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卜文就在那綠色燭火的映照下,緩緩的開口。
他講的都是自己小時候的經歷,以及周圍一些奇異疑的事情。
卜文來自農村,小時候家裡老人過了晚上十點以後,就不讓小孩出門,而且家家戶戶都有這樣,也很忌諱晚上去別人家串門。
可偏偏就有不信的,村裡的一個小夥子,膽子特別大,沒事還老往那些不讓去的地方跑,專挑晚上去。
漸漸的年輕一輩的都覺得老人有些太神神叨叨,開始不在意這些事情。
不久之後,一位同村的村名夜裡澆水回來,路過墳地(村裡土葬而且長年累月的,墳頭很多都靠着地頭。)
那人想着酒桌上的各種嚇人的段子,心裡就有些怕了,越怕越想,越想越怕。
第二天早上早起去地裡的人,發現了他,一隻腳卡在地裡,他面目猙獰整個人都涼透了。
老人都說是遇到了不乾淨的東西,把他給留住了,可村裡教書的卻說是他走的那條路,之前有墳被推平修了路,他的腳就是踩塌了腐朽的棺材板,被自己給嚇死的。
村裡人去將那裡挖開,真如他說的,有口棺材,上面有個窟窿。
教書的搖頭說道那人踩塌了後,摔倒導致方向變了,再加上驚嚇,只會一味的往外拔,他要是換個方向,腳掌就不會被卡住了。
卜文還小怕得不敢出門,可隨着年齡大了,去遠的學校上學,回來時天都是黑透了,兩邊黑乎乎的玉米地,又沒個照亮,他硬是挺過來了。
直到有一次,他路過一戶人家門口,被站在矮樹下的一個黑影給嚇了一跳,氣不過的他下了自行車就回頭去理論,可黑影始終不搭話。
他回家問了母親,大概比了下身高和胖瘦,太黑模樣看不清,母親驚的兩眼發直,那是那戶人家的老婆婆,去世都有些年頭了。
從那以後,卜文就不再叛逆的和一幫狐朋狗友去胡鬧了。
再後來都是他爺爺講述的一些稀奇事,三步路走一晚上,站着溺死在洗臉盆裡,田間墳頭的荒唐事。
起初吳桐感覺挺無聊,可聽着聽着就有些投入進去了,再到後來聽得津津有味。
不時還分享一下自己的一些事情。
正講到關鍵時刻,吳桐的肩膀上多了一隻手,輕輕的拍了他一下。
吳桐就像炸毛了一般,蹦起老高,原本還輕聲細語的,這會都叫破音了。
“我給你講講娶親?我們小時候的噩夢。”卜武笑着收回手。
“你給我滾!”
吳桐氣的渾身顫抖,看的卜武神魂顛倒。
“特麼的!什麼情況?”秦寧揉着眼睛坐起,將伏葵往裡挪了挪,走出來問到。
“頭,大家睡不着,講故事玩呢!”卜文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什麼故事把吳桐都嚇成那樣?”秦寧有些好奇,吳桐幹嘛的,不應該啊!
“鬼故事,都是些小時候的經歷,和老一輩講的。”
哦!這樣啊!秦寧點頭,這是人的天性吧!
他想到看老外見到小丑或者一身黑衣手持十字架的人,都是嚇得屁滾尿流,他感覺很荒唐。
現在想來可能是地域文化差異不同,如果大晚上見到了一身戲裝的花旦,或者一雙紅色的繡花鞋,是個人都得蹦起來。
見衆人都沒睡,他笑着問道:“你們覺得男鬼和女鬼哪個更厲害?”
大家都是一臉茫然,這不都一樣嗎?
廖蘇卻若有所思,
想了一下道:“我覺得還是女鬼厲害。”
“爲啥啊?”卜武納悶。
“因爲男鬼至少可以談談。”廖蘇嘴角上揚。
卜文拍掌笑道:“你真是個人才!”
葉芊有些跟不上節奏,傻傻的看着衆人都在笑,有些不理解。
“你們笑什麼?”
秦寧詫異的看着葉芊,這估計還是個雛,連這個都沒聽過。
大家笑的更厲害,把熟睡中的伏葵都吵醒了。
卜文估摸一下道:“按說這天應該早亮了,可現在……”他將頭轉向窗戶,沒有說下去。
這裡來時就沒有陽光,也就是沒有白天個夜晚一說,月光在再亮,也不是白天。
本來想等着“天亮”再說,看來是不可能了。
“出去走走,沒必要浪費時間了。”秦寧吩咐着。
衆人走出院子,路上人影閃動,打着燈籠四處忙活。
這些人與秦寧等人插件而過,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好像他們不存在一樣。
隨着時間推移,所有人都向着一個方向匯聚過去,不管是地裡幹活的,還是在家的。
秦寧揮手讓衆人等着,他跟隨人羣,保持一定距離的跟着人羣走遠。
一直走到村外一處平坦的地方,人羣才陸續停下了腳步,各自找着地兒坐下。
這裡看起來以前是一片樹林,被砍伐過後,一地的樹樁密佈,高矮不等的像是小板凳,每一個上面都坐着一個人。
由於光線太暗,秦寧只是遠遠看到那些人在動,至於做什麼他看不清楚。
他轉向遠處的伏葵等人的方向,擡手伸出兩根手指點了點眼睛,葉芊會意,快步趕了過來。
“怎麼你很害怕嗎?”秦寧見葉芊眉頭緊皺,不由問到。
“頭,你們剛纔在笑什麼呢?”葉芊嚴肅的看着他道。
佩服……秦寧咧咧嘴, “沒談過戀愛?”
葉芊不明所以,可還是點了點頭。
“女朋友比恐怖分子還可怕,至少恐怖分子還可以談談的。”秦寧憐憫的目光看過去,心嘆這女人白瞎了這一副好皮囊。
氣氛有些尷尬,葉芊似懂非懂的想了想,而後眼睛一轉,瞪了秦寧一眼。
關我什麼事?……秦寧瞪了回去,“辦正事,看看他們在幹嘛呢。”
順着秦寧所指的方向,葉芊仔細看去,臉色很不好看,到了最後拿手掩着嘴,一副要吐了的樣子。
“他們在吃東西,地上的泥土,死去的屍體,能抓到手的所有東西都往嘴裡塞。”葉芊拍着起伏的胸脯,皺眉說到。
“地上全是骨頭,分不清是人還是動物的,放眼望去就如地域一般,他們吃了這麼久,而且看樣子是常來的,這是有多少,好像永遠都吃不完似的。”
秦寧雖然看不清,但聽完也有了些猜測。
想起以前別墅裡的那一幕,他心頭一動,或許並不是看到的那麼回事。
“我估計是這裡的人出事後最後一天的經歷,至於這麼久還在繼續,我想可能只是日復一日的過着同一天,不然我們豈不是比那些東西美味多了?”
秦寧搓搓臉,“你回去和他們一起,我過去看看。”
說完他就要動身,葉芊沒有回去。
“我跟你一起去。”
秦寧沒有反對,“我們也過去吃點東西。”
這話一出,就使得葉芊眉頭緊皺,氣鼓鼓地翻着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