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雪天寒重,你不能長久留於此地的!”終於得以開口說話的吟嫵迫不及待地開口勸道,可惜連她也知道,這勸說等同於強弩微末,公子說過的事情何曾改變過?可是她仍是不甘地勸說出聲,希望公子以自身安危爲重。
“戰場離亂,你跟着竹兒貼身保護!”殷離墨輕斂眸華,舉步朝相反的方向行去。
“公子!”吟嫵還欲再說,卻只能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澀然出聲,無奈之下,只好踮步朝雪竹離去的方向飛身躍去。即使再不願意,只要是公子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違抗。
雪竹趕到的時候,宮殘修的營前跪倒了一片侍衛,紛紛低頭俯身,像是在等待着最終的判決。宮殘修一身絳紫色衣袂,玉冠束髮,蒼白的臉色在月色的輝映下,顯得越發的滲人,緊抿的薄脣似是瀕臨爆發前的最後一刻寧靜。“拖下去!”他厲聲喝出聲,喑啞的嗓音卻依然威懾十足。
“你做什麼?”雪竹一眼便瞧見跪在前首的兩人,正是剛纔隨護在自己的身邊的兩名侍衛,猜想着事情或許和她有關,便及時地出聲阻止道。
“裳兒!”宮殘修急進一步,握在她雙臂上的手隱隱發抖,仿若在極力地忍耐着某種情緒。“我以爲……你再也不會回來了!”硝煙瀰漫,沖天的火光映着他蒼白的面色,能夠清楚地看見那錚然的眸中一滴晶瑩泫然欲落,脆弱的仿似隨時都會凋謝的繁華。喊殺聲震天,響在她的耳側嗡嗡作鳴,可是她還是清楚地聽到了他的話,因爲此刻,他離她如此近。
“我只是作爲一個大夫想要親眼看見自己救活的病人而已!”她不屑地調轉過頭,看向那紅塵翻滾的沙場,此刻又該是怎樣的屠場。
“只若你在,什麼都可以!”他舒心一笑,鬆開了禁錮她的手臂,伸手朝一側吩咐道“掛兵出戰!”
“王爺不可!您剛剛傷愈,還需靜心休養,不可貿然出戰!”身側的風邪抱拳相勸,目光方纔對一旁雪竹的驚愣中調轉過來。
“他姬魅夜尚可負傷征戰,我宮殘修絕不會差上他半分!”宮殘修毅然出聲,不知是說給風邪聽,還是說給正一臉痛心的雪竹聽。
姬魅夜,你當真不要命了麼?一而再,再而三,連她也要耗盡耐心了,竟然這般急不可耐地便要拓疆夜誕了嗎?急的都可以不顧忌到自己的生命。
看到她眼裡那一閃而過的傷痛,宮殘修舉步便朝火光沖天的中心行去,眸中是濃濃的殺氣與恨意,那即將瀕臨崩潰的神經肆意狂囂着,恨不得立即將她眼中那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心痛拂去,他怎麼可以容忍她的眼裡竟有除他以外的別人,只這一點,他今天就絕對會讓姬魅夜有來無回。
前陣,一位年輕的將領正浴血拼搏着,抵抗着夜誕傾巢而出的二十萬兵馬,且戰且退。陣間,一襲如火衣袍端坐馬上,凜冽的寒風吹過他鬆散的長髮,慵懶而妖魅,襯的這浴火沙場有如修羅地獄,堪堪俯視着陣前閃身而至的身影,他輕啓檀口“把人交出來,否則本殿便縱馬踏平這墨辰江山!”姬魅夜邪肆地掃視着身前紛亂的殺戮,帶着毀滅一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