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我收拾好傢伙事然後等到大約一點的時候就翻出宿舍準備去竹水坡一探究竟。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這隻靈嬰身體已經起了變化,所以我必須在今晚月亮最圓的時候抹掉它的煞氣。
這時候的校園異常寧靜,昏暗的臺階,路燈恍惚,我的身影祟祟的走動着。
很快,我就到了竹水坡,可是一到那我就聞到了一股腐臭味,好像是什麼腐肉的氣味。前些時候那個池子的水可還清澈些,但今晚我所看到的,卻是一池的污水。
隨後我就發現了腐臭的來源,是從漂在水池上的鳥的屍體散發出來的,那些鳥黑壓壓的一片漂在了水面上。
風一吹,那些竹葉就好像篩稻穀似的紛飛了過來,發出唰唰地聲響。
“風水之法,得水爲上,藏風次之。”但現在竹水坡的風水已經敗絕,看來那隻靈嬰不會安然無恙了。
“什麼人!”我突然看到竹林中有火光透出來,而且還有個人影蹲在那。
我趕緊衝過去,可惜等我繞進去的時候,他已經掩進了竹林深處。我看到靈嬰宅的前面有一個燒紙錢用的火盆,想必是那個人燒的。
可是疑問來了,他爲什麼大半夜的來這裡爲靈嬰燒紙錢祭拜,難道他跟這隻靈嬰有關?
我俯下身去,拿出一張來看,燒的根本不是什麼紙錢,是黃符,但這符我沒有見過,有什麼用我也完全不知道。
靈嬰宅的前面插着兩支新的電子蠟燭,投出昏暗的紅光,我朝那隻靈嬰看去,它現在的雙眼已經被遮住,全身抹黑。那個水井就是它的死亡之地吧,而現在那口井已經被重新蓋上,又添了厚厚的一層竹葉。
我半蹲着觀察着周圍,突然竹林外邊輕微地發生了咯吱的搖曳之聲,我很清楚,那不是風吹的聲音。
不會是有人或者那玩意兒吧?我心想。
於是我趕緊躲到了靈嬰宅後面的竹子藏了起來。
我屏着呼吸,仔細地盯看着竹林外邊,竹子被慢慢地掰開,嗖嗖地響着,漸漸地出現了了一個人的輪廓。
我一動不動地看着,心裡一陣慌亂,這大半夜的,誰還會來這,難不成是那玩意兒?
想到這裡,我摸了摸背後的包,要是真的是鬼,那我就拿血劍出來和它幹了!
可是出乎意料,那個身影不是鬼,是個人。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靈嬰宅前面。襯着地上的燭光那個人的臉開始清晰起來。
是徐天宇!是這傢伙!他來這裡做什麼?
認出是他,我的心裡尤爲激動,這傢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這來幹嘛?
難不成,靈嬰跟他有關?
我藏着這些疑惑繼續躲在暗處觀察他的動機
。
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緊接着從單肩包裡拿出了一個瓶子,但與其說是瓶子,不如說是像奶瓶的儲水器,它的口就像鷹嘴一樣,全身通紅。
接着他把蓋子打開,然後口中不知道唸叨着些什麼,隨即還掏出了一張符。
是符,而且還是紫符,沒錯,是紫符。
奇怪,這傢伙怎麼會有紫符?難道他也是陰陽先生?我暗暗猜測。是紫符不假,這說明他的道行必定在我之上。
可是由於我一激動不小心挪動了一下我的腳,結果踩到了旁邊的竹枝,乾燥的竹子發出一聲斷裂的聲音。
“是誰!”他喊了一句,開始緊張起來。
“是我。”我走了出去。
“你是……”他在黑暗中端詳着我的臉。緊接着驚詫地喊了一句:“二舅?”
我噓地一聲比劃了個安靜的手勢。
“你怎麼會在這?”他問我。
“看你手上的那些傢伙,我知道你也是道術中人吧。”我說道:“那我也就不瞞你了,我也是吃陰間飯的。”
“那麼,你也是爲這隻靈嬰而來?”他問。
我點了點頭。
原來,他是陰陽世家,自小就進山修煉。他的天賦相當的高,自三歲起就能通靈,當然這也跟他的命格有些關係,他的命格名爲九龍下界,一生都會接連上陰陽兩界。
而至於他能畫出紫符,那就更沒什麼稀奇了,憑他現在的功力完全夠了,老大是由於修行及沒有特定地修煉地原因。
所以,說起來,這徐天宇還真是個陰陽鬼才。
表明了身份之後,他接着說道:“這個竹水坡的風水格局已經被破,這隻靈嬰過不了多久就會暴戾,我想在今晚把它重新封印。”
他搖了搖頭,雙臂交叉着,然後用右手摸了摸鼻尖說道:“既然風水已破,又怎麼可能一封再封?”
“那怎麼辦?”我問。
“這就是我來的原因。”他說道:“我打算把它收進我的紅銷瓶中,再用‘六甲引鎖符’封印住。”他說道。
原來他剛剛的那些舉動就是要將靈嬰收進去。
“不行。”我搖了搖頭,突然想到,這個靈嬰可是有人供奉,那腳上還繫着一條紅繩,要是靈嬰魂飛魄滅,那個人也要消元減壽,我可不能爲了消滅靈嬰傷害別人。而且那個今晚在這燒符的人一定會再來的,我有預感。
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他。
他兩眼之間皺了起來,然後從嘴裡發出嘶的一聲
。
“好吧,那你覺得要怎麼做?”他問。
我開始沉思起來,這靈嬰暫時還不能消滅,但也不能一味地讓它增長怨氣,得想出一個兩全的辦法才行。
有了,我突然想到,用童子尿就可以了,童子尿是純淨之物,一定可以化氣戾氣,那麼就不至於把靈嬰給直接抹殺而對供奉者造成傷害了。
“童子尿應該可以吧。”我建議道。
他點了點頭:“不錯,風水一敗,致使‘生氣’盡失,‘三寸氣在千般用,一旦無常萬事休’,要想緩解風水被破帶來的不利影響,這童子尿的確能行。”
見他贊同,那就這麼辦了,只要取一點童子尿來把它抹在靈嬰的身上一定可以化掉不少戾氣的。
“快點弄點尿來。”我對他說道。
“我?”他顯得很不知所措。“不瞞二舅,在一個雷電交加的晚上,我已經在高樹林完成了大學中最有意義的一次運動。”
我無奈地看着他,沒想到徐天宇這小子也有人愛,而且都已經……
“算了,用我的吧。”我說道。
我苦笑了一下,想當年我做胖子那會兒,哪有女生肯跟我搭話,最多也就是那些個賣蛋餅的阿姨看我可愛,用她們那油膩膩地手摸我肥嘟嘟的臉蛋,也正因爲如此我纔可以保守至今。沒想到今天幸運地派上了用場,還因爲我的一泡尿拯救了整個大學。
而大學是大學生的學習之地,他們是國家的棟樑,而中國是世界的支柱,也就是說我的一泡尿拯救了全世界啊!
剎那間我感覺整個人環繞着浩然正氣,形象高大偉岸了起來。
“二舅?”徐天宇拍了我一下。
我從想象中回過神來,事不宜遲,趕緊來一泡童子尿拯救世界吧!
“你能不能背過身去,我要尿在盆子裡。”我對他說道。
徐天宇聳了聳肩就背對着我。
於是我拉下運動褲,把那話兒取了出來。
“你們在幹什麼?”突然從竹林暗處竄出一個保安,手電筒照射了過來。
也不知道今晚是不是我運氣最慫屁的時候,那個保安出現的時候,燈光一照射過來我就慌忙地提起褲子。
可惜爲時已晚,他什麼都看到了。當時徐天宇在我前面,而我就在他的背後脫褲子,還把傢伙拿了出來。
“大叔!你聽我解釋!”我急忙說道。
“年紀輕輕的,唉……”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徐天宇想要解釋一下,可是保安完全不聽
。
“去保衛室登記一下吧!”他說道。
無奈,我們只好放棄靈嬰,被這保安帶到了保衛室。
他要我們拿出身份證和校園卡,可是我哪有啊?最後把珠哥叫下來,說是他二舅。
但口說無憑,保安說我是校外人員,未經允許就進到學校來要扭送派出所。
還好在我們的央求之下,還送了好幾百的買菸錢才肯罷休。
但半夜私闖竹水坡一事卻怎麼也不肯,因爲那竹水坡是學校明文規定的,還有我上臺階時的監控錄像呢。
我真不該往那走啊,要是繞一下就不會被拍到了。
我和徐天宇也一再對他解釋,但我們那些事本就不好說,你想啊,要是有人告訴你某個地方有鬼,他半夜不睡覺跑那去捉鬼你能信?你肯定以爲這人是白癡或者那人把你當白癡了。
在保安室呆了一宿也沒解決,保安大叔勒令我不能待學校。
我想起了一句話:唾沫是用來數錢的,而不是用來講道理的。
我只好在早上的時候回宿舍收拾好東西離開學校了。
離開的時候我看到了學校的通知欄上貼了一份警告。
寫的是徐天宇擅自帶進校外人員梅鶴,半夜兩點在學校禁區竹水坡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靠!後面那兩個重疊詞怎麼那麼扎眼啊!
我看的時候,周圍的人在那議論紛紛對我指指點點,隱約聽到什麼“激情四射”,同性戀之類的。
完了,我的形象盡毀了,就算保安不趕我出去恐怕我在這個大學也待不下去了。
我很想說,同學們吶,我昨晚是爲了要救你們啊,你們誤會了。
可是這都是屁話,他們只相信保安是眼見爲實,況且這麼猛的料,就算不是真的也要爆一下。
趁着人還不多,我趕緊灰溜溜地出了學校。
“嗨……真晦氣!”我拔了三根頭髮扔在了十字路口,想要把那些晦氣散去。
這還讓不讓人活啊!我心想,珠哥他們現在又有課,我揹着包看着車來車往的馬路。
何處纔是我的安身之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