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胳膊上纏着繃帶的副班長樊清明貓着腰跑過來,扶着周強坐下,幫他去掉頭盔,摘下襯帽,檢查了一下傷口,『操』着濃重的山西口音笑着說:“看把你個憨娃嚇成錘子了。沒啥事!子彈打穿鋼盔也就沒什麼勁了,頭皮上劃了個道道,止了血就好了。你娃不錯,機靈、手快天生是個好兵。”?
說着給他傷口處倒上黃『色』的止血消炎粉,用繃帶纏了兩圈。又幫他看了肩膀上的傷,“還好,你娃命硬,沒傷着筋骨,都是皮外傷,休息休息還是個好『射』手。”?
一顆山炮彈在附近爆炸,灑下大片飛雪和泥土。“班長,你受過傷嗎?害怕嗎?”心有餘悸的周強看副班長也受了傷還在戰鬥、還來照顧自己,既感動又緊張地問。?
“新兵蛋子哪個不受傷,傷重的都犧牲了,傷輕的都成了老兵、班長。咱們晉綏軍歸八路的有七八萬,活下來的有一半就不錯了。這還全靠着咱八路軍有相互掩護的傳統、救治及時、火力也夠兇猛,要擱晉綏軍打死那麼多敵人,自己不知要多死多少哩!?
咱們第一次受傷也害怕,以爲從此就罷了,可這幾個月下來哪一仗不掛點彩都覺得不對勁呢,這小鬼子兇啊,都是以命換命,想活下來就得機靈着點。你也別害怕,我這不活的好好的嘛。真刀真槍幹過一仗,打死一個敵人、受過一次傷,你娃以後就是老兵,再也不會緊張害怕了!”?
很快進行了簡單的止血包紮,樊清明幫周強繫好棉襖釦子、紮緊皮帶、戴好襯帽和鋼盔,囑咐他好好休息,鬼子剩下的不多了,部隊很快會開始反擊,你已經打死三個敵人安心養傷吧。說着貓着腰找了個掩體又投入了戰鬥。?
周強活動活動胳膊,雖然有些疼卻不影響『射』擊動作。媽的,敢打老子,老子還討債了。一躍而起,就近趴在一個掩體後,慢慢探出頭來,鬼子真的不多了,傷害自己的機槍旁兩個鬼子已經斃命。其他鬼子一『露』頭就會招來好幾支步槍的阻殺。?
成了老兵的周強變得更加謹慎、敏捷、強悍,又憑藉着快速的反應搶先戰友擊斃了兩個鬼子。佔有壓倒『性』人數優勢又佔着地形優勢、戰術突然『性』的八路軍面對相對軟弱的皇協軍和不多的鬼子雖有傷亡卻始終佔據主動,兇悍的日軍中隊也在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準確的火力下消耗殆盡,吳仁、飯田只得帶着一兩百殘兵邊打邊向大樹林子村指揮部退去。?
谷口的王海鳴直嘆自己流年不利,在楊威樓村、老河灣村先後兩次與馬匪相遇,不僅自己受了傷,還折損了一半多的人馬,這以後還怎麼混?好不容易得到允許殿後休整,守着鎖龍谷口滿以爲可以遠離戰場,誰知這夥天殺的鬍匪吃了豹子膽了,明知道咱們跟着皇軍來的還是不知死活地不依不饒。?
這不從南邊丘陵裡一下衝來七八百人,像下山猛虎一般從自己嚇傻了的隊伍裡一衝而過,如入無人之境般奔着五里地外的皇軍炮兵部隊去了。人家只留下一百多人咋呼了一番,嚷嚷着投降不殺。自己的幾個鐵桿想反抗被人家手裡的駁殼槍打下馬,剩下的一百多人都下馬繳槍了,自己不得不在對方的槍口下作了俘虜。哎!剿來剿去最後被鬍匪給剿了,這他娘是怎麼回事嗎?哪家的鬍匪有這本事敢在東北皇軍老窩裡耍大刀。?
小樹林子村日軍炮兵陣地上,火光四起、硝煙瀰漫,雙方火炮激烈地對攻着,由於距離不大,鬼子這邊的山炮、野炮打出去基本都是直線,而八路軍的迫擊炮都隱蔽在山包背後,鬼子雖然火炮強卻吃了不小的虧,幾處炮彈堆被摧毀殉爆、炮位人員不斷傷亡,氣得炮兵大隊長山本命令守備中隊立即向迫擊炮陣地包抄過去,一定要奪回戰場統治權。?
擔任守備的步兵中隊剛衝出去幾百米,敵人的迫擊炮不再理會炮兵陣地,開始追逐原野上出擊的步兵。正準備收拾殘局、救助傷員、組織還擊,身後傳來馬蹄聲。回頭一看,黑壓壓的馬隊,明晃晃的馬刀、翻江倒海般的殺聲迎面撲來。該死的炮聲影響了自己的聽覺,前面的戰鬥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敵人都近在咫尺了才發覺,王八犢子的皇協軍幹什麼吃的,連個谷口都守不住。自己手裡只有500多炮兵、200多輜重兵,如何跟兇悍的騎兵打喲。?
發現危險降臨的退役老炮兵們也不含糊,被人壓着炸的邪火全都發泄到越來越近的騎兵身上。少量有武器的迎上去就打,打完一槍挺着刺刀就撲過去肉搏,其他人有的抓起手邊的鐵鍬、木棍、木板、軍刀、手榴彈,有的抱起上了引信的山炮彈,高呼着‘板載’視死如歸地展現着大和民族的剛烈和不屈。?
山本被感動的熱淚盈眶,拔出南部手槍,對着馬羣連開三槍,再扣扳機時皇軍的制式自衛武器卻卡殼了。扔掉手槍,拽出軍刀高喊着:“板載!”衝了上去。?
失去保護可憐的日本炮兵們的悍不畏死沒有嚇退同樣悍不畏死的中國騎兵,劈頭蓋臉掃來一陣彈雨,強壯的馬身就撞進了人羣,靠着慣『性』硬硬地在人堆裡趟出一條血路,留下一地滿嘴噴血、肢體殘缺、首身分離的小鬼子。不過五六發山炮彈的人爲砸爆也讓騎兵們傷亡了20多人。?
留在遼東支隊的一師三團二營長謝廣田看着到手的20幾門大炮,開心的不得了,發現向自家迫擊炮陣地攻擊的鬼子,命令崔生財的五連一百多人追殺炮兵陣地上不多的抵抗者,看護好大炮和彈『藥』,其他人立即出擊消滅鬼子步兵。?
四五百意猶未盡的八路軍精銳虎趟羊羣般衝進剛剛被炮火打蒙了的守備中隊殘兵中,可憐那些老步兵用子彈、手榴彈、刺刀頑強抵抗,結果是比炮兵的下場還慘,被幾個立功心切的騎兵圍攻,連中數刀又被踩踏而死。?
大樹林子村的殘垣斷壁裡,島田悲憤地用望遠鏡看着自己的手下被兇狠的支那軍屠戮,心如刀絞,向谷底攻擊的部隊逃回來了50多人,炮兵大隊、守備二中隊和輜重部隊一千多人全體玉碎。自己跑回指揮部想召喚航空兵、向奉天通報這裡的情況,誰知看到的是被炮火完全摧毀的死屍和電臺。?
該死的皇協軍已經嚇破了膽在炮火打擊下崩潰,五六百人向包圍過來的支那軍跪地投降。自己已經山窮水盡,唯有死戰以報天皇了。他放下望遠鏡,對身邊的帝國老兵深深鞠了一躬說:“帝國只有戰死的戰士,沒有投降的懦夫。諸位爲天皇陛下效死的機會來了,讓支那人看看咱們的武士道精神。全體隨我衝鋒,天皇萬歲!”?
高舉着指揮刀,五十多個疲憊的身軀衝向緩緩壓過來的幾千中**人組成的戰陣。?
一陣密集的槍聲宣告遼北抗日進入一個新的時期。?
奉天、新京的日滿政權對遼北發生的討伐隊七千餘人全軍覆沒大感震驚。八路軍的進入讓日本關東軍上下異常緊張。司令官植田謙吉大將、參謀長石原莞爾中將召集滿州國最高顧問平林盛人少將、副參謀長武藤章少將、航空兵兵團司令遠藤三郎少將、憲兵司令根本博少將、主任參謀服部卓四郎大佐、滿州國帝室御用掛吉岡安直大佐、關東軍特務部長駒井德三大佐,關東軍哈爾濱特務機關長秦彥三郎大佐等研討滿州局勢。?
從參謀本部作戰課課長調任而來的武藤章指着巨大的滿州國地圖介紹遼北地區發生的反日活動:“由於前期滿州地區反日活動漸漸消弱,局部的反日武裝被限制在深山密林中。我們把主要精力都用於支那關內的大陸作戰,留在東北的四個師團,三個旅團主要針對俄國部署,滿州國治安基本依靠滿州皇協軍,導致內部震懾力量不足,交通線以外大片地區空虛。?
在華北給帝國造成重大傷亡的『共產』黨八路軍陳海松所部趁隙進入東北,據特務機關彙總各處情報分析,進入東北的支那軍系第十八集團軍19軍所屬獨立師,該部昭和12年底佔領平津後,受到華北方面軍東條將軍六個師團的圍攻撤入平北山區。今年初沿興隆、寬城、平泉、凌源、建平、朝陽、北票、阜新、彰武進入遼北,沿途摧毀各縣公署、斃傷公職警務人員數千,劫掠物資武裝各路反日武裝,隊伍得到擴張。?
在遼北佔領法庫、康平、開原、昌圖、西豐、鐵嶺等縣,切斷南北滿鐵路運輸,對外稱第八戰區東北軍區,據查有兩個師兩萬多人。從作戰結果分析,該部善於機動作戰、有大量騎兵、裝備較多自動武器和火炮,戰鬥力高於皇協軍、略低於皇軍守備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