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家,待客廳。
面對着一桌子山珍海味,甚至有的都叫不出來名字的菜餚,趙九歌雖然有着強悍的體質早已經飢餓難耐,但是依舊臉色清冷,自顧着自己吃着。
桌上,餘青山和夫人還有三個孩子都睜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趙九歌吃着,不敢動筷子,還得在旁邊陪笑。
或許有些受不了旁邊幾位的目光,趙九歌一邊咀嚼着口裡的食物,輕輕的瞥了一眼餘青山,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我們明天一早就去,我都有點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是什麼東西在作祟。“
看到趙九歌那有些火熱的眼神,蠢蠢欲動的樣子,餘青山在心裡反而還鬆了口氣,別看幾個孩子輕視趙九歌的年紀,懷疑他是不是有真本事,雖然他表面不動聲色,但是心裡也有點疑惑。
如今看到趙九歌這個樣子,想必應該是有點真本事的。
心裡鬆了口氣,餘青山臉上的笑意都留溢了出來,但是很快神色就有些難看了起來,直到發現趙九歌的眼神注視着自己,才扭扭捏捏的說道,“那個,那個仙長今天夜色很晚了,應該也奔波勞累了,不妨明天休息一天,待到後天我們一起去鎮外的鄉下一探究竟?”
說完後餘青山還小心翼翼的偷偷看了一眼趙九歌的反應。
“不是剛還說爲了這個事情煩惱了幾個月,而且還弄不清楚原因,怎麼現在去查明原因你反而不急了?”趙九歌有些疑惑的說道。
一旁的餘青山頓時冷汗就冒出來了,面色更加的表現出有難言之隱。倒是桌子上的餘秋生低着頭也是一臉奇怪的嘀咕了幾句。
“不是說明天有個什麼清風觀主要來的嗎。”
餘青山最小的個兒子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餘青山更加的冷汗直流,剎那間臉色都變的卡白,原來幾個月前驚慌失措的餘青山,在遇上這件事後,毫無辦法可言,最後只有求助於附近的玄天劍門,每天過着膽戰心驚的日子,苦苦的等着來人解決問題,但是幾個月以來沒有等着人,苦於解決不了問題的餘青山最後只好找上一對遊歷在此的一對師徒。
自稱清風觀主,面對着餘青山的訴說哀求說自己有辦法解決問題,不過在此之前要去附近山上採氣,約定後天前去餘家老宅,哪裡知道趙九歌這個時候也來了,餘青山生怕因此得罪了玄天劍門和趙九歌。
雖然方圓千里之內都知道玄天劍門庇護此地,但是卻不知道玄天劍門真正的名頭,現在被自己最小的兒子說穿了,餘青山索性認命般的帶着歉意看着趙九歌。
面對着圓滑且善於爲人處事的餘青山,趙九歌都懶得再去說什麼,而是看向那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並且很討自己喜歡的餘秋生溫和的一笑,輕聲詢問道,“清風觀主是誰呀。”
大概是沒想到這位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仙長會主動開口找自己說話,先前被老爹吼罵的不快瞬間煙消雲散,一改剛纔的生悶氣表情,轉眼挺直了腰,歡呼雀躍的說道,“清風觀主就是個道士,人家可是真的有本事的,那天在我家我可是親眼看見過的,而且……“
餘秋生越說越興奮,特別是想起那天清風觀主在家露的一手,漆黑的眼眸裡就藏不住崇拜的神色,只不過說到最後似乎又記起了先前老爹的吼罵,立馬閉上了嘴巴。
趙九歌淡淡一笑說道,”是不是而且年紀也不像我這麼年輕,看起來就感覺靠譜的多。“
聞言餘秋生先是一楞,隨後用手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傻笑了起來,趙九歌卻絲毫不爲意,這一瞬間餘秋生就對着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好感大增。
隨後,一桌子人,就只有活潑的餘秋生不斷的問詢着趙九歌門派裡的一些事,趙九歌也一一作答,兩人相聊甚歡,精通人情世故的餘青山和他婦人偶爾在旁邊附和着幾句,這讓怕趙九歌怪罪的餘青山又鬆了一口氣。
大兒子餘春生一直還是那副穩重模樣,那位一雙眼睛彷彿會說話的餘夏生則盯着趙九歌,欲言又止的模樣。
吃飽喝足,趙九歌回頭看了一眼餘青山緩緩說道,“後天去就後天去,事情解決完了我在回師門。”
餘青山笑眯眯的頻繁點着頭,開心的說道,“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個月都沒睡好,如今可能睡個好覺了,我生怕那些不乾淨的東西找上門來,如今有仙長在家裡,我今天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千穿萬穿,只有馬屁不穿,但是聽着這些話,趙九歌打心裡就不喜歡,也許一開始就煩餘青山圓滑精明的緣故。
站立起身,趙九歌就向外面緩緩走去,突然停頓了一下,說道,“明天我就等一天,就在房裡修煉不出來了。”說完後又動了起來,嘴裡跟着說道,“對了,順便後天也見識見識清風觀主究竟是何等人物。”
當趙九歌話語落下的時候,空氣中的氣氛陡然一緊,餘青山一家人只感覺彷彿空氣中有着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捏着自己的脖子喘不過氣來。
當趙九歌走出去的時候,空氣裡瀰漫的氣勢才散去,一切又恢復原裝,只是一家人都是滿臉的駭然,互相干瞪眼。
想起剛纔那個少年不怒自威,全身瀰漫開來的氣勢,哪裡能和那個溫和好說話的少年聯繫起來,這時候一家人才知道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餘青山此時此刻簡直就是內心又有歡喜又有愁,喜的是一直壓在心裡困擾了幾個月的事情如今終於有了解決的辦法,愁的事要麼一下沒人來解決,有人來一來來兩位,就怕到時候兩個神仙打架,最後波及到自己這個普通人。
回到餘家安排自己住下的房間,趙九歌隨意的瀏覽掃了一眼,還算滿意,乾淨簡潔的房屋,不奢侈也不失品味,盤坐在牀上,趙九歌靜下心來理清了下頭緒。
如今這次任務具體情況是怎樣不清楚,得等去了才能瞭解,而且現在還蹦出個什麼清風觀主,趙九歌想起來就有些不快,這不是耽誤自己賺門貢嗎。
到時候可得看看清風觀主究竟是什麼修爲,還有這個餘青山太過於圓滑,趙九歌想着也有些不舒服。
輕吐了一口濁氣,趙九歌將心中的不快拋開一邊,準備開始修煉,忽然耳邊動了動,有聲響,擡起頭就看見幾扇紅木邊窗在一道人影浮現,躡手躡腳的移動着,隨後在門口的那扇窗戶面前停了下來,然後一動不動。
感覺到了來人是誰,趙九歌不禁莞爾一笑,這余余青山三個孩子,除了老大餘春生最老成也最像餘青山一樣穩重圓滑之外,其餘兩個女兒和兒子可就要活潑的多了。
趙九歌輕咳一聲,“都來了就進來吧。”
嘎吱一聲,那扇紅木鏤空雕花的大門就緩慢推開,一道靚麗姿色不差的女子走了進來,臉上絲毫沒有偷窺被捉的尷尬和不好意思,只是眼珠子一轉,隨後大氣的一笑,依舊死死的盯着趙九歌說道,“我就是來看看你們這些人究竟是怎麼修煉的,和我們這種普通人有什麼不同。“
說話的時候還強給自己打氣似的,理直氣壯的說出來。
趙九歌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沒有好氣的說道,“能有什麼不一樣,還不是兩條胳膊兩條腿,兩個眼睛一張嘴,能有什麼不同,至於修煉無非就是通過靈氣來修煉自己的身體,說多了你也不懂。”
趙九歌說完後還偷偷撇了一眼餘夏生的胸前的鼓起,心裡暗暗說了一句女人真是胸大無腦。
餘夏生眼珠子機靈的一轉,“好吧,那你們這些仙人原來也要吃飯的啊,不是說你們不娶妻生子,不食人間煙火,只餐風飲露的嗎。”
“大姐,那是和尚和道士好不好,佛教和道家纔將就這個,至於我們專修劍道,是用劍的,吃飯是因爲……我修爲還不夠,不能夠辟穀。“說到最後趙九歌有些語噎。
到是餘夏生看着趙九歌出糗的模樣笑的花枝招展,毫無淑女風範可言,胸前的鼓起隨着笑意也一顫一顫的。看的趙九歌都有些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原來你修爲不夠,那你和那個清風觀主究竟誰厲害一點。“餘夏生就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八卦的問着趙九歌。
趙九歌臉色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沒有看到本人我也不知道是他厲害還是我厲害,而且派系不一樣,有的時候光看修爲爲沒用,不過聽說去山上採氣去了,後天才能回來,估計修爲就算高也比我高不到哪去,因爲道家的採氣無非也是剛開始的階段而已,而且如果修爲高深想必也不會在俗世行走了,一般也就修行開始纔會行走俗世,隨後到達一定階段就不會了。“
”哈哈,小弟弟,那我看好你噢,別到時候輸給了那個清風觀主,那你可就讓我失望了,不過老宅那裡太可怕了,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搞定,反正我聽我爹說是鬧鬼。“先開始笑的花枝招展的餘夏生說到鬧鬼兩個字的時候,臉色恐懼。
”哼,我纔不會輸,要不然我就白跑一趟,連門貢都沒了,那我虧大了。“趙九歌說道。
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如果說真的是鬧鬼那就簡單嘍,就怕有什麼意外,未知的纔是最可怕的啊。“
神經大條的餘夏生很快就忘了這個事的恐懼,而是驚訝了一聲,”咦,我纔想起來,你不是說你是專門修劍的嘛,我可是看到別人那劍可漂亮了,五光十色,怎麼沒看到你的。“說完餘夏生還無辜的眨眼。
這一下子戳到了趙九歌的痛處,他現在是比誰都渴望擁有一把極品法寶飛劍,內心尷尬,但是表面神秘的輕哼了一聲,”後天你就知道了。“
餘夏生很不給面子的做出鄙視的表情,隨後又喋喋不休的纏着趙九歌問東問西,趙九歌閒來無事也耐心的告訴她了,到最後少女明顯是對修仙失去了興趣。
然後又是一驚一乍的叫了起開,白嫩的小手一拍額頭,”哎呀,天色好晚了,我得回房間了,要不然孤男寡女半夜共處一室,我娘知道了會罵的。“
說完也來不及顧着給趙九歌打招呼就急匆匆的離開,離開的時候還小聲嘀咕着,修仙有什麼好,那枯燥了清心寡慾的。
這下輪到趙九歌驚呆了,這個餘夏生什麼性格啊,原本以爲,桌上的時候只有餘秋生性子最活潑話多,一言不發的餘夏生看起來還算穩重,哪裡知道現在看來這個餘夏生更加的話嘮。
隨着餘夏生的離去,房間內很快的就安靜了下來,回想着剛纔餘夏生說的話,趙九歌自嘲的一笑,自言自語了起來。
”是啊,修仙有什麼好的,大把時間浪費在修煉上,只爲了修爲提高又獲得幾百年的壽元,如此循環,直到有一天你在這條路上停下來,隨着壽元的來臨,安靜的死去。到頭來空歡喜一場,不成仙人,不得永生,一切都是猶如竹籃打水一場空。“
”原來當局者迷,我本以爲世人都巴不得能走上這條路,和自己一樣欣喜,今日碰到餘夏生一番話才讓我明白,當那些所謂的修士瞧不起凡人的時候,凡夫俗子何嘗不是也看不上所謂的神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