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最近經常在外面溜達,除了一丟丟想見見世面以外,更多的是到處轉轉這個古代的家,她的芯子可不是那個人了容不得一絲大意。
月明扎着包包頭,兩個包包上有垂着的流蘇,和她今天這身衣服格外相配,脖頸間帶了個金項圈,項圈上鑲着無暇的紅寶石低端墜着一小把如意鎖,如意鎖上還掛着小鈴鐺。走起路來叮噹叮噹的響,月明認爲這個太幼稚了,蘇嬤嬤卻覺得這個項圈打得好能帶到八九歲呢,以後還能給姑娘的孩子帶,多有意義啊。
話說這個項圈是方三爺那天吃完飯送來的,月明理解爲獎勵。聽着最近好似活潑了許多的蘇嬤嬤和挽玉她們笑談,月明表示,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呢。不過月明的意見不重要。挽玉挽香這兩個都快及笄了,再過兩年就應該放出去配人了,下面木字輩的幾個才十來歲,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蘇嬤嬤可有得忙了。
月明花了好幾天終於用她的小短腿仗量完了方府內院的土地,發現她們府裡這些建築修建都是對稱的,花園魚塘不一定在哪裡但是住的院子房舍都是延中軸線往兩邊延伸。至於中軸線就是正院中間那條。用月明貧乏的詞彙庫只知道恢弘大氣錯落有致來形容,方府的每一處山石每一處水井都是請了風水大師來研究過得。
月明坐在繡樓的樓梯上,前後左右不超過一米的地方都圍着人,月明是在找感覺,其實是有些恐慌的,但是這個送自己來到這裡的地方還是要來看看的。月明盯着她"她"摔倒的地方忍不住嘀咕:她要是再摔一次會不會回去了。沉思半晌又果斷的搖搖頭,另一半的可能是月明再死一次,但是活得了活不了就不知道了。
月明周圍的丫頭婆子看着月明皺着眉死死的盯着樓梯下面,還時不時的點頭搖頭,汗毛有些立起來了。她們都過於專注以至於忽略了月亮門邊的身影,直到:小丫頭盯半天了,是不是有些害怕呀。月明擡頭,哦,這個風流倜儻的人物是他四叔,還給她送過好多香包扇子,漂亮帕子,小珍珠什麼的。月明在丫鬟婆子簇擁下飄下樓梯。毫不誇張,她們是將她擡下來的。她四叔笑得那叫一個張狂,月明作揖行禮,然後擡頭看她四叔。她四叔看着小丫頭呆呆的樣子想起了前些日子得到的那副夜宴圖,便問這小丫頭,四叔帶你去看點好東西怎麼樣啊。月明想了想反正都溜達遍了可有可無得點頭,她四叔就牽着她的包包頭往前走,沒錯她四叔捏起蘭花指拎着她左邊包包頭上的流蘇往前走,月明也只能這麼往前走。
方齊開的餘光瞟着月明面上裝着面不改色肚子裡快要笑死了,他怎麼以前沒發現他這個侄女這麼好玩,她侄女瞪着眼兩頰氣呼呼的,眼神裡有無奈還有一絲他看不懂的神色。月明無意識的嘟着嘴,腦子裡在想,她四叔這個年紀擱現代就是個弟弟。
方四爺將月明帶到前院他的書房,前院風格更硬朗一些,就與後院無異了。嗯,她還看見一個校場,也不知道她們家要校場幹嘛。月明也就帶挽香來,其他人都只能留在二門門邊。月明發現前院人不多,四爺是想他家阿爹和兄長們都出去了所以纔沒人。他就沒往主屋那邊瞅,但凡他要是看一眼就會發現他的阿爹和兄長都在,神色莫名的看着方四爺拎着個小蘿蔔頭進來。還有那個小蘿蔔頭的臉色簡直太可樂了。
方四爺將小丫頭領進了他的書房,挽香被四爺的小廝帶到隔間去了。方四爺的書房挺大的,進門就是壁下是張八仙桌,牆上掛着一副字,月明不太認得,那個字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左邊是書案那木料便宜不了,書案上筆墨紙硯還有幾張不知道什麼的東西,嗯,月明現在比書案高不了多少,右邊是書架,牆壁上也是書架。她的四叔藏書量相當豐富啊,她坐在書案旁邊的小凳上,主要是椅子她不太坐得上去,又不想用到還沒好完的手,這不只能委屈委屈了。
她四叔從架子後面走出來就看到坐在凳子上乖嚕嚕的小丫頭,不經意間動了動,頭上的流蘇也跟着晃,這一幕一直印在她四叔腦海裡從沒有淡忘過。方四爺走了過來,月明看着他四叔打開了一幅畫,她將墊着腳間看那副畫緩緩展開,幾個胖胖的小孩子拎着花燈在花叢中笑鬧着,唯一看的清臉的那個胖娃娃笑得軟和和的,和月明一樣也是兩個包包頭。四爺突然用鎮紙壓住了畫拿起筆潤了潤就開始畫,他們都沒發現門外多了幾個人。
端着茶和點心的挽香還有小廝站在廊下,方老爺子帶着三個兒子扒在門縫上往裡看,方三爺走到旁邊,將邊上的窗戶打開一小條縫,就看見他閨女將頭擱在書案上,兩隻手枕着下巴看她四叔在畫着什麼,閨女眼睛裡都是驚奇和讚歎,他突然有些醋了,那可是他閨女。四爺開始調硃砂,四爺蘸了蘸硃砂在畫上點了點又在月明額頭點了點這才收了筆。攔下月明擡起的手端詳了會兒,點點頭:手藝沒退步,好事
好事。
門外幾人知道老四畫完了,這才推門進來。原本幾人是在商量官家的事這纔將人都譴遠了,誰知道老四這個不靠譜的帶着孩子就來了,幸好已經商量得差不多了。方大爺原是不想偷摸着來看四弟帶小侄女在幹嘛的,但是拗不過方老爺子和興致勃勃的方二爺,至於方三爺那可是他閨女,這也就跟着來了。這一看還有些興趣:原來桌上的那個胖娃娃已經讓方四爺寥寥幾筆勾勒出月明的樣子了,特別是眉間那點硃砂相當傳神。月明從地上起來又給兩位伯伯作揖見禮才輪到她爹。他爹一把抄起她,她就和他一樣高了,月明也不彆扭,衝她爹甜甜的一笑還略微帶些羞澀。惹得她爹心花怒放,吃醋吃什麼醋不存在的。
她阿公點評了幾句,月明沒聽過,但大概知道是誇她四叔畫技好的,她大伯二伯也誇了幾句,其實方四爺畫技精湛是一,其次嘛是都喜歡畫上的胖娃娃,不想讓她難過。嗯,畫得確實不錯,以後也能有份營生。一室寂靜,月明看着始作俑者他阿爹,就想問問他,尷尬不尷尬。方三爺表示不尷尬,方家另外三位爺居然也是一副就是如此的神色,很好,她有些摸不懂古人的心思了,這種拋頭露面的事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