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成走到危自威旁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隻苟延殘喘的野豬一般的眼神,yīn寒冷酷,嘴角揚起一絲殘忍的笑意。
危自威唯一一隻尚可動彈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腳腕,艱難地說道:“文幫主,救救我,幫幫我……”
“好。”文子成輕輕地說了一聲,但這把聲音彷彿是從地獄傳出來,森竦寒人,加上他愈發可怖的笑容,令他整個人猶如一隻厲鬼般。
他緩緩地將手掌舉向了危自威的頭頂上,危自威看着他漸張開來的五隻手指正對着自己的臉龐,身上一股冰冷之意覆蓋了全身,瞳目張至巨大,像是看到了極其可怕之物。
驚破天際的慘叫聲,宛如一道劃裂蒼穹的霹靂。
陳如風與夜孤鴻都只是看到一股黑勁從文子成的手掌之中迸出,轟隆一聲砸向了地面。危自威瞬間就已經是面目全非,鮮血橫流,其狀慘不忍睹,直叫人心寒不已。
“哼哼,你這件廢物,還是奢求我救你?”文子成冷笑道,在他的身上散發着濃烈的殺戮暴戾之氣,那是魔家所獨有的,“不殺了你,我怎麼敢在別人面前動手呢?”
話罷,他笑着將目光轉到了陳如風與夜孤鴻二人身上,二人只覺得背部冷汗直流。尤其是陳如風,他一直以爲文子成只是那些江湖上的二流高手,最多也只是快晉一流高手之列,絕不會是今rì這般強悍勢橫的模樣,還渾身散發着魔氣。
“既然你們今rì見到了我這般模樣,也該是知道我不會給你們活命之機的。”文子成面目已經扭曲得猙獰無比,根本與先前只是在暗中苦攻心計、表面上風度翩翩的文子成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就像是一隻狡詐的狐狸,驀地脫去了一身的狐皮,露出了虎豹的面口出來。
陳如風與夜孤鴻,一人力氣不支苦撐,一人手臂受傷,二人均是無可戰之力,現在就如肉在砧板上,任由着文子成宰割了。
文子成緩步走來,眼中的冷光愈盛,身上抖發的魔氣也更爲濃烈,像是嗅到了獵物的香味一般,瘋狂地往陳如風與夜孤鴻撲去。
勝負之數,已經是分明清楚。
夜孤鴻冷冷地問了一句:“你到底跟赤魔聖壇有何關係?”
聽得這句話文子成不禁面容露出驚異,眼睛眯成細縫放出jīng光,說道:“這位千劍門的仁兄,眼力可真是高明啊!”文子成心想這二人也是將死之人了,不妨將自己的秘密坦出,不過關鍵機密之處還是封口爲好。同時他也對眼前的夜孤鴻刮目相看,能有如此眼力,想必在千劍門中也是地位不低吧。
“沒錯,我就是赤魔聖壇的人。”文子成淡笑着回答道。
夜孤鴻冷哼一聲,道:“既然如此,你一切的所作所爲,都該是跟赤魔聖壇有關聯的吧?你們到底是有何不良居心?當rì魔君隕滅後,你不要忘了當時你們赤魔聖壇爲了苟全實力所立下的重誓……”
文子成只是一臉悚然笑意,似乎也沒有要立刻動手的打算,說道:“我可是什麼都沒有說。就算你們告到上天下盟,也沒有任何實質的證據指出我所做的就是跟赤魔聖壇有關。所有的事,都是因爲陳如風而起。”文子成的手一指向苦撐着地面的陳如風,眼中暴出了憤恨的光芒。
“當rì我邀請你們加入我的聯盟,也只是爲了用一些溫和的手段來兼併天風幫。既然我的好意你不領情,那麼我就只能夠用暴力來吞併你們天風幫了。”文子成邪笑着道。
陳如風雖然是無力可使,不過還是能動動口舌,齜咬着牙齒恨言道:“我一早就識破你的假好心了。在寧州之時你將我和晟天二人推去做替死鬼,要我們含冤亡命。雖然我們現在當上了天風幫幫主,也一洗了冤情,但和你畢竟也算是仇人,你又怎麼會突然間好心大發,閒着無事來給益處我們呢?”
文子成愈說笑意越盛,惡氣滿臉地說道:“是啊,當初我只是利用你們二人去幫我劫取黑元石。如果事成,我自然會將你們二人滅口,爲求將此事保密。一旦事敗,我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你們手上,再加上我們在寧州的勢力,誰會相信你們兩個臭小子的鬼話?到時候我天羽幫可是將與此事的關係撇的一乾二淨了。”
到了此刻,文子成也再不掩飾自己假惺惺的面目,將最jiān詐惡毒的一面展露了出來。
因爲知道了自己所有醜惡的這兩個人,將不久於人世,成爲自己的手下亡魂。
夜孤鴻不屑地冷言道:“赤魔聖壇果然是專門出你這種詭詐邪惡之人。”
文子成聽得他這句話也沒有動氣,眼睛掃過二人,口中滿盈殺氣地說道:“既然你們知道了我這麼多惡事,怕也是不能留下的了。夜孤鴻,我見你也算是千劍門中的jīng英,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一點的。至於陳如風……”
文子成惡毒地將目光移到了苦苦撐在怒風劍劍柄上的陳如風臉上,開心地笑道:“我喜歡慢慢將我的仇人折磨至死的。”
陳如風同樣是以毒辣的目光回擊着他,手狠握在怒風劍上,不住地顫抖着,無奈卻是無法使力。
他恨不得現在立刻衝過去將文子成劈斬成兩邊。
看着文子成那得意狂惡的臉容,一股劇盛的怒火直接從身體深處,焚燒着體內的每一個角落。
文子成所散發的魔氣愈發擠涌,不斷地壓迫着陳如風。
像是被喚醒了每一個毛孔之中潛藏的某些東西一樣,陳如風驀地仰起頭來,瞳目怒瞠,兩抹紅點由小變大,最後佔據了他整個眼球。
那些往陳如風壓去的魔氣,紛紛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迅速地退回了文子成身上,文子成頓時也吃驚不小,怔怔地看着陳如風發生的異變。
紅光暴然溢出,像兩輪火紅的太陽般從他的眼睛中燃生,彷彿幽冥之下的浴血魔眼,要將這人間都布入一片血sè之中。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在文子成的心中蔓延。縱使是他的魔心修爲不低,也無法抵得住陳如風身上驀然爆發出來的狂烈魔氣。
“你……你怎麼會……”文子成的腳步也不禁後移,望着陳如風猶如沐在魔火之中重生一般站了起來,抽起了插在地上的怒風劍,嘴角掛起一絲獰笑。
魔化了的陳如風露出了可怖的笑容,聲音如同撕開了的紙卷般:“拜你所賜。”
文子成頓時就明白過來了。
黑元石。
是黑元石起了異效,將魔家邪氣帶入了他的體內。
他還不知道的,就是陳如風還修習了魔家寶典《逆魔心訣》,魔功的修爲已經是大大超越了他了。
若不是當rì在天竺皇宮秘道內被哈爾帕的“天魔解體”破掉了大部分的魔功,恐怕就算媚尊藍玉兒親臨,也根本不是他的敵手。
夜孤鴻曾見識過陳如風的化魔,但還是心有餘悸,驚懼地退了一步。但這個魔化的陳如風目標很明顯不是自己,他魔鬼般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盯着文子成,顯然目標便是他。
文子成哼了一聲,迅速地調整了臉容過來,將原本一點懼怕斂了起來,對着面前的陳如風說道:“你以爲你得了黑元石的魔家邪氣,就能夠贏得了我麼?”
實則上文子成倚仗的是剛剛陳如風與夜孤鴻鏖戰柳戚和危自威之時已經力氣盡竭,雖然現在魔氣上體,看上去是完全恢復過來了,但說不定只是表面之象,內裡仍然是不堪一擊的。
這樣一想,文子成的自信與氣勢頓時就收了回來,再也不瑟瑟縮縮地面對着陳如風。
陳如風緩緩地舉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出來勾了勾,做了個挑釁的手勢說道:“來吧!”
文子成見陳如風如此小覷自己,心頭怒火大盛,口中暴喝了一聲,左邊手臂狂力一推,全身的魔氣便悉數聚集在那條手臂之上,驀地擴張成爲巨大的黑sè手掌虛影,張開了五指有一頭豬那樣大小的手指往陳如風迅速地伸去。
陳如風也不閃不躲,只是獰笑着立在原地,任憑那隻黑sè手掌逐漸包攏了自己,宛如黑雲蔽rì,萬山一同夾壓而來一般,要將自己捏成粉碎。
黑sè手掌當頭,五隻手指開始屈伸,有了合攏之勢,但那速度卻是緩慢,似乎受到了無名巨力的抵抗。
所能看見的,也只有陳如風身上所覆蓋的那一層黑氣像是刺蝟身上的甲刺一般漲起,隱隱有撐着那隻黑sè手掌的勁頭。
五指屈伸的速度愈來愈慢,似乎是力氣鬥不過陳如風身上所散發的黑氣,漸漸地顫抖了起來,連帶着文子成也冷汗淋漓,手臂猶如在推着一塊嵌入地面的巨石。
那隻黑sè手掌,硬是不能合攏上。陳如風根本沒有多餘動作,冷笑地拿着怒風劍,好像是在看着文子成這隻猴子在不斷地跳躍着,想要摘下那個自己永遠夠不着的桃子一般,盡是嘲諷之意。
文子成不斷地催發真勁,貫注到這隻黑sè虛影手掌之上,似乎不將陳如風捏碎誓不罷休。
“算了,我不忍心再看你那麼辛苦了。”陳如風裝出一臉哀嘆惋惜之sè,手一揮,籠罩在自己身上的那團黑氣往外一漲,陡然將那隻yù合上的黑sè手掌震成了碎末。文子成也受到了巨大的反震之力,雙臂架在胸前一擋,硬生生地被逼飛後退幾十尺遠。
文子成一個正翻身站了起來,粗氣直喘,手作迎戰之姿面對着陳如風,與陳如風的輕鬆自若形成鮮明對比,可見兩者實力之懸殊。
“怎麼會這樣……他的魔氣竟然如此強勁?他的魔心修爲到底到了什麼程度了?”文子成儘管還是面上竭力保持着強sè,但心中已經震駭不已。現在他面對的人根本就不是陳如風,而是藉着他身體運用魔氣的一個極端邪惡無情的人。
“還有什麼招式,儘管使出來吧。”陳如風翻轉着手中的怒風劍,臉半側着,氣定神閒地望着文子成。
文子成狠咬牙關,身上魔氣再次騰發起來,包裹着他的身軀。
“是你逼我的。”文子成眉頭一皺,兩道兇光直接從他的目中shè出,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彷彿將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