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絆倒溫氏,光是計謀還不夠,她還需要錢!很多的錢!足以砸死溫氏身後的溫家以及淑貴妃的錢!
金玉堂,乃四國第一鉅富蘇幕遮所創,富麗堂皇,光那扇紅色大門便是舉世聞名的沉香木所鑄,價值萬金,而紅色大門上墨色的牌匾上龍飛舞陽的寫着“金玉堂”三個大字,筆筆蒼勁有力,又從中透着一股清雅細緻,每一筆都帶着寫意風流,勾戈之間頗有大家風範!僅憑這三個字,金玉堂便當得起這響噹噹的名號!
餘辛夷戴着面紗,拂袖踏入,便被人攔住:“這位小姐,今日乃我們金玉堂半年一次的拍賣盛會,邀請的都是四國內響噹噹的人物,不歡迎閒雜人等。”
那名夥計眼睛在餘辛夷半舊的衣衫上掃了一圈,眼中毫不掩飾的輕視小看。
白芷先氣得跳出來,大罵道:“大膽,狗眼看人低!你知道我家小姐是何人!”
夥計氣勢囂張,分明一點不把她們看在眼裡:“我管你家小姐是什麼人,在金玉堂,就算你是公主,也得按照咱們的規矩來!身家無千兩者,不得入內!”
白芷赤紅了臉還想分辨,餘辛夷擡手輕輕示意,跟狗對吠不說明你也是狗?她袖中一滑,一枚羊脂玉配已經出現在手中:“這件東西夠不夠?”
夥計還沒認出來,旁邊的掌櫃眼睛一亮,倒抽一口氣,立刻一巴掌扇開伙計,諂媚道:“這……小姐請,您請進,來人,給這位小姐準備雅座!”
被一名夥計點頭哈腰的送入雅座,餘辛夷握着這枚玉佩,暗暗思忖:景夙言給她的這枚玉佩,果然不是俗物!不過,這枚玉佩到底有什麼用處?
餘辛夷清冷淡然的墨眸流轉,已經將金玉堂內狀況收入眼底。不愧是半年一次的盛世,來參加的具是名門巨賈,西面的是西伯侯的嫡子,長着一副好皮囊,可惜腹內具是雜草;東面的是武威將軍的二子,棄武從商,憑着非凡眼界成爲鎏國第一皇商;再來南面……嗬!
當餘辛夷看清南面坐着的人時,她瞳孔微微縮起。不是怕,而是恨!景北樓怎麼也在?他旁邊坐着的那位貴公子一看便氣度不凡,會是何人?她眸中光華四起,看來今日的金玉堂,真是精彩絕倫!
南面雅間之中坐着三人,一是身穿藍袍,一派笑語端方的景北樓;二是面容清冷,周身散發着一股清雅傲岸之氣的貴公子;第三名紅衣女子,一身火紅長裙,鮮紅的脣,豔麗得近乎咄咄逼人!
“這就是聞名天下的金玉堂?”紅衣女子道,聲音帶着股子倨傲。
景北樓溫潤道:“正是。”
“也不過耳耳,”紅衣女子撇了撇嘴,品了一口茶後突然呸呸的吐出來,不喜道,“來人,給我重新去沏,這茶是人喝的嗎?”
對面,貴公子冰冷如玉的容顏並未動一分,只淡淡的吐了兩個字:“公主,請注意分寸。”
紅衣女子猛地咬脣,手拍在桌子上想動怒,最終還是忍下去。
對面,景北樓將之收入眼中,眼底閃過一絲輕嘲,目光隨意的落到臺上,當餘辛夷出現的剎那,景北樓的眸子本能的縮了縮。
她怎麼來了?雖然蒙着面紗,但是這個女子,就算只看背影,他也認得出她——餘辛夷!
紅衣女子見他出神,似有些不喜,道:“四皇子,您在看什麼?”
“沒什麼。”景北樓掩飾的端起酒杯輕抿一口,然而目光卻依舊落在餘辛夷身上。這個女人,又想做什麼?
只見臺上,餘辛夷聘婷而立,薄薄的面紗下面容如影似幻,若春之白梨,夏之青蓮,秋之海棠,冬之紅梅,紅脣輕輕而啓:“我要賣一句話。”
管事沒想到竟有人上來要賣一句話,詫異的問道:“那您定價多少呢?”
餘辛夷面上不帶半點表情:“萬兩黃金。”
全場人都倒抽一口氣,一句話就賣萬兩黃金,這個女子未免也太狂妄了吧!簡直就是自不量力!就連當今皇后一句話,也值不了萬兩黃金啊。
連管事都帶上質疑的目光,道:“這位小姐,您沒有開玩笑吧?那您準備賣哪句話呢?”管事已經朝周圍夥計遞了一眼,準備隨時把這位“砸場子”的小姐請出去。
餘辛夷無視周圍所有人的質疑,目光直直掃上三樓立於東面的那道頎長身影,輕輕勾脣:“蘇老闆,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沒錯,她瞄準的正是金玉堂的大老闆蘇幕遮,作爲天下首富,除了皇家還有誰會比他更有錢?
衆人都未發現,金玉堂的老闆蘇幕遮竟然在,一時所有目光都投上去,果然是他!
正是那個傳說中戴着面具,卻誰也不知長相如何的蘇幕遮!餘辛夷聲音剛落,那道穿着玄色暗雲錦袍的頎長身影,便緩緩走出,手中一柄金扇上筆走龍蛇,端的是富貴無雙,又器宇軒昂!臉上罩着一面金色面具,只露出一雙犀利的眼眸,然而僅憑這雙眼眸,便讓人爲之驚豔,這必是個驚採絕豔的男子!
蘇幕遮似乎沒想到,竟然會有人識破他的身份,垂下的目光落在餘辛夷身上,微微一眯,隨即發出一聲淺笑:“這位小姐,你怎知你的這句話,我會買?”
狂傲,不在於聲音,而在於骨子裡的那段風華!
若是旁人,恐怕早就在他面前退縮了,但絕不包括她餘辛夷!
餘辛夷擡起下巴,隔着面紗露出毫不遜色的一抹容笑,道:“憑這四個字!”
她手指輕撥了一下,瞬間,一根銀針綁着一張字條飛出,深深刺進蘇幕遮身旁的那根木柱之中!
當蘇幕遮看到上面的四個字時,猛地縮起瞳孔,所有人都在好奇,到底是什麼字,讓天下第一首富都爲之驚訝。但越好奇,就越是不得。
只見蘇幕遮看完那張字條後,立刻用內力將之震碎,隨即揚起玄色長袖朗聲道:“來人,準備萬兩黃金送給這位小姐。”
一時間,整棟金玉樓皆譁然。
只有餘辛夷毫不驚訝,彷彿早已篤定。
蘇幕遮是個優秀的商人,而商人最看重的莫過於利這一字。她寫的那四個字,正是“西藏茶馬”,看起來簡單的四個字,其實蘊藏着無限商機。上一世她隨景北樓東征西戰,偶然發現作爲邊陲高原的西藏,盛產馬匹,卻因地勢,缺少中原盛產的茶、鹽、瓷器等生活必需之品。最下等的十斤茶葉在那裡,竟能換到一匹中等馬,而隨隨便便一件三五文錢的粗陶碗在那裡也能賣到二十倍的高價。她給他提了一個可賺千萬兩黃金的主意,他回報千分之一已是無比劃算!
忽然,她感覺道有人的目光凝在自己的身上,那絕不是善意的目光,輕擡臻首,目光射向來人的方向。
餘辛夷眸中迸出一道精光,與目光莫測的景北樓對視一眼,她不屑的轉過視線。然而卻不經意落到另一個身上,正是那位身份不明的貴公子。
那人面容極爲精緻,卻不帶一絲表情,目光清冷,卻好似能瞬間穿透人心,坐在那裡便好似徹骨的冰雪。而他身下的座椅——剛纔只匆匆一掃,現下一細看,便發現並不普通,而是經過精密改造的!所以,他就是三大公子之一,與景夙言齊名的公子扶蘇!
那麼他身旁的紅衣女子則是——出使鎏國的公主舞陽!
舞陽公主輕蔑道:“她就是在淑貴妃壽宴上大出風頭的餘辛夷?我看,也不過一介草包而已!蒙着面紗故弄什麼玄虛!”
天下誰人不知,旬國舞陽公主傾心於鎏國八皇子,景夙言。偏偏景夙言避之若浼,此次舞陽公主名義上是代旬國出使鎏國,實際上則是來尋八皇子。然而她剛到鎏國,便聽說八皇子對餘府大小姐一見傾心,此時見到餘辛夷,怎可能不一肚子火氣!
“故弄玄虛嗎?”一直未出聲的扶蘇,忽然輕輕啓脣,風輕雲淡的眸中閃過一道光芒,“我看那倒未必。”
舞陽公主驕縱自大,在旬國便仗着旬帝的寵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此時哪裡聽得有人當面誇讚她討厭的人,舊仇又加新恨,當下就不服氣的站了起來。
餘辛夷帶着金子正準備走,卻聽到身後一道不馴的聲音:“慢着!我要跟你比試一場!賭金便是十萬兩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