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騰就是周真人的名字,但一般沒人直呼名字,都是稱呼“道友”、“道長”、“真人”什麼的。
海道人作爲周真人的師弟,現在直呼其名,可見對這位師兄十分痛恨。
張禹躺在地上,望着海道人的表情,自然也能看出一些海道人的心情。張禹心中清楚,眼下自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雖說身上有法衣,還有神打符護體,可身子被綁的結結實實的,若是一個勁的捱揍,誰也受不了,早晚得被打死。
所以,他現在只能想辦法拖延時間。
張禹又淡定地說道:“除了這點我佩服你之外,還有很多地方,你令人佩服。”
“真想不到,竟然還能夠讓無當大法師佩服,實在有點叫人受寵若驚啊。”海道人笑着說道。
“不說別的,就說那個被你們幹掉的臥底吧,那個女人,跟鎮東區區長溫瓊的女兒長得一模一樣。她當初的死,估計應該是中了你的迷心符,自己開車撞進黃浦江的吧。”張禹說道。
“你猜的很對。”海道人點頭。
“唐道友的死,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是由那個木頭人下的手。唐道友的修爲雖然也可以,但若是受到重手法的偷襲,自然是必死無疑。殺他的目的,想必也有兩個。”張禹說道。
“這你都能看出來?”海道人用意想不到的語氣說道。
“之前肯定是看不出來的,眼下真相大白,只需要略一分析,就能分析出來。殺他的第一個理由,自然是因爲唐道友跟呂道友說出玉虛繩的事情,引來陽春觀對玉虛繩的覬覦,你心中憤恨,殺了他也不足爲奇。第二個理由,就要從高邱兄那裡說起了......”
張禹說着,扭頭看向邱見月,“那天邱兄給我們留了一個紙條,上面寫的是:11點到漁夫海灘接貝貝,四左兩右。這話說的很含蓄,不給人留下絲毫把柄,又會讓人覺得可疑。當時我還以爲邱見月只是在試探,現在才知道不是,因爲你們早就知道潘雲的身份。所以,邱見月這麼做,目的無非是讓我們去漁夫海灘將陽春觀的罌粟花汁的交易給截下來。確切的說,是讓警方給截下來,如此一來,只需要一審,陽春觀販毒的名頭就很難洗清,加上唐道友正好晚上死在那裡,事情怕是就會十分有趣。我當時原本是打算給截下來的,結果一不小心看到了一個黑影,讓我沒敢輕易出手......說來也真是遺憾......”
那個小孩聽了這話,鼻子裡重重地叱了一聲。顯然那天晚上去漁夫海灘查看情況的人也是他。
“張禹,你還真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意思。”邱見月冷冷地說道。
“不敢、不敢......對了,說到殺人,我突然又想到了呂道友的師叔......”張禹笑着說道。
“他怎麼了?”海道人盯着張禹,臉上的肌肉,竟然顫抖了一下。
“陽春觀大張旗鼓的去,你自然是知道的,至於說我,估計並不在你的計算之內。至於說花劍刃,他只是花錢請你辦事,你都把一切算到骨頭裡,他又不知道我的底細,肯定也不會把我去的事情告訴你。”張禹說道。
“沒錯。”海道人點了點頭,“你的出現,着實讓人始料不及。”
“當時我以爲,你們殺呂道友師叔的目的,只是爲了引開陽春觀的注意力,讓花老頭立遺囑的事情能夠順利完成。但現在我發現,事情不是這麼簡單。”張禹淡笑着說道。
“難道你覺得我還有別的意圖嗎?”海道人問道。
“我大膽的推測一下,那老道的死法,明顯是中毒而死,而且中的毒跟花老頭一樣。這種做法,會留下破綻,像你這般心思縝密的人,絕不應該留下這種蛛絲馬跡。所以,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個老道應該就是當年害得唐嫣中毒的人!”張禹這次正色地說道。
“你、你......”這一次,海道人的身子又顫抖起來,甚至向後踉蹌的一步。
他的反應,要比之前張禹點破他的身份時還要強烈。
如此激動,不難看出,張禹這次又說對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海道人指向地上躺着的張禹,他的手臂還在抖動。
“我不是說了麼,你能留下這麼大的漏洞,其中必然有你的理由。什麼理由能夠讓你不惜冒險,那就只有刻骨之仇了。你留在天王殿中的記事本,我已經看過,上面記載着各種藥方,由此不難看出,唐嫣中毒之後,其實活了很長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你嘗試着各種治療方案,奈何毒性太重,又重傷了肺臟,以毒攻毒雖然能夠化解先前中的毒,卻也會令唐嫣的肺臟受損更爲嚴重。你後期的治療方案,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在治療過程中,你的醫術提升很多,要不然的話,也不可能治好邱見月的內傷......唯一的遺憾就是,你卻不能治好唐嫣的病,最終......在服下你配置的最後一副藥後,唐嫣中毒而死,她死時的慘狀,相比和呂道友的師叔一般無二,也是喘不上氣......”張禹的話說的很慢,看似聲音不大,卻又擲地有聲。
聽着張禹的講述,海道人眼角竟然不自覺地淌出眼淚。
他看起來十分傷心,聲音也變得哽咽,“就是他......就是他......是他害死的師妹......我讓他活了這麼多年,已經很便宜他了......即便是這種死法,也難消我心頭之恨......我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
“我聽呂道友說,他師叔多年不離開陽春觀了,想來在他陽春觀裡的時候,就算有心下手,只怕也不容易。倒是這次,他們一起進到花家,又是分住在不同的位置,所以纔給了你下手的機會......”張禹說着,輕輕搖了下頭,跟着又道:“海道友,不知道能不能說說,當年的往事......”
“你這是拖延時間吧!”這時候,先前被燒傷的女玉天王突然來了一嗓子。
她的身上,現在已經起了很多水泡,疼得那叫一個厲害,恨不得這就將張禹等人扒皮抽筋。
眼瞧着張禹說穿了海道人的一切,又想讓海道人講述當年的恩怨,那得多長時間,她已經等不及不了。
當然,她也看出來了,張禹這是在故意拖延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