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的生活鍛煉出她冷靜自持,理智穩重的性格,卻也成就了性格中大膽,喜歡尋求挑戰的因子。
不喜歡刺激和挑戰的人是不會去做傭兵的,尋求安定生活的人絕不會去做時時面對高危險的日子!
清歌來到古代半個月,一直都是一個人鍛鍊,她在內心一直想知道,古代的高手是怎樣的!那些飛花踏葉,飛檐走壁,幾乎神矣的絕學她也想看看!究竟是現代集百家,融千年精華的武學厲害,還是古代那類似於傳說的絕技厲害!
本能的好奇讓她屏住呼吸,小心的往前面靠近。
橙色碧染的天空中晚霞朵朵,有一種頻臨絕望的美。
林間空地中橫七豎八得倒了七八具屍體,四個黑衣人站在林間的一塊空地中,全身如臨大敵般緊繃。
臨夜的長風颳過,捲起無數的殘葉落花,殺氣瀰漫的四人中間!被圍住的竟然是一個穿着月白色長袍的男孩!
男孩背對着清歌,看不清容色,一頭墨色的發散亂,上面有着青色的斷草,月白色的長袍染上了點點血跡,劃出一道道的破口,分不清那破口染上的血跡,是他的還是地上倒下的黑衣人的。
勁風颳過,濃郁的樹葉清香中夾雜着濃郁的腥味,清歌未曾想到,竟然過來看的就是這樣一幕!
四大欺一小,竟然還處於弱勢的局面!
“這次你可跑不掉了!竟然給我們撞見你這個關頭!納命來吧!”四名黑衣人同時拔地而起,手中利刃傾力而出,帶起一陣冰冷的寒光,從四方向中間的男孩衝去!
風捲殘影,樹葉飄零。
寒光閃爍,光影連連。
男孩手中一把和他身高差不多長度的墨劍長吟出鞘,冷光照亮晚霞,那銳利到刺眼的寒光從清歌眼上劃過,忍她不得不微微的眯上眼,心內讚歎,好劍!
劍未出,寒已至!
僅僅一個眯眼的時間,再睜開眼時,黑衣人已倒下兩人,其他兩人臉上染上了些許恐懼!
而那男孩,身上的衣袍幾乎破碎得不能遮體,動作此時已經慢了下來,顯然身上多處的傷口,和黑衣人的輪番戰鬥,讓他的體力幾近耗盡!
兩名黑衣人也沒有討好,一人左手手臂已斷,斷口處鮮血直流,比起男孩來甚至更慘。
兩人見男孩身子頗有搖擺之勢,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連忙提氣,猛地殺上去!
濃烈的殺氣瀰漫在林間,清歌心中感嘆,這殺氣絕不是從黑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而是從一個似乎六歲都未到的男孩身上散發出來!
一瞬間,清歌的眸中有一絲犀利的光芒閃過,她似乎看到了自己。
她是一名孤兒,還未懂事之時,就被一家殺手組織買去,從此後,每天的生活除了訓練還是訓練,單一而無趣,爲了生存,卻不得不進行。
直到十歲時,殺手組織將千名孩子放入叢林,規定最先出來的十名能留下性命,而餘下的,毫不留情的擊殺。
千名孩子,只留十名,一百比一的比例!這是一場殘酷的淘汰賽,也是一場無法改變的殺戮!
當時的她,就是這樣,纖細瘦小的她,一步一步,踩着別人的死,帶着滿身的殺氣與血痕,拖着殘破不堪的身軀,第一個走出叢林!
黑衣人的劍已離男孩只有一公分之遠,電光火石之間,只見一道纖細的黑色身影如箭般彈出,如一道黑色的流光,竄到了黑衣人之前將男孩抱開。
“你是誰!”黑衣人對意外出來的清歌喊道,嗜殺的眼中染上濃濃的戾氣!爲了殺這個目標,他們整個組織的殺手幾乎都傾巢而出,連續追擊了七天七夜,卻導致死傷慘重,今日機會難得,看來能奪勝,這哪裡來的丫頭竟然敢壞他們的事!
“一個送你去西天的人!”一瞬間,清歌滿身氣息變得凌厲起來,目光冷冽,足尖一頓,說話間直接往兩名黑衣人所在的方向衝去!
這些黑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清歌再熟悉不過,那是同類的氣息!今日她既然已經先出了手,不死不會罷休!那就先出手爲強!
少女的速度不快,卻詭異的難以捉摸,身體在空中以一個不可想象的角度傾斜而下,刺入一名黑衣人的心臟處,鮮血噴射而出,晚霞映襯出華麗的猩色曲線,另一名黑衣人眼眸陡然睜大,還未反應過來,清歌匕首抽出,橫握,踮足,一個側身,利刃從最脆弱的脖頸劃過,一條纖細的血線流出,漸漸擴大。
站立,收刀,清歌的動作一氣呵成,短短三十秒不到,兩名黑衣人被截殺!而且是一擊必殺!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身後兩具屍體砰然倒地!兩名黑衣人他們到死也不知道,這個突然跑出來,身法詭異,身手鬼魅,名不見經傳的少女是誰!
站在一旁的男孩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帶着不同於一般孩童的審視光芒看着迎風側立的少女,眸中有着灼灼光華!
一身黑衣的少女臉色帶着一抹營養不良的蒼白,眉梢眼角垂下,長相雖秀麗,也不算驚豔,只一雙眸子鑲在這平凡的有點無奇的面上,亮色不少。墨色瞳孔飽含清冽冷意,有一種區別與橙色晚霞的美,似層層大霧中掩藏着萬年不化的冰川,又如那終年日曬的高山上永久不融的白雪,帶着一點點的暖,更多的是難以看透的寒,讓人一眼就忽視了容顏,只望那一雙冰泉的眼。
清歌站立在一旁,她給自己的容顏做了些微的改動,爲的就是意外遇見人時防止認出自己,所以見男孩望着自己時,也不介意,同時也觀察着不動、不叫、不喊、不哭的男孩,那個似自己幼時的身影。
僅僅一眼,這個冷得不似孩童的男孩的面容也讓她驚了一嘆。
巴掌大的小臉有微微的圓潤,小小的下巴精緻而完美,一雙圓圓的眼睛帶着孩童特有的稚氣,本該看起來可愛的,偏偏延伸到眼角輕輕往上一挑,長長的睫毛染上點點金輝,沾成一抹華貴冷然,傲氣天成,睥睨無雙,將那可愛之生生折去三分,然眸中又帶着暗藍的光芒,剛纔那一場的銳氣似還團在其中,又生減二分,又因慘白的面色,更是失了最後五分,若非微鼓起的雙頰,真是看不出半點幼童的稚氣。
一瞬間,似是在鏡子照出童年的自己,沒有童趣,只有殺戮,咚的被觸動內心最幼細最深藏的一根弦,素以冷血著稱的傭兵之王難得的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男孩似乎怔了一怔,聽到清歌問話後,剛纔眼中一時的迷惑散了去,也不答話,挪着步子慢慢的走過將地上的劍鞘撿起,在黑衣人身上把劍上的血跡擦乾,還入劍鞘。
這時,清歌才發現,男孩不止是劍長的詭異,身上那被劃得破爛四處漏風的袍子也長得詭異,像是偷了大人的衣服穿,一身如破布掛住的衣袍隨着風搖擺,露出紅白交錯的傷口,也不知道經歷了怎樣的廝殺,才弄出這樣的破碎。
身上的衣袍雖然是穿着大人的,但布料精貴,衣袍角落上一朵金色的火焰紋流暢自然,金絲爲線,自然不是普通人家能穿,而他的氣質和姿態,高貴清雅,帶上上位者獨有的傲氣,絕不可能是一般的平民商賈之後。
前世這麼多年的鍛鍊,她的眼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這男孩不說話,也不走開,撿起劍後就站在原地,眼裡帶着平常人沒有的華貴清冽之氣掃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就走了過來,站在她的身邊,好奇的打量着她腳上綁着的沙包,過了半晌,然後又似什麼都不知道似的站在那裡。
只那眼角一抹輕狂不屑之氣輕輕晃過,沒有瞞過清歌的眼睛。
這是個什麼樣的孩子,殺人時沒半點的猶豫,看人時帶着不遮掩的張狂,見到她出手也僅僅猶疑瞬間,就再沒其他動作。
甚至在她出現的那一霎那,眼中有過瞬間暴漲的殺氣,後來大概看清敵我之分,才收了那份殺意。
猶是清歌經歷了這麼多,看見這男孩還是有一種詭異之極的感覺。
反常即妖,清歌收回目光,轉身就要離開。
清風颳過臉頰,帶起髮絲飛舞,空氣中隱約生出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一直未開口的男孩,在清歌轉身的一剎那,慢慢的開口了——
“女人,你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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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親美七的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