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我死後被黑白無常勾入地府,但到了鬼門關卻發生了變故,一個神秘的面具男救走了申屠千齡。
而這就便宜了我,因爲黑白無常的失職才放走了記錄在冊的鬼魂。所以在鬼門關口,我故意在他們的上級施判官前含糊其辭地表達,引起他們對我的緊張。
那白無常慌張的拉過我之後,朝我小心喝道:“小胖子!怎麼回事你!”
我故作鎮定,假裝天真地唬他:“七爺,我老大從小教導我要做一個坦誠的人,以前無論有什麼事我都會彙報工作的。告訴你哦,我小時候可是獲得過‘縣榮譽班長’的稱號的。”
我當然是騙他的,我哪當過什麼班長,最大的官就是那個收作業的小組長了。
當然了,小時候我最看不慣的就是班長要向上級彙報工作。所以我學着以前小學女班長要挾我的樣子,儘管賤,就是一副假裝坦誠,實際上不饒人的樣子。
想當年,我可是深受過“打小報告”的毒害啊!現在就朝你白無常發泄吧!
那白無常對於我的回答哭笑不得:“小胖子,你是真不懂事還是裝傻?你要坑害我們哥倆呢?”
“七爺,瞧您說的,我就這麼一實在人,沒打算跟誰過不去,只是求您多擔待擔待。”
我嘿嘿地暗笑,白無常有氣不敢當場撒,有怒卻不敢言。
“小子,你這是玩我呢?”白無常略帶着威脅的語氣說道。
“哪敢吶,七爺!”我接着小聲說道:“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得盡力去掩飾,你看我這麼坦誠的一個人,不掩飾就容易出事啊!”
白無常聽出我這話裡有話,生氣地說道:“小胖子,你威脅我!”
“別介,話不是這麼說的,這叫各取所需,利人利己。”我說。
白無常還在猶豫,但施判官不耐煩了:“你們幹什麼呢!”
我趁熱打鐵:“再說這麼說下去,那個施大人可就不耐煩了。”
白無常一咬牙:“說吧,要什麼?”
我聽到這麼一句頓時樂了,毫無客氣地說道:“一億冥幣!”
白無常驚了一下:“小胖子,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啊!”
“七爺,還別肉疼,過了鬼門關咱就各走各的,當啥事也沒發生過。”
要說,我爲什麼衝着這麼位地府公務員只要冥幣,不詐點別的。
這麼跟你們說吧。一來,別看一億好像挺大的,但這是冥幣,就跟一本暑假作業似的,所以白無常看上去是挺肉疼,實際上對他而言簡直九牛一毛。那我也不想得罪這麼高幹的地府官員,所以出口還是不能太狠的,指不定以後還要跟他們打交道呢
。
再者,我只要錢的原因很簡單,還是那句話,錢是萬能的,就衝黑白無常那樣貪心我就知道在地府說到底它纔是真正的“老大”,甚至說“有錢能使磨推鬼”都可以。所以我只要拿到錢傍身,下面的路,沒有他們也好走了。
話說回來,肉疼歸肉疼,但白無常還是無奈地點頭答應了。
“說完沒有!”施判官不耐煩了。
白無常問我要怎麼混騙過去,我使了個眼色讓他只管看好。
“大人,我必須坦誠啊!”我假裝苦着臉走了過去。
“有什麼事快說,大人我一定幫你做主。”施判官說道。
“是這樣的,小的聽說在過鬼門關的時候得交過橋費,要是沒錢就扔下橋去,可是我沒有錢,大人饒命啊!”我聲形並茂地哀求着。
一旁的白無常直接笑噴了。
判官則無語了,搞了半天是這麼個“情況”啊!
“小子,沒這回事,竟然沒事就趕緊過橋吧!”施大人喝道。
“謝大人!”我作了個揖朝白無常看去。他正滿意地看着我。我心裡嘿嘿一笑,錢有着落咯。
過了鬼門關之後就到了半步多,告別黑白無常他們的時候,白無常給了我一億冥幣還說我夠機靈。這些錢就當封口費了。
我連連點頭,再奉承他幾句,他就樂了,還指點我拿錢去半步多客棧先弄個“鬼心”。
我走在大街上,這裡的世界是黑白的,就像幾十年代那種早期電視裡的畫面。這裡有不少“人”,大多穿着壽衣,一個個低着頭走着,沒有任何的交流,自顧自的遊蕩。
我擡頭看了看天空,盡是一片白色。
“嗚嗚……”兩聲汽笛響起,我看了過去,是一輛蒸汽火車。原來現實飛速發展的同時,地府也在整頓,所以纔會有火車,只不過發展得比現世滯後一點而已。
我聽白無常說,領了鬼心之後,只有乘坐那輛火車才能直達地府。
我漫無目的地遊走在街上,這時出現了一條簡易的地攤小街。地上擺着壽衣紙錢之類的,看到這些,我也覺得有些餓了。畢竟一路上也沒吃東西。按理說,親人會在死後燒蠟燭元寶之類的東西下來,以防趕路辛苦,但這麼多天了,老大他們也沒個人弄點吃的下來。
我估計,老大現在重傷在牀,自己都需要療養哪顧得上我。
但所幸我兜裡還是有錢的。
於是我走了過去,朝那低着頭的小販問道:“蠟燭怎麼賣?”
他低着頭沒說話,舉起了一個牌子
。上面寫着:“三萬元每支。”
我也不管貴不貴就直接甩給他一張十萬的要了三支就走開了。
我自嘲了一下,想不到我在陽間是一吃“雞蛋灌餅”都不敢加肉的窮*,到了陰間竟是那種花萬把塊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土豪。
我拿過蠟燭嚼了起來,味道還行,就跟吃巧克力似的。
填飽肚子後,我又隨意逛了一下,這兒賣的東西還挺多,有電視冰箱,甚至是汽車。當然規模不大,也就走二十步路就能逛完的樣子。
這種商業是自然形成的,每到鬼門關打開,這些鬼就都會得到陽間親人的救助。所以自己用不完就變賣了換錢,當然了也不乏一些想到地府投胎而籌集路資的,比如有“人”在那賣玉佩什麼的。
再花二十萬買了一件像樣的壽衣之後我就離開了小街,準備前往半步多客棧領“鬼心”。
但凡要投胎的,必須要到半步多去領鬼心,不然就無法到達鬼城,因爲現在僅僅是三魂爲載,要是沒鬼心,就容易散失三魂自動遊離出去。而擁有了鬼心之後,不但三魂不散,七魄也會聚集起來,才能成爲一隻具備投胎轉世的資格的鬼魂。
不然,別說到不了鬼城,就算到了鬼城,上了奈何橋投胎,來世不是智障就是腦癱。你想啊!三魂七魄都不全,這人還會健全麼?
所以,鬼心至爲重要,這是白無常告訴我的。他還告訴我,要領“高級”一點的鬼心。
那我就鬱悶了,這鬼心還有分等級的?
他解釋道,就好比人有聰明愚笨之分,而最根源的就是鬼心的好壞。許多人剛到半步多時不知道這麼一回事,所以就隨便領了鬼心就完事了。但所幸我知道這個理,多虧了我奉承這個白無常。
越是到陌生的地方,你就要越討好人。這個理一點不差!
沒走幾步,已經到了半步多客棧,這客棧額上儼然題着“半步多”三個字,門口盡是一些鬼魂進進出出。
我張望了一下就走了進去,看到領鬼心的在一張櫃子前面排成了一條長隊,但我並沒有傻乎乎去那排隊,而是朝櫃子的對面走去。
白無常說過,要想領到好一點的鬼心,就得去“vip通道”,而這個通道就在櫃子不起眼的地方。
本來這鬼心是隨機分配的,但那些地府官員趁機將它們分開檔次,偷偷地辦了個vip通道,以此來撈油水。
我慢慢走過去,發現果然有一個方形的小洞。
我先拿出一千萬試着扔了進去,然後洞裡出現了一張鬼臉。
“小夥子,領鬼心麼?這點錢連三等的都不夠。”那張臉飄呼呼地傳出聲音
。
“那啥?一等的要多少?”我問。要買就買最好的,到了轉世咱也就不吃虧了。
“十億。”
我唬了一跳,我身上加起來可沒這麼多,早知道剛剛向黑白無常多敲一點了。
“那二等呢?”我試着問道。
“便宜些,一億。”
我心裡頓時失落了,我這才花了一百多萬呢!一億哪夠啊?
難道我也要向那些小販一樣等七月十四鬼門關打開回陽間拿東西再來買?
我心裡那叫一個後悔,要是先來領鬼心就不會這樣了。
“到底要不要?”那隻鬼顯得不耐煩了。
我苦笑着,打算試試磨磨嘴皮子。
“大人,不好意思,剛剛我這錢啊,整好一億,但不小心花了一百多萬,您看能不能通融。”我哀求道。
“沒錢就再來吧!”他冷冷地撇下這句話。
看來,向鬼求情,就像對牛彈琴,還真是不行啊!沒辦法,我也只好認命了。三等就三等吧。只能來世“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了”。
“三等吧。三等夠了。”我回道。
“五千萬。”這是他的索價。
我無奈地再丟四千萬進去,他遞出來一個鬼心。
我捧在手裡看着,這鬼心並不像人心,沒有在跳動,而且十分輕盈,看上去就跟一團黑氣凝在一起成爲不太規則的圓形差不多。
我又瞅了瞅對面櫃檯上免費的鬼心。果然檔次不一樣,那些鬼心明顯要更扁一些,就跟鴨蛋似的,我這個起碼看上去還挺像個圓,而且顏色也不大一樣。我的這個更渾黑一些。
我心裡暗暗笑了,你們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來世就統統爲我效力吧。
這個念頭算是自我安慰吧,因爲其實我還真不想死,所以就安慰自己死得比別人好,比別人“高級”些。
我捧着鬼心,打算將它裝入身體了,一旦裝入身體那就意味着這世已經結束,要麼重新投胎,要麼滯留地府,沒有別的選擇了。
而在這一刻,我所牽掛的,無非老大一人而已,不管他現在怎麼樣,只要還活着就好。我只是可惜沒能把申屠千齡消滅了。
我想着想着鬼心已經放在了心口準備裝進去,誰知突然伸出一隻手製止了我。
“慢着!”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看着抓在我手上的那隻乾枯的手,我擡起了頭。
“你是誰?爲什麼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