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針,本座已經手下留情,希望你們好自爲之!”玄天魔女看也不看金一針等人,傲聲警告。
玄天魔女只是阻攔,並沒有攻擊,所以五人並未受傷。剛剛墜落在地,五人立即爬起,但卻紛紛瞪大了眼睛,齊齊發出一聲輕咦。因爲他們看到唐善早已經背身逃離,一溜煙似地奔院牆衝去。
五人立時傻了眼,沒有人要求唐善同仇敵愾,可見死不救豈是男兒本色,鄙視的哼聲當即傳出。
“唐大人要去哪裡?”隨着一聲嬌叱,兩條白影落在牆頭。靈雁和靈秋攔下了唐善的去路。
“滾開!”唐善雙手拍出,分取二人。
區區一個武者,卻妄想與修士相鬥。靈雁、靈秋面露嘲色,不躲不避,挺臂豎掌,迎擊而上。
兩團黑氣自二人的掌心竄出,正中唐善的來掌。
唐善的掌心忽然生出兩股火紅的煙氣,不僅驅散了攻入的黑氣,而且如果兩隻突擊的拳頭般,同時擊中了靈雁、靈秋的胸口。
兩聲嬌呼,靈雁、靈秋口噴鮮血,仰面跌出。
“噢?”玄天魔女側目看來,張手抓向唐善。
唐善躥身跳上院牆,突然感到身後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力。這股強大的吸力將他牢牢束縛,牽引着他急速飛退。眨眼間,唐善竄在了石臺上落入了寶印射出的紅光之中。
金一針凌空飄起,對着玄天魔女叫道:“玄教弟子均出自龍虎山,邵真人也是龍虎宗弟子。閣下若是玄教的大宗師,就該奉天師爲尊,放出邵真人。”
“玄教自有印、劍承傳,不必聽命天師!”玄天魔女再又向玉印灌輸真元,以求儘快消融邵元節的形壽。
金一針寒起臉,“既然如此,弟子只有放肆了!”翻腕之間,她在指尖捏出三根金針,抖手丟出。
三根金針帶着破空的尖嘯聲,直取玄天魔女胸前三處大穴。近身一丈,金針忽然幻出一蓬蓬虛影,令人不辨真僞。
“不知死活!”玄天魔女斥了一聲,對着射來的金針拍出一掌。金針隨之折回,向着金一針,以及謝天魁四人射去。
“小心!”金一針高聲示警,急急墮身落地,攔在謝天魁四人身前,激起一面護身光盾。
金針與光盾相撞,立時變成片片金粉。但隨後又有一股強大的威能撞碎了光盾,將金一針以及謝天魁四人一同擊倒在地。
金一針只覺得氣血翻滾,眼冒金星,掙扎着想要起身,一時間卻是不能。再看謝天魁四人,竟然已經昏死了過去。
“唉……”金一針自知無能爲力,側躺在地上,輕聲嘆息,只能祈求邵元節和唐善自己想辦法脫困了。
自從唐善進入玉印射出的紅光之內,眼前的一切都變了模樣。到處是然燒的火焰,升騰的熱氣,無邊無際,恍如跌入了人間煉獄一般。
不消片刻,唐善發現自己的身上開始冒出股股白氣,整個人迅速萎縮,膚色也開始變暗、發黑。
唐善大吃一驚,失聲出口,“這是什麼妖術?”
“唐侍衛?”邵元節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快快來老道這裡,否則你的形壽都會被玄教的寶印所消融!”
唐善也顧不得火焰與熱氣,判明方向,徑直奔去。剛剛奔出數丈,一股清涼之氣貫徹全身,說不出的舒服。只見腳下踏上了一塊巨大的堅冰。
堅冰有丈八方圓,邊際貼滿了符咒。邵元節並指虛點,唸唸有詞,正在不停的幻出符咒,貼在堅冰上,早已忙得滿頭大汗。
“邵真人,這裡是什麼地方?”唐善快趕兩步,來到了邵元節身旁。
“這裡是依靠玄教寶印的法力所形成的封印,完全與外界隔絕,五音皆不能入!”邵元節將一條符咒拋在頭頂,驅散上空的熱氣,一屁股坐在冰塊上,閉目調息起來。
唐善不敢打擾,四下打量起來。但見嗤嗤有聲,貼在冰塊上的符咒很快被外圍的火焰所吞噬,化成一股白煙,消散於無形。符咒被毀,堅冰開始融化。
邵元節僅僅調息了片刻,再又起身,繼續幻出符咒,在其上灌輸真元,填補被毀的空缺。
“邵真人,你這樣又能挺得了幾時?”唐善憂心忡忡的道:“等到你耗盡了真元,我們還不是要死在這裡!”
“別慌!萬物皆有根本,即便我們被寶印所封,也未必是死路一條。靜心去找,一定可以找到生路,逃出封印。”邵元節一邊說着,一邊幻出一面薄薄的堅冰,在上面佈下兩道符咒,叫道:“唐侍衛,頂着老道的寒冰,衝出去找生路。”
眼見身在險地,左右是死。唐善把心一橫,雙手託着堅冰,衝入火焰之中。
炙熱的烈火從四面席捲而來,唐善的眉毛瞬時被燎得乾乾淨淨。他眯着眼睛,急速前行,似一隻無頭蒼蠅般,在火海里亂闖亂撞。
咚的一聲,唐善像是撞到了一面無形的銅牆鐵壁,額頭上立時鼓起了一個青包。
剛剛奔出數十步,除了這面無形的銅牆鐵壁,再就是火焰與熱氣,其餘的唐善什麼也沒有發現。“你已經到達了盡頭,塊回來!”邵元節的呼喚聲傳入了他的耳中。
而在此時,唐善頭頂的堅冰開始融化,不見水滴,融化的堅冰直接升騰爲水汽。
唐善急忙順着邵元節的聲音返回,當他的手心裡各自剩下一塊雞蛋大小的堅冰的時候,終於退回了邵元節的身旁。
邵元節再又幻化出一塊堅冰,手指身側,道:“現在走這個方向試試看!”
唐善也無二話,再又頂着堅冰衝入火海。
往來七次,邵元節已經轉了半圈。但當唐善託着雙手來接堅冰的時候,卻見他輕輕搖頭。
“怎麼了?我已經搜索過了大半,再多幾次,一定可以找到出路的。”唐善急急催促,索要堅冰,準備再次探路。
邵元節垂目看去,腳下的堅冰消融了大半,僅剩數尺方圓,禁不住嘆息一聲,道:“老道真元不濟,至多再可幻出兩塊堅冰。你能把握住最後的兩次機會,找到出路麼?”
唐善愣了愣,猛一跺腳,叫道:“不管能不能,總要試試!”
“去吧!”邵元節放棄了左右兩側,手指正前方,“如果前面不是生路,那你只有跟老道一起在這裡殉道了!”
唐善仔細的辨別了一下,邵元節手指的方向應該是他來時的位置,那裡怎麼可能是出路所在?
“還不快去?”邵元節將幻出的薄冰放在唐善手中,一掌將他推出。
“靠!這裡是本官的來路,怎麼會是出路?”唐善叫罵着衝出,腳踩火焰,踉蹌着搶出數丈。他的判斷沒有錯,這裡的確是他剛剛進入封印時所在的位置,因爲這裡只有一簇簇燃燒的火焰,並不像他處似地全然像是一片火海。
“既然這裡的情形不同,說不定真是出路所在!難道有門?”唐善顧不得多想,急速向前衝去。
前行數丈,景象又是一變。燃燒的火焰和升騰的熱氣越來越稀疏,一處宛如冷卻了的岩漿般暗紅色的空地顯現了出來。
啪……啪……啪……有人鼓響了手掌。
唐善定睛看去,只見空地上轉出一個佩劍的男人。得見此人,他立即瞪大了眼睛,因爲此人竟然是左憶山。
“唐善?唐大人?”左憶山揹着手,不緊不慢的在空地上踱着腳步,道:“感謝大人放了老夫一馬,老夫現在的身份已經是玄教大宗師屬下的嗣師了!”
“你是玄教的嗣師?”唐善吃了一驚。對於玄教的等級劃分,他還是清楚的。玄教底層宮觀設住持、提點、提舉,縣設威儀,州、道、府設道錄、道判、道正,教內設提點、都提點,然後便是嗣師。
嗣師的等級僅在大宗師之下,左憶山竟然被授予如此高位,難怪唐善要感到吃驚。
左憶山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側頭看了看,道:“老夫身後便是大宗師設下這道封印的唯一出路。老夫此來,正是爲了救大人離開封印……”
“但是……”唐善打斷了他的話,“請你先說‘但是’,讓本官聽聽你的條件。”
“拜在大宗師門下,做我玄教弟子。”左憶山挑起嘴角微微一笑,像是已經算定,唐善絕對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好啊!”唐善想也沒想便應了下來。
“跪下!立誓,入我玄教,誓死效忠,生生世世,爲奴爲婢,永不叛教!”左憶山伸出手,手心裡托出了一顆粉紅色的藥丸。
保命要緊,唐善不急多想,屈膝下跪,“弟子唐善在此起誓……”一股清涼,來自他手中託舉的薄冰。清涼之氣入體,令他猛然一醒。少年時曾經打算拜楊騰爲師,奶奶痛心責斥的場景,突然清晰的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想及此處,唐善的下跪之勢停了下來,頓了頓,挺身站起,改口道:“左憶山,既然出路就在這裡,本官從這裡逃出去也就是了,憑什麼要做玄教的弟子,受你節制?”
左憶山哼了一聲,道:“只要老夫擋在這裡,你的生路就會變成死路!”
“是麼?”唐善佯作認真的點點頭,猛的板起臉,道:“滾開,不然小爺一刀殺了你!”
“想殺我?”左憶山呵呵笑了起來,“若是前日,老夫自然不是你的對手。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今日的左憶山,舉手投足之間,就可以取走你的性命!”
唐善擡眼看了看頭頂的薄冰,薄冰已經收縮成尺八大小。當即道:“那你就舉舉手,小爺看你如果取走我的性命?”
左憶山伸臂,豎掌,對準唐善,陰笑着道:“唐大人,小心!”
嘭的一聲,一個燃燒着火焰的手掌印在了唐善的胸口。唐善整個人被擊飛出一丈多遠,跌了個七葷八素,手上的薄冰也沒了蹤跡。
唐善掙扎着起身,胡亂撲滅胸口的火焰,目瞪口呆的看去,“你……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法術?”
左憶山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手掌,道:“這是我們玄教的烈火大手印,若不是老夫對你十分欣賞,有心收你在我玄教門下,這一掌只用了一成功力,你現在早就沒有了性命!”
“是麼?烈火大手印?一成功力?”唐善將信將疑。
“怎麼?”左憶山踏前一步,“你還要試試?”
“試試就試試。”唐善挺了挺胸膛,“你使出個三成五成的功力,讓我看看。”
嘭……
唐善的胸口再又出現一隻燃燒着火焰的手掌印,這次的掌印足足比上次擴展了一倍,當場將唐善擊得口噴鮮血,倒飛出三四丈遠,摔落在一簇火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