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眼中,周圍一片昏暗,自己宛若身處寰宇之中。遠處時現點點星光。面前的煉陣子身形漸漸變大,最終足有兩丈來高。只見煉陣子手中摺扇輕輕一揮。遠處星光中突然一顆流星向着自己撲面而來。
巨大的壓迫感,流行快速飛來帶起的高溫,都讓老者感到十分的危險。
於是老者運起全身之力,想要抵擋。但煉陣子卻不給他機會,又是一擡手,一顆星辰激射出一縷劍氣,向着老者斬來。老者大驚,右手一揮真元外放,聚氣成劍,將那縷劍氣抵掉。但眼看已經墜到身前,老者只好憑藉肉身抵擋。
“轟!!!”的一聲,天地崩裂。地面出現一個巨坑。來着站在巨坑之中,衣衫襤褸,但卻不顯慌張,一邊等待着接下來的攻擊,一邊尋找着陣法的破綻。煉陣子見此搖了搖頭,都怪自己不知築基,否則這一擊就能讓老頭重傷。念罷,接連的攻擊自煉陣子手中一次而出。
再說一旁的水凝、黑虎二人。對視的二人誰也不敢先動手,只是尋找着時機。突然只聽煉陣子一聲“起!”水凝心中一喜,想來煉陣子陣法成了。好機會!黑虎見水凝分神,驟然上前一步,鋼刀奔雷般落下,水凝側頭,右臂伸直靠着側身的機會直直刺去。
黑虎突然身子下沉,一記掃腿。水凝見狀高高躍起隨即一刀斬向黑虎肩膀。但這一跳,水凝心知,壞了!軍旅對戰最忌諱的便是這雙腳離地,一旦離了地下盤在無法接力。特別是高手之間對戰,電光火石之間僅靠腰部力量變招轉身哪裡來得及。
正如水凝所想,見水凝雙腳離地,那黑虎右手長刀上寮,轉身避過水凝的斬擊,繼續轉身,其左手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把匕首衝着水凝心口刺來。水凝心中驚慌但手卻是不慢。一刀砍在黑虎右肩。黑虎吃痛但也是個狠人,左手匕首繼續掄起。
就在匕首沒入水凝胸口之時,其左手一道白光閃過,擊在了黑虎咽喉。水凝面前黑虎一臉不可思議的緩緩倒下。水凝看着胸口的匕首,感覺到那尖銳的刺痛,但還好死不了。原來水凝在一瞬間,腰部發力,雖躲不開這一記攻擊,但避開內臟還是做的到的,而水凝打出去的,正是藏在右臂中的一張黑桃“A”。
而此時馬車旁不知何時下來的宋晴,見水凝胸口插着匕首嚇的一陣驚呼,就要上前,可被身旁的宋易死死拉住。只能掙扎着流着眼淚。
水凝也不顧胸口的刺痛,收起那張撲克便向着嶽山與阿飛的戰圈奔去。而此時的阿飛也已經注意到了向着自己奔來的水凝。再看倒在遠處的黑虎,心下大駭。這一個遠山便與自己打個旗鼓相當,若是水凝再來,那就完了。別看此時水凝重傷,但以往兩夥人打鬥哪次這狠人不帶傷了?
看了眼被煉陣子困住的老者,阿飛心下一狠。一腳逼退眼前的嶽山,轉身就向着遠方逃遁。而此時,水凝重傷。嶽山本就因爲年齡體力不支累得氣喘吁吁,定是追不上那阿飛。而其餘護衛又不敢去追,只得看着阿飛越跑越遠。
周圍所剩無幾的匪人見阿飛逃遁,也都不再戀戰。隨之四散而逃。見歹人逃遁,護衛們也不去追趕,而是向着煉陣子的方向慢慢圍去。見狀,水凝連忙制止衆人,讓衆人離得遠些,而他自己則是拔出胸口的匕首,向口中塞了一大把丹藥。捂着傷口,步履蹣跚的向着煉陣子走去。
正當此時,只聽“轟!”的一聲。煉陣子被一陣氣浪掀飛,向着水凝而來,水凝忍痛一把接住了煉陣子。
爆炸聲的中央,煙塵緩緩散去,只見那老者緩緩走出,其看上去頗爲狼狽,但體內氣血充足,只是靈力消耗了些許。老者看了看周圍,再看到遠處已然沒了氣息的黑虎,憤怒不已。
“小子,老子今天宰了你!”此時的老者已然是怒髮衝冠,憤怒的盯着水凝二人。自己這一段時間的辛苦全都被這兩個小兔崽子給破壞了。其餘人他不在意,但唯獨這自幼跟着自己的黑虎。老人一生無子,便是早已把黑虎當成了兒子也被水凝給斬殺,叫他怎能不怒?
看着怒氣滔天的老者,緩緩地向着自己走來,水凝扶着煉陣子一步一步的後退。自己等人已經沒有一戰之力了,該如何面對這個築基期的修士。水凝心中急速思考,但最終他得到的結論就是——死局!
“是我連累你了。”水凝苦笑着說着。
“屁話!”說完,煉陣子擦掉嘴角的血跡。強撐着虛弱的身體,不顧水凝的阻攔向前走了兩步。
“你果真要與我煉仙門爲敵?”
“少廢話,你們殺了虎子,我要你們陪葬,我要你們死!”說着便向着煉陣子衝了上來。
看着狀若癲狂,向自己衝來的老者。煉陣子也不急,而是緩緩握住腰間的玉佩,神識、靈力緩緩注入。只見幾個呼吸間“嗖”的一道白光自東方而來向着老者急射而去。隨着那道流光射出,煉陣子手中的玉佩頃刻間化爲飛灰。崖州煉仙門內,一老者緩緩地看向鬼州方向,一雙飽經滄桑的眼睛注視那裡,這雙眼睛彷彿是能看穿一切,最終老者微微一笑。
“一個小小的築基都敢欺我煉仙門,當真是~”老者未等話說完,轉念一想。一個築基都差點要了你的命,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偷懶。這個小築基就當是給你的歷練吧!於是右手一揮,一道流光便飛了出去。那道流光一路飛馳,遇山穿山,遇物過物幾個呼吸間便穿過了崖州,萬合州,直達鬼州。一路上的的消耗正好將那老者重傷擊飛卻不致命,可見崖州的老者對力量的掌控有多強!
看着老者被那道流光擊飛,煉陣子最終緩緩地倒在了地上。而此時的水凝連忙跑到煉陣子身前。見煉陣子只是暈倒後,欣慰的笑了。隨即也閉上了雙眼。
不知昏睡了多久,水凝幽幽的醒來。自己身上被包紮的嚴嚴實實的,蓋着一牀粉色的被子。衣服已經洗好,工工整整的放在一旁。水凝望着車頂發呆。顯然此時的商隊已經停了下來,開始露營。外面的人正做着飯,只是水凝記得從前露營的時候是整個商隊最熱鬧的時候。怎麼此時外面卻有些安靜?聞着空氣中飄來的飯香,聽着耳邊的流水聲,水凝心中無比的安靜。仔細的回想着當日的情景。
過了一會水凝的肚子傳來“咕咕”的叫聲。正巧此時車簾被掀開,宋晴自車外進了來。兩人四目相對,皆是一愣。只見宋晴此時正端着一個碗,水凝伸了伸脖子好看個仔細。
“我想吃肉。”聽着水凝的話,宋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宋晴進來將水凝輕輕扶起,爲他披了件外衣。便慢慢的扶着他下了車。
衆人見宋晴將水凝扶下車,紛紛走了過來。
“你再不醒,我還以爲你要死了呢!”坐在火旁的煉陣子一臉認真的說着。聞言,水凝一陣氣結。
“你丫的死了,老子都死不了。”跟着衆人在宋晴的攙扶下蹣跚的坐到煉陣子旁邊。
“那老東西死了麼?”聽了水凝的話,煉陣子一臉驚恐的看着水凝。
“你不會是腦子被打壞了吧?那天不是我先暈倒的麼!你還好意思問我?”看着一臉欠揍的煉陣子,水凝恨不得一腳乎在他的臉上。而周圍的人也紛紛側目。儘管衆人已經相處了幾日,但如此模樣的煉陣子他們可還從來沒見過。
煉陣子的長相就不似是一般人,再加上他言行和出塵的氣質那妥妥的就是謫仙在世。讓人在他身邊連大氣都不敢喘。這也是爲何原本該熱鬧的露營時間竟然出奇的安靜。就連原本在他們眼中高高在上的嶽山,都時刻在煉陣子身邊陪笑。不說家世,就是修爲那嶽山也不夠煉陣子看的。
而謫仙一般的煉陣子,此時竟與水凝如此無賴模樣,真是讓人不敢相信。但話說回來,原本自己等人在路上撿到的人,竟然是個實力不俗的修士本就也很難讓人相信。
聽到煉陣子的回答,水凝也不意外,這懶貨肯定是懶得問。於是轉過頭望着煉陣子身旁的嶽山。
嶽山剛剛見宋晴扶着水凝下來,水凝握着宋晴的手,面色便有些驚慌。見水凝此時看向自己,頗有些不自然。但只得硬着頭皮回道:“回前輩,那日煉前輩將那老者打飛,但我等實在是不敢,不敢~”說着嶽山的頭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小。他就怕眼前的少年怪罪於他,對他來說身旁的煉陣子就已經夠可怕的,平日裡自己都要小心翼翼。而戰鬥之時煉陣子還要聽眼前這人的,那這人豈不是跟可怕!
看着眼前汗都下來的嶽山,水凝的眼中滿是失望。
“水兄,您也不要責怪嶽長老,實在是那老者太過可怕了!”一旁的宋易見嶽山如此模樣,心中有些不忍,畢竟是自己請來的修士,於是開口爲其解圍。
水凝聞言,轉念一想,宋家的護衛都是凡人,那老者就算是隻剩一口氣也不是他們能應對的。而這嶽山一把年紀了才堪堪是個練氣中期,想來也不是什麼人物,心中便釋然了,輕輕的點了點頭。
見水凝點了頭嶽山鬆了一口氣,轉而看向了宋易,衝着他感激的點頭示意。
“怎麼弄?”煉陣子也是一陣皺眉,這可麻煩了,沒有趁他病要他命,過了這麼久,一個築基期想躲可不是自己兩個練氣期能找到的。
“先跟着車隊養傷吧!到了下個城市再說。”煉陣子點了點頭。一旁的宋晴聽了水凝的話,雙眼一亮。
“也只好這樣了。”煉陣子啃着手中的烤魚,無奈的回着。
定好接下來的行程,水凝便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些吃食和野味。既然大家已經知道了自己是修士也不必再隱瞞什麼。至於要不要跟宋易等人解釋什麼,水凝根本就未曾考慮過。畢竟修士的世界跟他們的世界還是有些不同的。沒看旁邊宋泰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滿的崇拜與畏懼麼。這是深入到這個世界人骨子裡的東西,不是自己幾句話或是經歷過幾件事就能改變的。況且對於能與自己並肩作戰的經歷已經夠他們自豪和吹噓的了。就連宋易口中叫着水兄,但言語間都用上了敬語。有些事情強求了,便過了。還是順其自然吧!
問着香氣四溢的烤兔,煉陣子瞬間感覺自己手中的烤魚不香了。水凝看着眼前的烤兔。
“果然,小兔子還是烤着好吃啊!”聽着水凝的感嘆,衆人不由得想起了先前“小兔子,白又白”的言論,不僅莞爾。只是再沒人敢大笑出聲來。宋晴也是悄悄的白了他一眼。只是煉陣子一臉的茫然。
衆人吃過晚飯。宋易安排好巡邏的護衛便準備休息。可是到了睡覺的時候,大家便尷尬了。兩輛馬車,宋易的那輛給了煉陣子,畢竟人家是煉仙門的弟子,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平時風餐露宿也就罷了,但有凡人在怎麼好讓他席地而眠?
而宋晴的那輛車則是給了重傷的水凝,水凝昏迷的時候都是宋晴在照顧他,在一輛車上倒沒什麼,可此時水凝醒了,就不好再兩人睡一個馬車了。可也不好讓宋晴一個女孩子睡在外面。
看着煉陣子自然而然的上了馬車,水凝氣的牙根直癢。轉頭對着宋晴說:“你去馬車裡休息吧!我還有事要跟那懶貨講。”
本就尷尬的宋晴聞言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可剛走幾步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但緊接着就低着頭上了她的馬車。
水凝在嶽山的攙扶下走向了煉陣子的馬車。掀開車簾剛要進去,就被一把摺扇指着腦門頂了出來。
“我不才跟你睡一個車。”煉陣子一臉嫌棄的說着。
“爲什麼?”
“你打鼾。而且你認爲我會照顧你?”聽了這懶貨的話,千言萬語在水凝心中只匯聚成了一句話“臥糙!無情!”
滿臉抽搐的水凝,凌亂的走回到篝火旁。看着衆人想笑又不敢笑。
“想笑就笑吧!他就是個棒槌!”衆人這次可笑出了聲來,氣氛彷彿回到了從前。
“水兄便去妹妹的車裡休息吧!以您的傷勢真的不能再受風寒了。接下來的路程我們還要依靠您和那位。況且您的爲人我們都瞭解。”宋易對着水凝勸道。水凝想了想,宋易說的也有道理,即使傳了出去,自己雖然不能給宋晴什麼,但至少對她來說也算是個保障。想完便點了點頭,被嶽山摻了過去。可到了車前,水凝卻又是一陣猶豫。
對於水凝這個老宅男來說,有些事還是沒有辦法那麼從容。特別是關乎到女孩的時候。而此時車中的宋晴也是被水凝氣的不輕。自從進了車她便一直關注着外面,對於跟水凝一個車她既有害怕還有一絲期待。
直到水凝在兄長的勸導下,來到自己的車前。她早已不知心中是何種想法,但不得不承認她是高興的。可看到水凝走過來但許久都沒有進來,她也是一陣氣結。我一個女孩子都不怕,你一個大老爺們怕什麼?還好意思說別人是棒槌,我看你纔是棒槌,直男大棒槌!
想着,宋晴便起身掀開了車簾,跳下了車,一臉委屈的扶過嶽山手中的水凝。得!看宋晴的樣子,自己是被嫌棄了。索性也破罐子破摔,在宋晴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周圍的人見此,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日後恐怕有人再想打宋晴或是宋家的主意恐怕就要掂量掂量了。想着,想着有些人的目光便轉向了走回篝火旁的嶽山。而此時的嶽山見此也不敢發作,只得打掉牙往肚子裡咽,誰讓自己當時色迷了心竅呢!平白得罪了這麼一個大佬。是啊!雖然水凝在師兄們的口中是不如流的,但在嶽山這樣的三流勢力眼中,那就是大佬啊!想想,煉仙門弟子出來歷練都得聽他的,那他是怎麼樣的存在啊!自己跟他搶女人!真是“老壽星上吊——嫌自己命長了!”
進到車內,宋晴將被子鋪好,扶水凝躺下後,便一聲不吭的倒在一旁,也不蓋被,呃,活着說是沒有被子了。宋晴之前之所以一愣便是她想到車內只有水凝蓋過的這一牀被子,若自己再蓋有些不像話。
良久,二人無言。
“你想過嫁人麼?”水凝的聲音突然響起,聞言宋晴身子一僵,隨即賭氣道。
“沒有!”
水凝好不容易找個話題,這一下被嗆差點背過氣去。思索了一會,水凝嚴肅的說道:“咱們聊聊吧!”
宋晴也聽出了水凝話語間的嚴肅,也不再鬧情緒了,而是坐了起來認真的看着水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