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二章 神風
日本,北海道,一隊白衣人,一隊黑衣人,朝着海邊而來,每一個人都是古代的裝束,長袍,大袖,此行一半是五十歲以上的老者,一半是三十多歲的壯年,當先領隊的是柳生家族的柳生麻衣,他已經跑的滿頭是汗,喘息聲也越來越急促,卻是半點不敢稍微慢下來。
在他的身後,是八人擡着的一頂竹製擡轎,左邊四個黑衣人,右邊四個白衣人,健步如飛,緊跟在柳生麻衣身後,擡轎上斜臥着一個五十多歲身穿青色和服的老人,頭髮已經有些須白,面貌威嚴,閉目養神,手中拿着一把小小的摺扇。
摺扇似開非開,露出扇面上一個黑白陰陽圖,轎子上的老者叫做安倍正一,是當今日本陰陽寮的宗主,“陰陽寮”是古代陰陽師所隸屬的官方機構。陰陽寮設長官“陰陽頭”一人,陰陽博士、天文博士、曆法博士各一人,漏刻博士兩人及陰陽師六人。其主要職責是負責天文、曆法的制訂,並判斷祥瑞災異,勘定地相、風水,舉行祭儀等,可支配人員計有八十九名。誰控制了“陰陽寮”就等於握有詮釋一切的能力。陰陽道是天皇的御用之學。
明治時代,陰陽道被以“淫祠邪教”的名義廢止,但陰陽師卻一直存在,陰陽寮以民間信仰名義殘存下來,稱爲宗主,日本戰敗後,陰陽寮開始重新發展,擡轎是陰陽寮的舊物,乃是當年天武天皇所賜,保存完好,千百年來,只要擡轎出現,就代表將有大事發生。
轎子在海邊停下,八名陰陽師輕輕從肩膀上放下轎子,雙手力道卻不收,與膝蓋齊平。安倍正一輕輕邁步,從轎子上下來,他臉型尖瘦,有着大人物的穩重。身材一般,有些文弱之氣,看上去更像是一位大學教授。
他邁步下來,柳生麻衣恭敬的上前攙扶住了,安倍正一甩開他,兩步走到海邊,遙望海面,喃喃自語道:“來的剛剛好,起風了啊!”
浪如魚鱗,在陽光下反射金色光輝。海面上清風拂過,帶來潮溼和鹹鹹的味道,一道道清風,往來反覆,連綿不絕。在海面上形成一個個細小的漩渦,蔚爲奇觀,一衆陰陽師跟在安倍正一的身後,屏息靜氣。
“真壯觀啊,柳生,你可知道爲何陰陽寮每隔三年便要來海邊拜祭嗎?”
“不知,請宗主開示!”柳生麻衣恭敬道。
“那我就給你們講一段典故吧。當年蒙古帝國橫掃天下,對日本也虎視眈眈,至元十年起,忽必烈部署徵日戰爭。當年四月,控制了日本與南宋間的海上通道,隨後。忽必烈召忻都、金方慶等至元大都商議徵日事宜。忽必烈命令高麗王造艦九百艘。六月,九百艘軍艦完工,上報忽必烈,忽必烈遂命令由蒙、漢、高麗三族軍隊組成的聯軍,東征日本。八月出發。蒙古軍隊軍紀森嚴,組織嚴密,英勇善戰,戰鬥力很強。此外,元朝當時的火器使用技術在世界上處於領先水平,曾經威震歐洲,所以火炮也作爲此次作戰的秘密武器。”
登陸成功佔了一些地方後,所在的日本博多灣出現了罕見的颱風暴雨。元軍停泊在博多灣口的艦隊一片混亂,午夜後,颱風漸停,但暴雨又降,加上漆黑一片,落海的兵卒根本無法相救。忻都怕日軍乘機來襲,下令冒雨撤軍回國。這一仗,元軍死亡達一萬三千五百人。史書則稱之爲“文永之役”。
朝野對突如其來的颱風幫忙十分驚喜,在全國範圍內展開了大規模拜神活動,稱爲“神風”。此後“神風”一詞陪伴了我們日本人六百七十多年,也是一九四五年自殺襲擊的“神風敢死隊”的由來。
五年以後,元世祖忽必烈再次部署遠征日本,還是因爲颱風以失敗告終。日本才得以保存,但你們卻不知道,之所以會有神風,全是我陰陽家的功勞,爲保住國土,當年整個日本抽調了一百零八個法術高強的陰陽師,以身跳海祭神,纔會請來神風。
第二次,又折損了一百零八位陰陽師,才阻止了元軍的進攻,否則現在的日本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前輩犧牲了性命才阻擋住了大陸那頭的進攻,所以陰陽寮每隔三年都會到海邊祭祀當年死去的陰陽師,而你,柳生麻衣,輕輕鬆鬆就把中國的道家人物引到了日本,你說,我該說你什麼好呢?
柳生麻衣渾身一顫,垂首道:“當初並未想到王小虎能成氣候,以爲中國道家已經凋零的不成了個樣子,縱使他前來,也能讓他鎩羽而歸,不曾想是養虎爲患,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請宗主責罰。”
“責罰你有什麼用?年輕人就是衝動,你家也是陰陽世家,該知道公元六世紀,中國的陰陽五行學說混和了道教咒術與密教佔術,傳入日本。在日本傳播後,又滲透了一些當地文化,形成了“陰陽道”。追根朔源,陰陽道的根實則在中國啊。”
“中國的道家沒落了是不爭的事實,可陰陽道同樣也在沒落,看看現在的日本,年輕人已經被漫畫,電影,享樂主義侵襲,不要說別人,就是各大陰陽世家,還有幾個弟子再學習陰陽道?你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應該知道,陰陽道經不起失敗,若是中國的道家人物來到日本得勝回去,對陰陽道無疑是一個重大的打擊,恐怕都無法再傳承下去,所以,不管是你還是我,都要有前輩的精神,捨身拼搏。”
“這不是義氣之爭了,而是宗門的生死存亡,什麼樣的手段都要用出來,保證我們立於不敗之地,你明白了嗎?”
“是的,我明白了!”柳生麻衣恭敬回答,心中卻多少有些不舒服,日本的陰陽道的確傳自中國,但千多年的獨立發展,形成了自己獨有的法術,某些地方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就好比過日子,兄弟兩個分家了,各自發展,誰過的好,誰過的壞,全憑自己的本事,宗主安倍正一未免有些危言聳聽。
安倍正一彷彿明白他的意思,靜靜的望着海面,突然開口問道:“你只修法術,不修道,成不了氣候,這也是我爲什麼擔心的原因,現在是科技時代了,不像過去,一件事只有少數人知道,縱使你敗了,也不會掀起什麼波瀾,奮起之後再贏回來就是,如今卻不一樣,恐怕只要你一敗,日本陰陽術不如中國道術的傳聞,全世界立刻就會知道。”
“我出面是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陰陽道,不能絕在我的手中,柳生麻衣,你若是想擔起柳生家的門面,就給我認真對待,否則我不介意殺了你,奪回你家的寶刀,親自送給王小虎,我想那個時候他就沒有理由再比鬥什麼了。”
安倍正一言語淒厲,一雙眼睛中冒出精光,盯着拜服在海邊的柳生麻衣,柳生麻衣全身一顫,急忙道:“我不敢,一切都由宗主做主。”
安倍正一冷哼一聲:“你傳我的話,讓所有陰陽世家頂級天才的年輕人物聚合,早作準備,此次三年之約,還是用你柳生一家的名義接待王小虎,不得打出陰陽家的旗號,分作兩手準備,通知甲賀忍者,讓他們阻擊王小虎,不要殺他,只要讓他在約定好的日子不能趕到,我們就算贏了,其二,若是甲賀忍者阻攔不住王小虎,比鬥地點安排在德之島,不能安排在東京,若要比鬥,所有的人必須全力以赴……”
安倍正一發出號令,柳生麻衣垂首領命,轉身去了,剩下安倍正一瞧着海面風浪起伏,一個年老的黑衣陰陽師手中拿着一件外衣,輕輕披在安倍正一的肩膀上,輕聲道:“宗主,不必太過憂心,此次對中國道術,我陰陽道佔據主位,還是穩站三分贏面的,對我們來說也未必不是一個機會,若是贏了道家之人,宣傳得當,僱傭幾個漫畫師,宣傳陰陽道,或許就能一改現在的局面。”
老人是陰陽寮的寮助,法術高深,是安倍正一的得力助手,聽他說話,安倍正一沉默了一下,沉聲道:“我三十五歲做了陰陽寮的宗主,一直努力維持着陰陽寮的尊嚴和傳承,如今不是那個年代了,陰陽道,就像是滔天浪潮中的一葉小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湮滅在現代文明中,委實再也經不起半點風浪,我不能不慎重,其實,無風無浪是一種境界,可惜,該來的總歸會來。”
海面上碧波萬里,一道道海風層疊吹拂,掀起陣陣浪濤,大有越來越大的勢頭,安倍正一望着海的對面沉思了良久,沉聲道:“我知道臨戰之際,不該發出哀聲,可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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