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三個月後我突然接到羅曼電話,她首先是一陣痛哭:“鴿子,我被人騙了,我現在在看守所。我本沒臉再給你打電話,但想來想去……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能救我。” 原來,那個什麼銀河開發是個根本不存在的公司!那個“海龜”只是某貧困縣某鄉某村某組的農民,因躲超生罰款流竄在外四處詐騙的慣犯。那個“大西洋工商學院”更是子虛烏有,那種文憑在製假窩點批發一本不到十塊錢!而“海龜”詐騙了全國各地基民的數千萬元鉅款,然後藉口有急務去新加坡處理溜之大吉,留下其助理羅曼在辦事處繼續辦公。感覺上當的基民不斷找來查證,起初羅曼還擋着,說烏總很快就回來,可打了十天電話烏總都聯繫不上。憤怒的基民逮住羅曼不放,警方拘留了她立案偵查,並擬以詐騙嫌疑從犯批捕起訴。 我迅速向老桃告假飛往鵬城。我給在羊城的鄭在忙打電話,他表示:“說實話,我對她從無好感。既然鴿兄一定要救她,這個忙我不能不幫。”他趕到鵬城,通過熟人疏通檢察院的關係。羅曼的問題本來可大可小,熟人回話說檢方通常要敲一筆,但不能不給兩位名記面子,所以請他們吃個飯,飯後到莞城去放鬆一下此事就搞定了。我倒不是捨不得錢,但我和鄭在忙都厭惡這種找小姐賄賂的勾當。唉,爲了羅曼,我也不得不幹此渾閒事。檢察官們從桑拿房一出來,便確認了羅曼是受害者而不是從犯。 我嘆道:“想不到羅曼這樣絕頂聰明的人居然被一個小學沒畢業的農民騙了!” 鄭在忙卻說:“這再正常不過了。我採訪過好多起詐騙案,發現越是聰明人越容易上當。研究發現,聰明人比一般人更容易接受心理暗示。” 我們從看守所接出羅曼,她一臉蒼白。我們送她回她租住的小區。她住六樓,進到家裡,鄭在忙說他還有事先走了,讓我和她好好談談心。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談的?我們沉默了半天,我才問她今後的打算。 “不知道,我已身無分文,又沒工作。”她眼睛紅腫。 我說憑你的才幹和美貌,在鵬城找一份工作不成問題,假如不想工作也可以先回老家休息一段時間,“你需要多少錢只管開口,我打到你卡上。” 她搖搖頭:“我知道你現在一定笑話我,我背叛你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你錯了,我沒有笑話你,只是感到悲哀而已。一個說假話的人和一個說真話的人同時追一個美女,前者必勝無疑。” “對不起,鴿子,我大錯特錯。”她低下頭。 “現在再談對錯有何意義,過去又不能改變。” 她給我泡了杯茶,雙手端給我:“總之謝謝你,鴿子,你真是個大好人,你能來我感覺到你心裡還有我。” “不,我早就對你死了心,我來幫你只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一日夫妻百日恩,畢竟我們同居了一年。不過我決不會再奢望你,我只是個小記者怎麼敢耽誤人家的前程呢?好人有啥用呢,以後我再也不想做吃虧上當的好人了。” 她抽泣起來。我也懶得理她,喝了幾口茶便要走。“幹嘛這樣急,等我做頓飯你吃了再走也不遲呀。” 我冷冷嘆道:“這間房裡我呆不住,一想到我曾經摯愛的女人和一個猥瑣的男人在這兒幹了三個月我就感覺要吐。” 她大哭起來。我開門欲出去,她衝過來緊抱住我的腰臉貼着我的背哭道:“鴿子,你真地不要我了嗎?” 我長嘆一聲,掰開她的手臂,頭也不回地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