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怎麼還有陷坑。”
鮮卑騎兵擠在陷坑邊上,氣的破口大罵,想要吐血。
就在這時,真正的殺招到了。
“放箭!”
西涼軍陣前,高順猛的舉起右臂狠狠揮下,隨即閃身退到了軍陣之中。
八十步,這是弓箭手的有效射程。
高順一聲令下,兩千已經將長弓挽開的弓箭手立刻鬆開了弓弦。
密集的破空聲中,黑壓壓的箭雨像是衝上天的蝗蟲,在空中畫了一道拋物線,狠狠的貫落在了擠在陷坑邊上衝不過去的鮮卑騎兵頭上。
淒厲的慘嚎聲中,鮮卑騎兵像是被篩子篩了一遍,頃刻間傷者近半。
被射中要害的鮮卑騎兵,當時就從馬背上倒栽了下來。被射傷的則也暴動起來,或奮力的四蹄狂踹,或人立而起,將背上的鮮卑騎兵掀了下去。
還有的直接前衝,掉地了陷坑裡,連人帶馬被鋒利的鹿角扎穿了身體。
很快,又是一輪密集的箭雨貫空而過,狠狠傾瀉了下來。
兩輪箭雨過後,擠在陷坑邊上的千多鮮卑騎兵還能完好無損的已經沒有幾個。被直接射中要害死亡的雖然不多,但被射傷的卻達到了九成以上。
戰場上,受傷就意味着要失去戰鬥力。
鮮卑人缺乏有效的治傷手段,一旦被弓箭射傷,就算不會馬上死傷,至少也會有超過一半的士兵失去戰鬥力,最後要麼傷勢惡化死亡。要麼成爲殘廢。
八十步這個距離,正好是弓箭手有效殺傷的最大距離。
高順把陷坑挖到八十步。正是算準了這了點。
在西涼軍弓箭手的攢射下,鮮卑人想坑平這條陷坑。那就用人命去填吧。況且這纔是第二道,後面還有第三道、第四道,會讓鮮卑人好好享受一下的。
鮮卑騎兵丟下近千具屍體後,倉惶退走,傷亡明顯比上一輪進攻大的多。
而逃回去的士兵,也幾乎是個個都身披箭矢,有的甚至身披兩三箭。
扶羅韓氣的暴跳如雷,連區區幾條陷坑都衝不過去,對於大鮮卑的勇士來說。這簡直是莫大的恥辱,就算蒲頭沒有派人來責問,他也感到面上無光。
很快,鮮卑騎兵的第三輪進攻到了。
這次鮮挺卑人學聰明瞭,將三千騎兵分成三隊,每隊千人,士兵們全都穿上了三層厚厚的皮甲,馱着沙袋,冒着箭雨衝到陷坑邊上。將沙袋扔進陷坑後,撥馬便走。
西涼軍後陣,高塔之上。
羅徵撫掌道:“等到鮮卑人把這幾道陷坑填平,也該短兵相接了。”
賈詡微笑道:“後面三道陷坑皆在我軍弓箭手射程之內。鮮卑人想要填平陷坑,不付出慘重的代價怎麼能行,等把這三道陷坑填平。鮮卑人的傷亡只怕會過萬。”
法正奮然道:“雖然戰死的鮮卑人並不多,但鮮卑人對傷者缺乏有效的救治。除了那些傷的較輕的,大半傷兵都無力戰再。至少一半傷兵要成爲殘廢甚至死亡。”
羅徵‘嗯’了聲,道:“今天沒看頭了,走吧,等鮮卑人填平陷坑再說!”
說罷轉身下了高塔,賈詡等人連忙跟上。
在付出不下兩千的傷亡後,第二道陷坑終於被填平。
扶羅韓有八千騎兵,還沒殺到西涼軍陣前呢,傷亡這就達到了一半,心疼的就好像被人用刀子捅,這個時候哪裡還顧得上丟人不丟人的,當即下令兵馬撤回來。
這要是將八千大軍全折在這裡,自己的部族也就完了。
等回到老營,肯定要被蒲頭趁機吞併。
鮮卑中軍。
“大王,扶羅韓說他所部兵馬傷亡慘重,要休整幾天才能再戰。”
心腹看了看臉色不是很好的蒲頭,小心翼翼的道。
蒲頭鐵青着臉,思忖了一陣,才臉色一獰,道:“傳令,讓軻比能部進攻。”
“遵命!”
心腹答應一聲,忙去傳令。
鮮卑右翼。
“大人,大王有令。”
軻比能心腹接了箭令,疾聲道:“大王命大人所部出擊。”
軻比能臉色就是一沉,漢軍在營前挖了那麼多陷坑,這個時候打頭陣衝鋒,根本就和送死沒有區別,看看扶羅韓的下場,就知道這急先鋒不是那麼好當的。
雖然除了剛開始措不及防下吃了個大虧,死了不少人,後面被西涼軍的弓箭手直接射死的並沒有多少,但在嚴酷的大漠,在戰死上受了傷,最終能活下來的又有多少。
西涼軍肯定不會只挖了兩道陷坑,後面多半還有。
想要填平這陷坑,就得拿人命去填。
不過,蒲頭現在勢大,又抽攏了實力最強的拓跋力微,要是這時候違抗他的軍令,搞不好會達給蒲頭一個很好的藉口,趁機把自己給殺掉,吞併自己的部族。
軻比能是個極有心機的人,心念電轉,就知道這軍令不能違抗。
不過,就算要打頭陣,也得儘量減少傷亡。
扶羅韓只填平了兩道陷坑,就藉口傷亡慘要整休。
自己也可以學習一下,把西涼軍挖的陷坑填平了,後面真正的硬仗,就讓蒲頭兩萬本部大軍去打吧,漢軍也不是好惹的,就算把陷坑填平,想要攻破漢軍大營也沒那麼容易。
軻比能略一思忖,便下令士兵們多穿上幾層皮甲,把要害護住。
鮮卑人雖然最擅騎射,但漢軍躲在大營裡,想要靠弓箭壓制漢軍就有些不太現實。
軻比能唯一能做的,就是跟扶羅韓一樣,儘量減少傷亡。只要護住要害,一些輕傷還不至於要了大鮮卑勇士的命,活下來的機率也要大上許多。
悠忽之間,激昂的牛號角聲沖霄而起。
軻比能派出了四千騎兵,分成四隊輪番衝向西涼軍大營。不過軻比能充分吸取了扶羅韓的教訓,騎兵的陣型很分散,而且前進的速度也很慢,以防再一頭扎進陷坑裡。
進入八十步,一撥黑壓壓的箭雨傾瀉了過來。
鮮卑騎兵對射了幾箭,並沒有對躲在寨牆後面的西涼軍造成實際性的殺傷。反而無處可躲的鮮卑騎兵卻成了西涼軍弓箭手的活靶子,不時有人慘叫着從馬背上倒下。
衝到五十步時,最前面有鮮卑騎兵掉了下去,塵土飛揚煙,又是一道陷坑出現了。
還剩下不到八百鮮卑騎兵立刻發一聲喊,將馬背上馱着的沙袋奮力扔進陷坑,然後頭也不回的撥馬便走,幾乎每個人身上都背上一支搖擺不定的箭矢。
五十步不比八十步,這個距離內弓箭的殺傷力一點都不弱。
就算穿了厚厚的牛皮甲,護住了要害,許多被射傷的鮮卑人也依舊傷筋動骨。
這條陷坑很穿,而且也很深,足有四丈多寬,一丈多深。
軻比能的四千騎兵分成四隊,輪番上陣,足足跑了兩趟,才把陷坑填平。
“大人,太慘了啊!”
有心腹紅着眼睛道:“死了八百多,剩下的也全都傷了,而且至少有一半人再也不能上戰場了,我們只有六千兵馬,還不如扶羅韓兵多,這下完了。”
“不用着急!”
軻比能冷靜的道:“就算還剩下三千兵馬,我們也還有實力在大草原上活下去。羅徵那個兇徒就在漢軍之中,蒲頭立功心切,不去劫掠綿羊反而來招惹羅徵這頭狼,這根本就是個愚蠢的決定,希望羅徵那廝不要讓我失望,給蒲頭一個難忘的教訓。”
心腹忙問,“大人,現在怎麼辦?”
軻比能道:“派人告訴蒲頭,就說我部兵馬傷亡慘重,已無力再戰。”
“遵命!”
心腹連忙答應一聲,立刻催馬走了。
蒲頭聞報後,沒有再強迫軻比能部。
軻比能沒有抗命,已經填平了一道陷坑,況且軻比能部兵馬本來就少,再強逼的話引起反彈可就不好了。眼下看天將晚,當即果斷的下令收兵。
次日一早,鮮卑大軍再捲土重來。
大軍扎住陣腳,蒲頭便下令步度根所部出擊。
步度根是蒲頭的親弟弟,麾下也有一萬騎兵。
加上蒲頭手中的兩萬騎兵,兄弟倆加起來有三萬騎兵,這也是蒲頭能坐穩王位,令其他人不敢反抗的原因,否則若沒有足夠的實力震懾,軻比能、扶羅韓等如何會乖乖聽命。
步度根接到軍令後,絲毫沒有遲疑,立刻親率大軍發起了衝鋒。
綿綿不息的牛號角聲中,兩千鮮卑騎兵馱着沙袋,直衝數裡外的西涼軍陣前。
步度根沒有像軻比能那樣,算計着怎麼保存實力,如果不盡快掃平這些障礙,時間拖的越久,對鮮卑騎兵就越是不利,畏首畏尾不是大鮮卑勇士的風格,只有以摧枯拉巧之勢掃平前方的一切阻攔,才能振奮軍心,一舉踏平漢軍的營寨。
所以,兩千騎兵馱着潲袋,衝到西涼軍陣前三十步時,全都連人帶馬直接衝進了最後一條陷坑裡,第一時間就乾脆利落的將陷坑填平。
號角聲再變。
步度根親率五千騎兵,向西涼軍大營發起了排山倒海般的進攻。
前路已經掃平,大鮮卑勇士展現勇武的時候到了。
鮮卑中軍,蒲頭狠狠道:“好,步度根果然沒讓我失望。”
鮮卑左翼,扶羅韓臉色陰晴不定。
鮮卑右翼,軻比能則露出了陰冷的笑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