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喜慶的鞭炮聲、祝福聲漫天飛, 可是門內的千璽只覺得自己好辛苦,她禁止任何人進房間,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更別提其他人了。
“姑娘, 您還好吧。”同樣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冰岩、夜辰、青豔守在門外擔心的問道。
“沒事。”房內傳出淡淡的聲音。
站在銅鏡前, 千璽看着鏡中那不時閃着銀光的眼睛, 明白自己的辛苦就是因爲它。她在抑制着, 儘管她不知道自己在抑制什麼, 她想過要鬆開,而結果就是自己的眼睛變成了銀色,那不是人類的眼睛, 難道她平日沒有身爲‘人’的意識就是因爲她真的不是人類?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伸手將手中的紅布蓋上自己的頭頂,沒關係的, 只要再堅持一下就好了。她這樣告訴自己。
“姑娘, 時辰到了。”青豔輕輕叩着房門說到。
“進來吧。”
得到允許三人這才推開門進去, 剛一進門,他們就感覺到一股令他們身心通暢的氣息流進他們的七經八脈, 見一身紅衣的她就站在那兒。
“小璽……”冰岩叫着不知道她身份時的名字,雖然知道這只是儀式,雖然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但親眼看着她披上紅裳的痛比想象中來得更痛。
“你幸福就好。”夜辰平靜的說着,早在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他就決定以她的幸福爲幸福, 他從不做多餘的想象, 只要能看着她就滿足了。
千璽沒有辦法分心調侃他們, 只能沉默的讓他們領着她走出去。
短短的幾十分鐘, 千璽卻感覺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終於, 只剩下最後一個步驟:
“初拜天地!”高昂的聲音帶着聲聲歡笑穿透千璽的耳膜,跟着意識她‘點’了一下頭。
“再拜親友!”轉了一下身, 千璽再次‘點’了一下。
“三拜至親!”又轉過身子,千璽朝上方‘點’了一下。
“夫妻對拜!”正想着馬上結束的千璽頭才點到一半就被一聲嬌斥聲打斷。
“停下來!否則今天的喜事就變成喪事!”聶西玲挾持着一身無力的藍拓闖進大堂,看着千璽與藍法裔身上那刺眼的喜服,眼中狠意乍放。
“你對我父親做了什麼?”藍法裔收起笑意冷冷的問道。
“哼,我果然沒有挾錯人,想要你父親活命就拿這個賤人換。”聶西鈴冷哼着指向千璽。
藍法裔手一揮,大堂的門瞬間閉上,早在聶西鈴闖入的同時,機智的管家早已經將客人疏散,此時大堂內除了藍法裔、千璽,與不離千璽的冰岩三人、主婚人藍浩天外只剩下聶西鈴與被挾持的藍拓。
“你這麼做也難逃死的命運。”藍浩天冷歷的說道,他真是後悔因爲老大而沒有把她除掉。
“有人墊背也不錯,別再拖拖拉拉的,交不交人!”聶西鈴手上的劍加重了幾分,藍拓吃痛的嚀了一聲。
“鈴兒……”虛弱的藍拓仍是不願相信他疼愛如親子的人會這麼對他。輕而易舉的對他下軟藥,毫不留情的就將劍割開他的皮肉更割開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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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法裔沒有回答,他也無法回答,兩邊都是他的愛,他一個都不能捨,只能尋找一線機會。
“想拖延時間?我可沒這麼笨,我再問一次,交不交?”心被怨恨徹底的吞噬,聶西鈴陰狠的說着。
這時,藍拓突然笑了起來:“呵呵……霓兒,我做錯了是不是?”霓兒,他心愛的妻,同樣是他恨的人兒,恨她丟下他一個人離去。
“閉嘴!”不想被他擾亂心神的聶西鈴大聲呵斥,卻被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
“你要我?”千璽來到聶西鈴身邊淡淡的問道,沒人看清她是如何到聶西鈴身邊的,只覺得這一切實在詭異。
聶西鈴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她還讓藍拓吃下了那顆藥丸以防萬一,總之她做了許多都只有一個目的,要眼前的她死!
“千璽!”藍法裔驚慌的喊到。
“姑娘!”冰岩三人也同時擔心的喚道。
“你想殺我?”千璽沒有理會他們,只是掀開蓋頭笑看着聶西鈴說道。
“你該死!”瞪着她,聶西鈴咬牙切齒的說道。
“可惜你殺不了我。沒見過像你這麼蠢的,你會武功嗎?你以爲在高手面前你還會有下手的時間嗎?像這樣……”說着,千璽在她呆楞的那一刻彈開她手中的劍,迅速的搶過藍拓並回到藍法裔身邊將藍拓丟給他,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流利的讓人看傻了眼。而她的是讓他們傻眼的原因,從來都只見她穿過白色,卻不見紅色也是如此的適合她。一頭長及大腿如絲綢般的黑髮同樣沒有冠起,柔順的散在胸前身後,紅與黑的相撞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與
驚豔。
“你……”剛開始聶西鈴確實受驚不已,可是馬上就將心情轉換了過來:“你以爲我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你?”
她是什麼意思?難道……千璽纔剛想到什麼似的回過頭,只見藍拓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刺進了藍法裔的胸口……沒有人來得及發現,更沒有人能阻止,因爲一切都發生的那麼突然,那麼令人無法預測。
“裔兒!”藍浩天悲喊出聲,他無法有動作,因爲他怎麼也接受不了他的兒子會殺他的孫子。
“法裔殿下!”冰岩最先反映過來,馬上推開已陷入空洞的藍拓並將藍法裔身邊的幾個大穴封住。
“我……沒、沒事。”藍法裔同樣震驚,卻在看到父親空洞的樣子時明白父親是被控制了。他不怪父親。只是他還不能倒下,因爲他與千璽的儀式還差一個結尾,但血液的流失與心口的疼痛使他無法站起來,更覺得生命似乎在一點點的流失。
“這就是你的計劃。”冷鋒射想聶西鈴,此時的千璽有中爆風雨前夕的平靜,是的,她似乎太平靜了一點,從頭至尾都沒有流露出一點點的悲傷與擔憂。
“不、不是,我要殺的不是法裔哥哥……不是……”看着脫出自己預料的情景聶西鈴整個傻住了,她想殺的不是法裔哥哥,她愛他,怎麼可能會真的想殺他。是他!他纔是想殺法裔哥哥的人!突然她想到給她藥丸的那個神秘人,他到底是什麼人!
“是嗎?當初就不該救你。”此話一出,原本虛弱不已的藍法裔整個人一僵,她恢復記憶了?!
“都是你!我想殺的是你!你怎麼不去死,你死了根本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聶西鈴大吼。
“呵呵……我想死也不見得死得了呢。”千璽輕輕笑着,爲她的愚蠢。黑眸已經轉變成了純銀色,想不到極力避免的事情還是避免不了,早知道那是在江湖飯店就不要自斷人脈,也就不會惹出這麼多事情。
“你……”聶西鈴終於察覺她的變化更是驚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呆呆的看着她的銀眸,好美的眸子。
千璽終於將注意力放到了藍法裔身上,蹲下身子,她將手覆上他的傷口,淡淡的銀光從她手掌的邊緣散出,原本蒼白的臉已恢復了原有的生氣。而千璽的一頭長黑髮也從發轉變成了全銀,一切的一切讓所有的人都無法理解。
“這纔是你的本來面目?”感覺傷痛完全消失的藍法裔癡迷的看着美得不像真實的千璽說道。愛她的心一點都沒有因爲她的改變而改變。
“是,讓你有機會封鎖我記憶的原因也是因爲不想讓人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千璽不否認道。銀眸更是直視着藍法裔,對他封鎖她記憶的事情有着很大的意見。
“你是誰?是這裡的人嗎?”藍法裔試着問道,並不奢望她會回答他。
沒有回答,千璽只是朝他搖搖頭,如銀瀑的發也跟着晃出一道絢麗的光澤。
“姑娘是來自月亮嗎?”聽說是一回事,真正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月桂沒有告訴他們姑娘是哪類的神,但在見到她現在的樣子,他們只覺得她很像月。
聞言,千璽不語只是露出一抹絕美的笑。接着她又看向藍法裔,道“我的東西該還我了,我記得我說過,總有一天我會證明那是我的東西。”
說着,她伸手朝天一指,光從她的手指上散發出來,淡淡的光彷彿是指引迷途的燈,接着空氣中傳來了一種聲音,如冰晶互砰,又如深山流水,乾淨純粹彷彿能淨化世間所有的雜質……
突然她的周圍出現了一銀一紫兩隻蝴蝶,圍繞着全身都籠罩着聖潔之光的她翩翩飛舞,接着,只見禁閉的門突然被打開,空氣中的聲音更加的明顯,一道紫色的身影飄然而進:“小璽!?”
Wшw ●ttκд n ●℃O 西澤雨看着那熟悉又不太熟悉的人輕喚到。
“來自遠方孤獨的呼喚,那是銀月依附的共鳴,月之冕!”隨着千璽的話語,藍法裔與西澤雨馬上覺得自己手上的手鍊似乎在掙脫。
“你以爲我會讓你就這樣掙脫我,你太小看我愛你的決心了!”藍法裔緊緊的抓住躁動的手鍊,不在意它是否已經割破了他的手腕。
聽到藍法裔的話,西澤雨瞬間明白手鍊對她的意義,與藍法裔一樣,拼死的護住手鍊,並喊道:“不管你有記憶還是沒有記憶,是人還是魔,也不管你是真的愛我還是一點都不愛我,但是我這一生認定了你是我的妻子!別想逃脫!”
“何苦呢?你們值得更好的女人來愛,我不適合,真的。”千璽銀色眸中閃着不忍,如果她沒有踏入過那個禁地,如果她沒有認識過那個少年,如果她沒有那麼的自以爲是……那麼千年前的神魔大戰不會展開,無數的神與魔也不會煙消雲散,她也不需要以沉睡來懲罰自己,更不會放逐自己在人間遊離,也就不會打亂他們的人生,更不會懂這些愛恨情仇……但誰又知道她的這些想法,從沒有人認爲那是她的錯,更沒有人知道她在懲罰自己,在她心底深埋了千年的記憶在此時敞開,她在害怕,害怕結局,害怕那個少年,更害怕他們也會煙消雲散……
“不是!我不要其他女人的愛,我只要能愛你就行了!”藍法裔握着流血的手腕嘶吼道。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呵!”西澤雨無視流血的手,只是牢牢的看着她。
緩緩將手放下,她終究是下不了手,他們手上血刺紅了她的眼睛,帶着滿腹的思緒她從他們的眼前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