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夢到自己坐在一張用整塊漢白玉石雕制的圓桌邊,兩列宮裝少女排排站在兩邊。膚白似雪,笑靨如花。每位少女手中都端着一個沉香木製的深紅色食盒。
這時右側離自己最近的一位少女蓮步輕移,款款而至。只見她把手中的食盒輕放在石桌上,在風狂吞讒涎的聲音中緩緩打開盒蓋,卻是一尾烹製精美的遊山鮭。
少女螓首輕擡,嫣然一笑道:“這是小女子以水族碧微潭中的遊山鮭爲原料,佐以般延莖,若草花和苔青果以家族秘法所制而成,還望風神能夠滿意。”
“好,好,滿意,滿意,來讓我嚐嚐!”風心神盪漾有點迫不及待了,少女適時遞上一雙象牙玉箸,笑道:“風神慢點,這魚兒可不禁吃。”
風一把抄起玉箸,中食二指一個迴旋,一片香絲魚肉便被夾到了鼻下,深嗅一口,連讚道:“好!好!味香馨然,嗅之垂涎。只此一聞,便知天上地下的美食,絕難有出其右!”
“謝風神誇獎!”少女面泛桃花,欣喜不已,催促道:“風神快嚐嚐看,是否合您的口味。”
“恩,嚐嚐!”風有些捨不得的將魚肉放入嘴中,只覺一股異香沿着舌根從喉管直下食道,瞬間通達五臟六腑,九竅百骸,正待細細品嚐,突然桌子一陣晃動,食盒、少女已是不見,自己也滾到地上,趕緊閉嘴想嘗那美魚,誰知一下咬到了自己的舌根,哪有什麼魚?!
耳邊傳來一陣驚泣天地鬼神的大吼:“二哥!起牀!!!”
風一下子跳了起來,猛然發現牀已經被某人強行拆了,自己正站在牀板上,等同於站在地上,罪魁禍首正在旁邊一臉怒容。風不由帶着哭腔道:“我的魚啊,我的鮮美可口,爽嫩細滑的遊山鮭啊!”
“你能不能換一句啊!”零纔不管二哥的表情看起來說有多痛苦就有多痛苦呢,催促道:“走啦走啦,我都和大哥出去逛一圈了!”
風右手搔頭,思忖了一下道:“好的,現在就走,馬上就走!”
“唔?不會吧?”零疑惑道,“你應該是死纏爛打一陣擺脫我的糾纏後再厚着臉皮去大哥房間裡說‘借你的牀用一下’的啊?怎麼轉性了?”
“爲了長久的打算,把你越早送走越好。”風毫不遲疑,套上他的大氅,留下一句“五分鐘,洗漱完就走”便走出了房門。
零突然有種很強的挫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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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天空,此時正漂浮着一副甚爲奇妙的畫面。
一個身着藍邊大氅的青年踏在一片看似普通的芭蕉葉上迎風而行,美如冠玉的臉上不苟一絲言笑;一隻大鳥在他身側輕擺長翅,細細看來確是木製而成,只是造型逼真,雙眼有神,長翅輕擺恍似活物。其上坐着一相貌普通的少年,正彎腰探頭看着他;而二人身後,一小團白雲正亦步亦趨,緩緩跟隨着。
零見二哥竟然堅持了十分鐘的一臉肅容,不禁暗生佩服。眼睛一轉,拍着那隻木質大鳥的頭道:“渡渡啊渡渡,你爲什麼吭都不吭一聲呢?”
見二哥沒甚反應,便裝模作樣地把耳朵貼在渡渡鳥的嘴邊,仔細傾聽片刻道:“哦,你說你本來就是木頭啊,我還以爲你和某個人一樣不會說話呢?”
“這樣飛好無聊啊,渡渡,哥哥給你說個笑話給你聽聽。”零撫摸着渡渡鳥光滑的頸部,清了一下嗓子道便開始講了起來:
“阿呆有一匹馬,這匹馬平時聽阿呆說‘他媽的’聽多了,只有說這句纔會跑起來。
有一天阿呆騎着馬出去玩,馬跑跑跑跑到了一個懸崖邊,阿呆連忙噓馬,結果在離懸崖還有一丈的地方終於停了下來。
阿呆舒了一口氣,拍着胸脯道:‘他媽的,嚇死老子了。’……”
“哇哈哈哈!!!”零抱着嘟嘟鳥的脖子笑的前俯後仰。
風臉上一陣抽搐,還好使勁的憋着纔沒有笑出來,繼續嚴肅着。
“呀,渡渡,你還想聽啊,好的,再說一個!”零見二哥還在裝着,便低頭對渡渡鳥說道:
“有一天,阿呆阿瓜去登山,阿呆不慎跌下50米深的懸崖。
阿瓜大聲地向下喊:‘阿呆,你還活着嗎??
‘還活着,不過兩隻胳膊都斷了……’
‘你等一下,我把繩子扔下去救你!’
繩子扔下去了,阿瓜開始把阿呆往上拉。
拉了一半的時候,阿瓜突然想起來,說:‘阿呆,你的兩隻胳膊不是都斷了嗎,那你用什麼拉住繩子啊?’
‘用牙咬’阿瓜回答道……”
“哇哈哈哈哈哈!”零在渡渡鳥上笑的差點背過氣來。
風憋得眼旁飈出一串淚來,好在空中風甚是大,一出便飄散無跡。只能用力捏拳,渾身糾結,終於沒有失態笑出。
“渡渡很開心吧,什麼,還不過癮,還要聽?還好哥資源無限,來,附耳過來。”零俯身貼着渡渡鳥的耳朵,小聲道:“這個是限制級的,我只給你一個人聽哦,可別讓其他人聽到了。”
風耳朵動了動,神識擴展開來,接收着零所說的一字一句:
“阿呆的老婆小黃瓜在街上遇到以前的閨中密友,聊天時問道‘聽說你有五個孩子?’
‘是啊!’
‘那他們叫什麼名字?’
‘小明、小明、小明、小明、小明。’
‘都叫小明,那你要叫他們吃飯時怎麼辦?’
‘那很簡單,我只要叫小明,他們都會來。’
‘但是如果你只要叫某一特定小孩時,怎麼辦?’
‘那更簡單,我只要叫他的姓就可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風再也沒忍住,大笑出來。
“哈哈,二哥你笑了,笑了就再也不許生氣,不許板臉嘍!”零拍着手掌,作勝利狀。
“行啦行啦,你小子就得意這個,我們到了!”風指了指下方的山谷,長臂一揮道:“下去嘍!”
“渡渡,我們下去嘍!”零轉了轉手上的一個木製九宮體,大鳥發出“咯吱吱”一陣機械聲動,二人一雲疾馳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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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底部,綠樹闔合,紅花四濺。
一條幽僻小路,折折曲曲通向樹林深處。
風收起芭蕉葉,對零說道:“這條路走到頭就到了。”
零熟練地擺弄着手中的九宮體,鳥的翅膀隨即收了起來,鳥脖三尺處“吱吱”輕響,橫出兩根一尺長木棍,鳥肚子下面也適時鑽出兩支鳥爪。
零雙手握住兩條木棍左右左右右右左,操縱着渡渡鳥行進的方向,轉頭問道:“這是什麼山啊,這麼偏僻?”
“風泠山。”
“風泠山?好奇怪的名字……那那位老爺爺是位什麼樣的人啊?我們又是來幹嘛的?”零發現自己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哥哥讓他來就衝來了。
“唔……什麼樣的人?”風的腦中立刻浮現出一張世故中透着慈祥,慈祥中滲着狡詐的老臉,還是一臉笑意的那種。只能組織一下語言道:“這還真不是一兩句話說的清的,等下見面你就知道了,應該算個好東西。”
“算個好東西?”零思忖着這句話的褒貶。
“酒翁本來有個很幸福的家庭,兒子孝順,媳婦賢惠,還有一對孫子孫女,生活很是融洽。可後來孫子剛剛學會走路時兒媳便得了一種怪病,不治而亡。酒翁的兒子就續娶了一個女人,結果……怎麼說呢,人不怎麼好吧,她對丈夫前妻的兒子女兒橫豎看不順眼,百般刁難。酒翁看不過去就說了兩句,結果引火燒身,被一併‘問候’了。酒翁一氣之下便找了個地兒隱居,落個眼不見爲淨。”風說了一下酒翁的大概情況。
“那他搬出來多少年了?”零不禁問道。
“十多年了。”風嘆了一口氣。
“一次沒回去過?”零有些驚疑。
“一次沒回去過。”風有些感慨。
“哦……”零不禁同情起這位即將見面的老頭,又有些疑惑,“那你爲什麼說他‘算個好東西’?”
風指了指二人背後漂着的那團雲,“酒翁嗜酒如命,天下好酒幾近其口,自取名爲‘酒’,一般都稱呼他爲‘酒翁’。那次無意中嚐到了你大哥的白雲釀,一飲傾心,再飲便死活要你大哥把釀方給他。”
“那直接給他不就行了嗎?”零不解道,一紙釀方,大哥應該不會吝嗇啊!
“白雲釀沒有釀方,或者說即使有釀方酒翁也釀不出。”風朝零得意的眨眨眼,戲謔道,“這是你大哥用雲系異術雜合百穀千草在雲層中所釀而出的,而這個世上能使用雲系異術的只有你大哥一人,相當珍貴。不過酒翁可不相信,所以……”
“啊?”零不禁傻了眼,回頭看看那團白雲,“我們平時喝了那麼多,也不覺得多寶貴啊?”
“你喝它像喝水一樣,天天有當然不知道珍惜。等以後到了學校你一年沒得喝看知不知知道珍貴!”風詐乎着,轉而又道,“其實也只有我們能這樣,其他人想聞都未必有機會。喏,比如某個人。”
“那讓大哥一次釀個一百壇送過去不就成了?”零覺得自己好聰明。
“傻吧了你,白雲釀只能保存在白雲中,拿出來後幾個時辰就直接化成水了,不像塵世中的酒越放放越香。”風指了指後面的白雲道,“這片雲是你大哥用念力凝結成的,能維繫三十六個時辰左右,也就是三天。所以我們一般一個月給酒翁送一次酒,也只能這樣了。”
零咋舌,本來還想提議讓酒翁搬過去和自家一起住呢,想想也不現實,不禁想到一個問題,挑眉道:“二哥,你和大哥比誰厲害啊?”
“當然是你二哥我啦!”風的語調立刻上調八度,“你大哥除了踩踩雲,釀釀酒,其他什麼都不會!”
“是嗎?”零用一種高低起伏,時遠時近的聲調道,“那你是說大哥打不過你嘍?我回去要告訴大哥你說你比他強多了!”
“我可沒說!”風趕忙雙手推掌,逃避道,“打架這個事要考慮很多情況,要聯繫到天氣地形風向……”
“哦,明白!”零掃過頭去,撇嘴道,“你打不過大哥!”
“這不是打過打不過的問題,你沒看過你大哥的變態……”風急忙那個掩飾。
“噢,不僅打不過你還在他背後罵他變態,哈哈,這下你慘了!”零好不得意。
“呃……好吧,打不過就打不過,不過你大哥想要打到我也是不可能的!”風死撐道。
“這麼說來你擅長的是逃跑?”零簡單的得出了結論。
“……”風無語,突然眼前一亮道,“哈哈我們到了,終於到了!看來我們來的正是時候,還可以蹭一頓飯,幸虧我聰明,時間掐的準!”
零向前看去,入眼是一圍花圃,圃中盡植自己見所未見過的奇特植物:比如一種形似靈芝,卻大如車蓋,白色的頂帽明晃晃的居於上方,煞是耀眼;一種形似菱菜,莖葉全綠,野藤鋪地般充斥四周;正中一株小樹,枝條細小繁多,每根細枝上均長有數十朵藍色小花,葉子在日光中幻化百片,光芒閃閃……
一道山泉被人工引出山沿,繞着一排三丈高來,色澤如鐵的樹木,經花圃流入旁邊的一鑑方塘中,塘沿一頂普普通通的小草房獨獨然坐落,此時飄散的裊裊炊煙映着四周紅花綠草,別有一番味道。
“我來開路!”零下了渡渡鳥,器宇軒昂的說道。
“小孩子,要懂點禮貌。”風終於抓到一個機會來教訓零,自然不會錯過:“看清楚,哦,你也看不到,這條小路是蘊含陣意的,妄入者,就只能呆在裡面了!”
“啊?”零回頭看了看二哥的一臉奸笑,“那我喊他出來吧。”
“拜託,我們是異人,是有文化的異人,我們應該有風度,有氣質,有修養,有內涵。當然這些你是不會懂的。看哥給你展示一下哥一般不外泄的風度氣質修養和內涵!”風大言不慚地說完一大段,然後閉上雙眼,外放念力,直入茅屋。
“一般不外泄?”零重複了一遍,“是外泄不出來吧。”
風收回念力,瞟了一眼零,做了個鬼臉解釋道:“先將念力擴展,進入屋中,告訴主人我們的來意,詢問是否方便,這是一種基本的禮節,懂不?!”
“哦!”零立刻裝出一副大徹大悟狀,嗲聲道,“原來這樣啊!今天才看出來,我親愛的二哥是這麼一個有風度有氣質有修養和內涵的人,小弟失敬!”說完雙手抱拳彎腰,作萬分羞愧狀。
“你小子!”風乘機在零頭上釘了一個糖炒板栗,“是誇我還是損我呢?”
零正待回答,卻見茅屋門開,一藍衫白鬚的矮胖老者迎了出來,哈哈大笑道:“難得你們還記得我啊,快來快來,可想死我了。”說完結了一個“前”字印,快步迎出。
零隻感覺一股很強的元氣罩在自己面前“嘭”的一聲彈開,卻聽二哥笑道:“一月不見就這麼客氣啦,你老到底是想我呢還是想酒撒?”
“都想,都想。”酒翁上前迎笑道,“雲啊,我們再說說這個釀方的事……咦,不是雲?”走至近前,才發現自己認錯了。
“酒爺爺好!”零表現的非常乖巧。
“酒爺,這是零,我弟弟。”風回望了一下弟弟,朝酒翁眨眼笑道。
“弟弟?哦,那個啊,都長這麼大了!”酒翁很意外的看着零,突然注意到零眼中的那一道白芒,“這是?”
“進去細說吧,很有趣的東西。”風拍了拍手,那片白雲應聲飄了過來,“酒爺,大哥今天有點事來不了,我就帶弟弟把酒給送來了。”
“好好好,盼了一個月終於盼來了!”酒翁元氣凝聚成一線,把那片白雲給勾了過去,邊轉身邊道,“走吧,正準備吃飯呢,你們來的正巧,人多了吃飯才熱鬧。”
最後一句,零聽得有點悲涼。
酒翁的茅屋因爲風、零兩兄弟的拜訪而熱鬧起來。屋內生活居設一應俱全,比較顯眼的是那堆了三層的酒罈和一個猛獁肚般大小的玉質酒缸。
“我來,讓我來,你去那坐着。”酒翁接過零準備盛飯的碗,笑道,“學你二哥那樣在那坐着什麼都不幹就行。”
風突然坐不下去了……
“來,小風,給你飯,零,給你鍋巴,別給你二哥!”酒翁左手三碗,右手兩菜一湯,一趟就把中午的飯菜全端上了幽碧石制的飯桌上。
“鍋巴?”零看了看眼前的碗,疑惑道,“中午吃鍋巴?”
“這可不行呀,小零子正在長身體,光吃鍋巴怎麼行?”風見狀立刻把自己的碗推到零面前,“來,二哥和你換,米飯好,養人。”
“別聽他的,鍋巴可是好東西!”酒翁半空擋住風賊兮兮的手,“每次來鍋巴都是你吃的最多,還說什麼你最小。現在有比你還小的,又瞎掰什麼長身體。”
“恩!”零一見二哥那急不可耐的樣子就知道這鍋巴一定是好東西,輕咬一口道,“哇,真棒!略黃不焦,既香又脆!”
“你怎麼能這麼吃呢?暴斂天物啊!”酒翁趕忙擋住零的下一口,把湯碗遞過去道,“鍋巴是要蘸湯吃的,否則怎麼入味?”
只聽一陣“哧啦啦”的聲音,湯汁在鍋巴上澆開了花,一陣誘人味香撲至鼻前。
“這樣才行,嚐嚐!”酒翁待聲音響了之後說道:“這個湯汁我可是用了七彩分尾蝦,小針腳菇,裡脊肉,宛然豆加精鹽清湯麻油迷迭香等精製而成,不是一般人能嚐到的!”
零隻顧大快朵頤,一塊一塊的將美味送進嘴裡,落得旁邊的風一個勁的數落着憂傷:“唉,唉,唉,有此佳品,卻只落得一旁作看客的命,可悲啊,唉,唉,唉……”
見酒翁和零都沒反應,不由加重語氣道,“唉!”
“行啦,別裝了。”酒翁實在受不了了,將自己的碗裡的鍋巴夾給了零。
“這樣不大好吧,還是您吃吧!”風“誠意十足”的說道。
“鍋太小,只夠一個飽。”酒翁晃了晃碗,“不要我就……”
“別,別……”風趕忙把碗搶過,一手護住一手伸長防止被別人搶走,客氣歸客氣,客氣完了就甭客氣了。
零已差不多吃完。
“好吃吧?”酒翁一臉期待。
“恩!好吃!”零一臉滿足。
“來,爺爺來給你盛飯。”酒翁伸手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零趕忙推卻道,這點禮節還是懂的,忙一陣小跑至竈前盛了一海碗,回到桌上時還意猶未盡的舔了下嘴脣。
“知道爲什麼爺爺喜歡吃鍋巴嗎?”酒翁慈愛的拍了拍零的頭,彷彿把他看做了自己的小孫孫。
“唔?因爲好吃?”喜歡就喜歡唄,還需要什麼理由撒,零不解。
“……”酒翁尷尬了一陣,解釋道,“鍋巴的形成過程中需要鐵質的鍋,木形的火,土製的竈還有火燒時吹入的風,鍋巴本身是米,屬木,再加上這湯汁,可以說是具備了金、木、水、火、土、風六種元素。爲了鍋巴的味道更好,我用風泠山的泠泠土燒製了這個竈,鍋上的鐵是採自東海藍石鐵,木頭是門外那一排不盡木,水是引的風泠山的月泠泉。可惜沒有好的風,所以味道還不是完美。唉,早知道讓你二哥來燒火的,恩,下次你想吃的話就自己燒火!”
零的嘴巴都大了,只以爲是普通的鍋巴,沒想到還包含了這麼多東西。剛纔那一長串名字中零隻在書上看到過不盡木,也叫“不燼木”,燃之無灰,馨香襲人,並且一小塊就能燒很長一段時間,是一種很珍貴的木材,在《述異記》和《神異經》上都有記載,竟被酒翁用來燒鍋……
見零驚訝的樣子酒翁好生得意,繼續說道:“今天的鍋巴是用粳米燒製的,有補脾養胃,強壯滋養的效果,還能促進食慾消化。現在是春天,要多吃點粳米鍋巴!”
“下次多做點,我還帶回去給老爹嚐嚐!”風一會兒就解決了面前的一碗,想好了下次多討點的一個絕佳藉口。
“冷了會走味的,不好吃,你個懶東西自己在家裡也好做啊!”不滿風的橫插一句,還是這麼沒氣質的橫插,酒翁吼道。
“嘿嘿。”風摸了摸頭,陪笑道,“家裡哪有這麼多好材料好炊具啊,再說了,更缺少酒爺你這麼出神入化的烹飪之藝啊!”
“恩,這倒是事實。”酒翁笑眯眯的撫了撫鬍子,一副自得樣,“那你以後想吃的話經常來就是。”
“這個……”風不禁比較了一下吃鍋巴與送酒這兩件事,思考了半天還是作罷,轉移話題道:“酒爺,今天帶來的酒你還沒拿出來呢!”
“差點忘了!”酒翁一拍腦袋跳了起來,一搖一晃跑到門口,手伸進他用元氣化作的繩子拴住的雲中,摸了一下道,“八瓶,比以前多哦,恩,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步至桌邊坐下,取青田石玉杯滿上一杯,咪了一下搖晃着頭讚道,“白雲清釀鬱金香,玉杯盛來琥珀光,明清徹骨、芳香怡神,好酒啊好酒。”
搖完頭正色道:“你們今天來不僅僅是給老爺子送送酒嘮嘮嗑吧,說吧,有什麼事要老爺子幫忙的?”
風聞言笑道:“本來還打算吃完飯再說的,還是酒爺精明啊。”
“那是!有什麼能瞞得了我這雙鷹眼呢?”
“恩,除了把我看成我大哥。”零接口道。
見零接口風就知道又要損人了,趕緊截住道:“零的身體很奇特,他很小的時候就有本元,而且異常龐大,本元也能生精。這倒沒什麼。不過他的精所化的氣卻沒有屬性,不屬於八屬性中任何一種。所以我們只教了他一些基本的法陣,大哥也教了他一些璇璣宮的木具製造。小子天資過人,這些一學就會,這可能也和他的眼睛有關。”
“二哥你別老是夸人家嘛,人家會不好意思滴!”零努力做出臉紅狀。
風擺過頭來翻了翻白眼,回過頭去繼續說道,“今年他也有十六了,所以我們準備把他送到紫蘇去,畢竟十六歲是最後的期限。不想幾天前,他碰到了一頭麒麟……”
“咣噹!”酒翁手中的青田石玉杯掉到了桌上,發出一陣清脆聲響,夾着一聲驚疑“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