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外間是有窗簾的,可是晚上黑天,張禹就沒有在意這個。早上天一亮,因爲是24層頂樓,光線很好,哪怕是冬天,七點鐘的時候,房間裡就很是明亮。
躺在沙發上睡覺的初雪,臉的位置正好是迎着窗戶那邊,因爲明亮,讓初雪緩緩地有了意識。人一有意識,她旋即就感覺到腦袋有點疼。
初雪睜開眼睛,跟着便能看到棚頂的天花板。她覺得頭還有點暈,四下瞧了一眼,很快看到張禹坐在沙發上,兩條腿搭在茶几上,正呼呼大睡。
她很快就能確定,這裡是張禹的宿舍。
“我昨晚怎麼喝了這麼多……以後可不能再這麼喝了……”初雪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她斜着身子,坐了起來,雙手捏了捏腦袋。一個人如果很少喝酒,冷不丁喝多了,都會頭疼。
初雪又看了眼張禹,心中又是嘀咕起來,“這傢伙還算老實,沒趁我喝醉,對我做點什麼……”
不過緊跟着,她撅起嘴巴,“這傢伙太不仗義了,竟然讓我睡沙發……房間裡就有牀,是不是嫌我喝醉了,不讓我睡啊……摳門……”
想到這個問題,初雪橫了張禹一眼,她的腦袋實在是疼,也沒去考慮,若是這樣,張禹爲什麼坐在沙發上睡。
初雪覺得有點尿急,突然想要上廁所。衛生間是在裡間,她站了起來,朝裡屋走去。說句實在話,初雪現在的腦袋都有點迷糊,走路也是晃悠。
她走向裡屋,靠在沙發上熟睡的張禹,立時聽到了聲響。張禹睜開眼睛,就見初雪已經晃悠悠的來到裡屋的門口,開門走了進去。
張禹本想跟她打個招呼,但是略一遲疑,還是作罷,假裝沒有看到吧。張禹閉上眼睛,又繼續打盹。
初雪進到房間,旋即就能看到,牀上亂糟糟的。被子踢到一邊,很明顯曾經有人在上面睡過。不但如此,房間裡還有一股難聞的味道,這股味道夾帶着酒味,是更加刺鼻。
“嗯?”初雪愣了一下,她記得清楚,昨天張禹是剛剛搬到這裡,所有的牀上用品都是新的,現在怎麼成了這個光景。
“這傢伙不會對我做了點什麼吧……”作爲女人,初雪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這個。
但她隨即意識到,那裡好像沒有什麼異常。初雪緩緩地走向牀邊,一到牀邊,她跟着便能看清,牀上的狼藉。
好傢伙,牀上被吐得亂七八糟,牀單和被上,都有吐過留下來的東西。
一瞬間,初雪不由得一陣羞臊和尷尬,她哪能想不到,這些東西,極有可能是自己吐的。
她低頭看了眼身上,白色的羊毛衫雖然被擦過,可依舊帶着吐過的痕跡。
“太丟人了……我、我竟然把他的宿舍吐成這樣……”初雪的臉都有些發燙,“這麼看來,我昨晚的醜態……豈不是都讓他看到了……我怎麼喝那麼多……真是的了……”
初雪又是一陣後悔與懊惱,其實很多醉酒的人,在第二天醒來之後,都會發誓以後再也不喝了。
她現在尿急,快步進到衛生間。好在衛生間內,沒有她摔過的痕跡,方便了之後,身子鬆了一些,她又覺得口渴。
於魁考慮的十分周到,裡間和外間都給配上了飲水機,初雪就跟飲牛一樣,一連喝了五六杯涼水,這才美美的鬆了口氣。
人是舒服了一些,可聞着房間裡的味道,看着牀上的狼藉,初雪又是皺眉。自己這一晚,把人家的新行李吐成這樣,怎麼交代。
緊接着,她突然又想到了一個更爲嚴峻的問題。自己昨晚喝醉了,在從飯店出來之後,就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了。大廈的同事們有沒有看到,跟張禹一起回來事情,同事們知不知道。
昨天算是自己第一天在雙星大廈上班,自己是張禹的助理,結果當天晚上,自己就睡到了張禹的宿舍。兩個人是什麼也沒做,初雪也能夠確定這一點,可問題在於別人信不信。
表面上旁人或許不會說什麼,也不敢說什麼,背地裡,自己搞不好都得被吐沫星子給淹死。
初雪急的是不知所措,屋子裡的味道,也實在是太嗆人了。片刻之後,初雪實在有點待不下去了。她快步走到窗前,將窗戶給打開,然後出了房間。
走出房門的時候,她還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狼藉的牀,自己把人家的行李給吐髒了,總得解決啊。可是這裡也沒個洗衣機,自己總不能拿回住的地方洗吧。拿這些東西下樓,若是被同事看的,估計更加得往歪裡想了。
關上房門,初雪在外間屋轉悠了半圈,重新回到沙發上坐下。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坐那個大的三人沙發,而是坐在張禹對面的單人沙發上。
張禹仰着臉裝睡,初雪自然是發現不了。她的目光,不自禁地落到了張禹的臉上。
看着面前的張禹,她心下又嘀咕起來,“其實張龍的人也不錯,雖然是從鄉下來的,卻十分的有正義感。要是沒有他,那天晚上,我恐怕就……說他長得醜吧,看起來好像也不是怎麼醜,就是長得太黑了……可是也是在農村總幹活,風吹日曬的,以後在城裡住久了,應該也能白過來……”
初雪胡思亂想,目光完全盯在張禹的臉上。
她漸漸發現,張禹好像有那麼一丁點眼熟,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可若說兩個人見過,初雪卻是搖頭,“我又沒去過農村,怎麼能見過他呢……除了那些非洲留學生能比他黑,我還有長這麼黑的人了……說他是柬埔寨有人,我都相信……可是,我爲什麼會覺得他有點熟悉呢……總不能是上輩子見過吧……”
閉着眼睛的張禹,完全能夠感覺到,初雪正在盯着自己看。張禹心下暗說,你老盯着我幹什麼,我臉上又沒有花。
緊接着,他突然有點擔心起來,該不會認出我了吧,這應該不太可能,我和初雪又不熟悉,總共就見過那麼兩次,怎麼可能認出來。
就這樣,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張禹認爲,自己不能總這麼睡了,便故意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
初雪一看到張禹醒來,心頭不由得一緊,自己爲什麼緊張,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竟然一下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