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守諾聞言,只是蹙眉,然後便邁步離開了,彷彿事不關己。
晴空卻有一些意外,因爲她這幾天都沒有聽到凌冽的任何消息,她還以爲他已經放下……卻不想他竟然是因爲生病了。難道……是因爲自己?
晴空不敢自作多情。
林馨也知道這件事情不能怪晴空,但是她已經知道情況兩三天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纔來找晴空,希望她能幫一點兒忙,但是見着晴空聽了竟然完全沒有反應又是面無表情,心裡頓時有些沒底。
“晴晴?”林馨又拉了拉晴空的胳膊。
湛晴空這纔看向林馨並‘嗯?’了一聲作答。
“你聽了……怎麼沒反應啊?”林馨有點兒失望,她雖然知道晴空一向沒心沒肺,但是冽哥哥好歹也是因爲她甩了他纔會這樣,難道她不該去安慰兩句麼?
“你希望……我做什麼反應?”晴空眨巴着眼睛反而看着林馨問,看的林馨心裡微虛,卻還是強作鎮靜道:“你是不是……應該放學了去看看啊……”
“不要。”晴空想也沒想就搖頭,並邁步慢悠悠的朝着教學樓走去,“如果我去看他,是以什麼身份?再說,我覺得凌冽會沒事的。”
林馨說不出話了,她的確沒資格要求湛晴空去看凌冽。
“馨兒我知道你會覺得我無情。”晴空怎麼會不明白林馨,林馨是個完全的感性動物,只要是能感動她的人或事她都會義無反顧,從前幫着凌冽,後來倒戈小舅,現在又變成牆頭草,都不是因爲那邊對她更有利,而是哪邊或許更感動她,也不是沒有立場,而是她這樣性格的女生也俗稱白蓮花。
“但是,我真的不能去看他。他生病,是因爲他沒想明白,我如果去看他,就承認這都是我的錯,而他就會永遠耿耿於懷。我承認,我是有錯在裡面,那就是不該弄不清自己的心意的時候稀裡糊塗的答應他,可是我及時挽回了。這些年,我也不曾知道他竟然喜歡我,他表現的不明顯,反而是不停的惹我厭煩,現在知道了,所以我心裡也感謝他的喜歡,但感激和感謝都不是愛情,我不能因爲感激和感動就去回報他啊。馨兒,他生病我也很擔心,但是我知道,只要他想明白了,病就會好的。”
林馨怔怔的看着頭頭是道的晴空,突然覺得,其實晴空並不是沒心沒肺,她只是太清楚太明白,所以才總是對喜歡她而她並不喜歡的人無情罷了,這樣的人雖然無情,但卻明白自己是要什麼的……偏偏自己這樣的,永遠都不知道究竟要的是什麼。
“哦……我知道了,不管你怎麼做,我都支持你!”林馨頓時想明白,開心的挽着晴空,兩個人熱熱怯怯的一起上樓。
晴空又開心的問林馨:“你覺得我明天該和小舅去哪兒玩兒啊……”但是林馨不知道,晴空雖然裝作無情,但其實心裡也還是有些擔心的,三天反覆的發燒……他是在玩兒命麼?心裡也有愧疚,但她也明白,她不能去看他,態度一定要堅決。
*
晴空回到家發現媽媽已經走了,家裡冷冷清清的,小舅明顯還沒有回來。
晴空立即打了個電話過去,小舅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晴空便上樓去洗澡,洗完澡又看了會兒書並把理綜練習題拿出來做,到吃晚飯的時候魏奶奶上來叫她晴空才又下樓。
湛守諾不在家,所以吃飯的只有晴空和一回來就回房間去畫稿的小舅。
晴空便招呼着讓魏奶奶他們一起坐着吃飯,大家熱熱鬧鬧的吃完了晚飯,晴空便拉着一羽上樓去玩兒了。
在晴空的房間裡,晴空做練習題,一羽則坐在畫架前慢悠悠的畫着窗外的景色,晴空也擡頭,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放起了煙火,美不勝收。
以爲阿姨他們家和醇兒姐姐他們家都出去旅行了,所以這個短暫的假期真的只有他們三個在家啊……雖然有些無聊,但是晴空只要有小舅陪着,無論在哪兒都是開心又安心的。
“小舅……”晴空突然扭頭看向真的認真在畫畫的白一羽問,“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啊?”
白一羽暫停畫筆,扭頭向晴空看來,表情有些茫然:“以後……?”
晴空點頭:“對啊,就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有沒有想過?比如和我會怎麼樣啊,比如想不想去哪裡玩啊,比如想要做什麼事情?”
白一羽理解了,立即點頭認真道:“當然有。以後,要一直和苗苗在一起,看着苗苗長大,保護苗苗。這就是最想做的事,也是以後想要一直髮生的事……”
晴空無奈卻又感動的笑了笑:“你啊……我想睡覺了。”扔下筆便跳下椅子,然後跑到牀邊脫了鞋便上了牀蓋好被子,眨着眼睛看向還坐在畫架前愣着的白一羽,晴空招了招手:“你過來,看我睡。”
白一羽這才慢騰騰的擱下畫筆,然後走到牀邊,果然在地毯上坐下,在牀邊上撐着下巴便認真的看着晴空。
“小舅。”晴空伸手去拉住一羽的手,他這一輩子活的很簡單,而她又何嘗不是?因爲有家人的保護,有他的保護,所以她從未想過未來,可是現在兩個人已經不再是從前那麼單純了,她也十八歲了,她不得不長大,不得不爲了他們的未來着想。
“有苗苗在,沒人能欺負你,有苗苗在,你一定會幸福的。有苗苗在……你開不開心?”
一羽不自覺的便將腦袋靠近了一些,靠着晴空看着她的小臉笑着便點頭:“恩,小舅很開心……”他幾乎從不撒謊,除了被湛守諾帶着之外,對苗苗永遠都不會遲疑一秒。
晴空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小舅纔會對自己這般真誠,也只有小舅從小才能給自己安心和開心還能讓她義無反顧,或心痛,或幸福,或開心快樂或傷心難過。
也只有他無私的給予,能夠讓她全部收下併爲之悻然。
她不知道別的人遇見這樣的人會是怎樣反應,是不是都像段氏姐妹那般,喜歡卻又顧忌着世俗的目光,喜歡卻又不停的去傷害,但她知道自己不會,她喜歡就會全心全意的接受,對待。喜歡怎樣的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喜歡上了,不是麼?
“你想不想親……苗苗?”苗苗突然狡黠的一笑,將自己的小臉蛋兒湊了上去,兩個人的鼻尖貼在一起,而嘴脣相距則只有一根手指頭粗細的距離。
白一羽的回答則是直接親了上去,其實他早就想親苗苗了,但是又怕苗苗生氣,因爲她說過,只有她允許的時候纔可以……聽她這樣問,他哪裡還願意浪費時間?
晴空也沒想到小舅會這樣直接,她不過挑了一下,他就這麼粗暴的撲了上來,雖然她也很享受他的吻,但是他又吸得她嘴巴好疼……最後弄得氣喘吁吁,晴空不得不輕輕的錘着白一羽的肩他才放開了自己。
晴空紅着臉瞪着眼前的人:“好疼哦……”
白一羽也是滿面通紅,聽見晴空這樣說,頓時有點兒擔心,立即伸手過來捧着晴空的臉蛋兒擔心的道:“哪裡疼?舅舅呼呼,舅舅呼呼……”
晴空指着嘴巴道:“疼啊,小舅一點兒都不溫柔……”
白一羽一邊呼着晴空的嘴巴一邊非常內疚的承認錯誤:“是小舅不好,是小舅不好,小舅以後會認真的……”
晴空這才笑了,握住白一羽的手指問:“小舅,你想永遠和苗苗在一起嗎?就像爸爸和媽媽在一起那樣,一起睡覺,一起吃飯,一起變老?”
白一羽眯着眼睛笑着不停點頭:“恩恩,小舅想……”
“喲,這麼急着求婚了?”門口突然傳來一聲低笑,晴空渾身一僵,扭頭瞪去,竟然是湛守諾那廝。
“你什麼時候來的?”晴空心裡微驚,自己竟然沒有注意門口有人,真是大意了!還好是湛守諾,如果是別的人……她簡直不敢想象。
“從你們……非常投入的時候……”湛守諾也不隱瞞,只笑。
晴空愕然,他竟然看見她和小舅深情接吻了!而且還全程欣賞,沒有半點兒聲響!?他怎麼這麼恐怖!?
湛晴空一個骨碌從牀上坐起來氣鼓鼓的瞪着湛守諾:“阿諾……”正要發怒時,湛守諾卻指了指牀邊的小舅一本正經道:“我看我有必要把小舅領下去了。”
晴空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怎麼突然轉移話題。
湛守諾瞧湛晴空還跟個傻子一樣,只笑了笑,然後漫步走了過來,一把揪起地上的白一羽的胳膊,低聲道:“小舅,走吧。”
“哦……哦……”白一羽聽話的站起來,低着頭紅着臉梗着脖子竟然就要跟着湛守諾走。
怎麼這麼聽話?湛晴空有些想不明白,伸手便抓住白一羽的手並有些賭氣的道:“小舅不要走,再陪我聊會兒天嘛……”憑什麼那麼聽湛守諾的,讓她心裡不快。
湛守諾半疑惑的扭頭看向湛晴空似笑非笑的問道:“你確定你要小舅陪你?”
湛晴空被湛守諾怪里怪氣的動作和話激的疑惑和奇怪:“你到底什麼意思?”
湛守諾一陣地笑:“我只是覺得……小舅他也有生理需求。”說着視線往下一移,湛晴空跟着湛守諾的視線往下,目光,落在小舅的襠部。
那裡……似乎有異物突起?
單純的白一羽也意識到兩個人的目光突然轉向自己的褲襠,下意識的便伸手去擋,可他這個動作卻讓晴空如雷擊般的醒悟,小舅竟然……
湛守諾滿意的看向湛晴空那煞白的臉色解釋道:“小舅是個正常男人,你放心,我會帶他回去沖涼水澡的,親愛的姐姐,我怎麼捨得傷害你呢?”說完便牽着白一羽出去了。
湛晴空僵坐在牀上一秒……兩秒……三秒……四秒……五秒……然後一聲尖叫,房間裡平平砰砰傳來聲響,接着湛晴空就從房間裡衝了出來,跑到湛守諾的房門外敲門並大喊:“湛守諾你給我出來!你給我說清楚,你對小舅做了什麼,啊!?”
門‘譁’的一聲立即被拉開,湛守諾倚在門邊看着湛晴空那氣急敗壞的臉蛋兒輕笑:“我能做什麼?難不成你以爲我親自幫他解決啊。進來吧,不想整個家的人都知道的話。”說完湛守諾轉身進了房間。
湛晴空愕然了幾秒,左右四下的望了幾眼才溜進湛守諾的房間。
關上門,湛晴空立即焦急的上前詢問:“小舅他沒事吧?你到底什麼時候……還有小舅他到底……”問着問着晴空的臉就紅了,她從小關心小舅,可她從來沒有發現小舅竟然也會……雖然他也快二十五了,是個正常男人了……但是小舅……晴空搖頭又搖頭,怎麼都無法想象小舅那個啥的畫面。
雖然小舅的身材很好……**一定很好看……想着晴空的口水都要掉下來了,但是小舅那個啥,湛守諾憑什麼那麼瞭解啊?
“你還真是面面俱到啊,連這個都要操心?”湛守諾眼神怪異的看着湛晴空,湛晴空眼神閃爍飄忽,她纔不怪湛守諾怎麼諷刺自己。
“五年前吧,有一天早上你們都沒時間,我去小舅房間,正好看見他在換內褲,於是我問他做什麼,他告訴我說……他尿褲子了,還讓我不要告訴你。他竟然知道丟人……可我覺得事情不太正常,經過我一番調查發現……小舅的青春期雖然來得晚了些,但畢竟還是來了。然後我問他昨晚做夢沒有,你知道他怎麼回答嗎?”
湛晴空也是上過生理課的,當然知道小舅的尿褲子怎麼回事,可突然,她就不太想聽了。
“我……我不太想知道……”湛晴空突然捂住耳朵,臉部緋紅起來,第一次,覺得小舅也是個正常男人嗷。從前的她,是不是真的太單純了?
“可我想讓你知道呀,”湛守諾眨了眨眼睛,不然她這個姐姐還真的以爲自己對她親愛的小舅做了什麼事,“他說他夢見你穿着一件白裙子站在花叢裡追蝴蝶,雖然五年前你只有十三歲……”也是從那個時候湛守諾徹底的明白,小舅對湛苗苗不僅是親人,原來心底裡是把她當做異性,當做女人的!
湛晴空不知道自己怎麼從湛守諾的房間裡落荒而逃出來的,她只知道,自己的臉像是燒熱了的鍋子一樣燙……看也不敢看小舅房間的門,晴空低着頭快速的走過,然後逃回房間,躺回牀上,心裡‘噗通——噗通——’。
那一晚,晴空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晴空頂着一對兒熊貓眼下樓,白一羽剛剛跑步回來,看到晴空立即熱切的上來拉她的手:“苗苗,早安……”
晴空看着眼前的白一羽,穿着白色運動服的他,汗水浸溼了他額前的髮絲,性感的貼在他的臉上,汗水順着臉頰往下流,流到他迷人的鎖骨裡……胸膛裡……晴空狠嚥了一口口水,狠心的撇開自己的視線,雖然小舅秀色可餐,但她不能色性大發!
“小舅你快去洗澡吧,身上臭烘烘得……”
白一羽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哦’了一聲便乖乖的上樓了。
湛守諾從身後飄過,似笑非笑的看過湛晴空,湛晴空突然想到湛守諾昨晚說過的一句話:“小舅發育的很不錯哦……”昨晚湛晴空還沒有反應過來,但現在卻十分的明白了,昨晚湛守諾就是故意調侃自己,看自己笑話的!
湛晴空羞憤的扭頭一把抓住湛守諾,然後撲在他身上又掐又撓又打,湛守諾撇着她那些撓癢似地動作:“喂,這些年都虧我細心的教導小舅才思想這麼健康,以爲那都是非常正常的反應,他知道他長‘大’了,就像你長大了一樣,你不該謝謝我嗎?”
湛晴空突然恨不得一頭撞死,湛守諾,哪裡學來的這些亂七八糟?
*
早飯過後,湛晴空決定帶白一羽出去玩,動物園,歡樂谷,海洋館都可以,出了門再做決定,而湛守諾因爲無聊,所以決定尾隨,雖然湛晴空說他猥瑣,但是卻沒有反對這個電燈泡。
三個人出了門,決定自己打車去,因爲今天元旦,所以讓小丁叔叔帶着他的家人出去玩,而他們三個則自力更生。
三個人有說有笑,正要拐彎的時候,一輛車子卻突然殺了出來,湛守諾臉色一沉,立即拽着湛晴空和白一羽躲到一旁去了,待那車子停穩,一個人影從駕駛座裡晃了出來,三人這纔看清,竟然是凌冽。
凌冽臉色有些蒼白,裡面還穿着病服,外面只穿了件羽絨服,看來是從醫院裡跑出來的,形容非常憔悴而又狼狽。
“你……”晴空沒想到他竟然從醫院裡跑了出來,還這副摸樣,他真的就這樣放不開?
凌冽什麼話都沒說,只是一個箭步衝上來,一把抓住湛晴空的胳膊便要走:“你跟我走,你跟我走……”一邊說着便用了最大的力氣拽着晴空要離開。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晴空立即反應過來凌冽在做什麼,便是掙扎。
白一羽衝上來,抓住晴空的另一邊胳膊,然後手一揮,便將凌冽給推開,晴空則好好的落在自己的懷裡,凌冽幾個踉蹌,靠在車上。
回頭,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白一羽,似乎沒料到他竟然可以把自己這麼輕易甩開,還能這麼輕易的把她就奪了回去。
就像這些年一樣,他多麼費力才抓住她一點點兒,卻還是被他輕易的就抱了回去。
晴空有些不忍心的看着這樣的凌冽,所以開口想勸他:“凌冽,你回去吧……”話語認真而又充滿內疚,“你沒必要這樣折騰你自己……”
凌冽雙眸頃刻變成血紅,像是能滴出來一般:“在你眼裡我究竟是什麼?就那麼不值錢麼?在你眼裡,我tmd的就是個能隨手拿起又隨手丟棄的玩意兒?是你親口答應的!親口答應要試試的!現在怎麼能反悔……怎麼能……”
從他四歲第一次見到被抱在襁褓中的她,他就喜歡上這小丫頭,小時候覺得好玩,越大就越覺得這樣的丫頭身邊沒有,放在心上,放在心上……到如今,她一句‘沒必要這樣折騰自己’就抹殺了他的一切嗎?
她,真狠!
晴空輕咬下脣,她知道,她那一天不該答應,不該因爲一時感動又覺得他各方面優秀就答應了。
“對不起。”晴空用力彎下腰,朝着凌冽深深的鞠了一躬,擡頭,紅紅的眼睛看着他無比認真的道:“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是沒用的。可是凌冽,我真的不能……真的不能……哪怕傷害了你,我也不能去你身邊。謝謝你這些年對我的喜歡,但我也要認認真真的告訴你一次,我喜歡的人是我小舅,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他。”
凌冽卻還是不太願意接受眼前的事實,反而踉蹌一步上前來神色激動的道:“我們可以一起養他……”
“那不一樣……”晴空還未說完,身旁的一羽卻突然上前將苗苗護在身後並大聲吼道:“你不能帶走苗苗!”
白一羽在霸道的宣佈。
可是凌冽卻已經紅了眼睛,眼前這個人……就是眼前這個人,從小便礙了他的眼睛……凌冽捏緊拳頭,猛的出拳,對着白一羽的臉便招呼了過去。
晴空在後面驚聲尖叫,白一羽已經被凌冽一個拳頭打倒在了地上,嘴角立即就破了,青烏一片還流出一片血。
“小舅!”晴空紅着眼睛撲在地上,扶着白一羽的胳膊心疼的要命。
她從不想小舅爲了自己受半點兒傷害的,她發過誓再也不能讓人欺負他!
“你……”晴空含着眼淚擡頭瞪向凌冽,可是要罵的話到了嘴邊卻還是說不出來,只能狠狠的瞪着。
凌冽卻愣在了原地,拳頭還在疼,力是相互作用的,可是這一刻的心疼卻比拳頭上的疼還要厲害千倍,他已經無法形容那快要將他淹沒的痛楚……原來,她真的很愛那個傻子。
白一羽這一次並沒有任何的動容,似乎不痛也不生氣,只是默不作聲的從地上爬起來,然後伸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再然後,一個拳頭反回給了凌冽。
凌冽幾個踉蹌跌回了車邊,他根本沒有注意這個人竟然還會還手,而這一拳頭,顯然比他那一拳頭還要用力!沒想到……他倒真是個男人。
凌冽擡起頭來,擦掉嘴角的血,看向面前的二人。
白一羽還護在湛晴空的身前,就像是一個護衛,捍衛者他的領地。
“不許再靠近苗苗!”白一羽很認真很嚴肅的瞪着凌冽,警告。
晴空擡頭看向白一羽的後腦勺,這是小舅麼?竟然還會……還會這般……生氣而又霸道的宣告?
“鬧夠了沒有!?”湛守諾終於站出來,瞪着那凌冽不太善的道:“你既然想不開,我帶你去個地方吧。”說完便上了凌冽的車,不容拒絕。
凌冽頓了頓,並未打算要跟着湛守諾走,反而是湛守諾十分不耐煩的道:“去不去?”
凌冽看向晴空,他是想來看她的……可他卻逼得他們更無退路。
晴空突然冷冷的開了口:“我不欠你的,你要知道,我會答應,是因爲你的威逼利誘。剛剛你打了小舅一拳頭,小舅也還了你一拳頭,我們兩清。”說完晴空也不再看凌冽拉着白一羽返身回家,今天,哪裡也不想再去了。
凌冽臉色蒼白的撐在車身上,車裡的湛守諾只冷冷道:“你知道嗎?喜歡她,是你自己的事,你不能強迫她去接受,而湛苗苗是最不能強迫的,所以在你以爲你已經得到的時候,你就開始錯了。想知道你自己究竟輸在哪裡嗎?”
凌冽扭頭看向車裡那半大小子,在他以後的人生裡他才知道,這湛家少爺是真的不能小覷的……
晴空回到家裡立即拿藥給一羽擦了,然後也沒有心思再玩兒,心裡煩悶的不行,於是就和一羽兩個人在家裡看書畫畫寫字,反正無論去哪裡,他們只要能在一起,便都是安心的。
晚上湛守諾回來了,告訴湛晴空還好她今天沒出去,因爲元旦節,大街上人山人海。
只看得見人頭,走路都要排隊。
於是湛晴空慶幸,還好在家裡休養生息了。
湛晴空沒問湛守諾究竟和凌冽去哪兒了,只是隔了好幾天湛晴空才聽林馨說:“晴晴,冽哥哥回日本了。”
湛晴空驚訝,回日本了?
“原本日本的大學就是不錯的,他是爲了你纔回來的。就是念阿姨有些不高興,因爲他們都決定搬回中國了,冽哥哥又自己回去……不過他好像是想通了,這幾天雖然鬱鬱寡歡的,但是也沒有什麼反常的動作了。那天他跑出醫院,晚上纔回來,究竟是發生什麼了?”
晴空面對林馨的質問回答不出,只好回家終於問了湛守諾那天究竟帶凌冽去了哪兒,凌冽半鹹不淡的看了眼晴空道:“你的公司咯。”
晴空噎住,湛守諾,你好狠。
此後,再見凌冽已是五年後,彼時的他已經是魔石集團日本區的總裁,獨領風騷,似乎真的放下了一切,遠遠的見着晴空只是微微點了個頭一笑,好像過去的一切與他都不過是雲輕風淡的一場夢罷了。
*
晴空一邊要小心翼翼的和小舅保持着戀人關係,一遍又要在爸爸媽媽面前和小舅保持着舅甥關係,雖然累,卻是甘之如飴的,因爲簡單又完美的小舅,總是能將她的生活變得溫馨又幸福。
高考的那一天,晴空還是緊張了。
雖然外婆說英國的教育更好,在她很小的時候便提議將她轉去英國讀書,但是媽媽卻說,雖然中國的高考很殘酷,但是也能很好的鍛鍊人的意志,再說苗苗聰明又有薄荷的可以引導,所以玩和學習都沒有丟下過。
姐姐桐兒的成績就異常的優秀,那是她犧牲了大部分玩耍的時間而刻苦學習換來的,晴空比較聰明,學習從不費力,所以對她來說,或許比桐兒輕鬆的許多,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天,卻還是莫名的緊張了,就像是在奔赴戰場一般,這十幾年來的刻苦學習生涯,會暫時畫上一個驚歎號。
不過,緊張歸緊張,晴空發揮的還是不錯的,出了考場一臉的輕鬆。
接連兩天,在炎熱的酷暑裡,她輕鬆的走完戰場,沒有了第一天的緊張,沒有了第一天的感嘆,只剩結果的等待,但其實,結果已經不再重要。
爲了馨兒和晴空高考結束的慶祝,湛家和林家在一起舉辦了宴席,都是自家人和朋友圈子的一些人出席,也是爲了這兩個女孩兒熱鬧一番,所以,三個月前便生了娃娃的桐兒也攜家歸來。
桐兒生了一個兒子,讓她放心的是,她的兒子並沒有遺傳她的弱聽,聽覺非常好,每天依依呀呀的唱歌,乖巧的不得了,也聰明的不得了。
因爲羅家添了新丁,在產房裡陪產的羅玉笙甚至哭了,抱着桐兒的胳膊不停的說着謝謝,謝謝。桐兒也大爲感動,她暗自發誓,要爲羅家延續香火,添丁望族,以後……還要給他生更多的胖娃娃。
小娃娃取名羅逸,小名一一。
滿月酒的時候晴空因爲就快要考試所以並沒有去,可是小舅和湛守諾都去了,回來給晴空看了照片,都不聽的說一一如何的可愛,如何的好看,如何的惹人憐,氣的晴空獨自撓牆。
今天,晴空終於見到羅逸了,開心的撲過去把羅逸抱起來就在他肥嘟嘟軟綿綿的臉上親個不停,羅玉笙在旁邊擔心的只怕晴空不小心撒了手把娃娃掉在地上了,只有桐兒在一旁完全不擔心的掩脣輕笑。
看到姐姐如今這麼幸福,晴空就真的放心了。
從小這個姐姐就特別的努力用功又好強,媽媽說,姐姐是因爲自卑,但是隻要去溫暖她,總有一天她能感受到幸福的。所以晴空從小對這個姐姐就特別的粘,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愛,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溫暖,而如今姐姐嫁了喜歡的人,還生了一個胖娃娃……讓晴空都有些忍不住的期待自己的未來了。
以後,她和小舅舅能在一起嗎?高考完了,攤了牌,爸爸媽媽能接受嗎?而她和小舅有沒有像姐姐和姐夫這樣幸福的階段呢?
晴空在人羣裡向白一羽望去,白一羽正站在外婆身邊靜靜的聆聽着外婆的話,外婆辛苦一輩子,可她似乎很自豪收養了小舅,總是對小舅很偏心,連媽媽都這樣說。
晴空一直盯着白一羽發呆,白一羽像是心有所覺,突然擡頭望來,晴空一愣,他知道自己在看他麼?
白一羽對着晴空便是一笑,隔着人羣,也能這般溫暖,晴空緩緩笑開,是啊,隔着人羣,她也能感覺到他的溫暖。
*
晚上回家,晴空因爲收了一大堆的禮物,丟下外公外婆姐姐姐夫急忙的便要回房間去拆。
湛守諾覺得無聊就先回房間睡了,白一羽卻跟着晴空回到房間,兩個人坐在地上便一起拆禮物。
一件件拆開,要麼是名貴的項鍊,要麼是裙子,要麼是紅包,要麼是包包,還有化妝品這樣的……難道因爲高考完了,大家就都覺得她長大了麼?竟然送這麼多她從前都不用的東西。
拆着拆着晴空覺得無聊了,感覺禮物都差不多,就沒什麼新鮮感了,反而對於今天什麼都沒給的白一羽比較有興趣。
伸手,晴空便向白一羽主動要道:“你給我的禮物呢?”
白一羽愣了一笑,看着晴空白潔的手板心,這才伸手從衣服裡摸啊摸,摸出一樣東西來:“這個……”
晴空立即伸手拿過,打開一看,是條項鍊,吊墜是個彩色福袋,十分可愛而又精緻。
晴空的眼裡閃過一抹亮色:“這哪裡來的?好漂亮啊。”
“……昨天……阿諾帶我去買……我選的……喜歡嗎?”一羽有些期待的望着晴空,晴空卻在聽見阿諾的時候一頓,又是湛守諾!?
“他帶你去的?”可是湛守諾也沒給自己禮物啊。
“恩……我怕找不到路回來,就叫了阿諾……”
晴空放心了,原來是小舅要買讓湛守諾陪同啊,這就放心多了。
“不過小舅,你怎麼看重這個的?”還知道要送禮物,而且還挺會挑的,她很喜歡,所以更加好奇他怎麼想的了。
“覺得好看……覺得你會喜歡……”白一羽搓了搓手,低頭道:“可是阿諾說,要最後給你,你纔會喜歡,所以大家都送禮物的時候,我才忍着沒送……”像是在解釋他爲什麼這麼晚才送似地,白一羽顯得特別侷促。
晴空卻是一陣感動和辛酸,湛守諾雖然用了心眼兒,但是卻是完全爲了他們,而小舅小心翼翼,也全是爲了讓她開心。有這樣的弟弟,有這樣的小舅,她的人生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晴空開心的把項鍊遞給白一羽:“喏,你給我戴上吧,小舅。”
白一羽伸手接過,晴空轉過身子去,白一羽溫柔的將項鍊掛在晴空的脖子上,然後專心的在後面扣扣子。
溫熱的氣息慢慢的灑在晴空的脖子和耳朵上,晴空覺得有些癢,又有些麻麻的,明明和小舅已經不是第一次接觸了,卻偏偏每次都能讓她小鹿亂撞,和小時候,可真是越來越不同了……
“好了,苗苗。”一羽滿意地看着自己掛好的項鍊,笑眯眯的道。
晴空扭頭捧着一羽的臉便將小嘴兒湊了上去,多想謝謝小舅,謝謝他給了自己這麼多不同……
一羽也樂意的回捧着苗苗的小臉,慢慢的加深了這個充滿感激的吻……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聲顫抖的低吼:“你們在幹什麼!?”
這麼熟悉的聲音,出現的有這麼猝不及防,驚得晴空慌忙之下一把推開身前的人,兩個人跌坐在地毯上,臉色蒼白的扭頭望去,在門口站着的,臉色已如同佈滿了烏雲的人……正是母親,薄荷。
“媽媽……”晴空突然抖了起來,她沒想過,從沒想過會這樣被撞破!
雖然從前也害怕過,可是母親一向都會敲門,而且這半年都未曾發現過,現在卻突然……突然出現在門口!
盛怒的薄荷顫抖的伸手指着二人,咬牙低吼:“給我滾出來!好好給我解釋……到底怎麼回事!”
晴空害怕的望着轉身便走的母親,一旁的一羽顯然也知道出了事情,立即伸手過來握住晴空的手:“苗苗……不怕……”
晴空扭頭看向白一羽,驚覺剛剛那一幕究竟是來了,可是心底的害怕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涌上來,但她也知道,遲早會面對這一切,遲早……她都要面對。
反握住一羽的手,對於剛剛慌忙推開他的行爲也覺得有些荒誕,推什麼?要握緊纔是。
反而堅定的一笑,看向一羽道:“小舅你放心,我們會沒事的。跟我一起去,好麼?”
一羽也堅定的點頭:“舅舅會保護苗苗,姐姐不會罵你,我讓姐姐罵小舅。”
他其實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事,但是他卻能輕易的安撫她急躁的內心,讓她莫名的安定,這便是他的魔力。
“你說的哦……不能走,要抓住我的手,不管發生什麼。”只要他在,她一定會堅定下去的。
一羽點頭,兩個人從地毯上爬起來,牽着手一起走出房間,來到一樓的書房。
晴空伸手,敲了門:“媽媽,我們來了。”
“進來。”屋內響起的,卻是父親湛一凡的聲音。
晴空又顫抖了一下,這個父親……究竟有多厲害,她是知道的。雖然寵自己,但是卻永遠不及對母親的三分之一,他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對於他的話,他們幾個孩子都是奉爲聖旨,從不敢違抗半句,現在……連父親也來了麼?
是啊……自己畢竟是他們的女兒,他怎麼可能不管這看似荒誕的一切。
打開門,晴空拉着一羽走了進去。
“跪下。”
湛一凡冷冷的瞥着眼前緊緊牽着手的一對兒人,蹙了眉,冷聲道。
晴空也不猶豫,膝蓋一彎就跪了下去,一旁的一羽雖然從未見過這樣兇的姐夫,但也還是跟着晴空一起跪了下去。
“苗苗,”一旁的薄荷嚴肅的看着地上的弟弟和女兒,揪着眉,甚是痛心的也問:“你知道你剛剛在做什麼嗎?你怎麼能對你小舅……”
晴空卻搶斷母親的責問:“媽媽,我和小舅是真心的。我們誰也離不開誰……”
“你媽媽話沒說完,不許插嘴!”父親低斥,眸光轉向白一羽,倒是沒想到啊,這些年親自養了一頭狼在家裡!
晴空不再說話,只是低了頭,眼淚卻已經懸到了眼睛邊框。
薄荷伸手按住湛一凡的肩,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兀自深吸了一口氣,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兒道:“你說,我聽。”她知道,這個女兒雖然平時大咧,但其實最不是胡來的人。
“媽媽……”晴空一聲哽咽,更緊的握住白一羽的手,“我和舅舅,我們要在一起。”說着晴空擡起頭來看向母親,“就是,我們要像你和爸爸在一起那樣在一起,一輩子。”這是她的決心。
薄荷身形一個搖晃,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女兒:“你說什麼!?你可知道……”
湛一凡立即扶住妻子,扣住薄荷的肩,蹙眉看向一羽道:“一羽,你先出去。”
有些話,並不適合說給一羽聽。
“不,我要小舅陪着我。”晴空握緊一羽的手,如果沒有小舅陪着,她一定會潰不成軍,她不想和父母反抗,但是她要表明自己的立場和決心,這就一定要小舅在場陪着自己!
“出去……”薄荷卻咬了牙低聲命道。
一直沒有說話的一羽並未因爲姐姐和姐夫的命令而乖乖起身離去,而是更堅定的緊握晴空的小手,將她的小手緊緊的包裹自己的大手裡,溫暖而又寬厚。
“姐姐,姐夫……我不走……我要陪着……苗苗。苗苗她很害怕……所以我更要陪着她……”一羽的話讓薄荷詫異的擡頭向他望來,“一羽,你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嗎?一羽,你真的要和苗苗……永遠在一起嗎?你懂永遠嗎?一羽,你是苗苗的舅舅……”
一羽卻揚起聲音更大聲的表白:“我雖然不知道你們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可是苗苗需要我,我也需要苗苗。看不見苗苗,我心裡會緊張,看見了苗苗我心裡更緊張,苗苗就像姐姐對姐夫一樣對我也很重要,我想要和苗苗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牽着手永遠,永遠……”
晴空感動的望着白一羽,默默的終於流下眼淚。
小舅說,要和她,永遠,永遠。
她從未表白過,因爲她以爲他不懂,可是原來,他是懂得。
雖然表達的和別人不太一般,但是卻更加的讓她覺得刻骨,銘心。
“媽媽……”晴空扭頭看向臉色煞白的母親和臉色深沉的父親,吸了吸鼻子堅定的道:“我們不是玩耍的。媽媽,爸爸,希望你們能同意我們……”
“不行!”薄荷急急的表了態,“苗苗,你才十八歲,你懂什麼叫永遠嗎?你知不知道你小舅他……”
“我知道。媽媽,小舅他和別人不一樣,可是你不是總說,其實小舅比任何人都乾淨,都要單純,都要完美嗎?你現在……是在嫌棄他嗎?”晴空知道,母親只是太愛他們,所以她並不爲母親的話惹傷心,她只是想勸導她,說服她。
“我怎麼可能嫌棄我的弟弟……但他也是你小舅啊!”
“我們沒有血緣,就連法律上也沒有任何關係,不是嗎?外婆並沒有真正的將小舅過戶過來,小舅的戶口在前幾年落到了他親生父母那裡,是爲了慰藉莫先生和欒阿姨,所以我和小舅就連法律上也並不是親屬。媽媽,這些都不是問題……你們只是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我和小舅竟然在一起了的事實罷了。可是苗苗請求你們想一想,苗苗不是個會開玩笑的人,更不是會拿小舅開玩笑的人。如果不是確定了,苗苗不會這麼做。這一輩子,苗苗想,再再也沒有人能像小舅這般對我,我也不會再對任何人對小舅這般關心……我和小舅,或許我們天生就註定該在一起的,媽媽……”
晴空流着眼淚說完這一切,然後彎下身子附在地上,眼淚順着往下流在地毯上,她能說的便是這麼多。即便父親和母親再生氣也好,即便他們真的不能理解也好,可她的決心已經說明……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放開身邊的那個人,不會傷害他,也深知只有他才能真正的讓自己快樂。
白一羽也跟着俯在地上,他知道,苗苗在懇求,能夠讓他們在一起,他懂。
他不太會說,但他會跟着她一起做。
薄荷捂着眼睛,眼淚也流了下來。
她不知道,原來自己最擔心的這一天,還是來了。
當年母親讓一羽發誓,要一輩子守護苗苗,那個時候她就隱隱覺得這兩個孩子這一輩只怕都會糾纏在一起。她害怕傷害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也試圖將他們分開,一個送去英國,一個留在中國,可是兩個她都捨不得。
一個要治療,一個要看着長大,兩個都要精心照顧,卻沒想……他們竟然在這些年真正的產生了親人之外的情愫。
湛一凡反倒是個看破世俗的人,他火眼金睛,早就曉得這丫頭對她小舅異於常人,只是怕妻子難以接受,所以也沒有點破過,心裡也憤慨過,也不甘過,這麼個完美的女兒就拿去給這完全沒心機的小子了,他這個做父親,怎麼能高興。
但是,他同時也知道,如果真正是心意相通的一對兒,如果拆散,反而十分殘忍,畢竟他也是從愛情裡游過來的人。
“苗苗,你告訴媽媽,你對你小舅真的不是親人的感情,而是男女之間的感情嗎?你把你小舅當做男人嗎?他可能不能保護你,那你能保護他麼?你真的打算這樣一輩子嗎?”薄荷沉默了半響,終於摸了眼淚,看着眼前俯在地上懇求着他們的那一對兒人。
晴空立即擡頭,目光裡含着淚水,臉上也流着眼淚,但她卻是更堅定的點了頭:“媽媽,我肯定。我把小舅當做男人,苗苗六歲的時候便偷偷的親過小舅,不是因爲好奇,而是因爲那個時候苗苗就對小舅非常非常喜歡了。現在也是……苗苗也被不少男生追求過,可是苗苗對他們沒感覺,苗苗只喜歡小舅,看到他和別的女生說話苗苗也會妒忌,看到他畫的全是苗苗,苗苗也是滿心的甜蜜,舅舅親吻苗苗,苗苗會帶着期待和緊張,媽媽這些難道不是愛情嗎?就算他不能保護女兒一輩子,女兒也願意保護他一輩子。誰說只有男人保護女人?苗苗願意爲了他護他一生,因爲這樣,苗苗也是幸福的。”
薄荷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像是終於接受了眼前的事實一般,她從未警惕的發現過,想要阻止那也是不可能的,她知道,人這一輩子要遇見愛情本就不是易事,要遇見讓自己義無反顧的愛情,更是不可奢望的。
人這一輩子,總要轟轟烈烈的戀愛一次。
起身,薄荷走了過去,跪在地上,伸手將自己心愛的女兒抱在懷裡。
她懷胎十月的孩子終究是長大了,雖然才十八歲,但是已經能夠做主自己的愛情,愛情本就與年齡無關,所以她能理解,也能懂她所要表達的堅決。
“媽媽捨不得你……”薄荷終究還是哭了出來,緊緊的抱着懷裡的女兒,眼淚肆意而流,“答應媽媽,你一定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媽媽愛你,媽媽也愛一羽,你們都是媽媽愛的人,所以媽媽不能看見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受傷,如果今後你們兩個分開了,媽媽不會原諒你的……”
晴空聽着媽媽說的這些話,窩在媽媽懷裡的她知道,媽媽答應了,同意了她和小舅在一起!
“謝謝你,媽媽……晴空發誓,這輩子都不會讓媽媽再生氣!”晴空俯在薄荷的懷裡,感動大哭。
一羽也擡頭,眼裡似有霧氣的望着自己的姐姐和身邊讓他誓要守着一輩子的女孩兒。
“我相信你們……”薄荷伸手摸了摸一羽的頭,“相信你們不會讓我再擔心。一羽,你能答應姐姐,你會永遠保護苗苗嗎?不讓她再流眼淚,不讓她痛,不讓她傷心,只讓她每天開心快樂?”
一羽點頭,無比堅定:“姐姐,我能。”
“謝謝你……”薄荷吸了吸眼淚,伸手將一羽也抱進懷裡,“我相信的……我真的相信……”可是還是止不住眼淚,有太多的不捨,有太多的心疼,有太多的……情緒。
湛一凡也走上前來,將三個人抱進自己的懷裡,大手輕輕的摸着苗苗的腦袋,也耐心溫柔的道:“放心吧,如果這是你的選擇,爸爸媽媽會尊重你。只要有我們在,有阿諾在,這一輩子你和你小舅只管幸福。這是爸爸給你的承諾。”
晴空哭得更大聲了,未曾料,原來爸爸是那麼通情達理的人,原來爸爸是那麼支持自己,原來爸爸是那麼愛自己。
“謝謝你們,謝謝爸爸媽媽……謝謝。”晴空輕輕的抖着肩,不是眼淚,是幸福。
*
晴空終於哭夠了,帶着一羽出了書房。
薄荷卻覺得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鼻樑,哭得太多,有些累了。
“你好多年沒有這麼哭了。”湛一凡心疼的伸手揉了揉妻子的太陽穴,無奈的道。
薄荷輕笑,回頭看向丈夫,眼裡也帶了淡淡的嘆息:“總覺得有些不甘心呢……”雖然是她弟弟,也是她親自養大的,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女兒,怎麼都有些不甘心。
“再好的人,都會覺得不甘心的人。”湛一凡一語道破,倒不是因爲一羽,而是因爲這女大不中留的嘆息吧了。
“原來,能陪着我終老的人,還是隻有你。”薄荷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地,低手輕輕握住丈夫的手,就連兒女都會有一天屬於別人,就好比他,是公婆唯一的兒子,但也屬於了自己。
“恩,”湛一凡淡淡的答着,伸手將薄荷扶起來,“走吧,上去休息。今晚不許再哭了,不然教訓你。”
薄荷笑:“胡說什麼呢。”
湛一凡有些發怔的盯着薄荷的笑,他們結婚已經二十年,這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但卻十分充實,幸福和快樂,彷彿每一天都是那麼的有意義。而且,歲月似乎從未在她臉上留下過任何的痕跡,他每一天瞧着她,都覺得那麼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光的問題,他覺得,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她更漂亮得女人了。
“是,我胡說,你試試不就知道了?”總想着逗弄她,也不顧她的驚叫,他將她一把抱起,然後大步走出了書房。
他還力壯,人生還長,有她在,總是不畏懼任何未知的。
“一凡,”薄荷突然拉着湛一凡的衣領,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蹙眉道:“十幾年前我曾做過一個夢,那個夢我以爲噩夢,現在看來,竟然是有過預兆的。”
湛一凡低眉:“什麼夢?”
“我竟然夢見……”薄荷想了想,終究還是自己兀自一笑,然後搖了搖頭,“我當時覺得可笑啊,竟然夢見了苗苗和一羽他們倆生了個孩子,聰明無比,那個時候嚇醒了,現在看來……我豈不是有先見之明?”
那只是十幾年前啊。
湛一凡頓步,低頭看向懷裡的妻子,皺了眉,久久道了句:“其實……我也夢見過……”
*
林馨在繁忙之際躲到樓梯間,撥了一個國際長途。
這些年,她漸漸的接手羽·工作室,如今在她手中也非常上道鑽了不少錢,在國內一線設計品牌之中也佔了番茄的地位。
但湛守諾那廝完全撒手不管,她成了總裁,設計師也是整日不再,董事長也是從來不在,叫她這個做牛做馬的人很是不滿。
所以,一通國際長途,也不心疼話費,就給撥了過去。
“喂?”電話很快被接起,正是董事長湛晴空的聲音。
林馨磨了磨牙,立即低聲怒道:“你們到底還管不管公司了?”
這幾年,從大學開始就漸漸的接手工作室的工作,吃了不少虧,上了不少當,還總被一個無良奸商欺負,也把林馨的白蓮花性子磨掉了不少,從前那個溫溫柔柔的她倒是倒是變得有些堅硬了。
電話那端的湛晴空剛剛洗完澡出來,剛換了衣服坐在牀上擦拭頭髮,聽到電話裡的怒聲,一笑:“……馨兒,我給你開的工資嫌低了麼?要不就是,覺得股份少了些?”
林馨不說話了,雖然如今公司有一半算是自己的……但是他們也不能完全把自己當陀螺轉啊。
“我知道你要參加小提琴演出,可是設計師是怎麼回事?半月前我就在催稿子了,你當個甩手掌櫃,設計師也要當個甩手的麼?氣死我了你們……”林馨也知道,如今的湛晴空是享譽國際的小提琴新秀,當年在英國的大賽裡她一炮而紅,火便全球,於是漸漸的走上國際各大舞臺,基本沒有什麼時間再管工作室的生意,當然,她自己似乎也從來沒這方面的興趣。
但是她自己去比賽就算了,幹嘛設計師也跟着全世界的跑?秀恩愛,還不夠麼?
現在全球都知道了,這個美麗的小提琴新秀有個冷漠異常的天才設計師天才畫家的未婚夫。
好吧,兩個人金童玉女,在全世界人的眼中看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也也沒有人覺得那自閉症是個病,甚至覺得天才都是有些殘缺的,纔是真正完美的……全世界的人都瘋了麼?
“嘿嘿,別生氣嘛,我一會兒幫他把稿子給你掃描過去,其實他畫了不少了,只是大部分都是禮服什麼的,都怪我這些天總穿禮服,我也在家裡讓他畫家居服和時裝服了,他聽了,所以出來的晚了些,等等我就給你傳過去。”
林馨這才消了火。
於是有了更好奇的話題。
“你們到底什麼時候結婚啊?”
“年底吧,媽媽和爸爸商量了,我也只有年底纔有空。”
林馨沒想到這一問竟然把婚期給問出來了,心裡一驚,更好奇了:“你們這些年天天在一起,不煩麼?還有,你們住一起啊?還有,你們平時都幹啥啊?我很好奇你們究竟怎麼談戀愛的……”
“不煩啊。當然住一起了,不過……我們房間裡兩個牀,嘿嘿,媽媽說了,結婚前不能生小娃娃。”
聽着湛晴空那聲音裡的幸福,林馨頓覺得有些寂寞了,她還估計寡人一個,戀愛都沒談過寄整天的投入工作裡,真是沒意思……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身影,那整日裡欺負自己的奸商……林馨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怎麼想到那去了,她是不可能和那奸商發生什麼姦情的,那奸商認定自己是個白蓮花了,而她也知道他心裡有個很重要的紅蓮花,他還不知道自己其實是林家的女兒……
“切……還想着生小娃娃了呢,不害臊啊。”林馨突然打趣,不過卻有些好奇,不知道這兩個人生的小娃娃會是什麼樣子?聰明的還是笨的?
“怎麼沒想過?整天期盼我要是生個小娃娃,就希望他能平平凡凡……”不期待他聰明,要平平凡凡,也是極大的滿足了。
林馨知道觸到了晴空的敏感,立即一笑岔開話題:“你們平時都做什麼啊?我最近總被媒體追問,煩都煩死了,總要給些答案啊。”誰都好奇羽·工作室的首席設計師和董事長平日裡的生活,因爲在外人看來,那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哦……我拉琴的時候他畫畫,我看書的時候他畫畫,我看電視的時候他看電視,就這樣咯。”
“不說話麼?”
“我問的時候,他就回答,不問的時候不回答,偶爾一兩句。”
林馨怔怔的聽着晴空平速的回答,突然很羨慕,很羨慕晴空的那份兒沉靜和安心。
“那個人,讓你快樂嗎?”
“恩,很快樂,很安心。只要靠着他,看着他,我就什麼都不怕……他身上有這股力量和精神,你明白嗎,馨兒?”
“我好像……懂了。”
掛了電話,林馨靠在牆壁上,冷冷的看着樓梯下面的階梯。
不是轟轟烈烈,原來也可以如此幸福,是因爲身邊的那個人,能讓你安心麼?
她的安心,什麼時候來呢?
林馨突然有些期待。
*
晴空趴在大牀上,累的一動也不想動的她,此刻只想躺在牀上,然後一覺昏睡過去。
因爲,今天是她和小舅的婚禮。
雖然只是個小小的婚禮,因爲她的要求,婚禮並不轟轟烈烈,拒絕了所有媒體的採訪,全封閉似的在自家度假村裡,只有家人和朋友們,但她此刻還是累的支不起身子來。
身體卻突然一輕,晴空立即擡頭望去,卻原來是自己的新婚丈夫將她從牀上抱了起來。
“小舅……”晴空立即熱切的伸出胳膊攬住眼前的人,甜甜的笑:“我好累哦……”可是,終於和他真正的在一起了,卻又好開心,以後,他們就是夫妻了。
“苗苗,我帶你,洗澡吧。”一羽紅着臉,神色有些怪異的卻道。
“好啊。”晴空也沒多想,任由白一羽把自己抱去浴室,自己則懶懶的由着他脫衣服。
只是脫到只剩內衣褲的時候晴空捂住了身子,然後有些害羞的看着一羽道:“好了,接下來我自己就可以了……”雖然她和小舅同吃同住了許久了,但是始終沒有更親密過,所以她還是很害羞的,此刻心跳更是快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不行。”一羽卻搖了搖頭,表情異常堅定的拿開晴空的手,並認真的看着她道,“我是你丈夫,你今天累了,我要幫你洗澡。”
晴空眯了眯眼,終於意識到白一羽的反常:“誰教你這麼說的?”
白一羽左顧右看的,視線終於停在晴空紅紅的嘴巴上,也沒多想就立即伸手擁了過去,將晴空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然後親下。
晴空愣了,還主動出擊?
眯了眯眼,也由着他去,只是白一羽在解晴空內衣的扣子上,似乎難住了,記得滿頭大汗,還呼哧呼哧的喘氣。
晴空無奈的偷笑,自己轉過身去,在浴缸裡坐下來,將內衣脫了丟到一旁,然後用水淹住自己的身子,結結巴巴的道:“我洗好了自己出去……你……你出去吧……”
一羽挫敗的低頭,只好答應:“哦……哦……”然後慢騰騰的纔出去了。
晴空聽見關門聲響才暗暗的鬆了口氣,小舅太主動,不妙啊……雖然今晚是洞房花燭夜,但她實在太累,沒打算今晚做什麼的,但看小舅這主動出擊的模樣,一定是被人指導過的。
晴空磨磨蹭蹭的在浴室裡待了一個小時纔出來,偷瞥到白一羽已經經不住困倒在牀上睡着了才暗暗的鬆氣,套上睡衣立即爬上牀,也準備睡覺。
誰知她剛剛躺下,旁邊的白一羽就揉着眼睛醒了,還有些委屈的看着晴空問道:“苗苗,你好慢……我都睡着了……”
“累了吧?睡啊,小舅我們快睡吧。”晴空立即笑着想要哄白一羽再次躺下。
白一羽卻按着她的胳膊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白一羽很高,身體又結實,他這麼一壓,晴空哪裡還有翻身的機會,於是只有裝委屈:“小舅,你好沉吶……快、快起來……”
哪知白一羽卻無比堅定的道:“不行,不能起來。苗苗你要騙我,我知道的。”
湛晴空驚愕,他今晚究竟是怎麼了?變了個人似地。
“那、那、那那那……那你要怎樣?”晴空莫名的覺得口乾舌燥起來,他壓的她太近,近到能聞見他身上所有一切好聞的味道,還能看見他那家居服領口望下去的胸膛和腹肌……小舅的身材,真不是蓋的。
狠嚥了一口口水,晴空還沒再問什麼,白一羽已經低頭吻了下來。
“阿諾說,要做夫妻才能做的事。”模模糊糊的說完,晴空就被白一羽帶進了一場陌生又戰慄的**裡……
四十分鐘後。
晴空傻傻的再次坐進浴缸裡,任由身後那個人小心翼翼的給自己洗着澡。
她就想不明白了,小舅,一個處男,怎麼會這麼強大?
雖然剛開始繳槍投械了,但是不到十秒便又重新開始,然後便是讓她陌生又愉快的戰場!
讓她更好奇的是……小舅究竟是哪裡學的這些……
湛晴空眼神涼涼的回頭瞥向坐在身後的那人,白一羽全身一抖,立即低頭認錯:“苗苗,你很痛麼?我把你弄哭了,是我不好……我還把你身上都弄了紫了……都是我的錯,我不配做你丈夫……你爸爸說,做丈夫是要保護妻子的,可我剛剛還讓你哭了,你說不要我還沒有停下來,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
晴空聽着小舅這番認錯,真是又臉紅又好笑又可氣。
“傻瓜……”她回頭,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今晚發生的一切不許和任何人說,包括阿諾。”眯起雙眼,湛晴空可沒打算這麼容易放過湛守諾那廝。
白一羽惴惴不安的看向晴空,他怎麼突然覺得苗苗有些陌生呢?
雖然剛剛他很快活,而且現在又有些忍不住,但是他不能再讓她哭了,他知道。
兩個人洗完澡,白一羽又把晴空抱回臥室,掀開被子正要把她放在牀上卻驚瞥到了牀上的血跡。
白一羽驚駭的立即大呼:“苗苗,這血……這血……”
晴空只怕小舅又心疼自己,立即道:“可能……可能是什麼果汁打在牀上了吧,不是血,不是。”
白一羽低頭疑惑的看她:“真的嗎?”
“恩。不過牀單髒了……”晴空又瞥了眼有些狼藉的戰場,紅着臉道:“你換個牀單吧,我等你。”
“好。”一羽立即將晴空轉而放在沙發上,晴空就窩在沙發裡看着白一羽忙碌。
晴空拿起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立即撥了出去。
“湛守諾……你真的很無聊嗎!?”她和小舅的閨房秘事他竟然都要插手!
“嘖嘖,看來小舅很勇猛啊,你現在纔打電話過來。”湛守諾在電話那端低笑,如今的他已經能夠逐步在商界立足,是個不可小覷的猛虎,但是在湛晴空這裡,永遠都是那個不良弟弟。
“你還好意思說?你教小舅什麼了?”湛晴空雖然猜疑他給小舅看了什麼,但還是覺得憤怒,小舅竟然看了那些!
“你放心,都是一對一,沒有np,沒有**,我會保證你的幸福指數和質量的。這,算作我給你的新婚最大的禮物吧。”
湛守諾在那段笑的邪惡,晴空狠狠的掐了電話,她一定會報復回來的……總有一天他會娶妻,等那一天,看她怎麼收拾他!
“苗苗,鋪好了。”一羽走過來,溫柔的彎腰,將晴空抱了起來。
晴空一落入某人的懷裡,立即拽着他的衣領氣勢洶洶的道:“小舅,你是不是和阿諾學了什麼了?不老實交代,我以後就和你分房睡!再也不讓你做今天做的這種事!”
果然,一羽一聽晴空這樣威脅,臉色都白了。
“那……那以後我還能像今天……今天這樣麼……?”一羽也知道,他今天弄疼晴空了。
晴空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心裡一軟,但立即又梗着脖子點頭:“對,你要是和我說了,我以後還讓你……抱我。咳……”有些羞澀的低頭,她也看過不少小黃書,爲的就是親自教導小舅,哪裡知道小舅不需要她教導,竟然像個老手似地,雖然有些青澀,但卻是真的做到了。
“是,是阿諾讓我看了一些電視……”
“是不是有女人脫光光?”
白一羽老實的點頭,殊不知自己已經徹底的把湛守諾給賣了。
晴空磨了磨牙,她就知道!
“你以後不許看別的女人脫光光的電視,不許,不許,聽到沒有?不然我也看別的男人脫光光!”氣死她了,他第一次看女人脫光光,竟然獻給了島國女人!
一羽已經將晴空放到了牀上,被她這一搖,便又壓在了她身上,一羽臉突然紅了起來,有些慌張的想起來,晴空也意識到了什麼,觸了電似地便立即放開了。
晴空拉着被子蓋住自己燥熱的臉,身子一轉,側了過去,悶悶道:“以後你再聽阿諾的話,我就徹底不理你了……還有,再看那樣的電視,我就和你分房間睡,還有……”
一羽突然從後面抱了過來,將晴空小小的身子摟進懷裡,微微戰慄的道:“苗苗我錯了,如果知道你生氣,小舅一定不看。小舅以後也不看。雖然阿諾說,是爲了你好,但是如果你不高興,我就不做。”
晴空身子一僵,聽到他的道歉,也就不生氣了。
轉了身子,晴空鑽進一羽的懷抱,這些年都過來了,她知道,他永遠都是奉自己爲第一的。
雖然,依然有很多人不理解他們,不懂他們怎麼會走在一起,難道那不是親情嗎?
可是她自己卻懂得,那是比愛情深,比親情重的相濡以沫,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比他們之間更契合了,更適合在一起了。
“小舅。”晴空窩在一羽的懷裡,微微的笑,“雖然我是公主,但是……我卻愛你這個騎士,也願意爲了你這個騎士,披上戰甲。小舅,這一輩子都不要欺騙我,不要看別的女人,要永遠疼我,知道嗎?”
一羽乖順的點頭,在她頭上親吻:“恩。”
腦海裡閃過一些片段,雖然模糊,但是卻刻骨銘心。
她和別的男孩子說話,他被別的男孩子壓在牆上低語,她對別的男孩子笑,哪怕是被阿諾抱,他心裡都會無比的憤怒,每當那個時候的他,會變得很恐怖。
但是他不願意把這樣的自己,給她看。
在他眼裡,她是最美的,公主。
晴空滿意的笑了:“我愛你,我的騎士。”
(完)
------題外話------
——後面還有一章薄荷和湛一凡的番外,勿要漏掉。
——空桐物語的番外徹底完結,沒想到能寫這麼長,但總歸是完了。在一開始,我的設定便是這樣的,一羽和苗苗,桐兒和隱,也沒有要改變的想法。苗苗是爲一羽而生,雖然很多人不贊同他們之間的感情,我自己卻是十分感人的,沒必要中規中矩走上每篇言情的道路,每個人的愛情,都是不同的。這兩對兒都是叔侄戀,年齡也有差距,都是青梅竹馬……也都是姻緣,不同的是,他們的愛情之路,都不一樣。
祝所有喜歡這番外的人,幸福快樂。
番外 空桐物語 即便你在我眼前,我卻還是想你。(終)
薄荷下樓,準備吃過早飯便去檢察院,這些年經過她的努力和奮鬥,她早已經是雲海市任命檢察院最年輕的檢察長,榮耀加身,卻不如自己生活裡所帶來的幸福讓她覺得更踏實。
“夫人。”張姐將食物端上,薄荷扭頭,這些年,張姐也變老了不少,是啊,歲月不饒人,當年還在西區的時候,他們便陪着自己,如今,大家都像家人一樣了。
“孩子們呢?”薄荷突然問。
張姐笑了笑,低聲道:“夫人忘了麼,先生回英國去處理事宜,小姐和一羽先生在法國巡演,阿諾少爺上個月就搬出去了獨立了……”
薄荷覺得奇怪,又問:“桐兒呢?”
“桐兒小姐和羅姑爺在華城市啊,夫人你忘了麼?”
“羅姑爺?華城市?”薄荷越加覺得奇怪了,這張姐怎麼說話怪怪的。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有隻小手拉了拉自己,薄荷覺得疑惑,低頭望去,竟是一個五官非常漂亮,有些像苗苗小時候,又有些像一羽小時候的小男孩兒,大約五歲左右可愛。
“你又是誰?”薄荷已經鎮定下來了,只問。
小男孩兒撅嘴,不滿的瞪着眼前的女子竟道:“外婆,你記性真差哦,我是你可愛的小外孫,白白啊。”
薄荷一臉黑線,外孫都出來了……是桐兒的,還是苗苗的?
小白白卻身子一扭自己爬上了椅子,然後便自己開始吃早餐,小模樣,倒是十分規矩的。
薄荷眯了眯眼睛突然一笑,看向那長得漂亮看起來也十分聰明的小傢伙問:“那你告訴我,你爸爸叫什麼名字?”
“爸爸……爸爸當時一羽咯,我媽媽說,爸爸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所以爸爸是我的驕傲啊驕傲。”白白大眼睛一笑就彎成了月亮一般的弧度,煞是好看。
薄荷心裡微驚,一羽的孩子?可是爲什麼叫她外婆呢?
“那……那你媽媽呢?”
小白白很是無奈的看向自己的外婆,似乎因爲外婆的智商而感到一些着急:“外婆今天怎麼回事哦,你該不會忘了答應媽媽,今天親自到我去幼兒園吧……哎,媽媽說了,人都會有老的一天,可是外婆你記性太差了哦,雖然才五十多歲,也很漂亮,基本沒有皺紋,但是外婆你真是讓我擔心哦……”
小白白巴拉巴拉說個不停,讓薄荷頓時滿心溫柔,無奈的一笑。
“那好,你就和外婆說說,你媽媽是誰?”
小白白驕傲的揚起小腦袋笑道:“當然是湛苗苗啊,那麼漂亮,又會拉小提琴的媽媽,可只有一個哦。”
薄荷一驚,一羽和苗苗!?
驚的一背的溼汗,然後,猝然驚醒。
睜着大眼睛,薄荷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恍然間才醒悟過來,原來……只是一場夢罷了。
薄荷下牀穿上鞋子,走到梳妝檯前,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三十三歲的自己,模樣始終未變,這幾年,反倒因爲保養的勤了,更比二十八歲之前的自己看起來更年輕。
恍然笑了笑,搖頭。
不知道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苗苗才三歲,守諾才一歲半,一羽才十歲,桐兒才十一歲,都還是孩子,她怎麼就坐起這二十多年後的夢了?自己也覺得荒誕,雖然夢裡的小白白很漂亮很可愛很惹人愛,但是這只是一個夢罷了。
浴室裡傳來聲音,薄荷知道,是湛一凡在裡面。
他回來了?
薄荷走到牀邊,拉開窗簾,他們在法國,湛一凡出差,而她陪同,丟下家裡的孩子們,出來陪他。
他去參加會議,而她在房間裡睡午覺,沒想到一覺睡醒,天都黑了,他也回來了。
身後傳來開門聲響,腰間圍着浴巾的湛一凡緩步走了出來,看到窗邊的身影時,抱着懷身子一斜便輕輕的依靠在了門上。
“醒了?是我吵醒的嗎?”
男人低沉的嗓音將薄荷從迷人的夜景中驚醒,薄荷回頭,看到身材非常迷人,此刻姿態也十分撩人的湛一凡,無奈輕笑:“不是,是我自己做了個奇怪的噩夢。”
一定是噩夢,不然苗苗怎麼會和一羽在一起呢。薄荷搖頭低笑,沒打算把這個夢說給湛一凡聽。
“哦……”看她的表情便能知道她說也不說,他只是緩步走了過來,將她抱進自己解釋堅硬的懷抱裡,輕輕的拍着她的背道:“不怕,我在這裡。”
薄荷的確不怕。
這幾年,與他相愛,相處,到如今的相守,他們真的什麼都經歷了,所以才知道有他在身邊,她是什麼都不用怕的,何況一個小小的夢境。
她輕輕推開他,摸着他那光滑的胸膛淡淡笑道:“我去洗個澡,身上全是汗,臭臭的。”
湛一凡皺了皺鼻子,也戲謔:“恩,的確有些味道了。”
薄荷頓時氣惱,伸手錘了錘他:“討厭。”
湛一凡卻是一本正經:“討厭你還不是愛得不行。女人,就愛口是心非。”
薄荷張了張嘴,無語的低笑,反正就愛欺負她,她不反抗行了吧。
薄荷趕緊去洗了個澡,將剛剛的夢境都暫時衝散,然後收拾一番便和湛一凡出了酒店,準備二人世界巴黎夜晚遊。
把她連哄帶騙的一起來到法國,也是因爲兩個人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好久都沒有這麼二人世界過了,所以閒下來的晚上,自然就是約會了。
法國的街頭,薄荷和湛一凡手拉着手走在街上,行人匆匆,大部分都是歐洲人,雖然是陌生的孤獨,陌生的行人,陌生的膚色,卻又有另一種輕鬆和悠閒。
薄荷舔着冰激凌,雖然是夏天了,但是湛一凡還是不太喜歡她吃這些涼涼的,她的胃,原本就不太好。
所以她吃,他就皺着眉在一旁看。
突然,又行人匆匆的撞了她一下,薄荷低呼了一聲,冰激凌跌在了行人身上,而她自己卻被湛一凡極快的攬進了懷裡。
“你怎麼回事兒啊?弄了我一身,啊!”是個年輕的法國姑娘,被薄荷弄髒了衣服很是不開心,見他們又是亞洲人,便不耐的大吼的責難了起來。
湛一凡蹙眉,擡頭,陰鷙的視線輕輕的落在那法國姑娘的身上,薄荷不懂法語,但是他懂。
盯着那法國姑娘,湛一凡只陰森冰冷的輕吐了兩個單詞,然後那姑娘就像見了鬼似地逃跑了。
薄荷好奇的擡頭看向湛一凡笑問:“說什麼了?”
湛一凡從衣服裡摸出手帕來,握住薄荷的手,溫柔的擦拭掉她手心裡的髒污,抵不過她的軟磨硬泡,終於開口說出自己剛剛說了什麼:“找死。”
薄荷愕然,在別人的國土上他還敢這麼囂張……不過,真的好愛他這賤賤的表情和賤賤的話。
薄荷牽着湛一凡,也完全忘了剛剛那不開心的一幕,拉着湛一凡繼續往前走,到了一個非常熱鬧的地方,兩個人在街邊坐下,點了餐,聽着小音樂,溫馨快樂的吃了起來。
“我早就餓啦。”薄荷捂着肚子,雖然剛剛吃了冰激淋,但是因爲掉在了地上,湛一凡也不讓她再吃第二個,所以餓得咕咕叫。
不過,這一家的牛排還不錯。
湛一凡知道他開了一天的會,她一個人在酒店裡,卻是餓了。
心疼的切了自己盤子裡的一大塊肉擱到薄荷盤子裡:“吃吧。”只要她願意吃,不管多少,他都願意給。
薄荷笑眯眯的立即用起來,兩個人說說笑笑,在燈火闌珊裡,在陌生的國度裡,在充滿異域風情的曲調裡,幸福滿溢。
吃完飯,薄荷和湛一凡繼續走走逛逛,前面突然傳來更大的音樂聲,薄荷好奇的墊了墊腳尖,她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但是已經許久沒有和湛一凡兩個人,所以心裡全是興奮和激動,突然也像個少女似地,想要看看前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看看去吧。”她難得如此好奇,他即便也不太愛湊熱鬧,但也牽着她的手,兩個人走進人羣裡。
原來是在跳舞。
情侶們,夫婦們,兄妹們,大家都在這裡歡快的跳着兩人舞,就好像一個巨大的舞廳,在露天壩之下,聽着那悠揚的小樂隊奏樂,所有人都加入了其中。
“想參加嗎?”從來都是宴會裡跳舞,薄荷沒有試過這樣的,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湛一凡蹙眉,並不是很像……
“走啦,貴公子!”薄荷拉着湛一凡主動跌入舞池,湛一凡無奈的笑,卻還是和她抱在一起,和別人一樣,握住她的手,握住她的腰肢,跳起舞來。
薄荷低垂眉眼,溫柔傾斜。
湛一凡突然想起初見她時的模樣。
在人聲喧鬧,充滿金錢和**的暗夜賭場裡,她被裹着薄紗擡了出來。
那樣美得身體,那樣美的眼睛,那樣美的一幕。
那一晚,他有些沉淪其中,難以自拔,然後看着躺在自己臂彎裡累到睡着過去的她,也如此可這般,溫柔的讓他心醉。
後來,逐漸瞭解她既聰明又愚蠢的個性,想要調教她,想要更多的瞭解她,甚至想要擁有她……直到再次見面,她竟然是他指腹爲婚的妻子。
“一凡,你想什麼呢?”薄荷突然踮起腳尖,俯在湛一凡的耳邊問,暖暖的氣息撒在他的耳朵上,莫名的,讓他身體一緊。
“嗯……”湛一凡染了些淡淡**的眼眸垂下來,落在她的臉上,微笑,“想你。”
薄荷沒看清湛一凡的**,只以爲他又肉麻了,想着這樣難得情景,便也紅着臉道:“可我就在這裡啊。”
你想我,我就在這。
“但還是想你……”
即便你在我眼前,我卻還是想你。
薄荷伸手摸着湛一凡的耳垂,只說了一句:“傻瓜。”
空中綻放着燦爛的煙火,薄荷停下來,依靠在湛一凡的懷裡,仰頭看着那煙火,精緻小臉被煙火映照的一明一暗,卻無比好看。
有的時候,祈求永恆,卻殊不知,永恆,永遠停留在某些畫面和記憶裡。
湛一凡的永恆,全是關於薄荷的。
【番外完】
【全文完】
------題外話------
——空桐物語已完結,這是最後一篇關於薄荷和一凡的,沒看到結局的往前翻。
——其實,並不打算寫這最後一篇番外的,但我還是捨不得,捨不得一凡和薄荷,在我這麼多文裡面,他們是陪伴我時間最長,也是我花費最多精力去抒寫故事的主角,雖然我把他們塑造的並不完美,卻又十分完美……《早安》終於要告別了,徹底的完結,徹底的告別,許多不捨,許多感動,許多感激。或許已經有許多人已經離開,但是我始終在這裡,爲這篇文畫上最後一個符號。——再見。
——關於新文,暫時不能更新,我要去學駕校,先擱淺吧,但相信我,迴歸的那一天,便是填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