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越聽越是震驚,在這個瞬間都把目光盯着餘辛夷,用一種近乎於不敢置信的眼神!心裡卻是已經明白,原來,從頭到尾竟然都是大小姐排的一齣戲啊!她早就存了搶奪家業的心,先是安排男人讓六姨娘懷孕,再是害死大少爺,逼瘋大夫人,最後再利用六姨娘肚子裡的野種,坐上未來家主之位,這樣的心思簡直歹毒至極!
老夫人臉色一青,腳步晃了晃,用力捂住胸口,竟好似胸內有什麼東西要吐出來,卻又壓制住,整張臉崩得僵硬。
餘惜月瞬間死死捂住脣,眼睛裡已經有淚水溢出來,不可置信的拉住餘辛夷道:“大姐,弟弟怎麼會是你陷害的?我不信,我不信啊!你爲什麼要害死弟弟?他好歹也是你的弟弟,更是父親的兒子,你怎麼能爲了家產、地位,就害死他!更害得母親已經傷痛過度,神智不明啊,大姐,你怎麼會這樣的蛇蠍心腸!”
餘惜月哭得無比悽慘,深抽了一口氣,竟軟綿綿的暈過去,孫媽媽忙上前扶住她,悲痛道:“大小姐,您怎樣能是這樣的人呢?老爺,求您一定要爲我家夫人做主啊!”
此刻,餘懷遠臉色怒到鐵青,完全相信了王貴的話。好啊!真是好極了!一個兩個的,看似溫柔恭順,竟然都在打着餘家家業的主意!餘懷遠的目光銳利的刺向餘辛夷,臉上肌肉不停顫動着,一聲嘲笑就像鋒利的劍尖,在寒風裡微微顫抖,但每一寸的寒芒裡,遍佈的都是殺意!“好一個周氏!好一個餘大小姐!已經在打着家產的主意,別忘了,我還沒死!”
六姨娘倒抽一口氣,此事已經臉上血色盡褪,渾身都在顫抖,用力捂住隆起的肚子發抖,眼淚都要哭幹:“老爺,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妾身的孩子真的是您的,大少爺更不是辛夷害死的,一定是有人在陷害辛夷啊……老爺……老爺……”
六姨娘急促的喘了兩口,竟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雙腿之間竟然緩緩流出一道血來!
餘辛夷當即上前扶住六姨娘,面色凝重的望着地上那攤血,提升呵斥道:“來人!快把六姨娘送進我房裡!再派人去請大夫!快!”
餘懷遠卻冷叱一聲:“站住!不準走!”這樣一個賤/種,他決計不留!
然而餘辛夷卻目光緊鎖在六姨娘腿間蜿蜒而下的血流上,一字一句的朝着下手幾個婆子咬牙道:“我說,現在就送進我房裡!”再遲一刻,六姨娘的孩子就可能保不住!
那幾個婆子一時間竟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聽誰的!只是在餘辛夷冰寒的目光下,有兩個婆子緩緩上前,猶豫的扶起六姨娘……
餘懷遠震怒的望向餘辛夷,她剛纔說什麼?她竟然敢當衆違抗他的命令,簡直豈有此理!而這些下人,竟然聽從了餘辛夷的話!餘懷遠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餘辛夷,你別忘了,現在這個餘家還是我當家!我還是你父親!”此刻,他除了被帶了綠帽子的痛恨,更有一種威嚴被冒犯的暴怒,什麼時候別人竟然敬畏餘辛夷,比敬畏他這個家主還要深重!這簡直是對他的挑戰!的確是,的確是啊!他這個看似溫順的好女兒,這段時間一步步收買了家裡的下人,又一步步收買了老夫人的心,現在竟然半點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裡!這樣的女兒,留着又有何用!
餘懷遠怒了,真正的怒了,然而相比之下餘辛夷卻無比沉靜,甚至嘴角勾着一絲嘲諷。她如何不懂餘懷遠此刻目光的含義。她這個好父親還真是好啊,爲了所謂的威嚴,爲了所謂的臉面,竟然連自己親生孩子都不顧,可不正是個好父親!餘辛夷突然笑起來,笑得極爲溫柔,語音也極爲和煦,然而那聲音裡卻帶着徹骨的寒意:“您是我父親,女兒怎敢忘?”
若是可以,她寧願跟他毫無瓜葛!
“但是六姨娘肚子裡懷着的卻是您的孩子,”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自己就不曾生於這樣的深宅大院!
“若是您想親手害死您的孩子,女兒絕不阻攔。”
但是,她一定會殺了某些人,替那剛出世便早夭的孩子報仇!
餘懷遠此刻對上那雙徹骨的眸子,竟不可抑制的從心底生出一抹畏懼,他不知道爲何,但是此時此刻,他的的確確竟然在畏懼他的親生女兒!這簡直匪夷所思!但他絕對不能後退,因爲一旦後退了,他將來還如何保持他一家之主的威嚴!他的威嚴不容許任何人挑釁!
燒焦的院子裡一片寂靜,大半丫鬟下人都被驅散,剩下的那部分則人人噤若寒蟬,生怕發出一點聲音,便引火燒身,更多的人則是震驚的望向餘辛夷,因爲此刻的大小姐,散發出來的威壓絲毫不低於老爺,甚至,更強!
餘明琪已經在一旁瑟瑟發抖,生怕父親真暴怒了,對大姐下狠手,忙小心拉了餘辛夷的手道:“大姐,你快給父親陪個不是吧,就算爲了六姨娘,也不該頂撞父親啊。父親,六姨娘她絕不是那樣的人,請您……”她正向餘懷遠求情,然而餘懷遠刀劍的目光已經刺過來,讓她渾身發冷。
老夫人此時卻深深嘆了一口氣,發話了:“先把六姨娘送去診治,保住孩子再說,在水落石出之前,這個孩子仍冠着餘家的姓!”
老夫人的開口,終於緩解了一些局勢的緊張,幾個媽媽婆子立即將六姨娘扶起揹走了,但局勢,仍未解決!餘懷遠的目光,幾乎像火一樣燒向餘辛夷!
餘惜月幽幽醒來,看着餘懷遠憤恨的瞪向餘辛夷的目光,心底不可抑制的揚起一股扭曲的興奮,太好了!餘辛夷終於觸怒了父親,絕沒有好果子吃!這段日子,她努力的裝卑躬屈膝,裝得越畏懼,她心裡的恨就越毒!餘辛夷,這個害死她弟弟,氣病她母親,又毀了她所有榮華富貴的賤人!她一定會扒下她的皮,抽下她的筋,親手把她剁碎了喂狗!讓她以最醜陋的面目,永遠不得超生!
她剋制着心底如毒蛇般狂涌的激動,面上卻仍在不停流着傷心的淚水,如同一朵受傷委屈的小百花,噗通一聲跪在餘懷遠面前,軟軟求道:“父親,請您徹查清楚,一定要爲死去的弟弟,跟病重的母親做主啊……”
餘辛夷淺淺瞥了餘惜月一眼,嘴角揚起一抹莫名的笑意:“多謝二妹替我說話,的確要查清楚,不能聽信這人一面之詞。”
餘惜月剛纔說是請求徹查,但實際上就是在進一步激怒餘懷遠,徹底整治餘辛夷!卻沒想末了被餘辛夷扭曲的意思,頓時氣憤的眯起了眼睛,但一想現下算是人證物證俱在,任是餘辛夷三頭六臂,也決計逃不脫懲治!
孫媽媽卻冷笑一聲:“查?大小姐,人證物證俱在呢,難道還查得不夠清楚麼?”
然而她話音剛落,便是一個雷厲風行的巴掌狠狠落在她臉上,餘辛夷冷聲盯着震驚的孫媽媽道:“我倒不知道,咱們府裡規矩什麼時候亂套了,一個奴才也能在主子們說話的時候插嘴!”
孫媽媽臉色一白,驀地對上老夫人冷漠投來的目光,心裡一驚,忙跪倒在地:“奴才一時情急,實在是替我家夫人跟死去的少爺抱不平,請老夫人恕罪!”
“恕罪?”餘辛夷冷笑一聲,“弟弟跟母親的事兒,橫豎有父親跟老夫人做主,何時輪到你抱不平了?父親,她喜歡多嘴,不如就賞她二十巴掌吧,看她以後這張嘴還多不多了!”
餘懷遠微微眯了下眼睛,冷笑道:“你還想整什麼幺蛾子,事到如今,還不快跪下認錯!”他現下已經不僅僅沉溺在憤怒之中,更沉溺在多疑之中,多疑他的親生女兒正算計着他的家主之位!
餘辛夷淺嘆了一聲,道:“就算是牢中罪犯也要經過審理才能定案,難道就不允許辛夷自辯幾句麼?”
餘懷遠原本正要發怒,卻對上餘辛夷一雙清澈透頂的眸子,不知怎的滿腔的怒火便無處可爆發,他咬緊了牙,大聲冷笑:“那好!便給你一次機會,若是沒有個合理的解釋,即日起,你便跟六姨娘一起滾出家門!餘府絕容不下任何腌臢噁心的玩意!”任何觸及了他的威嚴,任何妄圖染指餘家權勢的,都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哪怕女兒也一樣!
餘辛夷淺淺勾脣,露出一抹似嘲非嘲的笑容:“好!”
餘惜月在一旁眯了眯眼睛,她決不信,這樣的情況下餘辛夷還能翻身!
餘明琪在一旁緊張的攥緊了手指,這可是一場豪賭啊,賭贏了便大獲全勝,賭輸了,便是自此再進不了家門一步,流落街頭!而同樣擔憂的,還有老夫人,她此時哪裡看不出來她的兒子已經陷入了多疑之中,她即便想替餘辛夷說句話,只怕引起的只會是反效果!
餘辛夷悠悠的走到一直髮冷汗的王貴面前,淺淺一笑道:“你是叫王貴是麼?”
王貴瞧了剛纔那一幕,已經被深深駭住,後背全是冷汗,他雖然不聰明,但是也知曉如果此時他露陷了,非但那位貴人允他的富貴拿不到,更可能小命完蛋,只能硬着頭皮道:“大……大小姐,我是。”
餘辛夷蓮步輕移,在他四周踱着步子道:“你說這件肚兜是我代六姨娘送給你的?”
王貴低頭:“沒錯!正是四個月前,代六姨娘……送給我的……那日我記得清清楚楚,您帶着這隻肚兜來找我,說六姨娘想見我一面,然後帶我進了府……”
算算四個月前,正是六姨娘懷孕的日子,這人的戲,演得還真是沒有破綻啊。
“原來如此啊……”餘辛夷淺淺笑着,絕色的容顏上突然露出一抹莫測的笑容,“但願,你待會兒可不要後悔啊!”
王貴突然一個激靈,不知道爲什麼這位看似溫柔絕色的大小姐,竟然會讓他心驚膽寒!
卻見剛纔還溫柔淺笑的大小姐,瞳孔猛地縮起,整張臉剎那間寒如冰窖,如同一把利刃般狠狠刺向他:“那麼我問你,那日是什麼日子!是哪月哪日哪個時辰!你既然說你記得清清楚楚,定然不會忘!”
王貴被陡然一問,竟然問蒙了,因爲這個問題事先根本沒人教過他!餘惜月也隱隱變了臉色,餘辛夷想問哪一日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她還想着翻身?!
王貴當然不確定,他渾身冷汗,下意識的擡頭望向餘惜月,這舉動完全是下意識的,但是卻明明白白的落進餘辛夷眼裡!
餘辛夷眨了眨眼睛,餘辛夷卻眼尾一掃,側過身望着餘惜月道:“怎麼?那樣重要的日子,你記不清了麼?怎麼目光倒像是求助我二妹的?”
餘惜月臉上的表情瞬間一凜,而王貴更是一個激靈,忙咬牙隨便胡謅了一個日子:“是四月初十!”
餘辛夷上前一步,轟雷般炸着,緊接問道:“又是哪個時辰!”
“是四月初十申時日落時分!”
“四月初十?”卻見餘辛夷猛地一個巴掌甩在王貴臉上,提升呵斥道,“四月初十那日我陪老夫人去寺廟誦經祈福,三日後四月十三才回府,這期間怎麼可能有分身之術去找你?王貴,你可記好了,到底是哪一日!若你記錯了信口胡謅,便是陷害尚書府姨娘的死罪!”
王貴被那巴掌打得一身腦袋頓時發矇:“是十三!四月十三!草民剛纔一時蒙了,現下想起來,的確是四月十三,那日草民記得清清楚楚,進府之後六姨娘還跟我再續前緣!就是那一日!”他的選擇純粹是下意識的,根本沒反應過來自己似乎鑽進了什麼圈套。
然而不遠處,餘惜月臉色卻陡然一變!王貴這個蠢貨!
“原來是那一日啊……”餘辛夷忽然做恍然大悟狀,道,“這次你可記清楚了?”
王貴咬牙道:“這次絕對記清楚了,沒錯!”
卻見餘辛夷突然緩緩彎起嘴脣,嫣然一笑,若一朵紅蓮般緩緩綻放,徐徐朝着老夫人行了禮道:“請問奶奶,您還記不記得,四月十三那日辛夷做了些什麼?”
老夫人眼睛轉了轉,直覺那個日子不簡單,但一時竟想不起,身後竹心彎下腰提醒了兩句,老夫人登時笑了:“四月十三,淑貴妃正好下諭旨,讓你跟惜月一同進宮,這樣的日子恐怕並沒有空子帶着六姨娘的肚兜去見一個米店的管事吧!”
她算是懂了!大丫頭剛纔又是呵斥,又是甩巴掌的含義!其實四月初十那日餘辛夷根本沒陪她去寺廟吃齋唸佛,但是幾個月之前的日子,誰確切記得清楚?大丫頭先框住王貴,再一個巴掌甩過去,讓王貴心神錯亂,王貴不過一介草民,驚慌之下便恍惚的鑽進了圈套。這個狹促的大丫頭,果真是聰明絕頂!
王貴臉色陡然白得徹底,一顆心提在嗓子眼,似乎再也下不去!
餘辛夷卻淺淺笑着,面向臉色複雜怪異的餘惜月,眨了眨眼道:“二妹,原來那日我正跟你一同進宮,更是一同回府的,這下我可要請二妹爲我做個證人了,二妹,你可願意?”
餘惜月的臉僵硬到極點。從頭到尾,她就在設下陷阱算計餘辛夷,可是沒想到,她竟然反過來被利用,證明餘辛夷是無辜的,簡直憋屈至極!她又小看了餘辛夷,一開始就不該給她開口的機會!
她僵硬的笑了笑,道:“我自是願意爲大姐作證的,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證明六姨娘與這王貴無關,畢竟,六姨娘的牀底下翻出的那雙男人的鞋,卻是罪證確鑿!”
餘辛夷看着餘惜月臉上陡然變得強勢而刻薄的表情,終於按捺不住,撕破臉皮了麼,那更好!別跟她玩那些虛假的招數,她噁心得很!
“好問題!”餘辛夷目光凝着餘惜月,淺淺笑了起來,嘴角的弧度風光瀲灩,卻又藏着深深的莫測,“我正好也想問一句,這雙鞋子是誰搜出來的?”
孫媽媽剛被打了臉,此刻滿心的埋怨,當下站出來道:“是奴婢剛纔進六姨娘房裡,想看看六姨娘房裡可燒燬了什麼沒有,正巧便在六姨娘牀底下,翻到了這雙鞋……”
孫媽媽還欲繪聲繪色的講演,便被餘辛夷毫不猶豫的打斷了。
“你?”餘辛夷挑了挑眉,但下一瞬一個狠狠的巴掌再一次甩在孫媽媽臉上,在所有人驚訝的表情中,冷聲呵斥道,“你這陷害主子的老東西,還不快跪下認罪!”
孫媽媽臉上被打了第二個巴掌,左右對稱,一時間簡直好看得很!她沒想到餘辛夷還會再打她一巴掌,竟一時被打懵了,她捂着臉當即跪下,朝着餘懷遠磕頭道:“求老爺爲奴才做主啊……大小姐沒有證據就冤枉奴才,即便大小姐是主,奴才是僕,奴才不敢頂撞大小姐,但奴才這些年不談爲府裡兢兢業業,也從沒犯過大的錯處,就算要奴才一死,奴才絕不擔這莫須有的罪名……”
孫媽媽哭喊相和,竟演得無比真切,滿臉的眼淚鼻涕,哭得那叫一個哭天搶地,悽慘無比。卻同時又是一臉的大義凜然,問心無愧,彷彿真的被冤枉了。
“你還不承認?那我就讓你死的明白!”餘辛夷冷笑一聲,步步上前,將孫媽媽逼到無可退處,彎下腰,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帶着雷霆般的威嚇壓下,字字珠璣,
“六姨娘院裡剛走了水,你原是母親院裡的媽媽,怎麼這麼快出現在六姨娘院裡?難不成你是長着一對翅膀,飛過來的?就算是巧合,這也太巧了吧!這是第一怪。而第二怪是,六姨娘這裡走水,丫鬟婆子們各個受驚,忙不迭的跑出院子保命纔是要緊,你倒好,非但沒逃,反而湊上前,進了隨時可能有危險的六姨娘房裡,在不起眼的牀底下找到這麼雙男人的鞋子,你還真是‘盡忠職守’啊,連命都不要了!我倒看你明擺着是揣着鞋子進去,打好主意栽贓六姨娘!你這老東西,若是自己找死,那便明說!”
衆人表情一頓,剛纔因突然走水,一時都沒想起來,經大小姐這麼一點名立刻想明白了,的確剛纔六姨娘房裡煙還沒完全熄呢,旁人躲還躲不及,孫媽媽卻突然進去“搜出”這麼雙作爲贓物的男人的鞋來,的確相當可疑,簡直像早就準備的!
孫媽媽陡然變得驚慌,卻猛地伏下身,用力磕頭,哭聲淒厲,道:“大小姐,奴才知道您急於撇清自己,但也不該一盆髒水潑在奴才身上啊,這莫須有的罪名,難道要冤死奴才不成嗎?!”
還是死不認賬啊。餘辛夷淺淺一笑:“原本孫媽媽倒是一身硬骨頭,那麼,只怕唯有動用刑罰,孫媽媽才肯說實話啊!”
動用刑罰?
餘惜月當即再也站不住,上前一步擋在餘辛夷面前道:“大姐,你剛纔那只是推斷而已,沒有絲毫證據,就要在孫媽媽身上動刑,難不成,大姐是要屈打成招嗎?”餘惜月面目一轉,哀悽的望向餘懷遠,眼淚又在眼睛中打起轉來,“父親,孫媽媽是一直在母親身邊照顧的人,更是定國公府送進府的陪嫁,母親現下病重,自然就失勢了……身邊攏共就剩那麼一兩個老人……請您定奪啊……”
餘懷遠看着小女兒的眼淚,又想想臥病在牀,雖不是髮妻,卻也同牀共枕十幾載的溫氏,心底裡淺薄的那一點憐憫便被勾了出來,朝着餘辛夷硬邦邦道:“我要的是確鑿證據!”
餘辛夷輕輕笑了下,餘韻深遠的說道:“既然二妹執意要保孫媽媽,那我倒無話可說了……”
餘惜月臉色頓時變沉,沉得能滴出一滴一滴的黑水來,心底那隻妖魔鬼怪再次咆哮,恨不得當即就撲上去跟她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