍藏全部瀏覽完。
時間一晃,就是三個多月過去,而這三個月時間,趙九歌所瀏覽的經書,也不過是其中的冰山一角,所有經書佛法之中,一些內容,有時候可以給趙九歌的啓發以及靈光。
這幾個月的時間裡面,趙九歌進進出出這藏經閣已經很多次,只是讓趙九歌有些奇怪的是,每一次那個掃地僧都會在這藏經閣門口,而每次看到趙九歌,那個掃地僧都會微笑朝着趙九歌打招呼。
今日,當趙九歌再一次瀏覽完了一本珍藏之後,離開藏經閣準備回到三無的住處,問問三無這麼久,爲何自己一門法決都沒見到,畢竟無名寺可是號稱法決庫存最多的聖地,蒐羅了各家所長。
只是三個月的苦讀下來,趙九歌在法決上,可是沒有半點收穫,不過對於各種見識以及感悟,卻是不斷的有所增長,甚至不斷的在積蓄着。
離開藏經閣,再一次和掃地僧打了一個招呼之後,趙九歌就揚長而去,準備去尋找三無,而那個掃地僧這次看着趙九歌離開的背影,眼含深意。
他都不記得自己在這無名寺呆了究竟有多少年了,而對於趙九歌這個傢伙的來歷,這麼久了他自然也是十分清楚,這讓他原本已經有些塵封的回憶,又開始出現了鬆動,似乎從趙九歌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年輕的影子,總之,對於這個趙九歌,他有着莫名的好感。
回到三無的住所,推開了房門,看到三無已經回來了,趙九歌正準備興師問罪,立刻和三無大眼瞪眼起來。
這幾個月,趙九歌一直忙着瀏覽藏經閣的珍藏,所以二人見面的機會不多,如今趙九歌難得回來,三無正好藉此機會打量了一下趙九歌,發現趙九歌經過幾個月的功夫薰陶,氣質有了很大的變化,原本殺性比較重的他,整個人也是變得空靈了許多,這讓三無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趙九歌如今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