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雲國,天京城。
清晨,這一天正值開市之日,李瑤早早就起了牀,梳洗一番過後,便要出門。因這開市之日是每月一次,是天京城內最爲熱鬧的日子,難得父親李墨這天默許了李瑤可以出門,這可是難得的機會,李瑤當然不會放過。
李瑤換了一身輕裝出來,畢竟參加這種熱鬧場面,穿着得過於隆重反而會有諸多的不便。李瑤與丫環兩人在那清早的街道上行走,雖然時間還早,但已經有不少店家開了門庭,各式的小攤也已經張羅得差不多。
李瑤行走於大街中間,活蹦亂跳,哪裡還有平時在家那種閨房大小姐的儀態,就像一活寶似的,進了玉石店,又進綢緞莊。丫環小翠對李瑤也是毫無辦法,她也知道小姐平日那是抑鬱得很,她也知道小姐自小的夢想就是去不同的地方闖蕩,奈何老爺卻是一心想讓小姐嫁個好人家,做個好人婦,想及至此,小翠也只好默默的跟着李瑤,放任着她,畢竟機會難得。
李瑤穿過這街又到那街,漸漸的走的也有了幾分疲意,便摟着小翠那蠻腰說:“小翠,小姐我也累了,不如找處地方落腳吧?”說完還不忙弄拋了個媚眼。小翠對李瑤的舉動也是見怪不怪,只是外人看來兩人哪裡像是兩主僕,更像是兩姐妹。
“小姐,那我們去雲香樓吧,聽府裡的人說,那裡的包點很有特色。”小翠回答道。
“去去去,去雲香樓。”說完李瑤便往雲香樓奔去,只是方向錯了••••••
小翠好不容易叫住了李瑤,兩人牽着手向雲香樓走去,李瑤長得是個像從畫裡蹦出來的美人兒,卻有個不好的地方,她是個活生生的路癡,剛走過的路也可能分不清方向。父親李墨就曾打趣道,你要是一人出去,估計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但就是這樣一個路癡,卻有一個遊歷各地的奇怪夢想,只是這個想法顯得很天真,畢竟,李瑤是個女的,終究要嫁出去,要做人婦,縱使李瑤說寧願永遠留在家中,也不要嫁出去。
兩人穿過一個街口,便到了雲香樓,只見雲香樓上已經有不少茶座已經被人佔坐,不概是天京城裡有名的酒樓。李瑤二人上了二樓,找了個位置坐下,點了些許的小菜。
李瑤看見鄰座有一衣着奇特的男子,只見他的眉宇之間有一股別樣的風情,那古胴色的肌膚爲他那俊美的臉添了幾分韻味,長袍之下,可以看出是一壯碩的身軀。此人竟是前些天在清風亭聽李瑤彈奏錦瑟的追月。
李瑤捅了捅小翠,“小翠,你看下你背後那人。”小翠轉頭一看,也是給那獨特的韻味給吸引住了。
李瑤故意的壓低了聲音,彷彿在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似的,對小翠說:“小翠,你說這人像不像是從大漠或是風凌國來的?”
小翠轉過頭來,只看李瑤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着她,小翠頓時就明白了,李瑤向來很嚮往大漠和風凌國那裡的境色與風土人情,只是無論是大漠還是風凌國都遠在萬里,像李瑤這種平常時節都不能出門的大家閨秀,當然只是一種奢望。
小翠還記得,李瑤喜歡看一些地理志,雜筆,其中與大雲朝相鄰的大蒙朝的黃土荒漠,
風凌國那長着翅膀的族人,一次又一次的激盪着李瑤的心,總是心往神馳。
“小姐,你的意思,不是叫我去搭訕他吧?”小翠瞪大了眼睛,對看着李瑤那提示性的眼光。沒有辦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小姐要我搭訕,我不得不搭,小翠心裡想。
小翠提起勇氣,轉過身對追月說:“公子,看你的衣着,不像是天京裡的人,是從外地來的吧?”
追月好奇的看着小翠,“是又怎樣?”
小翠暗罵,不用那麼冷酷吧?裝個啥?然後,她還得擺出一幅好脾氣的樣,“那公子是哪裡人?方便說嗎?”
“不方便說。”
追月不顧小翠的面子,直接回敬,然後將那酒壺裡的酒直接倒進自己的嘴裡,自得其樂。
小翠心想,真是個大酒鬼,大白天的,就在這裡喝酒,恨不得喝死你。“公子,看你衣着應該是大蒙來的吧?”小翠繼續低聲的問道。
追月這次直接懶得回答,只是輕輕的點了下頭,又將酒往自己的嘴裡倒去。
李瑤在旁邊一聽,真是從大蒙來的,那一刻,可就待不住了,一下就蹦到了追月面前,更加仔細的打量着他,彷彿像是一狼在看着羊一樣。
李瑤對追月說,“兄弟,怎麼稱呼?我叫李瑤,她是小翠。”李瑤一看見追月,彷彿就沒了主兒,竟用了直接叫“兄弟”,沒了半點平日的禮數,哪裡像一待在閨中的姑娘,活像一行走江湖的主兒。
追月一看,這女子措詞好生有趣,竟沒有半點扭捏,倒像是一大男人。他便咪着蒙朧的睡眼,認真打量了一番,仔細一看,卻認得是前些天彈奏錦瑟的李府小姐,追月頓時從嘴了蹦出了個詞,“紫••••••”瞬間又合上了嘴,把話吞了回去。
“你是李家的大小姐?”
追月放下手裡的酒壺,默默的看着李瑤,彷彿無法相信這一切,一個如此活蹦亂跳的主兒,居然彈出那麼憂鬱的聲音?
“對啊,本小姐正是李家的大小姐,怎麼?你還認識我?”
李瑤一臉好奇,心想,這早上就醉得一蹋糊塗的人,我可是從來也沒有見過的,怎就知道我是李府的大小姐了?
“沒,聽說李家小姐落落大方,平日裡也彈奏得一手好瑟,久仰大名。”追月躬手行了個禮,李瑤給弄得一頭霧水也還了個禮,李瑤那裡知道,追月曾經在那李府之外聆聽她深夜彈瑟,追月因妹妹阿紫的原因,自然是對其印象深刻。
李瑤這一聽,也知道追月是在給他“打太極”,既然別人不願意說,她也不方便強迫。轉過話頭,對追月說,“你既然知道我是李家的大小姐,但我卻是還不知你是何身份呢,你是不是來自那大漠的?”
李瑤向來就嚮往那大漠孤煙的生活,但奈何又沒有機會出去一睹,現在只希望來人給她訴說一番。
“沒錯,我名叫追月,來自大蒙,這次來大雲天京城,是受人所託。”追月邊回答又邊捧起那酒壺,清酒緩緩的從壺出倒出,進了那口中。
李瑤,興奮的拍了拍手,說“好啊,你果然是大蒙國的人,那你給我說說你們大蒙都是怎麼
樣的?對了,你們大蒙人是不是個個都是像你一樣,大清早的,就會喝酒?”本李瑤是想說,大清早的,就成了個酒鬼,但覺得這樣會令人不歡,也就吞了下去。
“大蒙國與大雲國相領,而兩國又都相連着風凌國。大蒙以草原爲主,一望無際,人們都過着遊牧的生活,自然與你們大雲國的有相當大的區別。不過,在這裡說也是枉然,只有去到了大蒙才能親身感受到大蒙的風土人情。”
追月侃侃而談,卻發現李瑤早已是聽得出神,彷彿已經去了那大蒙,騎着那駿馬馳騁於草原之上,好不痛快。
此時,雲香樓下的街道,傳來了一陣陣奏樂聲,那樂聲彷彿有魔力般,將李瑤從遐想中拖回了現實。三人離開座位,向樓下看去,想看個究竟。
一羣衣着白色長袍的人,一會行走,一會跪下來磕頭,在前面帶頭的幾個手中扶着旌旗,上面書着“信心教,得永生。”,旁邊又幾個樂師吹奏得頗爲起勁。
追月看到此番情景,那右手握緊了闌杆,恨恨地一字一頓的說出了幾個字:“心教,納心。”
“好好的一個開市日,卻來這樣的跪拜儀式,好不掃興。”李瑤小聲的說,但在旁邊的追月卻是聽得分明,追月是暗暗奇怪。
“李姑娘,你不是大雲的人麼?這心教在大雲中可以是地位超然,你這樣說,難道不怕?”追月打趣的笑道。
李瑤頓時感到自己說錯了話,爲自己的口無遮攔真是悔青了腸子。心教在大雲是國教,心教的教皇是當今的天子都要忌憚的人物,況且,大雲的民衆甚爲擁護這心教,自己卻說出了心教的壞話。
李瑤緊張的看着追月,追月卻打圓道,“李姑娘,也無須如此,我當然明白李姑娘是無心之失。”聽到此處,李瑤暗喜,心想,你哪裡知道,我對心教的偏見都是我爹緣故呢。當然,這一切,李瑤可是不敢說出口來。
衆人看着樓下的騷動,靜默無語,當李瑤想對追月再說點什麼時,卻發現追月已經不辭而別,問小翠,她也是茫然不知。兩人只知道,追月的單子結在了李瑤兩人的身上,足足是八兩,這可是平常家庭裡一個多月開銷,小翠在結賬時早已是將追月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一遍。
李瑤二人出了雲香樓,李瑤看小翠一臉的不快,也知道她心裡罵了追月百來遍,小翠是個守財如命的主兒,李瑤又怎麼會不知道呢,李瑤就一直勸着小翠,說追月也可能是有急事纔會突然離開的。
“小翠,陪小姐去首飾店挑選些首飾吧。”
李瑤深知小翠最喜愛的就是光亮光亮的東西,首飾無疑是最吸引她的,但願這樣可以博得美人一笑了。
兩人進了聚首齋,小翠早已被那些金光閃閃的首飾所吸引,看來小翠已是將前事拋諸腦後了。李瑤也自己把玩着首飾,當看到一成色不錯的髮簪時,李瑤伸手去撫摸,同時,另一隻手抓住了髮簪的另一頭。
“老闆,這怎麼賣?”
兩人異口同聲的問了價格,李瑤轉個頭看着那個人,秀眉粉黛,好一副清麗脫俗的骨架子。兩人便這樣你盯着我,我看着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