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安、嶽追風、嶽乘風三人湊在了一起,點算着從魔宗弟子屍體上得來的法器。雖然都是些下階法器,可數量卻是不少,足有近百件之多,也算收穫頗豐。
北辰散掉真元,自毀元神,三兄弟都看在眼裡。更是見到了那顆拳頭大小的金丹,知道是件固本培元的上階法器。雖然這樣的法器並沒有攻擊防護效用,但卻是閉關修煉的法寶,能夠大大提升修士的真元。眼見它隨着宿主毀去,不禁感到可惜。
“堂堂魔宗大長老,怎麼連件攻擊或是防護的法器都沒有?”
三兄弟徑自嘀咕着,原本以爲可以開開眼,沒想到卻是個窮酸,自然心有疑惑。可北辰是被飛雪屬下所殺,即便有些什麼寶貝也該歸飛雪所有,終究不會落到他們兄弟手中,便也懶得去考究了。
此戰,濟安等人折損了將近三百弟子。可這也恰恰是他們的戰功,無論釋宗能不能競投到神器,都少不了他們兄弟的賞賜。
“起碼會賞一件靈階法器吧?就算是下品的也好!”
開戰之前,嶽追風、嶽乘風就曾偷偷向濟安請教過。濟安只是一笑,未知可否。可兩人能夠從他的笑容裡看出來,他似乎對下品靈器瞧不上眼,這令兩人很是驚訝。更令他們感到驚訝的是,天行禪師竟然派出他們做爲抵禦唐賽兒的第一道防線。
唐賽兒的上萬大軍黑壓壓的停在百丈外,一旦發起攻擊,必將是風雷之勢。所對濟安三人帶領的七百多名弟子,豈不如同摧枯拉朽一般。
濟安很是沉得住氣,臉上看不出絲毫慌亂。或許在他看來,付出的犧牲越大,功勞也就越大,得到的賞賜纔會越多。
釋宗總壇的弟子差不多來了近千人,由傳功長老丹霞子帶領,在濟安等人身後佈下法陣,形成了第二道防線。鐵相神尼和穆青青也被編排在其中。
法宗弟子佈下八卦法陣,形成第三道防線。別看她們人數不多,但整個修界都知道,法宗收徒,寧缺毋濫,旗下每一名弟子都是獨當一面的修界高手。
最後一道防線便是飛雪和屬下的殺手們,還有魔宗的四位大修士。如果敵人發動進攻,不管衝過來多少人,他們只會認準主帥——唐賽兒!
“縱橫無敵”要想殺的人,至今還沒用誰可以生還。
此外,效忠南真子的魔宗弟子尚有數百人,他們負責巡查左右兩翼以及後方,以防其他勢力趁機偷襲。
三大宗族的修士加在一起也就在三千人左右,唐賽兒的人馬足足是他們的三倍。可唐賽兒只是與之對峙,並沒用發動攻擊。
道理很簡單,唐賽兒雖然勢大,可她惹不起三大宗族。如果北辰的勢力尚在,她倒還可以趁亂做做手腳。但現如今,三大宗族已經聯合一處,剷除了北辰,開始收服神器。如果她敢動手搶奪,自然要與三大宗族結爲死敵。
三大宗族進入大漠的弟子的確不多,不足她的三分之一。可在漢地,三族弟子不可計數。別說她有一萬弟子,就是十萬弟子,也抵擋不住三大宗族的聯合攻殺。
唐賽兒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絕不會拿上萬弟子的性命胡鬧,所以她纔沒用妄動。
當然,她也不甘心白來一趟。上萬修士,人吃馬喂,總要討得些好處,也不枉此次大漠之行。
她相信,自己擺開上萬大軍,靜觀三大宗族收服神器,已然給足了三族面子。不管是哪一族得到了神器,要想過她這一關,都會出點血。
三大宗族財大氣粗,隨便打賞點中階法器,她也就知足了。但她心中盤算的可不是小數目,底線也要一百件。想得到神階法器,總該是要出點血的!
唐善身在地下,正在準備他的破冰之旅,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上面竟然搞出了這麼大動靜。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安慶、天行禪師、楊夫人正用聖火壓制寒冰凍氣的威能,漸漸逼近這件神階法器。
聖火的威能強過寒冰凍氣。開始的時候,施法懸起丹爐的三宗弟子還被凍得渾身戰抖,如果沒有聖火的庇護,怕是立即就要被凍成冰坨。可當安慶、天行禪師、楊夫人三人共同激出真元,將熾熱的聖火灌入堅冰的時候,地表的寒冰凍氣瞬時便被驅除一空。
一炷香的時間,丹爐內的聖火宣泄一空,幽深的隧洞下,一點寒光刺目。
安慶吞了口口水,呆呆的看向天行禪師和楊夫人,顯得有些拘謹。
天行法師也是神色凝重,緩緩搖頭,說道:“安慶師弟,以你的修爲,恐怕無法迎取神器。萬一有失,可能還要被神器所傷。如果老衲出手……至多也就是三成把握!”
楊夫人翻了二人一眼,嘆道:“還是我來吧!”言畢,激出真元,護住周身,鑽入隧洞之中,向着洞底慢慢落去。
唐善感到有些奇怪,“寒冰凍氣的威能怎麼突然之間急劇減退?”他一邊暗自疑問,一邊運轉烈火真元,張手按在了堵塞暗渠的堅冰上。
“譁”的一聲,堅冰竟然瞬時融化了偌大一塊,差不多深達一丈。
唐善自然有自知之明,知道僅憑自身的烈火真元,不借助烈火槍柄的威能,絕不可能融化掉這麼大一塊堅冰。他馬上便聯想到,一定有人搶先向寒冰槍頭下了手,依靠烈火之類的法器或是符咒、丹藥壓制住寒冰凍氣,以至寒冰神器的威能受到了束縛,所以纔會產生這樣的異象。
想到此處,唐善再不敢耽擱,風風火火的向烈火槍柄中注入真元,破除寒冰,開路向前。
他知道,即便有人壓制住寒冰凍氣,收服寒冰槍頭也還需要一段時間。
現在要看他的破冰速度,如果能夠趕在對方收服寒冰槍頭之前抵達,或許還有機會。
可惜,時值隆冬,堵塞在暗渠中的寒冰連綿十數裡。唐善雖然已經把真元發揮到極致,烈火槍柄的威能也時不時爆發,但眼前的寒冰似乎永遠破不到頭,根本無法迅速抵達。
而在此時,楊夫人卻已經墮落到隧洞的底部,一件寒光刺目的銀亮槍頭就在眼前,伸手可得。
楊夫人沒有貿然動手,而是眯縫着眼瞼仔細打量。只見槍頭的鋒刃上裹着一層細末狀的白霜,即便這樣,依舊寒光閃閃,便連自己的身影也可以映照出來。槍頭的中部微微隆起,兩側刻有血槽。血槽之中存有一線鮮血,在隱而不發的寒氣之上翻轉流動。
槍頭的底部呈筒狀,布有數道銀箍。筒面上刻有一行小字,上書“將軍力牧自作用槍”……
“這是上古武神力牧的兵器?”
楊夫人身爲法宗大修士,所曆法器無數。法宗總壇珍藏的兩件上品靈器,便是由她親自勘定。但此時見到這件上古武神力牧遺留下來的神器,她卻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爲憑她的修爲,竟然勘定不出這件神器的品級。她只能推斷,神器的品級絕不是下品,應該在中品。
如果讓楊夫人降服這樣一件神階中品的法器,起碼也要耗上三天三夜。可她的使命只是迎取,而非降服。別說這件神器暫時屬於三大宗族共有,就是屬於法宗,她也要敬獻給掌教大人。只有法宗掌教把這件神器賞賜給她,她纔可以施法降服。
況且,即便要降服神器,她也不會選擇此地。總要找一個安全可靠的隱蔽之所,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唐善並不瞭解事情的真相,所以認爲自己還有機會。可自從楊夫人墮落在隧洞底部的時候,他的機會便已經蕩然無存。
短暫的驚愕過後,楊夫人緩緩激出真元,包裹起寒冰槍頭,懸身而起,向着洞頂復出。
唐善還在傻兮兮的堅持他的破冰之旅。
隧洞的洞外,安慶和天行法師分列兩側,三宗弟子圍在外層,翹首以待。
“出來了……”不知是誰驚喜的叫喊了一聲。
楊夫人將寒冰槍頭懸浮在掌上三尺,悠悠的飄出洞口,但見衆人一個個呆愣着,直着眼睛看來,頓時怒道:“還不激出真元,幫老身壓制它的寒冰凍氣?”
寒冰槍頭積聚千年的堅冰已被聖火消融,自身的威能也暫時受到壓制。可很快便展現出它的威力。楊夫人臨近洞口時,已然感覺到冰冷的凍氣,急忙催發真元抗拒。但沒有想到,越是抗拒,凍氣的威能越是強大。寒冰槍頭像是在藉助她的真元迅速復原,並隱隱有爆發之意。
神器有知,便似一匹性情剛烈的野馬,雖然被人捕獲,但卻並沒有被人降服,自然要大耍威風。你越想束縛住它,它越要全力反抗。
安慶和天行禪師明明知道,楊夫人一旦復出,他們就該各施功法,激出真元相助。可好奇之心人皆有,下意識間,反倒沒有急於出手相助,而是瞪着眼睛打量起這件剛剛出世的神器來。
這也是人之常情,怨不得他們。
就好像修界第一淫魔“摧花手”方少,不管他要擄掠的女子如何如何美貌動人,搶到手裡總要看上一眼,不能看也不看就拔掉衣服按倒在地嘿咻嘿咻吧?
可就在他們情有可原的一愣之間,卻害苦了楊夫人。
寒冰槍頭忽然爆發出強勁的威能,打了楊夫人一個措手不及。凍氣暴漲三尺,不僅擊散了她的真元,竟連她的手掌也被凍成了冰坨。
按照楊夫人的修爲,原本不至於這般狼狽。她的真元足以壓制寒冰凍氣。可寒冰凍氣虛虛實實,這股威能強大的凍氣隱而不發,加之她動怒走神。猝不及防之間,根本來不及調集真元與凍氣相抗,所以纔會中招。
安慶和天行禪師眼見此景,頓時一醒,急忙激出早已凝聚的真元。楊夫人在大驚之下也驟然催發真元,抵禦侵入的凍氣。可寒冰槍頭剛剛受到了聖火壓制,此時並沒有完全恢復,僅僅爆發出一股凍氣,威能隨之銳減。
這下可好,釋、魔兩宗的長老、法宗的一代大修士,同時出手反擊。剛剛爆發的凍氣業已消無,他們本該激出真元束縛住槍頭,可此舉卻變成了對槍頭的攻擊。
“嗖……”的一聲,寒冰槍頭被他們聯手擊飛。
與此同時,一個牛麪人身、生有羽翅的黑鐵怪獸當空驚現。僅在白駒過隙的剎那,怪獸激出真元,擄走神器,展翅飛入雲霄。
“黑白雙煞!”不知是誰驚叫。
“轟”的一聲巨響,安慶、天行、楊夫人以及數百名三宗弟子同時幻成一道道電光,射入空中,隨後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