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要護他。”雪兒以劍尖指地,紫sè的火焰在她周圍舞動,如一條條絲帶,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身體彙集,心也在一點點變冷。
huā無情的劍始終沒有放下,長劍當xiong,見着雪兒眉心間的曇huā印記慢慢化成一枚滴血子的樣子,眉頭微不可查的皺起。
她……已動了殺心。
嘴角噙起苦笑,他真的不想站在她的對立面,可,魅於他有恩,他絕不會坐視不理。
雪兒越來越冷得目光,讓他的心止不住輕顫,忍不住邁步上前,向她的手握去:“雪兒……”他真的不想他們之間搞成這樣,明明在不久以前還是好好地,爲何會搞成這樣。
“唰。”
她避讓一旁,擡起長劍,指向他的xiong膛:“魔族之人不能留。”冷漠地話語像利箭穿透無情地心,她仍是一如既往的固執。
時間在那一刻靜止,紫sè的火焰在空氣中相jiāo,發出“滋滋”地爆裂聲。
翻滾的赤紅sè的地板,不知何時平靜下來,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
寂靜,有灼心的熱làng在空氣中翻滾。
兩人互相定定地看着對方,誰也沒有動彈一分,從各自的眼中,看出了矛盾與痛苦。
卻沒有一人讓步,紫sè的火焰不斷的升騰,在兩人中間輕輕地滲透觸碰。
昏mi的白被熱làngji醒,爬向滾在地上的魅,傷口地痛,引發出他低低地呻yin。
雪兒看着不忍,俯下身去扶他:“我幫你。”對上的卻是一雙仇恨地眼,讓她忍不住一震。
放在半空的手,狠狠地被拍掉,那力道很弱,弱的幾乎她動一根手指頭,都能要了這個少年的命。
“魅不是魔族。”少年地目光很冷,冷地幾乎要將她凍住。
她訕訕地收回手,感受到無情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沒有來由地心中煩躁。
“他不是魔族,爲何要建血池?”
“……”
“他不是魔族,爲何要取了那麼多人的xing命,就算他不是魔族,殺了這麼多人,毀了這麼多家庭,難道……我還要饒了他,看他繼續爲禍人間?……”說着不由想起,記憶當中因爲血池而喪失父母的嬰孩,xiǎoxiǎo的生命如此無辜。
少年昂起頭,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撐在膝蓋上,瘦弱的胳膊承受不了身體的重量,瑟瑟發抖,但他依然堅強的站起來,平視着她:“魅絕不會如此做。”
他的眼神清亮而乾淨,倒是與無情有幾分相似,不過,氣勢上來說顯得更加柔弱一些。
“我也相信。”身後響起huā無情地聲音。雪兒不知爲何一下想起幾年前魅yu殺自己的情景,這個男人爲了達到目的絕對會不擇手段,
難道,無情忘記了?魅是如何bi迫於他,就算是當初他救過他也好,那也是有目的的。
她轉過身面對無情:“我——不——相——信。”在空中深深一吸,一股濃稠充滿着血腥的味道衝入鼻腔,腐臭而血腥攪得她胃中翻滾,幸好有靈力護持。
正低頭撫胃,目光正好落到huā無情捏着劍的指頭,泛着青白之意,還在不停的微微顫抖。
居然還生氣,明明就是他沒道理。心中愈發不快,不由冷笑道:“不愧爲三尊之一,確實是普度衆生,一切平等。”她故意咬重後面八個字。
huā無情聞言,微皺眉頭:“當然平等,你未曾親眼看到,魅殺盡萬人,又怎麼能這麼輕易判定他死?”
明明就是胡攪蠻纏,這麼濃密的血腥味,絕對超過萬人,又如何去一下找這麼多死人。
huā無情就是想包庇他,雪兒橫他一眼:“廢話少說,今天,我必須殺了他。”
“唰”劍鋒指向地上的魅。
“哐”
金屬相碰的聲,震得雪兒手心發麻,她受不住力道,向後退去。
“雪兒主人……”無名將她一把抱住,怒瞪huā無情:“你幹什麼,我家主人那麼辛苦解除你下的mi蹤影,趕來救你,你居然爲了個下濺的魔族,這麼待她?”
青sè的長矛一撩而起,無名一手扶住雪兒,一手架住長矛指向huā無情:“主人的命令,從來必要執行。”
huā無情愣愣地捧起劍,不明白爲何他會出手,還會下如此重的手,爲何,好似身體不受控制一般。
體內似乎有炙熱的岩漿在流淌,身體沒有一處不灼燒,頭痛yu裂,有什麼猛力要鑽進腦子,不……不……
在無名眼裡,huā無情竟然傷了雪兒主人,還不道歉,更是氣憤。
“呵”
長矛陡然刺出。
“咚”
一團紫sè火焰化成盾牌擋住長矛,兩者相碰,發出震耳yu聾的聲音。
就在此時,huā無情身邊不斷吞吐着紫焰,濃濃的霧氣遮蓋住他的身體,籠罩住爬到魅身邊的白,以及魅本人。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場景,無名眼睛直了,他……他……他怎麼會……怎麼會……
“哐”
長矛應聲落地,他以爲永遠不會在見到這個人,這個曾經帶給雪兒主人無盡傷害的人。
……
紫霧一現,天下皆luàn,hun沌之種,收冥入甕。
一句刻畫在天地盡頭的話,一句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六界大劫難之前的預言。
不,決不能讓他在出現在主人身邊。無名顧不上解釋,一把撈起雪兒,不管她瞪大的眼睛,直接抗在肩上,往mén外撲去。
“無名,你發什麼瘋,快放我下來。”雪兒拳打腳踢,不敢用法術,怕傷了他。
無名也不廢話,他滿心想着:快點離開這裡,離那個人遠遠地,再也不讓雪兒主人見到他,主人就永遠不會發生意外,不會萬載沉睡不醒。
……
誰也不知道,這次意外的爭吵,竟然是兩人最後一次單純的面對,當再次相遇,便不是你亡便是我死的局面。
赤紅sè的大殿內。
完全被紫sè的濃霧掩蓋,不停傳出魅痛苦的吼叫聲。
不知過去了多久。
紫sè的霧氣散去,lu出裡面的人,紫sè的戰盔,亮着眩人的光,luolu在外的皮膚,帶着xiǎo麥的顏sè。
一頭陌生的紫發下,是一張熟悉的臉,眉頭下意識的皺成川子,看起來相當痛苦。
金sè的緞帶橫系在額頭前,中間一顆閃耀着紫sè光芒地寶石,正投shè出光線,罩在被白抱在懷裡的魅身上。
“魅……”白哭着輕喚,手指擦去魅嘴角的血,卻被菱形的鱗甲割破指腹。
鋒利地鱗甲,猶如一根根地利箭shè入他的心口,不……不……他的魅不是魔,不是魔……
白瘋狂地拔去眼前惱人的鱗甲,在長在拔,在撥又長,鮮血淋淋地魅痛苦地嗚咽。
刺ji地他醒來,抱住受傷地魅,眼淚不停地掉下來:“魅,爲何你要這麼傻,那個人根本不愛你,爲何你要這麼傻,如此折磨自己……爲何要這樣,這樣……”他痛苦地喊着。
咽喉忽然一痛,痛到他根本無法再說出一句話,低下頭,是一頭濃黑的發,曾被他撫mo過無數次的發。
“咕咕……”
魅不停地叫着,似乎非常興奮。
白只覺得渾身地力氣都在慢慢地喪去,血液在退出他的身體,那一刻,他看到地獄的mén向他敞開,恐懼在心中蔓延,不是怕死,而是怕他死後,再也無人來陪着魅。
魅會孤單,會寂寞,會一個人坐在高高的塔頂,喝酒唱歌。
忘不了,魅寂寥的眼神,無數次撥動他內心地柔軟。
他試着擡起頭,再去mo一mo最愛的發,卻總在腰間便再也無力擡起。
【魅……他的眼開始模糊,甚至看不清楚伏在他xiong口的是人還是生物。
他要死了,以食物的姿態死在魅的口中。
就在神智接近渙散之時,身上忽而一熱,一個飄忽的聲音響在他耳邊:“魅以成魔,不可逆轉……顧念癡情,賜爾烈火,輪迴之外,定然再遇……再遇……”
熊熊地紫sè火焰,在不停地灼燒,赤sè的地板,被紫sè代替,白摟着“咕咕……”叫得魅。
那一刻,他得到前所未有地安詳,再也不用擔心魅的離去,再也不用擔心魅趕他走。
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魅最後遲疑地一瞥,帶給他最大的快樂,在那雙赤紅sè的眸子中……有不捨,有難過,還有痛心。
夠了,他只要魅能記住他,心中有他,這便夠了。
“你們會重逢的。”耳邊的聲音再次響起,他mihuo地擡起頭,一團閃爍的紫sè光芒中,修長的身影越行越遠,在前方,是一團五彩地漩渦。
會重逢,會重逢……白笑了,開心的笑了。他艱難地動了一下身子,俯下頭,深深地咬住身前的魅。
這是他們再次重逢地印記,下輩子,下輩子真好,真的很好。
在烈火中,兩人的身形慢慢消失。
臨別的最後一眼,白看到曾經的魔教教主,他的情敵,自五彩地漩渦前轉身,瞧向他們的眼神……竟是羨慕,沒錯,是羨慕,嘴角的笑意,擰成一團苦澀。
“再相聚,再相聚,何必相聚,相聚便是散,不如不見,不如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