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訪的是虢國夫人,這多少教人意外。自從那次被強行擄去虢國夫人府之後,王源和虢國夫人幾乎便沒有什麼交集。只五月裡在驪山見過一次,當時也只是寥寥數語,之後王源也沒放在心上。
王源儘量做到離虢國夫人遠遠的,但凡看到虢國夫人的車駕都避而退之,在秦國夫人府中偶爾也會遇到前來探訪的虢國夫人,王源的選擇也是轉頭就走,絕不同這個女人有半分的瓜葛。但即便如此,因爲和楊國忠、秦國夫人他們過從甚密的緣故,總免不了從他們口中聽到些虢國夫人的消息。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讓人愉悅的好消息,聽到的幾乎都是虢國夫人有和誰誰誰搞到了一起,又無緣無故得罪了那一位皇親,又買下了哪裡的宅院等等這樣的消息。楊國忠和秦國夫人談論起來,也都是表情鬱悶,顯然被這個虢國夫人弄得毫無辦法。若說楊家兄妹之中,楊國忠和秦國夫人積極的爲楊家謀劃前程的話,這位虢國夫人便是拆臺搗亂的哪一個,以前還有些收斂,最近幾個月是越發的爲所欲爲了。
看着豪華車駕上下來渾身珠光寶氣的虢國夫人,身上的香氣離着十幾步便中人慾醉,王源心裡想的是:她跑來找自己幹什麼?
虢國夫人打扮的很美,由她首創的大紅牡丹絲綢抹胸裝走紅長安貴婦之中,此刻她便穿着這樣的一件抹胸裝,雪白.粉膩的胸口袒露着,白花花的晃眼。一根珠寶項鍊的一頭鑽進深深的乳溝裡,將人的目光特意引向此處。肩膀上披着薄紗披肩絲帶,豔美的臉上帶着醉人的笑容。
不得不承認,這女子確實有誘惑力,豐腴雪白的身軀,嬌媚豔麗的神情,讓人有一種將她立刻按倒在牀上狠狠鞭笞的衝動。更何況還是個身份高貴的貴婦人,難怪長安少年趨之若鶩,以能一親芳澤爲榮。便是王源見到虢國夫人,眼睛也忍不住的往她身體上瞄,身體上也會起一切微妙的變化。但王源知道,這個女人自己雖然有興趣但絕不會去碰,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和這種女人纏雜不清,不是提高身價而是自掉身價。
“虢國夫人,您怎麼來這裡了?”王源對着款款而來的虢國夫人拱手行禮。
虢國夫人曼妙的一笑,毫不避諱的露出兩排漂亮的牙齒,朱脣翕動道:“奴來靖安坊訪客,知道你住在此坊,特意從你這裡繞一圈來拜訪拜訪你,怎麼?不歡迎本夫人麼?”
王源無語,看這架勢,虢國夫人是要進宅子裡來,那是攔也攔不住了,於是只得道:“三夫人請進。寒舍簡陋,夫人來的又突兀,我沒做什麼準備,失禮了。”
虢國夫人擺擺手道:“奴只來瞧一瞧,說幾句話兒便走,要準備什麼?哎呀,有些口渴,家中可有冰茶水麼?”
王源只得道:
“請廳上坐,來人準備茶水。”
虢國夫人一笑,擡腳進了院子,一邊打量庭院一邊道:“好大的宅子啊,佈置的也不錯,小日子過得挺紅火的呢。”
王源皺眉哼哼哈哈的應着,心裡盤算着如何趕緊將這女人應付結束讓她滾蛋,猛轉眼看到七八名家丁半張着嘴巴怔怔的盯着虢國夫人的雪白的胸口發愣,就差流口水了。就連黃三也咽吐沫發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三郎,還不去命人設座準備茶水,都愣着作甚?”
黃三醒悟過來,趕忙擡腳便走,一不小心撞到了剛纔拉圓盤的騾子的屁股,那騾子嚇得擡腳便跑,帶動圓盤轉動,頓時幾隻木風扇呼呼的轉動起來,颳起一陣狂風來。
“咦,這是什麼東西?”虢國夫人饒有興致的問道。
王源只得耐心的解釋幾句,虢國夫人笑道:“這倒是新奇玩意兒,若是能用的話,替奴也造一個玩玩。”
王源只得答應,引着虢國夫人往廳中去。廳內李欣兒蘭心蕙等人都站在那裡,出於禮貌王源一一替她們引見。李欣兒極不情願的上前施禮,虢國夫人盯着她的臉道:“你便是王源的夫人?”
李欣兒淡淡道:“是的夫人。”
虢國夫人的臉上露出微笑來,輕聲道:“果然是個美人兒,難怪你夫君在外邊都不拈花惹草的亂來,原來家裡藏着這麼美的嬌妻呢。不過……我見你挺面熟的,好像在哪裡見過。”
王源心裡咯噔一下,忙打哈哈道:“內人是小戶人家的女子,終日不出門,如何同夫人見過面?夫人說笑了,請坐,奉茶。”
虢國夫人卻不買賬,在李欣兒面前站了片刻,對着她左看右看。李欣兒眉頭蹙起有發飆的跡象,王源忙示意她忍耐,千萬別惹麻煩。好在虢國夫人很快便笑道:“好像又不認識了,許是我見到的人多了,弄混了。”
王源鬆了口氣,微笑道:“那也有可能。”
虢國夫人這才入座,王源忙讓李欣兒等人退下,上了茶水上來給虢國夫人解渴。虢國夫人顯然並不太渴,茶水只沾了沾嘴脣便放下,一雙媚眼盯在王源臉上猛瞧,瞧得王源極不自在。
“王源,最近我堂兄國忠,八妹她們可是把你誇成了一朵花兒了,我近日才知道,原來楊慎矜的事情是你一手安排的。堂兄能當上左相,你功不可沒啊。沒想到你人生的俊美,連手段也是這麼凌厲,本夫人對你真是另眼相看了。”
王源忙左右看看,見廳中空無一人,衆人不用吩咐竟然都自覺的退出了廳外,這才鬆了口氣道:“夫人,此事不用再提了。楊左相於我有恩,當年我落魄之時楊左相提攜庇佑了我,否則我哪有今日。爲楊左相效力也是分當所爲。”
虢國夫人微笑點頭道:“倒也是,你當初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記得灞橋東園的踏青聚會麼?當初你是何等樣的身份,我還不是邀請你去參加聚會,對外表明你是我楊家的座上賓麼?從那之後,就算是李相國和王鉷他們也不敢動你一根汗毛了吧。”
王源拱手道:“是,也多謝三夫人恩遇了。”
虢國夫人動了動身子,胸前巨型雙丸隔着絲綢抹胸一陣跳動,王源口乾舌燥不敢擡頭,抓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解渴。
虢國夫人看在眼裡,咯咯輕笑道:“王源,你承認我於你也有恩遇是麼?”
王源道:“那是自然,楊家對我都有恩遇。”
虢國夫人忽然冷聲道:“可是,我沒覺得你有報恩之心呢。倒是覺得你甚是討厭本夫人,這便是你對本夫人恩遇的回報麼?”
王源頭皮發麻,陪笑道:“哪有此事,夫人何出此言。”
虢國夫人嗔道:“還說沒有,奴知道那一次的事情是奴不對,誘騙你喝了……喝了那酒。但那還不是你不聽本夫人的話麼?否則奴怎麼給你用藥?而你卻也因禍得福了,莫以爲我不知道,那晚八妹救了你出去之後,我便知道你們之間必然是有事發生了。現在你和我八妹如膠似漆,瞧瞧我八妹的天天容光煥發的樣子,除非瞎了眼,否則誰不知道你們已經勾搭到一起了。”
王源不知說什麼纔好,皺眉道:“夫人,這樣的話還是不要說了吧。”
虢國夫人低聲道:“你怕什麼?上了秦國夫人的牀是件榮耀的事情,你可知有多少人想上我八妹的牀麼?你纔是唯一的那個幸運兒呢。”
王源皺眉道:“不要說了,夫人若無別事的話,王某送你出去吧。”
虢國夫人啐了一口道:“你敢,我話還沒說完你敢攆我走?”
王源道:“你到底要幹什麼?跑到我家裡來說這些?”
虢國夫人冷笑道:“你怕你那夫人知道是麼?你便是這麼大的一個膽兒?在外殺神殺鬼,到了家裡便成了好夫君是麼?”
王源道:“你也不用激我,我可什麼都不怕。”
虢國夫人冷笑道:“你當真什麼都不怕?我今天來可不是來說你和八妹的風流韻事來的,本夫人可是有正事要說的。”
王源道:“有正事便談正事,那些話便不要說了。”
虢國夫人幽幽嘆了口氣,怔怔看着道:“王源吶王源,你隱藏的夠深啊。我堂兄和八妹她們只知道你是他們身邊的好幫手,是我楊家器重的一員,卻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吧。嘿嘿,你好會演戲啊,騙了所有的人。”
王源腦子嗡然一聲,瞬間變得一片空白,暗道:“糟糕!大事不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