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竇芳菲移開放在方旭額頭上的纖手。
她嘆了口氣,又喃喃地說道:什麼世道呀?
越女刀譜沒拿到手,卻惹來了這一事。
怎麼辦是好?
爹嚇得連家都不敢回了。
看來,我得搬到王府裡去住了。
那裡侍衛多,安全些。
可是,姐姐已經吃醋了。
我真要住在王府,那朱豹就似蒼蠅地盯着我,也怪尷尬的。唉,三位師兄現在還在傻乎乎地打聽方旭的消息。
怎麼辦?
府中連個幫忙的高手也沒有。
……
方旭偷聽到竇芳菲的自言自語,心頭竊喜。
他心裡暗道:嘿嘿,好事來了。
竇芳菲有心事,我再擾亂她心神一番。
她必定會社經兮兮的。
……
方旭計生眉梢,便暗自運功。
他雖然受傷,也曾中了玉林暗中所下的毒。
但是,方旭流血過多,流汗過多,又得王府的朱文捷及其侍衛的救治。
他的毒素基本上排淨。
他的胸骨傷勢無阻於他的內息暢通。
他暗自一運功,馬上就身子顫動起來。
霎時間,他額頭冒汗,脈搏亂跳,呼吸粗重。
竇芳菲正自沉思,忽感臥榻異動,便凝神望向方旭。
方旭忽然滿臉漲紅,身子顫動着。
竇芳菲不由一怔又一驚。
她急急相問:“喂,你怎麼啦?喂,方……方大人,你……你怎麼啦?”
她不見應答,便伸手去搭方旭的脈搏。
“竇姑娘,別離開我,別……別……我真的很愛你……”
忽然,方旭起身,張臂抱住竇芳菲,張嘴就香。
但是,他的眼睛沒有睜開。
他瘋了嗎?
他傻了?
他癲狂了嗎?
竇芳菲猝不及防,給方旭抱了一個結結實實。
她又驚又怕又羞又氣,欲掙而不能,顫聲驚叫:“不……方大人……不……”
她雙手無力垂下,眼簾也隨即拉下。
她倒在方旭的懷中。
方旭又探手入懷……
“呼呼呼……”
竇芳菲一把推開他,呼呼直喘粗氣。
她結結巴巴地罵道:“你……方旭,你這死畜……枉我……救你一命,你卻對我如此胡爲……我,我……恨你!”
“啪!”
她的俏臉紅成了一隻蘋果,羞羞答答又頗爲惱怒,憤憤地甩手一記耳光打去。
方旭伸手一隔,捂住了雙頰。
竇芳菲一巴掌,只打在他的手背上。
但是,她霍地起身,怒視着方旭。
她一手別在纖腰間,撫着劍柄,怒瞪着方旭。
她那神情,似是想殺了方旭一般。
方旭忽然睜開眼睛,唉聲嘆氣地說道:“竇姑娘,對不起,剛纔,我只是做了一場夢。夢很美……唉!謝謝你救了我。咦,這是什麼地方?你,你怎麼會在我炕前?”
他趕緊向竇芳菲道歉,又佯裝胡言亂語。
他又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
彷彿,他對剛纔的事情一無所知似的。
“哼……”
竇芳菲羞怒交集,氣憤難平,轉身就走。
方旭眼望她嬌美的背影,心中又是一陣長嘆:唉,我混的一般啊!
看來,竇芳菲對我真沒感覺。
否則,她不會氣成那個樣子。
唉,要怪就怪我不出衆的臉,留不住她跳動的眼!
看來,紀曉蘭要比竇芳菲好多了。
……
方旭唉聲嘆氣一會,眼前又浮掠過了紀曉蘭的身影。
他緩緩躺下,合目養神。
他佯裝暈厥幾天,早已睡足了精神,此時完全沒了睡意。
他伸手輕撫自己胸前的夾板,不由又咬牙切齒地暗道:玉林,你這死狗賊,弄得老子身受重傷,讓老子那麼多天無法與美女浪漫。
好,等老子傷好了,老子一定閹了你,讓你終生無法與你的黃臉婆相好。
唉,這舊社會的江湖不好闖啊。
人在江湖飄,一刀狠一刀。刀刀疾如電,不離後腦勺。
老子得小心走好每一步啊!
……
方旭咬牙切齒地罵罷玉林,卻又唉聲嘆氣。
他雙手撐牀,復又坐起,盤着雙腿,閉着雙目,雙掌合什,做起吐納功夫。
他努力記憶“越女刀譜”記載的內功心訣,由丹田運氣而起,將內力推至全身經脈。
一股熱氣,由其腹延伸至全身各處經脈,穿過脈絡,仿如流水一般,滑過全身。
慢慢地,他平靜下來。
漸漸地,他進入一種空靈而忘我的境界。
一柱香功夫,他做完吐納功夫,但覺甚是舒暢,全身輕鬆。
他這才躺下睡覺。
……
竇芳菲氣呼呼地離開方旭房中,回到她自己的香閨。
她對着銅鏡,但見鏡中的自己,秀髮凌亂,雙頰紅似晚霞,不由又氣又惱。
她胸口起伏不平。
她心裡暗道:怎麼辦?
死方旭那麼不正經,老是動手……
唉,本姑娘照看他一天,被他抱了三次。
如此下去,本姑娘……冰潔……難保啊!
怎麼辦?
不要那本“越女刀譜”算了。
……
竇芳菲但覺一陣臉熱心跳,渾身發熱,又羞又氣。
她感覺很難受,自己沒佔到方旭什麼便宜,反被他佔了不少便宜。
竇芳菲想着想着,又心有不甘。
她不由也唉聲嘆氣地心道:但是,我已經付出了努力,就此放棄?
那我前功豈不是盡棄?
不是白讓方旭佔了便宜了嗎?
此時此刻,武林中人,多少人想截殺方旭?
想擒拿方旭?
想搶方旭的越女刀譜?
我就這樣放過他?
這到手的肥肉,就這樣扔掉?
不!
我不能因爲一點失措,就放棄。
我就是我,我是竇芳菲,我與衆不同,我經得起考驗,經得起風風雨雨。
只要我能淌過險灘,我一定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現在,我不能輕言放棄。
如果到最後,我確實得不到,我再毀了方旭也不遲。
咦,不如,我呆會到回他房中去,套他的話,問清他是如何丟失越女刀譜的?
然後,我就殺了他,再與爹、師兄弟們去查越女刀譜的下落?
……
竇芳菲嘆息一會,站起身來,想出一計。
銅鏡裡,映着她眸子裡的陣陣殺機。
她伸手撫撫劍柄,忽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