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友情科普一下,話是不可以亂說的,說出口的話是法則承認的契約,所以不要輕易對神許諾,尤其不要說你的,永遠,全部這些賣身契必用詞,以上是濫用契約的反面教材,好孩子千萬不要學。】

“那麼,你的願望呢?”綺莉一定會把這個願望交給他,這是她向他許諾的,雖然他並沒有拿走綺莉的契約,但綺莉還是會遵守規則。

“一定要有嗎?”讓他說一件綺莉能做的事,一時間也想不出來,他得想一個既不能打擊她,又不能讓她失望,也不能讓她覺得敷衍的答案,西泉和葉敢保證,替父親處理政務的時候他都沒這麼面面俱到過。

綺莉點點頭。

“嗯……那我希望你能一直無憂無慮的生活。”

【這小子是不是有點傻?】白銀都看愣了,簽了賣身契還不趁機撈點好處。但從人類的角度出發,該是白銀的想法不夠接地氣,換作任何人,都會把綺莉的話當作孩子氣的玩笑,提出過分的要求才比較卑鄙。

“我不能許諾永遠,但我會盡量摒棄憂慮。”

“你說話怎麼像在說話劇臺詞。”西泉和葉笑着調侃了她一句,接着道:“不過說的也沒錯,我們不能許諾永遠……”

她的未來也不太可能會無憂無慮,至少讓未來晚一點降臨吧。夜色已至,列車在羣星璀璨中駛向遠方。

彷彿駛進了另一個世界,車門打開後沒有售票處,沒有工作人員,眼前只有一望無垠的星空和一扇巨大的門扉,門柱中間是帶着魔力的繁複花紋,綺莉伸出腳穩穩踩在空中,周圍的星星匯聚在她腳下勾勒出一條通往陸地的道路,穿過地面上巨大的魔法陣,綺莉覺得身體好像也變得輕盈了。

“今夜將爲您開啓夢幻般的旅程。”甜美的機械音從四面八方響起,魔法陣後是一片連通天際的巨大森林,這裡的植物比普通植物高大的多,花草幾乎要沒過綺莉的腰際,林間偶爾有發着熒光的小蟲飛過,循着草木的痕跡撒下點點金光。

“姐姐,買朵花給哥哥吧。”金髮的小女孩提着一籃山坡上隨處可見的野花,她的身後一對透明的金色羽翼正隨着她的動作在林間起舞。

綺莉沒理會她,徑直走過她身邊,淡黃的花蕊變成一團濃黑,擴散向整個花籃,黑霧像血液一樣流淌下來,綺莉猛地看過去,黑霧兩具腐臭的屍骸相互依偎着交疊在一起,大張着黑洞般的眼眶,眼裡開出一朵絢麗的花。

“買朵花吧。”甜美的機械音扭曲成沙啞的尖嘯。“把我買走吧。”

“別丟下我。”黑霧遮住她的眼睛,森冷的寒意透過眼眶往她意識深處蔓延,綺莉沒有抵抗,任由它吞噬着自己的世界。

“小心看路啊。”西泉和葉拉住即將被絆倒的綺莉,“這裡是不是很好看?”

“嗯。”沒捉到啊。綺莉看着消散在眼前的黑霧,遺憾的嘆了口氣。明明已經卸下了所有防禦,它爲什麼要跑呢?

白銀和和葉都沒有看見,說明幻境只在她的意識裡,跑的那麼果斷,差一點就讓他全身而退了,這個窺探着她的人,比她想的還有趣。綺莉把剛纔幻境的線索揉在一起,揉成一顆透明的小球,雖然只有一點線索也可以找得到他,但那太麻煩了,綺莉想了想,還是隨口吃掉了幻境,她只想和西泉和葉好好度過假期。

“這是精靈,他會爲遊客充當嚮導,防止有人在森林裡迷路。當然,這是假的。”西泉和葉的手穿過精靈的翅膀,翅膀周圍的色彩扭曲了一下,又恢復成原樣。

“這裡每年都會更換新的主題,今年的主題是四季城堡。”

森林中央是一片倒映着月光的清澈湖水,湖邊立着一張鑲嵌金邊的牌子,鏡湖,四季城堡入口。

“這裡的工作人員只負責遊客的安全,除了必要的簡介,其餘項目都需要遊客自行探索,我猜他是想讓我們從這裡跳下去。”西泉和葉撈過湖水,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水漬,又看了一下名牌旁邊,發現的確沒什麼機關,也許跳下去之後湖面會自動打開通道?總之應該不會讓遊客溼了衣服。

“遊客是像我們這樣的人嗎?”

“嗯,不過今晚我把這裡包下來了,如果你想跟其他人一起玩的話……”

綺莉搖搖頭,“那有沒有人來這裡玩過?”

“當然有了。”

“那麼應該會有人寫下旅程經歷的,去找找看不就好了。”

“遊玩攻略嘛,這個我當然有,但自己探索纔是最有趣的。”

“是情趣嗎?”

“咳咳咳,情……情……這個詞不是這樣用的,你從哪學來的。”

“艾希教給我的。”麻煩的事,等於情趣。

“他都教了些什麼啊。”西泉和葉無奈的糾正道:“兩個人一起玩應該叫樂趣。”

綺莉點點頭,認真的補充着知識盲區,看上去乖巧又可愛。

“那我們是不是該跳下去。”

“嗯……我猜也是,讓我先試試吧,免得弄溼你的衣服。”說完,西泉和葉毫不猶豫的跳下水,餘光卻撇到綺莉毫不猶豫的跟着他一起跳了下來,兩個人跌進湖裡後立刻被氣泡包裹起來緩緩沉進湖底,巨木高高俯視着湖面,天空逐漸退離視線,氣泡穿過湖底的魔法陣後瞬間破碎在空中。

“綺莉。”西泉和葉嚇了一跳,想伸出手拉住綺莉,身體卻不受控制的猛衝向前,差點撲到綺莉身上,他們沒有墜落下去,被風託着的身體像氣泡一樣輕盈的漂浮在空中,正緩慢的下沉着,腳下的風景像一副畫卷般鋪展開,綠林吹開夏花,秋葉褪盡色彩,造物神驅趕着時間劃過這片大地,把不同的色彩留在了同一片天地,畫卷中心是一座恢宏的古城,渺小又醒目的鑲嵌在四季中,穿越時間混淆空間般惑人心神,確實是,夢境般的旅程。

“怎麼了?”綺莉疑惑的回過頭。

“沒什麼。”要是說他怕綺莉掉下去也太丟人了,不過是遊樂園的噱頭,綺莉都不怕,他倒變得畏手畏腳了。

他怕我掉下去,綺莉看見了,不過這裡特殊的力場設計確實有趣,腳踩在空中時還會綻開淡淡的星型光暈,輕盈又絢麗,身在幻境般奇異。

“真的好像在夢裡一樣啊,小時候做夢夢見自己在飛行的感覺就是這樣,後來真的會飛了,反倒找不迴夢裡那種感覺了。”

綺莉沒怎麼做過夢,不太理解他的話。

“遊樂園真的是童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