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真相之後, 白秋月心理徹底崩潰了。有時候想,自己是不是造了什麼孽。爲什麼會換來這一生悽苦。
她有時候會產生像她母親那樣常伴青燈的想法,因爲活得太累。
她有時候會怨怪她母親,當初讓她回白府,回白府本身就是個錯誤,如果自己沒有回到白府,自己就不會遇到柳漸汐,也不會遇到邵逸飛。
她唯一可以開心得就是看到灼華夫人的女兒調皮的模樣,她給她取了個名字叫思雲,主要是紀念灼華夫人。
這一日,照顧完思雲後,她飲了一些酒,醉醺醺的就躺在牀上。
朦朦朧朧間,看見柳漸汐站在牀前,他一臉的悲慼:“月兒,對不起,我欺騙你了……”
“你好狠的心啊。”白秋月別過臉去。
“我知道你不能原諒我。”柳漸汐憂傷地說。
“唉~”柳漸汐幽幽嘆了一口氣,轉身欲走,但是白秋月內心對他還是有不捨:“漸汐~你去哪裡?”
他卻像上次一樣幻化成一隻鹿,離去了。
就在白秋月感覺到不能理解的時候,突然卻彷彿置身於仙境,一個姿態豪放的仙人撫摸着鹿,“蠢物,你凡間歷經了兩世,終於又回來了。”
而白秋月一擡頭,卻看到了“閒逸閣”三個字。
突然想起曾經那個夢境裡的汀月幽蘭曾經跟自己提到過這個地方。
而正在想起她時,突然一陣漩渦流刮過,白秋月如同從天庭上墜落下來。倒在了地上,而地上有一隻野鶴正在那裡飲水。前方一個背影,自己是那樣熟悉。
因爲那個人,不,她是株仙草幻化成的——汀月幽蘭正站在她面前。
她長得跟自己一模一樣。
她身着藍裙站在光中,身影飄忽不定,卻衝着白秋月嫣然一笑:“我們又見面了。”
白秋月連忙從地上坐起:“我是快死了嗎?”
汀月幽蘭笑了笑:“你說呢?”
“我還不如死了。太痛苦了。”白秋月冷冷笑道。
“你的鬱思之症已經加重,閻王的壽命簿上顯示你的命不久矣。還有兩年。”汀月幽蘭悲慼道。
“呵呵,最好不過了,兩年時間也已經夠多了,我這一生,活得真是個笑話。”白秋月笑道。
“曾經葉秋姿也說過同樣的話。我給你看看葉秋姿死前的一幕。”汀月幽蘭悲傷道。
於是,她手一揮,給了白秋月一個畫面。
畫面上,一個女子坐在地上,似乎在念咒語,而她養着一盆花,這株花,是血紅色的。它還只是花苞。而那個女子,突然用刀在自己手上割了一道口子,而她似乎並不感覺到悲痛,好像已經習以爲常。而花突然開了,豔麗異常。裡面鑽出了一隻黑色的多隻腳的蟲子。那個蟲子,應該是蠱蟲。而她將那隻蟲子放在一個罐子裡。詭異一笑。看到現在爲止,白秋月還只是看到她的側臉,她的臉看的並不清晰。
而畫面一轉,突然她拿着這隻小罐子來到了一個男子的房間中,那個躺在牀上睡覺的男子,應該就是司徒寅了。因爲,這故事,聽雪瑤講過。而畫面上的司徒寅,模樣不是邵逸飛還是誰。
而那女子正在拿出那個罐子,蟲子出來了。鑽到那男子胳膊上的傷口處。
白秋月看到這女子竟然和自己長得一樣,她的微笑冷酷而決絕,對着月光石道:“司徒寅,這一世,你將會受到蠱毒的侵蝕,你會痛不欲生。我詛咒你來世也會受到刺骨,錐心之痛,那是你應得的。”
而睡夢中的男子並不知道。而做完這件事以後,葉秋姿就踉踉蹌蹌地回到自己的臥室:“離笙,我來陪你了,我這一生,活得真是個笑話。司徒寅,真是我命裡的劫難。”於是就上吊了。
……
突然汀月幽蘭手一揮,畫面就不見了。
“你想告訴我什麼?”白秋月看到這畫面,不禁悲由心生。
“你難道,沒有看見,司徒寅與邵將軍長得一樣嗎?而葉秋姿長得和你一樣嗎?”汀月幽蘭悲慼道。
“爲什麼會這樣?”白秋月喃喃。
“因爲,司徒寅就是邵將軍的第二世。而你的第二世是葉秋姿。而我,是你的第一世。”汀月幽蘭認真道。
“我不相信前世今生之說。”白秋月搖了搖頭。
“你會越來越相信的。因爲你最終還是會回到你原本該去的地方。你是不是經常會夢見一個蘭草被一把劍所砍掉。而那個蘭草就是我,也是你的第一世,而亦是你。而那把劍是邵將軍,也是司徒寅,而第一世,他的名字叫做煜天,是一個天將,他的魂魄變成劍魂困於劍內,而那把劍被他轉世所得,他們一樣的共性,就是一樣的冰冷與殘暴……”汀月幽蘭充滿恨意道。
“可是他死了。”白秋月以爲邵逸飛被朝廷處死了。
“他還沒有死,他的命裡有一場大劫,但是還沒有死。”汀月幽蘭道。
汀月幽蘭話說完,就欲走。而卻被白秋月叫住了:“你帶我走吧。”
汀月幽蘭看到她:“你果真想跟我走?如果你跟我走了,那你在凡世間的壽命也沒有了。”
白秋月突然想起了思雲。她如果跟着汀月幽蘭走了。那麼思雲交給誰照顧呢。
“我知道,你依然放不下思雲,雖然她不是你的孩子。”汀月幽蘭微笑道。
“你怎麼知道?”白秋月詫異。
“我說了,我是你的第一世。我們的心靈,當然相通了。我自然知道你的心事。但是我是在你意志低迷時纔會出現幫助你。平時,我是不會出現的,這樣吧。等你把思雲安頓好。你再決定吧。結束生命,重回仙境也好。在人間度過剩下的兩年也好再回仙境也好。不久後,野鶴道長會過來問你的答案。他會過來接你。”汀月幽蘭認真道:“那時,你可要想好了,是否要結束生命?”
“野鶴道長?他是誰?”白秋月疑惑道:“是那個姿態豪放的仙人嗎?”
汀月幽蘭搖搖頭,笑道:“不是他。那個是我師傅,呂洞賓。而野鶴道長,是師傅的坐騎,一隻鶴。但是那隻鶴原本是凡間的,但是他有意修仙。於是成爲了師傅的坐騎。師傅將他幻化成人形,來到凡塵間體味人世間的世間百態。回去再向師傅領命。而他,來凡世也幫助了許許多多的人,正要修成正果,得道成仙呢。而師傅交給他的任務裡,有一項就是將前世的東西轉交給這一世的人。慢慢喚醒你們前世記憶。其實,看戲的人,一直都是師傅。”
汀月幽蘭說得白秋月雲裡霧裡,白秋月卻指着遠處那隻鶴:“你說的野鶴道長就是正在飲水的那隻鶴嗎?”
而轉過臉去,汀月幽蘭卻不見了。
而那隻鶴卻也不見了。
夢醒了。
天亮了,屋子裡是小思雲的啼哭聲。
白秋月於是就哄她。
但是,她留在自己身邊終歸不是長遠的事情。
她想到,該把她交給誰養呢?
腦海裡,卻想不到個人,花臣死了,巧玉死了,灼華夫人死了。她突然想起了邵怡兒。
而巧的是,邵怡兒和葛樊沒過幾日還是來到了白秋月的地方。他們說:“我問過邵府的家丁,說你走的時候說過去的地方,就尋來了這裡。你快回去看看邵將軍吧,他快不行了。”
“我不想去看他。”白秋月冷冷道。“他是那麼殘忍的一個人。”
邵怡兒和葛樊面面相覷,邵怡兒憂傷道:“他也爲他的過去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一直在等你回去看他呢。”
白秋月心裡想,也好,見他最後一面再選擇離開。
她把思雲教給邵怡兒夫婦,溫柔道:“這是灼華夫人的孩子,可惜命不好,生下來就沒了父母,但是他的父親再罪孽深重,但她是無辜的,希望你們可以善待她。拜託了。”
邵怡兒接過思雲,微笑道:“她叫什麼名字?”
“叫思雲。”白秋月溫柔道。
“好名字。把她帶回去以後正好可以當做天兒的妹妹了,他多了一個妹妹一定很高興。”邵怡兒笑道,和葛樊相視一看。
白秋月心想,最後結局最好的人就是他們兩個人,她何嘗不羨慕他們呢?只可惜自己命裡沒有這份福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