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哎呀……”
也就在此時,屋頂上忽然有人踏破瓦片,頭下腳下,一掠而下,探手一伸,從竇芳菲手中搶過了“越女刀譜”。
竇芳菲驚叫一聲,不由自主地退開數步。
那人單掌一撐,頭顱幾乎着地之際,身子又凌空翻騰,繼而雙足輕輕着地。
那人如鬼蜮幽魂一般,皮膚很白,白的沒有血似的。
他的頭髮很長,幾乎着地。
他個子又瘦又長,雙目很小,沒有牙齒,笑起來很難看,很恐怖,很陰森。
他的指甲特別長,還穿着雪白的道袍,宛如從墳墓裡剛走出的女鬼,卻又不是女人。
他的笑聲很剌耳。
他譏笑地說道:“哈哈,竇姑娘,你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老子都看到了。不過,這本越女刀譜,我卻得到了。嘿嘿!”
方旭一怔。
竇芳菲卻掩耳而喊:“鬼域道士?”
她腦子一陣發暈。
她也明白剛纔自己方旭在地上幹活的時候,屋頂上有人掀開瓦片來偷看。
霎時間,竇芳菲又氣又羞又悲。
她心頭再度涌起一陣悲哀:慘了!
自己剛和方旭合作,被人偷看了。
看來,這輩子,自己若是不嫁方旭,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不要說明天,呆會,自己剛纔的“羞事”,便會傳遍武林了。
……
竇芳菲擡頭一看,但見屋頂上,不止被掀開一片瓦,而是東一個洞,西一片天,南一個窟窿,北一個孔,刀光劍影,已經清晰地在屋頂上晃眼。
瞬間,她只氣得眼前發黑,呼呼直喘粗息。
她耳邊彷彿響起了無數的蹊笑聲:“什麼竇家二姑娘?破!哈哈,原來竇家二姑娘是這樣的人!”
剎那間,竇芳菲腦嗡耳鳴,天旋地轉。
她呼呼粗重喘息之際,一口氣噎着了,緩不過氣來,竟然掩耳,緩緩萎倒下來,身子癱靠在後面的香爐桌子上。
鬼域道士隨便翻看一下,也沒有注意到書中的殘缺,得意大笑地說道:“哈哈哈,好書!”
他雙足腳跟輕點,後腦勺如長眼睛一般,身子後躍,反手抓向竇芳菲。
他如此大笑讚歎好書,無非是想轉移方旭的注意力,卻忽然發難,欲擒竇芳菲。
鬼域道士的忽然由屋頂上凌空而下,讓方旭也是吃驚無比,羞澀無比,滿臉通紅。
畢竟,這份羞事,被人看過,也讓他難堪,讓他尷尬。
世上沒有人做那事時,願意讓別人看的。
一時間,方旭竟然忘了去奪回寶書,眼簾下垂,很不好意思,竟然不敢望向鬼域道士。
但是,當竇芳菲驚叫喊一聲“鬼域道士”,又讓方旭吃驚異常。
方旭此前,好似隱隱約約地聽人提起過鬼域道士。
只是,他忘了到底是誰提起過的了。
鬼域道士乃是邪派高手之中的魔,連邪派高手也懼之三分,正派人士則是聞之膽顫。
忽見鬼域道士身子後躍,反手抓向竇芳菲。
“竇姑娘……別傷害竇姑娘……”
方旭驚叫一聲,雙足一點,劈空一掌,劈向鬼域道士後腦勺,一手抓向鬼域道士之後脊樑骨。
“呼……”
“越女刀譜”記載的只有內功心法和刀譜,卻無掌法及拳術。方旭此時手中無劍,如此出手,純屬本能,純屬出於保護竇芳菲的目的,並無拳路和掌法可言。
然而,他以現代人的體魄修煉“越女刀譜”,雖然才短短几個月,便勝過古人十年的修煉功夫。
他身法之快,掌風之烈,出手之神奇,令以輕功、鬼異身法、殺人於無形的鬼域道士吃驚無比。
鬼域道士聞掌風而驚歎:“好一個劈空掌!不錯!是爺們,有幾分功力!”
倏然間,鬼域道士雙足又一點,身子騰空而起,避開了方旭閃電般的一劈一抓,凌空身子掠過,伸手下探,摟頭抓向方旭頭顱。
他的長指甲在室內的燭光中,又長又白,竟然閃着磷火之光,五隻長指甲,不啻於五柄短劍,抓向方旭頭顱,夾着劍舞刀劃之聲。
若是方旭無法閃避,必定腦顱破洞穿孔,面目全非,死狀極慘。
方旭眼前一花,不見了鬼域道士,而腦顱頂上卻有風響,不由嚇得急急就地一伏。
他雙掌一撐,身子前滑,又雙臂向上一探,抱住了竇芳菲,也閃開了鬼域道士的凌空一抓。
而鬼域道士身法鬼異之極,也不見他如何動作,竟能凌空翻身,忽然雙足着地,探手一抓,五指如鉤,扣向方旭的後腦勺。
方旭忽聞後腦勺風響,抱着竇芳菲側身一跌,抓過竇芳菲的白雲寶劍,又反手一劍,自然舞出一招“割袍斷義”,握劍環劃,劍光燦爛,宛若白雲浮游,護住了後心,也折向鬼域道士的手臂。
白光陡現,與磷光交集。
“錚錚錚錚錚錚…………”
鬼域道士五隻長指甲也閃避不及,與方旭反手舞劍,竟然相觸,發出碎金切玉之聲。
鬼域道士五指借方旭寶劍之力反彈,身子倒翻而起,頭下腳上,竟然如幽魂一般,朝屋頂上的大洞口直躥而起,瞬間離開了祠堂。
他拿着殘缺不全的“越女刀譜”,躥越屋頂大窟窿,仍然直衝雲宵,奇快無比,瞬間成爲屋頂中人眼中的一隻黑點。
至鬼域道士直躥雲宵後如何翻筋斗逃離,則已無人可見。黑夜茫茫,鬼魂幽影,瞬間消失。
“快追呀,嗚嗚嗚……”
竇芳菲聞聲而醒,腦子稍爲清醒些了。
她眼看鬼域道士奪走了“越女刀譜”,想到自己付出之後而毫無收穫,不由又是一陣心疼如絞,泣聲大喝。
“哦……哦……”方旭一怔一愣,茫茫然地應了一聲。
他本來不敢去追鬼域道士的。
他感覺丟失了寶經也不要緊,因爲那本寶書已經殘缺。
而自己的武功確實不如鬼域道士。
方旭雖持寶劍在手,可鬼域道士五隻長指甲竟然能與他的寶劍打成平手。
鬼域道士此等武功着實是高深莫測。
方旭豈敢以命相搏?
但是,他喜歡竇芳菲,愛着竇芳菲,聞聲如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