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的黑夜一如既往的死寂,偶有幾聲狼嚎聲劃破天際,而在白天被鯤鵬打下的大坑附近,一個不遠處的山洞裡,一隻潔白如雪的九尾狐正警惕地看着出現在自己巢穴中的陌生人類。
昏迷了大半天的杜言依舊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而九尾狐從外面回來看到杜言時,先是一副兇狠的模樣,可看到杜言並沒有絲毫動靜,才慢慢走進山洞之中,對這個闖進自己地盤的人類,保持着相當高的警惕。
山洞很是寬敞,石壁上還有點點泉水從石縫中涌出,兩隻還沒睜開眼睛的小九尾狐正沉沉睡着,睡得十分安詳,絲毫沒有因爲杜言的出現而受到影響。
九尾狐慢慢靠近杜言,緊盯着這個昏迷的人類,確定沒有威脅之後,那保持了大半天的警惕心慢慢放鬆了下來。
它圍着杜言轉了兩個圈,又在杜言的身上嗅了嗅,九條大尾巴搖了搖,伸出舌頭在杜言的臉上舔舐着,那溼潤又有些溫暖的感覺,讓全身冰冷的杜言慢慢有了知覺。
睜開朦朧的雙眼,杜言只看到一團白茫茫的東西在自己的眼前,感覺臉上一片溼潤,艱難地咬了咬自己的舌頭,好讓自己的意識更清醒一些。
“九尾狐……”好容易看清眼前這一團白茫茫就是九尾狐之後,杜言才放下心來,雖然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但是最起碼確定自己不會受到生命威脅。
杜言心中像是被塞了一塊石頭,連呼吸都顯得是異常的困難,這種感覺,不亞於上次在人魔大戰中被魔物打得瀕臨死亡的情況。
九尾狐見杜言睜開雙眼,四腳又往後退了幾步,生怕杜言會傷害他一般,一切都是那麼的小心翼翼。
杜言用力的吸了一口氣,試圖緩解一下心塞的感覺,但是那冰冷的氣息充斥至肺部時,只感覺喉嚨一陣刺痛,當即劇烈地咳嗽起來,這一咳,差點沒岔過氣去。
他完全沒想到,頻繁的極限使用天羅氣場會有如此大的副作用,杜言緩過氣來,全身是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只能乾巴巴的睜着雙眼,全身麻木不堪,完全失去了身體的控制一般,只能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濃重的睏意再次席捲而來,在這股睏意之下,杜言實在是難以支撐得住沉重的眼皮,睜開還不到一盞茶時間的雙眼再次合了起來。
如此景象一直維持到天亮,九尾狐也確定了杜言不會傷害自己,喂兩隻小九尾狐喝了奶之後,便回到杜言的身邊,趴在杜言的身邊,那九條大尾巴蓋在杜言的身上,濃密的白毛也就成了最好的保暖被子,杜言在沉睡中微皺起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
好不容易熬過一個晚上,杜言再次被胸口那股疼痛感給刺激得醒了過來,和昨晚相比起來,已經好受了許多。
雙手撐着身子半坐起來,杜言拍拍沉重的腦袋,再用力地晃了晃腦袋,雙眼才能把眼前的情景清晰的收在眼中。
那隻正趴在兩隻小九尾狐身邊任由他們吮吸着的九尾狐也猛
然擡起頭,眼神一凝,眼神之中還是有一絲警惕的味道。
杜言嚥下一口唾沫,潤了潤乾燥得快要裂開的喉嚨,捂着胸口,連續幾個沉沉的喘息過後,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一步一腳印地走到流着泉水的石壁前,杜言伸出雙手到石峰前接了一小攤泉水,然後低頭喝了起來,如此重複幾次,才撐着牆壁垂着腦袋喘息着。
九尾狐一直都在看着杜言的動作,除了眼中的一絲警惕之外,就再也沒有半點動靜,一人三狐都像是靜止住了一般,聽到的只有兩隻小九尾狐那貪婪地吮吸着乳汁的“嘖嘖”聲。
許久之後,杜言才轉過頭去看了一眼九尾狐,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只是淡淡地掃過一眼,僅此而已。
九尾狐的耳朵忽閃忽閃地動了動,只是直勾勾地和杜言對視着,眼中的警惕之意越來越淡,直至全然消失。
又接了幾口泉水喝過之後,杜言才邁開沉重的腳步,向山洞外走出去,刺眼的陽光讓他把手伸到頭上遮了遮,雙眼眯成一道縫。
等適應了外面的光線之後,認清了方向之後,杜言再次向前走去,踉踉蹌蹌的樣子隨時都有摔倒的可能。
九尾狐站在山洞口,看着越走越遠的杜言,駐足而望,眼中流露出只有對孩子纔有的母性慈懷,等杜言徹底消失在叢林之中時,她轉身回到山洞之中。
一切照常,就像杜言從未來過一樣,只是他的心中多了一種名爲“感激”的情緒。
“我不要回去!”
樹洞邊上,棠臣和烈昊依舊在僵持着,各自保持着各自的態度,誰也不肯做出讓步。
“昨晚和你說的話你都忘記了嗎?你揹負着使命!”棠臣顯得有些憤怒,他從來沒想到烈昊一旦認準了的想法,會如此倔強地堅持下去,不管自己說什麼他都不願接受。
山嶺巨人站在邊上看着爭吵的兩人,一副好奇的模樣。
“就算我肩負着使命,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找師伯!”烈昊鼓起腮幫子,死死抱着山嶺巨人腳下的石塊,生怕棠臣會強制性地把他扯回結界一般。
棠臣一拍大腿,勸了一個早上都沒能勸服烈昊,他真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恨不得把烈昊打暈了直接扛回結界裡頭。
誰都知道現在不是耍性子的時候,烈昊這麼做只會浪費更多的時間。
“你聽我一句行不行?只要找到杜言,我立馬就回結界把你接出來,這樣總行了吧。”
棠臣低聲下氣地說着,像是哄小孩一般哄着烈昊,一股無力感籠罩全身。
“不行!我要跟着一起去找師伯!”烈昊還是始終堅持着自己的立場,把棠臣氣得差點沒發飆。
“你!”棠臣指着烈昊,要不是擔心山嶺巨人這個大傢伙,他早就直接把烈昊打暈了。
山嶺巨人摸摸腦袋,低頭看着烈昊的視線忽然看向遠方,一隻搖搖晃晃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擡起那隻盡是石頭的手臂,指向遠方,然後有看向烈昊,似乎在告訴烈昊些什麼。
烈昊看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的“大個”,然後順着石巨人指着的方向看去,心中一驚,連忙說道:“師父,是師伯!”
杜言一路走走停停,終於回到了樹洞邊上,他單憑這體能支撐身體走的這一段路,可謂是千辛萬苦,體內的靈氣再多,也無法運行起來,目前的體質根本就沒有能運行靈氣的基礎,要不是依靠強大的意志支撐着,恐怕連能否回到這裡都是個未知數。
“少玩這一套!”棠臣顯然不相信烈昊的話,只認爲這是他的小詭計罷了,對遠處的杜言視若無睹。
“是真的!”烈昊也不管棠臣相不相信,拔腿就向杜言跑了過去,速度之快,前所未有。
棠臣此時才擡起頭向前方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嘴裡驚呼一聲:“杜言!”
杜言在大老遠就聽到兩人的說話聲,看到飛奔而來的烈昊,他總算是鬆下一口氣,當即不再苦苦支撐,靠着身邊的一棵大樹緩緩坐了下來。
“杜言,你果然沒死!”棠臣看到奄奄一息的杜言,竟有些語無倫次,連忙和烈昊手忙腳亂地把杜言扶回了樹洞裡頭。
“給。”棠臣小心地拿着水袋往杜言口中喂着,可始終是個粗獷漢子,水撒了出來不說,還差點沒把杜言給嗆死。
“咳咳咳……”杜言一陣咳嗽之後,好不容易纔順過氣來,頗有怨意地看了一眼棠臣,心中在懷疑着棠臣這是不是故意之爲。
“悠着點。”棠臣一陣手忙腳亂,卻沒做到什麼事實,反而給杜言舔了不亂子。
“哈哈,我就知道你命大死不了的。”棠臣此時的心情豈是激動二字能形容得了的,前後的反差如此之大,彷如經歷了一場生死之別,又像是見到去世的杜言復活過來。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杜言翻了翻白眼,腦袋靠在樹上,能活着回來這裡,他自己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最後的一次天羅氣場雖然給自己的身體帶來不輕的創傷,但是能換回一條命,已經是非常值了。
“嘿嘿……”棠臣摸着腦袋尷尬笑了笑,坐在杜言的身邊,問道:“你是怎麼從鯤鵬的手中逃出來的?這也太厲害了!”
雖然知道杜言本身就是一個奇蹟,但是沒想到這個奇蹟能奇到脫離常理的地步,要知道在鯤鵬的眼下逃出來是多麼的艱難,以風旋境六重的境界,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成功地逃得出來,但是杜言做到了。
杜言此時身心俱憊,哪裡還有精力答上棠臣的問題,腦袋昏沉沉的,能保持清醒的意識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可以讓我先休息過後再跟你慢慢道來嗎?如果你真想我死的話,倒不介意你繼續問下去。”
棠臣一愣,隨即哈哈一笑,道:“行行,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