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水凝忽然襲來,鬼瞳眼神一凜,抄刀而起。老話說的好,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剛剛水凝這一刀,動作流暢,角度刁鑽,快,準,狠,樣樣齊全。鬼瞳心中凜然,自己果然是小看了他。
一刀未果水凝也不再繼續進攻。
“你不會也仗着修爲欺負我吧?”
“放心,只比刀法,不比修爲。”鬼瞳緩緩提起自己的巨刀,鄭重的說道。緊接着一身的殺氣噴薄而出,將水凝籠罩進去。殺氣之中的水凝微微一笑。這老鬼的殺氣雖然濃烈,但也不過是門派之間的征伐殺戮積攢而來。
而自己可是在千軍萬馬之中長久的洗刷,渾身上下殺氣早已浸入骨髓。隨即更加濃烈的殺氣自水凝身上噴射而出,隱隱將鬼瞳的殺氣慢慢逼退。見此鬼瞳心頭一緊。自己殺了多少人,自己早已數不清了。可這小子的殺氣還在自己之上,他這是得殺多少人啊!
水凝也不再蓄勢,一步上前,手中的長刀自下而上用力掄起。鬼瞳手中巨刃雖是刀,卻不劈砍,卻是向着水凝直接拍來。巨刃本就沉重,再加上鬼瞳的力量,若是這一下拍實恐怕水凝就得變成霍比特人!見狀水凝臨時變式,趁巨刃還未下來,身形一矮,向着鬼瞳身後滑去,手中的長刀向着鬼瞳雙腳砍去。
鬼瞳見狀,雙手下壓,巨刃重重砸在地面,整個人飛身而其,以巨刃爲支點做了一個前翻,隨後巨刃繼續向後移,拍向其身後的水凝。水凝身形一轉繞過巨刃,提前一步到達鬼瞳落腳之處,一刀刺出,扎向鬼瞳面門。而原本要落下的鬼瞳身形一轉,同時帶着地面上的巨刃也轉了起來,要將水凝撞出去。而水凝輕身已退,調好位置,再次一刀向着鬼瞳襲來。
兩人越戰越勇,招式也是越用越險。兩人也不再留手,漸漸二人身上多出了道道傷痕。時間飛逝,兩人足足打了兩炷香的功夫,最終水凝抓住機會,用力卡住鬼瞳的巨刃,一刀劈向鬼瞳的雙手,嚇的鬼瞳連忙撒手,飛身而退。
退走的鬼瞳看着水凝,夾着自己的巨刃,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我輸了,只是我想不明白,你身手這麼好爲什麼會被人打的要死。”本來聽着鬼瞳的話水凝還挺高興的,可聽到後面的話,什麼叫被人打的要死?
“他那是仗着修爲高!修爲高你懂不懂?他一個築基中期的打我一個練氣後期的我能怎麼辦?要是一樣,是十招就能把那個老頭腦袋割下來當球踢!”水凝憤怒的吼着。
“哦!還是太弱啊!我就不會被人打的要死。”鬼瞳一臉明白了的表情嘟囔着,水凝的臉都綠了,這老鬼怎麼比懶貨還討厭!就盯着一個事說個沒完。
兩人躺回的自己的窩中。
“你快要築基了吧?”鬼瞳似乎想起了什麼,頭也不轉的問着水凝。
“還有一層呢!”
“若是不忙,就不要太忙着築基。”
“爲什麼?”
“不知道。”聽了鬼瞳的話,水凝忽然想起了什麼,試探的問道。
“大圓滿?”
聽了水凝的話,鬼瞳回過頭來。
“你知道?”
“之前有一個朋友說過,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你能跟我說說麼?”
“我也不知道,我打着打着就感受到了。”聞言水凝一臉的鬱悶,自己認識這倆貨一個練着練着就到了,一個打着打着就到了。那自己怎麼辦?我走着走着就到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往後的事,誰知道呢?”鬼瞳聽了也是認同的點了點頭。又問着。
“你之後要去哪?”
“不是咱們之後去哪麼?”水凝有些詫異,你丫的不走,我這一頓豈不是白打了!
“哦,咱們之後要去哪?”聽了鬼瞳的話,水凝開心的回道:“福州!”
還是先去福州吧!想來那老頭肯定是以爲已經幹掉自己了,不會再有什麼麻煩。等日後自己一夥人有老鬼、懶貨若是再加上自己也突破了,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什麼時候走?”
“再等等,我還沒恢復好呢。福州的路很遠,最起碼得保證身體健康啊!”
鬼瞳聽了水凝的話,覺着蠻有道理的,就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這是鬼瞳第一次問水凝叫什麼,也代表着他對水凝已經認可,只不過水凝還是決定用水無情的馬甲。
“水無情!”
一旁的鬼瞳將“水無情”這個名字仔細的記在心中,因爲這是他出生以來的第一個朋友。至少鬼瞳此時是這樣認爲的。
三日後,清晨。
水凝盤坐在地上,藉着太陽初生的那縷靈氣,小心的運轉着功法。感受到體內損傷的臟腑漸愈,胸口的創傷已經結痂,若不是三日前與老鬼打了一場,撕開了傷口,恐怕此時的痂已經開始脫落了。但只要自己近期不跟人玩命,應當無礙。
看着升起來的太陽,摸了摸開始“咕嚕嚕”叫的肚子,水凝心中有些疑惑。若是往常老鬼這個時候應該回來了,怎麼今日還不見老鬼的身影?
於是疑惑中的水凝便欲起身去看一看,但緊接着一想,水凝又是一陣疑惑,自己還沒吃飯呢,怎麼就撐着了?那老鬼什麼修爲,什麼身手?哪裡亂得到自己鹹吃蘿蔔淡操心,他要是出了事,那自己去了不也就成了“小送”了麼?想到這,水凝的屁股便又在地上紮了根。
水凝自儲物袋中拿出了一樣又一樣美食,擺在面前,正猶豫着要從哪個開始下手。突然,他擡起了頭,皺着眉,目光看向了遠方。瞬間拔地而起,一路飛馳而去。只因他在那處感受到了兩股氣息在進行一場鏖戰。
一個他十分熟悉,是老鬼,而另一個他更熟悉,是懶貨!這倆玩意兒怎麼打在一起了?水凝一邊焦急的趕着路,一邊心中思索着。只是心中期盼,懶貨可抗點揍吧!千萬別在自己到之前就被老鬼給幹掉。
足足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水凝才聽見前面連綿不絕的打鬥之聲和懶貨猶如機關槍一般的叫囂聲。水凝急忙大喝一聲:“住手!”
一個時辰後,水凝看着眼前衣衫襤褸,渾身是傷,卻還捧着一碗麪吸溜着的煉陣子,牙花子直疼。那模樣,真是讓水凝膈應的不行。而一旁的鬼瞳也是一臉鄙夷的看着一旁的煉陣子,隨着煉陣子一聲聲的吸溜,不停地閃躲,彷彿是怕被面湯甩到他身上一樣。
“說說吧,你們倆怎麼打起來的?”雖然水凝心中已經有了一定的猜想,但他還是想給煉陣子一個訴苦的機會,畢竟他肯來就已經沒瞎了自己跟他相交一場。
聽了水凝的話,煉陣子也不吃了,放下手中的碗。轉而眼淚汪汪一臉幽怨的看着水凝,用袖子擦了擦那並不存在的鼻涕。水凝見此,心中直呼。老天爺啊!我不好意思幹掉他,你就不能打個雷,劈死他麼?
於是煉陣子便將二人分別之後的故事繪聲繪色了講給了水凝。
原來那日,水凝逃走,欲途追去之後。
煉陣子便與杜雨鬆對戰。起初,煉陣子完全落入了杜雨鬆的計劃當中,令他始終無法佈下陣法。後來,煉陣子急中生智。既然自己不能圍繞杜雨鬆佈下陣法,那爲何不將此處目之所及,全部納入陣中。即使他體內的靈氣不足以長久維持這樣的大陣,但只要有一瞬間能控制住杜雨鬆,自己便有把握一擊將其重創,如此自己便能脫身去協助小瘋子。於是他一邊與杜雨鬆對戰,一邊心中計算。
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煉陣子將周圍的樹木,石塊統統當做陣中一角,佈下了一座方圓百米的大陣。可當他正要開啓大陣之時。那杜雨鬆不虧是長久生活在危險之中的老油條,竟然隱隱嗅到了危險的氣味。急忙抽身遠遁,老遠的與煉陣子對望。而當煉陣子想要抽身的時候,杜雨鬆又緊緊的纏了上來。
如此往復,始終拖住了煉陣子,使其分身乏術。直到欲途回來,二人離去。煉陣子無奈含恨,順着欲途回來的方向去尋水凝的屍體,準備爲其收屍。而水凝聽到這裡也猜出來,爲何煉陣子爲何這麼長時間才找到這裡,原來都是那欲途搞的鬼。但也慶幸如此,若是這懶貨早些時日來,自己還真未必能從老鬼手下保下他。
再說,煉陣子一路找尋,可始終未曾找到水凝的屍身,一路上也未曾看見有二人打鬥的痕跡,他心中便知是被那老鬼給框了。於是回頭,向着路兩旁所能找到的村莊,行人打探。但卻絲毫無果。聽到煉陣子的做法,水凝心中難免有些唏噓,想來這懶貨能做到這些也就是真把自己當朋友了。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那種。即使如此他仍沒放棄尋找自己。
正當煉陣子真的不抱有任何希望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一些風聲,最近這附近有個修士正在不停地搜刮,打劫靈石。煉陣子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希望,哪怕他最開始就認爲水凝已經死了。這種事,難免讓他想到了水凝。
而水凝聽到這,剛剛升起的一絲絲感動頃刻化爲烏有。什麼叫這種事,難免想到自己。自己在煉陣子眼中都成了什麼人了!
煉陣子,順着消息的來源找了過去,看到一個個小門派中的慘狀,他心中有些動搖。那小瘋子,雖然愛財,但也應該不會做出如此事來。可他還是不甘心,來都來了,總要看個究竟,如果不是,就當是爲民除害了。說着,煉陣子還一臉心虛的看了看旁邊的鬼瞳。見鬼瞳閉目養神,絲毫不爲所動,也便放下心來。
之後,煉陣子便追查到了之前與鬼瞳對戰的地方。說來也巧,原本要歸來的鬼瞳,與煉陣子撞了個正着。可還沒等煉陣子問出個什麼,那鬼瞳揮起巨刀便向着煉陣子斬來。煉陣子本來身手就不弱,再加上之前與水凝不斷切磋身手更是上了一層樓,並沒有把鬼瞳太當回事。可接連幾次過招,煉陣子才發覺,自己輕敵了。而當鬼瞳放出周身氣勢之後,煉陣子便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
這貨不僅修爲遠高於自己,而且就其氣勢來看,修的絕對是頂級的功法。靈氣的量更是不用多提了。好在鬼瞳的巨刀雖然霸道非常,但還是注重大開大合。自己憑着手中摺扇的輕巧靈便,還能跟其打的有來有往,可越打煉陣子心中越驚。這鬼瞳肉身也是極其強悍。自己幾扇子點在鬼瞳身上,若不是致命之處他都能扛過去。可反過來,那鬼瞳的巨刃只要碰到自己,那就是重傷無疑。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煉陣子越打勢頭越弱。雖然鬼瞳身上也有些傷,但絲毫不影響其戰鬥。最終無奈之下,煉陣子用僅有的靈氣,佈下了一座防禦陣法。藉此來消耗鬼瞳的靈力。而這貨在陣中,眼看鬼瞳短時間內破不開他的陣法,忍不住的叫囂起來,想要藉此來激怒鬼瞳。
這也是水凝剛剛找到他們時,爲何聽到叫囂聲的原因。
說完,煉陣子也是一陣的後怕,若是水凝再遲來一會,恐怕自己的陣法就會被鬼瞳破去,而自己也可能成爲鬼瞳的刀下亡魂。畢竟接連半月有餘的不休、不眠已經快要把煉陣子拖垮了。
聽完煉陣子的講述,水凝心中十分的感動。即使這貨是個築基期修士也扛不住如此的消耗啊!更何況他還剛剛邁入築基期不久,就接連陪着自己經歷這麼多本不該他經歷的事。不說懶貨的修爲,就單單是他煉仙門的身份,走到哪不是有的是人好吃好喝的供着。沒看人家出門連錢包都不帶麼?
一路上竟吃自己的,喝自己的。人家早就習慣了。可人家除了跟自己開玩笑似的賣慘,但嘴裡卻沒有一句抱怨。這,就是朋友啊!
“行了,別整的可憐巴巴的,這人情我認了。”水凝見煉陣子說完,一邊又捧起碗吃了起來,一邊賤兮兮的瞄着自己。看那樣子,基本上就是一副快來誇誇我的表情。
聽了水凝認下了這份人情,煉陣子雙眼一亮。見此水凝突然想起了什麼。
“人情歸人情,你欠我的靈石敢少半顆,老子生掀了你!”聽完,煉陣子雙眼中的小星星閃爍了幾下便再也看不見蹤影。這萬惡的債主,自己已經被這貨吃的死死的。轉而便一副生無可戀的躺在了地上。
鬼瞳靠在一旁,仍是一臉默然的假寐。看樣子是在休息,但其不時轉動的雙耳卻說明了他始終在聽二人交談。
“老鬼,這二貨叫煉陣子,是煉仙門的,日後便叫他懶貨就行。”水凝指着躺在地上的煉陣子,衝着裝睡中的鬼瞳介紹到。聽見水凝與自己說話,鬼瞳睜開了雙眼。兩對瞳孔靜靜的看着煉陣子,令煉陣子心中十分不適,看來傳說並不都是騙人的,還真有人會長兩對眼睛。
“這是~”
“我知道他。”水凝的話還未說完,煉陣子便打斷了他。就連一向淡然的鬼瞳奇異的雙瞳中都閃過一絲詫異。
“九幽殿——孤魂——鬼瞳。”煉陣子黑着臉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