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漫伺候老屋那邊的婆婆小姑子吃完飯,又回到自己屋裡,收拾了一圈,見盆子裡有蕭成宇換下的衣裳,便端着盆子出了門,不管怎麼樣,她現在是他的媳婦,他換下來的衣裳,總不能不管吧?
蕭成宇半夜去了海邊,至今還沒有回來,看樣子,是有什麼急事吧!
井邊,還有一個婦人正在起勁地搓着手裡的衣裳,見了她,一笑:“呦,是你呀,洗衣裳啊!”
這婦人的聲音細細的,很特別。
“青魚嫂子!”林雪漫衝她笑了笑,她對這婦人有些印象,那天在里長家裡的時候,她聽見別人這樣喊過她。
“你家相公這幾天挺忙吧?我看他成天都在海邊轉悠,這剛成親,也不能好好在家陪陪你,這男人啊!一忙起來,連家都顧不上了。”她看了看林雪漫,低聲笑道,“不瞞你說,我原先還想把我妹子說給你相公呢!誰知,他竟然有婚約在身的,想不到他的新娘子這麼好看,難怪對別的女子從不正眼瞧呢!。”
“嫂子真會說話!”林雪漫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洗着手裡的衣裳,衣裳不髒,就是沾上了些泥沙,衣角上還撕開了一個口子,顯然是跟趙子良打架時候撕破的。
陽光暖暖地,井水也是溫熱的。
“對了,前幾天,你孃家人來找你,是出了什麼事嗎?怎麼也不見你回門呢?”青魚娘子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
“我孃家來人?沒有啊!”林雪漫吃了一驚,哪有什麼人來找自己啊!叔父一家躲都來不及呢!還能來找自己?
“怎麼?沒找着你啊?”青魚娘子也納悶,她想了想,又道,“那兩個人不像是村裡的人,穿着多半像大戶人家的人,還騎着馬,說是你的遠房親戚,打聽到你成了親,專門來看你的,那天,你正在里長家裡呢!”
“是打聽我嗎?沒聽誰來找我啊!”林雪漫更加糊塗了,里長家那天人很多,她也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人在場!
“就是找你的,那人說找林家窪的林雪漫,難道你不叫林雪漫?”
“沒錯,是我。”林雪漫一頭霧水,難道是叔父家出了什麼事?
不能吧!蕭成宇都說不會追究這件事情了,他們還能有什麼事?
“奇怪。”青魚娘子嘴上嘀咕着,端起盆子走了。
林雪漫也覺得奇怪,誰會來找自己?
在這個世上,誰會記得有自己的存在呢?
難道是這具身體的父親嗎?
她心裡猛然一顫,記憶中父親是外出了,而不是死去了!
那麼,來找自己的人,就只能是父親了!
父親!林雪漫喊着這個陌生的稱呼,心裡有了一絲溫暖,原來自己不是孤苦無依,她還要父親啊!
可是,他爲什麼來了,不見自己,又走了呢?
父親,她腦海裡浮現出自己前世父親的容顏,看着四下裡這陌生的一切,忍不住地流下了眼淚。
地上,一個影子遠遠地投了過來,她擡頭一看,竟然是蕭成宇。
他見她滿臉淚痕,皺了皺眉,問道,“你怎麼了?”
第一次這樣細細地打量她,雖說是梨花帶雨,但無可否認,這女子的模樣是無可挑剔的,雖然性子有點倔,但起碼不是那麼令人討厭的類型。
“沒怎麼!”她擦了擦眼淚,擰着手裡的衣裳,冰冷的水從指縫裡流出來,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
“沒怎麼你哭什麼?”他看着她有些紅腫的手,便上前一步,接過那件衣裳,三下兩下地擰乾,又彎腰把剩下的那幾件衣裳一一擰乾。
“因爲想哭,所以哭了!”林雪漫把衣裳放在盆子裡,端起來,擦了擦眼淚,淡然一笑。
“嗯,夠坦誠。”他的眼裡閃過一絲難得的笑意。
這樣,也算是相敬如賓吧!她不看他,從他身邊輕輕地走過,心裡嘀咕道,難道是因爲昨晚的事情?
走到門口,卻看見沈氏和於氏站在大門口探頭探腦地往裡看,好像是有什麼事情。
“大嫂,二嫂。”林雪漫忙迎上前去,“怎麼不進家去?”
“你回來的正好,我們有事找你,到老屋來說。”兩人見了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扔下這句話,徑直去了老屋。
令林雪漫很是納悶,這又是怎麼了?
昨晚還好好的呢!
她晾好衣裳,進屋擦了擦手,滿心狐疑地進了老屋。
“娘,按說家裡出了二妹的事情,我們也不該這個時候提這事,但這事一碼歸一碼,有什麼事情還是就事論事的好,我們很快就要回家祭祖了,這三弟成親了,也是自立門戶了,這每年返鄉祭祖的費用,總不能老是讓我們兩家拿吧?”沈氏倚在炕前,看着倚在窗前的婆婆,理直氣壯地說道,“老三也是蕭家人,難道他家就不用分擔一些?
“就是啊娘,明天我們就要回老家了,這事,咱得說開了,要不然,你們還以爲我們兩家拿,是順理成章的事呢!每年都得這麼一趟,勞心勞力不說,光銀子也得花不少呢!”於氏也在一旁幫腔道。
每年回家祭祖,都是他們兩家拿大頭,公公雖說也填補一些,可是這老三不能一個子也不拿吧?
楊氏原本就爲女兒的事情所發愁,被兩個媳婦這麼一問,更覺得心煩意亂,她輕嘆了一聲:“這事,等你爹回來再說吧!”
“娘,這事還用我爹來說啊!這不,這三弟妹都來了,索性把話說開了吧!是不是,三弟妹,你說,這錢,你們應不應該拿?”沈氏有些咄咄逼人地看着林雪漫。
原來是因爲銀子啊!
大哥二哥回鄉祭祖,不是祭奠他們的親孃嗎?
林雪漫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她看了看楊氏,沒有得到任何的暗示,便皺起了眉,這煩人的家務事!
“弟妹,這錢你們應不應該拿,還用着跟婆婆商量?”沈氏撲捉到了她的這個眼神,一臉的不屑,“我打個比方吧,若是婆婆百年後,我們不聞不問,弟妹你心裡會怎麼想?”
“婆婆,二弟妹只是打個比方,您不要放在心上。”於氏在一旁解釋道,這兩個人永遠是這樣,一唱一合。
“打比方啊!大嫂,二嫂,有你們這樣打比方的嗎?成心咒我娘吧?你們到底安什麼心?”蕭雲一步踏了進來,氣憤地看着兩人。
“小姑,你說我們能按什麼心?就是打個比方嘛!打個比方能死人啊!”沈氏冷冷地看着蕭雲。
哼!成天風風火火的,連個女人味也沒有,能不能找着婆家是個問題,還有什麼資格舔着臉說人家,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