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離掌燈,坐在燭火下,看着劉杉搜來的賬本,許久一拍賬本,站了起來,看着微白的東方,輕道:“何時大宋才能像朝陽一樣,生機勃勃?”
劉杉抱着一堆賬本走了進來。說:“段離?你還不睡?賬本的事我們一起解決,你先去休息一下。”
劉杉放下賬本,看着段離略有一絲疲倦的雙眼,又道:“你的時間 ?”
段離的存在,本來就有一絲僥倖。蒼天本就無情,又怎麼會放任早就該死的人?時光匆匆,段離時間本就不久了,也許不過四年,蒼天又如何會放過他?
段離說:“無妨。我還可以,畢竟我的目標還未實現,怎麼可能會去想不該想的事?”
劉杉嘆氣:“你,哎!罷了,我們的手段必須要快點了,不然你的目標可就太難了。”
日出,象徵着新的一天的到來,可也象徵着一天的逝去。段離伏在桌上,燭淚凝結了整個燭臺,桌上的賬本還攤開,有着一絲墨跡殘留。段離看了一夜的賬本。
賬本的事是劉杉辦的,段離那句“給大宋一個太平盛世。”的第一個目標便是貪官污吏。劉杉找了一大堆宮裡的資料,全部是貪官污吏。
有兩個職業自古便有:男盜女娼。想制止都不可能,偷竊是逼於無奈,妓女是世事無常,每個人都在天地之間艱苦而又不得不生存着,而在官場也不在乎幾種方式上位:武將一將功成萬骨枯,踏着敵人的鮮血和骨頭站在了權力的巔峰;文臣倒有幾分無奈,手無縛雞之力,百無一用是書生,他們不得不把自己逼上絕路,劍走偏鋒尋得偏方位極人臣。
段離展開了賬本,一夜未眠,柳杏側着頭看着一燈如豆,也一夜未眠。劉杉摟着雙肩,看着東方,雙手慢慢捏緊,一股特殊的內力縈繞,似乎是情緒,又像是氣的流動,劉杉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縈繞雙拳的氣緩緩內斂。
李原吐出一口血,輕道:“殺神?總有一天你會爲你的無知付出代價。”雙手上柳杏的藥發出一陣幽香,似乎催促入眠一般,李原閉上了雙眼,但眼角流下了滴滴清淚,可以世人莫知我哀!
歲月無情,晨曦來得太早,段離微笑着走出去,伸了個懶腰,微笑着問:“今天邀請的那幾位大臣來了嗎?”
柳杏擡頭看着段離,眉目間一絲黑氣縈繞,與常人的印堂發黑不同,一絲絲不停環繞,似乎“大限將至”。嘆了口氣說:“李原還沒有去告訴他們,昨天遇到殺神,重傷回來,也就沒告訴你!”
段離呼出一口氣,輕道:“倒也無妨,讓他去告訴一聲便好了,把我帶出來的九龍杯帶上,好有個憑證!”
李原雙手纏着布條出來了,揹着一個暗藍色的長條狀物,段離問道:“你揹着?”李原說:“亢龍鐗!”
亢龍鐗,看起來像是一根棍子,沒有刃, 只有一個不算銳利的鈍尖和四條棱,刺擊 不如刀劍的殺傷力大,也不能像有刃的刀劍那樣輕易就能切割,主要技法只有大力 撞、砸。使用者不願使人致死,打斷兵器,使它廢掉,纔是最大目的。
亢龍鐗,鞭類,長而無刃,有四棱 ,長爲四尺
鐗屬於短兵器,利於步戰。亢龍鐗的分量極重,非力大之人不能運用自如,殺 傷力十分可觀,即使隔着盔甲也能將人活活砸死。技法上,與刀法劍法接近。鐗體斷面成方形,有槽,故有“凹面鐗”之稱。
亢龍出於易經的乾卦第六爻「亢龍有悔」 意指凡事盛極則衰、動而有悔。
只有秉持大公無私之心的人,才能領悟鐗法的最高境界。前朝秦叔寶是一位馬踏黃河兩岸,鐗打三州六府,威震山東半邊天的英雄好漢。使鐗之人 ,必將成爲公正和威望的化身。
鐗往往是鐵面無私、公正權威的象徵, 秦叔寶受御賜黃金鐗的橋段,“上打君不正,下打臣不忠”,十分威風。
鐗是騎兵破鐵甲的,就靠馬跑起來借力抽人。若論剛猛強橫,就是橫刀也不及鐗。
李原用鐗其實出乎了段離的預料。鐗自身就是至剛至正的化身,他在李原身上看到的只是圓滑,毫無剛正之感。問道:“你是以鐗進入傳說?”
李原問道:“什麼是傳說?我只知道比劉杉差一點!”
所謂傳說是一種特殊的境界,當專精於一門,專攻一門之後,有所感悟,臻至大成,便是傳說。所有傳奇級別的高手都專精於一門,劉杉專精於劍,他成於劍,亦毀於劍,無劍的情況下他根本
不是傳奇,但只要握劍在手,他便是傳奇!
李原說:“我出去邀請那幾位大人,告辭!”
看着李原翻身上馬離開了小院。柳杏訕笑道:“他就是這樣,公子不要放在心上!我去廚房找點吃的,公子歇息。”
柳杏走進了廚房,段離面容複雜地看了一眼李原消失的方向,微笑着說:“爲她傾心,可惜畏首畏尾,註定難成大事?”笑着回到了小屋。
劉杉看到了段離回身走進小屋,輕笑着整理衣衫,走了出來。額頭上一條暗紫色的絲帶上繪着道道複雜的紋路,一身藍衣腰間纏着一柄軟劍,靴子裡套着一柄匕首,一柄名爲魚腸的匕首。輕道:“我會回來的,你只會死在我的手下,段離!”
劉杉面容複雜地看了小屋一眼,說:“你,哎!”翻身上馬,遠去的背影再次牽動了廚房裡的佳人,可惜終究只是一聲嘆息!
段離坐在石凳上,握着一杯早已冷透的茶,看着小院的門,柳杏一邊坐着一邊刺繡。段離問道:“以前不是最不喜歡刺繡?現在怎麼開始刺繡了?”
柳杏微微一笑說:“我繡的可是人體穴位圖,和一般女子完全不同,師傅說我如果可以再以針法晉入傳說的話,就有資格得到遊歷江湖的機會!”
遊歷江湖,一個渺小的願望卻要晉入傳說纔有資格?傳說極爲罕見,而柳杏的師傅居然要有兩門以上的晉入傳說纔給一個資格而已!太狠,抑或是太愛!看着柳杏一臉期待,段離摸了摸她的髮絲,柔聲道:“這次遊歷江湖,我帶着你,不用在乎你師傅的!”
李原走了進來,背上背了一個囊袋,彎身道:“公子,李原不辱使命,開封十吏全部到齊,開封十吏是隸屬皇上的十位近臣。分別是:……”
段離一擺手說:“不用了,我看了一晚上他們的資料,瞭如指掌!”李原垂下頭站到段離身後。
幾個一臉傲氣的大臣邁方步走了進來,但一見段離,肥胖的臉上落下幾滴冷汗.段離一聲冷笑:“工部尚書季大人,戶部尚書文大人······好大的威啊,在下發下拜帖,讓你們幾位前來一敘,,特意讓李原親自前往迎接各位,在下可是白白坐等三個時辰,李原迎接時,我可是記得還有宮中的九龍杯爲證,是李原的身份不夠還是九龍杯太輕,嗯?”
幾個官員一聽段離並非前來整治,暗自道:“還以爲是皇上派人出宮來查,只是一個不知身份的小人物罷了!”
頓時擺起大官的架子,一個肥頭大耳的官員坐在了段離對面,伸手拿過茶壺邊倒茶邊說:“我說你這小子,以前怎麼沒見過你?手腳不錯啊!連九龍被這種宮中禁物都偷出來,說吧哥哥我收藏了,要多少銀子?以後在開封,被人欺負報哥哥的名:朱貴。”
朱貴一邊說着一邊喝下倒的茶,還對後面的大人們說:“我說老季,老文,爽快點,坐下喝點茶,這茶泡的還真不錯,快過來呀!”
官場多年縱橫的朱貴感到了徹骨冰寒,一陣涼風吹過,一根鐗橫在他頭上,李原赫赫威名都是在宮中打出來的,,宮中號稱第二犀利,無人第一,亢龍鐗出現到懸在朱貴頭上,毫無聲息,詭異到有些嚇人.朱貴四肢一軟,癱坐在地上,李原舉鐗作勢欲砸,季大人忙道:“李公子,手下留情。”
段離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說:“我的茶豈是誰都能喝?就連趙禎也只能在我的同意下喝一杯,知道嗎?你會比趙禎還目無王法?李原,不用留情!”
亢龍鐗揚起,重劍無鋒,大巧不工,李原毫無章法一力降十會般並無任何變化直直砸了下來,朱貴懶驢打滾險之又險地躲過一劍,段離淡淡說了句:“好了,李原,不是讓你殺人的,他還不配你殺!”
李原收起亢龍鐗,負在背後。季大人上前拜謝:“多謝這位公子不殺之恩,季某及同僚在此拜謝。”
哐噹一聲,一個淺金色的令牌被段離扔在了地上,季大人一看,起初毫不在意,但看清以後,剛起身,又驚得跪下直呼萬歲,李原收起亢龍鐗,繼續面無表情站在段離身後。
季大人跪在地上問:“不知大人此行前來所謂何事。”
段離擡頭看着蔚藍的天空,說着:“你不覺得這天空還可以更乾淨一點嗎?”季大人一聽愣了。
天空不在乎藍色亦或是黑色,或者灰色。乾淨是什麼顏色?人心人性的扭曲程度決定了他的世界觀。有些人偏執地認爲蘋果一定要青澀,一旦熟了那麼裡面一定
壞了;也有人認爲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你弱的話便沒有說話的權力,註定成爲別人的墊腳石;更多的人認爲:世界黑暗,那我又何必去改變?暗即原罪。世間一切見不得人的東西只能幽居晦暗之中。無人理解所謂的乾淨到底是什麼!也不明白如何去實現這所謂的乾淨!
戰戰兢兢地,季大人失去了平時盛氣凌人的姿態,低着頭斟酌着說:“大人,恕下官無能,實在不懂大人您的意思。”
段離嘆了口氣暗道:奸佞當道,還有如此無知之徒身居高位,大宋又該如何?輕笑道:“季大人,難道你真的無能爲力?如果你無能爲力,又怎麼會身居高位呢?可見皇上對你的信任啊,你可不能推辭。在下想要整頓朝堂風氣,一樣是爲皇上辦事,希望各位大人行個方便!”
爲皇上辦事。是一頂大帽子,只要是宮裡出來的,都喜歡說一句:爲皇上辦事。至於是爲皇上辦事,還是爲自己行個方便,就不得而知了。
行個方便說得簡單輕巧,可是如何纔算是行的方便?盡心盡力到頭來吃力不討好又該如何?季大人身後的幾人眉頭皺了起來,低聲道:“這位到底是什麼人?行個方便倒不是很難,可是連他是什麼人都不知道的話,上頭怪罪起來的話我們該怎麼說?”
段離聽力何等驚人,即使幾人是低聲密語,段離仍是聽得一清二楚。輕道:“在下,段離!”
段離是一個奇蹟,一個朝堂之上不敗的奇蹟,北原欺大宋無能人,公然陳兵於雁門關外,段離不過十四歲,稚童而已得三軍共贊,一時風頭無雙。
戰爭是殘酷的,很多人不願意打仗,但是,戰場是熱血沸騰的煉獄,即使冷血的人也可以在戰場上尋得剎那窒息的快感,頭腦一熱便親自上陣。可惜了一顆大好頭顱,白白拱手讓人。無情是帝王的特權,段離雖然不是帝王,可他在朝堂之中的地位不亞於太子,甚至他就是太子。即使先帝從不承認!滿朝文武都認爲段離便是下任帝王。
雖然事與願違,但段離仍是帝王之家的守護者,爲報二十幾年的大恩,段離一直都是默默站在帝王身後,不辭勞苦地做着帝王該做的任何事!
段離不曾暗淡,即使居於幕後,仍比朝堂上的他更爲耀眼!季大人聽到:“在下,段離!”四字之後,便心中暗暗打顫,輕道:“在下盡心竭力,必爲閣下完成任務!”
段離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說:“那就多謝季大人了,如果有事一定請大人幫忙!”
季大人彎腰行禮說:“是,屬下一定幫忙!”看了看時辰,說道:“時候不早了,屬下先行告退!”
看着幾位大人離開,段離說:“李原,劉杉呢?”
李原訝異地問:“劉杉?我去請幾位大人的時候,他還在啊!我也不太清楚!”
段離嘆了口氣,說:“我先回屋了,劉杉回來了的話就讓他和你一起去一趟宮裡!”
李原問道:“段離!入宮裡幹嘛?要找什麼東西?”
段離說:“一些多年不用的東西,你們晚上可是要去偷貪官污吏的**,沒那些東西的話,估計也難!”
開封罷了,不過是一個皇城而已,天子腳下又有幾人膽敢貪污受賄,每揪出來一個都是足以震驚朝堂的大人物!大人物的家中又怎麼會沒有一些護衛?護衛如果不是高手的話如何來保證那些大人物的安全?
段離躺在椅子上,揉着太陽穴,看着太陽懸在正中央,低着頭聞着一陣花香,大門吱吱呀呀地開了,劉杉冷着臉回來,抱了一大堆藥材走了進來對柳杏說:“看看,哪些對他有效?”
臉色蒼白的劉杉突然坐在了地上,吐了一口血之後,內力不繼體表上浮現了道道血痕。柳杏翻看了一會兒,說:“這些都只是一些治療小傷小病的,連你的傷都治不好,更何況是他的!”
劉杉點頭,略有一絲黯然,卻又被生生忍住,段離左手隨意一招,一團團碧綠的光從四周草木之中聚到段離身邊,段離看了看劉杉的傷說:“以後小心一點,我恐怕以後都不能這樣了。”
光團彙集在劉杉體表,光並不強,但劉杉身體上的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
劉杉閉目感受着段離給他帶來的震撼,李原面容古怪的咳嗽了一聲,劉杉睜開雙眼,看着段離輕道:“謝了,我記住你了。”
段離略一失神,又尷尬地說:“呵呵,記住就記住了吧,你們兩個先進來,咱們要約法三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