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命令傳下去!”等着越軍方向的炮火再次被我軍下去的時候,我就對趙敬平說:“我們的目的就是要用加農炮換越鬼子的榴彈炮和迫擊炮,所以位於一線的炮手,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下都以保存生命爲先!”
“是!”趙敬平應了聲當即就把這個命令傳達到了一線加農炮的炮兵那裡。
事後證明,我下的這個命令應該更堅決一些,也就是應該“誰也不準保護火炮”更爲合適。
但這樣下令又似乎有些不妥,因爲在戰場上保護火炮也是必要的,如果在有可能不傷及自己的性命的情況下當然應該保護火炮。
於是我這個命令就存在着拿捏上的空間。
什麼叫“以保存生命爲先”呢?戰場上的兵尤其是炮兵,在炮彈沒有炸過來的時候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危險,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危險……自然就無法判斷什麼時候該執行“以保存生命爲先”這個命令。
其實,說到底還是炮兵們不願意丟掉自己的火炮執行我的命令。
要知道炮兵他們可是對試射之類的再熟悉不過了,所以在越軍開始對我軍炮兵陣地實施試射的時候,他們就該意識到正是執行命令丟下火炮撤離的時候了。
但是他們中許多人並不願意這樣做……這就是中國軍隊的一種現像,或者也可以說是一種習慣,也就是“炮在人在,炮亡人亡”的習慣。
所以。雖然我已經下了命令。但最終還是有二十餘名炮手因爲不願意輕易放棄自己的火炮而犧牲。
當然。這時的我沒有任何選擇,只能咬着牙硬撐下去。
事實上,如果僅僅只是從數字對比來說,我軍炮兵還是佔了很大的便宜。
現在這種情況,講白了就是越軍用爲數不多的榴彈炮或是迫擊炮來換我軍的加農炮……在這一點上越軍炮兵也的確是勇氣可嘉。
但現實卻很殘酷,他們還是按照傳統的炮擊方式,以老山上的炮兵觀察員計算我軍加農炮的座標,然後再用試射的方法達到將炮火引導進我軍炮兵陣地的目標。
雖然越軍炮兵觀察員是居高臨下。而且應該說越軍炮兵觀察員和炮兵的素質都相當不錯,因爲在接下來的炮戰中,他們有時常常只用兩發試射就成功的將炮兵引進了我軍炮兵陣地,甚至還有幾次是首發命中的。
我想,這就像是我們常說的“遇強則強,遇弱則弱”,越軍因爲遇到了我軍這麼精準這麼強大的炮兵,強大到使他們根本就沒有時間和機會打出第二發炮彈,於是這就給了越軍各單位很大的壓力……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試射,否則他們很有可能連開炮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就使得越軍炮兵的表現比平時還要優異得多。
但就算是這樣。他們在這場炮戰中還是註定要失敗……我軍用的可不是“新式望遠鏡”,而是炮瞄雷達。能夠精確且迅速地計算出敵炮陣地的炮瞄雷達。
再加上我在開戰之初,就有意識的只將一部份加農炮推上陣地……比如原本可以容納五門加農炮的山頂陣地就只推兩門上去。這就使得越軍能夠打擊到的目標無疑少得多。
於是這時候的戰場上就出現了慘烈的一幕:敵我雙方的炮兵都不顧及自己的生死,在戰場上進行一種簡單的交換。
更準確的說,應該是越軍方面完全不顧生死同時也不計任何代價,因爲他們每每在打出一炮之後,很快就會有成批的炮彈涌了上來將他們連同火炮炸成碎片,而且他們無論是傷亡人數還是遭摧毀的火炮數都是我軍的數倍。
一個多小時後,越軍的炮火終於沒有聲音了。
我想,越軍炮火沒有聲音應該有兩個原因:
一是越軍原本就不多的火炮再經過這麼一陣交換,現在已經是所剩無幾了,再想繼續打也打不下去。
二是越軍看到我軍方向的加農炮已經漸漸減少,這時候已經無法對其構成太大的威脅,於是也就打算停一停了。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這其實是我的一種心理戰……
在這場“交換”的炮戰中,我一直都在給越軍一種希望,也就是一直沒有把其餘的加農炮推上陣地,山頂陣地上一直都是第一批推上去的三十門。
這就會給越軍一種錯誤的認識,他們以爲中國軍人就只有準備這三十門加農炮,他們只要將這三十門加農炮打得差不多了,那麼也就意味着他們在這場戰鬥中可以贏得戰略層面上的勝利了,至少他們駐守在老山上的步兵和堅固工事在短時間不會遭到加農炮威脅。
人往往就是這樣,如果我在這場“交換”炮戰中,被打壞了一門就推一門上去,那麼越軍很快就意識到中國軍人準備了大量的加農炮,他們在這場“交換”戰中是無法取勝同時他們的犧牲也是沒有意義的,於是這場“交換”炮戰就不會繼續下去,那些殘存的火炮也就會給我們留下一些隱竄。
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
看到越軍炮兵不力爲繼,我只是朝趙敬平點了點頭,趙敬平很快就會意朝一線加農炮下達了命令。
接着,在越軍絕望的眼神中,我軍又有更多的加農炮被推上了山頂陣地。
於是老山方向又恢復了之前的一幕:榴彈炮根據大慨的目標揭開植皮,將植被覆蓋下的越軍工事打得暴露出來後,再用加農炮一個個猛轟。
有些躲在工事裡的越鬼子也知道自己在這種打擊下逃不掉也藏不住……想逃的話,我軍榴彈炮、迫擊炮一片過來馬上就全部完蛋了,之前就有一個工事裡逃出十一名越軍,被我迫炮部隊一個齊射就全部炸上了天。想藏,那結果也許會更慘,因爲這就意味着他們要面對加農炮,最終不是被崩塌的坑道活埋就是被活活震死。
於是很快就有了新情況,在我榴彈炮揭開植皮加農炮準備動手時,躲藏在裡頭的越軍往往就伸出了白旗,接着就有幾名越軍顫悠悠的爬了出來,跪在工事前揮舞着白旗又是搖又是喊的。
“怎麼辦?”趙敬平望着我。
趙敬平這是詢問我要不要受降。
這時決定權顯然在由我指揮的炮兵部隊手裡,我軍步兵可沒那麼傻,炮兵隨時都有可能開炮,他們還敢上去接受降兵?!
我考慮了一下……之所以要考慮是因爲之前我們經歷過太多越鬼子假投降的例子,而且現在我們要面對的越軍工事也很多,如果個個工事都來這麼一着,那無疑會延緩我軍的進攻速度同時也會增加我軍步兵的傷亡。
但是,從另一方面考慮,如果打死這些投降的越軍的話,無疑就會激發駐守在老山上的所有越軍的必死之心,而這又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所以最終,我還是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停止炮擊,讓步兵上去受降!”
另一方面,我又命令炮兵將炮口對準了那些投降的越鬼子……我傳達給越鬼子的信息是,只要他們有任何輕舉妄動,那麼他們很快就會飛上天。
我軍步兵顯然也知道這一點……話說他們也都是在前線與越鬼子打過不少交道的兵,哪裡還會不知道越鬼子有多少花花腸子,何況這時又有炮兵這種足可以在心理上造成極大震憾的玩意可以用,他們又怎麼會不用。
於是在受降時,我軍步兵只派兩、三個兵,帶着小喇叭隔着老遠就衝那些越鬼子大喊:“諾空鬆頁,忠對寬宏毒兵!”
接着越軍就會乖乖的將武器在旁邊堆成一堆,慢慢的舉起雙手走了過來。
當然,這其中還有些特殊情況,比如有些越鬼子會在衣服下綁着手榴彈……這類傢伙是打算與中國軍人同歸於盡的,只是可笑的是,這傢伙還沒走到我軍陣營,就讓他身旁的兩個自己人給壓住並繳了械。
大多數越鬼子的作戰意志還是相當頑強的,但膽小怕死的越鬼子其實也不在少數,尤其是在現在。
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爲越軍的總體素質其實已經不比79年了……要知道那時我軍所面對的越軍,那可是越軍在經歷過幾十年的戰爭並且裁軍之後的精兵。
但是到了現在,一方面越軍在戰場上的傷亡人數持續增加,另一方面又要在前線保證有足夠的兵力駐防,就出現了兵力嚴重不足的情況,這可以從越軍部隊裡越來越多的女兵就可以看得出來……以往越軍部隊裡雖然也有女兵,但比例並不是很多,而且這些女兵其實也的確有其過人之處,就比如像陳依依、陳巧巧這樣。
但隨着戰爭的持續,越軍不得不大量的從民間吸收沒多少經驗的年輕人走上前線……我們甚至還會在俘虜中找到十幾歲的小孩,由此也可知越軍的兵源潰乏到什麼程度。
也就是說,從總體上來看,整個對越邊境作戰的十年,其實就是越軍軍力、國力不斷下降,而中國軍力、國力卻在不斷上升的過程。
這一來一去,相差就不是可以以道里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