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說好的,只要把人給你弄來,就把東西還我,怎麼現在要反悔?”豐潤女子非常生氣,聲音嚴厲地質問着另一個身量纖細的女子。
那女子卻不緊不慢地把風帽往頭上拉了拉,撣了撣衣襟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笑得風輕雲淡,“哎呀,瞧您說的,我們母女怎麼敢反悔?只要這賤蹄子死了,我娘自會親自雙手交給您的。”
渾然不把先前那豐潤女子的話放在眼裡,氣得那女子胸脯起伏不定,磨牙的聲音聽得都很清晰。
可無論她有多惱怒,也不敢對那個身量纖細的女子如何!
垂着頭裝着已經昏迷過去的蔣詩韻,努力豎着耳朵聽着。
這豐潤女子的聲音威嚴中透着一絲上位者的冷酷,做事也很是爽利,而且還能指使人把她劫持到這個僻靜的院落裡,不是個尋常的內宅婦人能做得出來的。
那個纖細女子的聲音似乎是刻意壓低了的,聽上去粗啞低沉,讓她辨別不出到底是誰。
但是聽這女子口口聲聲叫着自己“小賤人、小賤蹄子”之類的話,她能判斷出來這女子跟自己有什麼仇恨!
在京中,能仇恨她的女人也是寥寥無幾的。
也許,西平侯府的小郡主趙雪茹會做這樣的事情,因爲她喜歡賀林,而賀林喜歡的人卻是她。
嫉妒之心往往會讓女人失去了理智,做出很多不同尋常的事情來。
只是趙雪茹真的要對付她,儘管自己動手就行了,何必要假借於這個豐潤婦人之手呢?
蔣詩韻心裡暗暗地否認了趙雪茹,那麼。剩下能稱得上和她有仇的女人,也就是錢氏母女了。
前兒,她擺佈了蔣詩靜一道,讓蔣詩韻活生生地受着剜肉剔骨的痛楚,在她臉上紮了一下又一下,那種疼痛,估計常人難以忍受。
但是蔣詩靜卻偏偏忍了下來。爲了那張臉。她真是夠拼的。
就照她這股子心勁兒,也不是個尋常人物。
蔣詩韻倒是暗暗釋然了,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蔣詩靜既然能受得了那樣刀割之痛。還愣是一聲不吭,那這個人的心性也絕不那麼簡單。
也許,在經受那樣痛苦之際,她也把自己恨得切膚入骨了吧?
如果是她的話。那也就好理解她爲何要假借他人之手了。
不過這個被她利用的豐潤女人會是誰?
她今兒是被人以“毒害太子”的名義給捆走的,那麼。這幕後操作的人,會不會跟太子妃有關?
這麼說,太子妃和錢氏母女已經是一丘之貉了?
但是太子妃怎麼會受錢氏母女的擺佈?
方纔話裡話外,似乎太子妃有什麼東西在錢氏手裡。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纔會讓尊貴的太子妃殿下對錢氏母女這般死心塌地?
看樣子,錢氏手裡的把柄定然能撼動太子妃的尊貴地位。讓她不得不受她擺佈吧?
思量了一通,蔣詩韻基本上已經有了思路。單等那纖細女子要怎麼處置她了。
那纖細身量的女子完全一副不把豐潤女子的話放在心上的樣子,只把風帽使勁拉了拉,手裡那把小刀在燭火中煜煜發光。
“不知道蔣姑娘這小臉兒好不好看?要是一刀刀地片了,蔣姑娘這輩子可就嫁不出去了吧?”
她故意拿着那把刀往蔣詩韻身邊蹭去,看似很是親熱一樣。
蔣詩韻此刻還裝着昏睡着,卻被一碗冷水給兜頭潑了上來,激靈靈地只好“甦醒”過來。
她睜開迷濛的睡眼,裝作驚嚇一跳的樣子,“呀”地叫了一聲,“你是誰?我這是在哪兒?”
正拿着小刀朝她的臉比劃的那個身量纖細的黑衣女子就陰惻惻地笑了,“喲,終於醒了啊?我還以爲骨頭有多硬呢,也不過是一嚇就醒過來了。”
她沙啞的嗓子嗤嗤地笑着,好似黑夜裡的鴟鴞,難聽刺耳。
蔣詩韻努力辯聽着,卻不能肯定這女人就是蔣詩靜。
不過她畢竟是個研究過人的心理的醫者,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她不知不覺地套着那女子的話,“這位小姐,我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綁我做什麼?要知道,人命關天,殺了人自己也會被官府抓去砍頭的。”
這話好似對那女子不起作用,她依然陰陰地笑着,“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跟你仇冤大着呢。殺別人我不敢,殺你一個毒害太子爺的人,殺了也白殺!”
說着,已經把明晃晃的刀子給逼上來了,緊貼着蔣詩韻的臉,“你說,這要是一刀一刀地把你這小臉給劃花了,該是個什麼樣子?是不是就是個醜八怪了啊?哈哈……”
她的頭有些神經質地抖着,似乎非常享受這恐嚇人的把戲。
但是蔣詩韻心裡早就有所防範,哪裡肯讓她佔了便宜?
微微地偏了偏頭,蔣詩韻雖然不怕那刀子的,但也不能讓那纖細女子就給劃傷了臉吧?
不過這女子心理如此陰暗,專門要對她的臉下手,看來,是蔣詩靜沒錯了。
事到如今,她落到她的手裡,怕是要慘了。
這個女瘋子,不知道待會兒會做出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希望賀林能早點兒找到這兒纔好。
眼下之際,只能先穩住這女人了,這樣才能拖延時間,才能贏得獲救的機會。
嚥了口唾沫,蔣詩韻不答蔣詩靜的話,卻朝着她身後那個豐潤女子看去,“您是太子妃,是嗎?”
蔣詩靜和太子妃都沒防到蔣詩韻竟能猜出她們來,不由吃了一大驚。
半天,太子妃和蔣詩靜兩個面面相覷,不敢開口。
這女子是怎麼認出她們的?
她們蒙着臉,又是半夜三更的,她到底從哪兒看出來的?
兩個女人未免人心惶惶,做壞事兒的人都有些心虛。
“你……你胡說!”太子妃首先矢口否認,只是她那色厲內荏的聲音卻掩飾不了她內心的慌亂。
要不是錢氏抓住她的把柄,她怎能幹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親手毒死了自己的夫君,把這女子交給她們母女?
可如今,她不僅沒拿到那東西,反而還被這女子給認了出來,這還了得?
萬一被人發現,她一生的尊貴榮華沒有了不說,說不好,連她跟孩子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不行,今晚這女子絕不能活着走出去。
狠了狠心,她厲聲喝着蔣詩靜,“還不動手?別到時候夜長夢多,真有人來救了她。”
蔣詩靜也是擔心這個,一聽太子妃的話,手裡的刀子就朝蔣詩韻臉上扎去。
這一下子要真的紮上去了,蔣詩韻這張臉可就廢了。
說時遲那時快,在那刀子眼看着要紮上自己的臉時,忽然大叫一聲,“住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