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陸家善堂纔想要給更多人幫助,讓他們的生活可以好一些,讓他們有更多的機會去爭取該擁有的東西。”
“什麼是該擁有什麼又是不該擁有?”
“有善念,存理性,享天倫!此爲人之所該有。尊惡行,悖倫理,滅人性!此爲人之所不該有。”
“說的到輕鬆,找你看來,金錢又該如何。沒有錢人們該怎麼生活呢?”
“那就更簡單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用之有度。”
“荒唐!陸寒躍身家堪比國庫,你們當然可以這麼說。你看看,這些個月落成本地的百姓呢?他們兢兢業業爲的還不是賺到更多的錢,讓家裡人過更好的生活?”
陸淋漓走到袁天涯的身邊,與她一同看着腳下熙熙攘攘的人羣中那些來回苦難揹着方石勞作的人們。微微一笑:“這就是袁小姐身在萬民之上所不明白的地方了。”
“你……”袁天涯終於皺起了眉頭。她號稱東廠第一軍師,向來只有她未接觸過的,沒有她不明白的。
沒有忌憚那邊的怒意,陸淋漓只管看着下面的人云淡風輕地說道:“人對幸福的定義是不一樣的,人對生活的要求也是不一樣的,人對於人生的經歷需求更是不一樣的。這就是那些生活在底層的人雖然困苦卻可以苦中有樂,談笑風生。”
這下,袁天涯真的困惑了。眼前的女孩兒好像傳說中的觀音娘娘,帶着悲天憫人的佛光撫摸着匍匐在她腳下的每一個子民。世間真的有這樣善良的人嗎?好似那種人性的光輝是什麼也遮擋不住的。
可是,她不是商人嘛?不是說無商不奸的嘛?她不是一直都幫着陸寒躍斂財的嘛?
這樣的身份與她現在身體裡頭出的那種氣質是完全相反的。怎麼這樣矛盾的東西結合在一個人的身上卻有是如此的自然協調?
“袁小姐,淋漓還有很多事
情要去處理,倘若有機會我們他日再續,告辭。”說着那黃色的衣衫飄飄然下了樓。
可是,袁天涯依舊傻愣在原地,看着陸淋漓消失的方向一動不動。
燕雲藏忽地哈哈大笑,大掌撫上她一個勁糾結的小腦袋:“矛盾嗎?其實世間矛盾的何止她一個?你也很矛盾啊?看似如娃娃般的外表,又藏着一顆怎樣智慧的心呢?還有骨子裡那與年齡不符的沉穩機智!”
“拿開!”小手將他的大手揮開,一撅屁股消失在了燕雲藏的眼前,氣呼呼的樣子着實讓燕雲藏無奈。第一次,輸在一個女孩兒的手上,讓一樣心比天高的她如何平衡呢?
陸淋漓下了樓,從衣袖中抽出秀怕輕輕擦拭着額間密密的汗珠。誰說方纔她天不怕地不怕,站在身邊的是殺人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的女孩兒。曾經,那晚之後,她派人追查過袁天涯這個名字。誰知不查還好,一查嚇一跳。種種跡象都顯示出她的殺人如麻,樹敵無數。踏平天下,毫無畏懼。
知道一些事情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勇氣查下去!她怕觸碰到那敏感的女孩兒之後會招來她無從應付的一番景象。只是告誡自己,那人和自己一定不會有交集,她混跡江湖,而自己卻周旋在金錢的世界中。然而冥冥之中自有註定,無意識的相遇,有意識的後退,她才發現那個女孩兒並非傳說中的那般嗜殺。
她永遠不能忘記那清明的眼神下有着一顆怎樣自持的心。變成那樣的女孩兒該是有着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啊?
碧兒在樓下等着他的到來,一見滿是愁容的小姐一個箭步便衝上去:“小姐,他們不讓我上去,是不是就是要欺負你啊?那個嵌雪樓主到底是想做什麼?他們把你怎麼樣了啊?”
“碧兒!我這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嗎?”淋漓苦笑道,又原地轉了個圈表示自己一點事也沒有。
“那你去幹什麼的?”
“聊了兩句而已。”陸淋漓不在意的說道,徑自走到了自己那輛馬車前。
碧兒忽然挽着她的胳膊:“那嵌雪樓主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是不是江湖上那些凶神惡煞的漢子?又或許……”
一沉臉:“死丫頭,不該知道的不要知道!”說着在她的攙扶下進了馬車。那袁天涯豈是誰都能打聽的?犯了她的禁忌是要付出血的代價!
碧兒撅着嘴想跟着進馬車,卻一眼瞥見方裕的那頂小轎火急火燎的趕來。“小姐,方管家過來了,好像有急事!”
“小姐,小姐!”方裕掀開小轎的轎簾滿面有關的喊道,一邊還伸出那隻肥胖的手臂招呼着。
眼見就要到了,小轎尚未停穩,那肥胖的身子便踉蹌下轎:“小姐等等!”一面拍着自己的胸口替自己順着氣。
“方管家,你又怎麼了?”這些年他們可是走南闖北,歷經多少商戰,自己都瘦了不止一圈,那碧兒也越發清減,可是這方裕愣是沒見他那滿身的肉掉下一兩。有時候她甚至懷疑那廝是不是中飽私囊了!一雙晶亮的眼睛停留在了他凸出的肚皮上——那裡面會不會有個娃娃?
方裕尷尬的抹了把汗水,揉了揉自己挺出去的肚子:“小姐,小人一直都有剋制自己的飲食,只是……只是……”
“得了!”陸淋漓揮了揮手,“有人天生喝涼水都長肉,怨不得你!反正本小姐已經習慣了,不礙事。說吧,到底什麼事情讓你來勢匆匆?”當初方裕跟着她的時候,她是一千個不願意,可是後來發現這不中看的傢伙還挺中用。雖然之前做的是賭坊生意,可是看事識人那是一盯一個準。再加上那算賬的功夫從來不比自己家的賬房先生差,而且她常常會立刻讓人估算想要購買商鋪的成本。方裕只是用隨身攜帶的冊子和筆稍加計算便可當下給出一個大差不差的數字,這個本領是她聞所未聞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