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鐸冷汗如泉涌,嗓子眼乾澀的幾如要冒火,人都有點恍惚了。
什麼意思?
阿哥都不支持他了?
那這事情還怎麼玩?
“狗大戶啊,徐長青這狗尼堪,竟然這麼有錢……”
越想越氣,越想越暴虐,多鐸直要把牙根子都咬碎,一時半會間卻又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人都快要爆炸。
“呵呵,豫親王,您在想什麼呢?若是無異議,那咱們便開始吧?”
徐長青自是捕捉到多爾袞對多鐸的不滿,但這種時候徐長青怎會表露?看似客套、實則繼續對多鐸火上澆油。
“你……”
多鐸狼一般瞪向徐長青,幾乎忍不住就要發作了。
“哎。”
多爾袞心裡深深嘆息一聲,這人比人,還真能氣死個人啊。
他對多鐸太苛責了呀,別說多鐸了,就算是他多爾袞陡然被徐長青這麼個懟法,又能奈何?
笑道:“侯爺豪氣啊。可惜我大清這邊,遠沒有侯爺這等豪氣。侯爺,不若,咱們把這賭注,稍稍降一降?些許小把戲而已,沒有必要搞的這麼嚴肅嘛。”
徐長青笑着看向多爾袞,心中也不由佩服這廝的沉穩與奸猾。
面子的確很值錢,面子又一文錢不值。
對多鐸而言,一時丟了面子他轉不過彎來,多爾袞肯定不。
猶如鐵人王進喜當年那句名言:“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直接扯下面子,轉而便把被動化爲主動。
這便是差距。
“攝政王此言倒也有些道理。不知,攝政王以爲什麼彩頭合適?”
徐長青笑着又將皮球踢回給多爾袞。
“呵,大清國不是牛匹嗎,原來淨是一幫窮狗啊。”
“哎,你說這幫人窮就窮吧,還他孃的不知道好歹,到底是誰慣的他們這些臭毛病?”
“你看多鐸那廝,像不像個孫子……”
模範軍衆將這時也沒閒着,看似低低議論着,實則聲音都不算小,就是要讓這幫狗韃子聽到。
既然大清國這幫狗韃子非要生事,他們又怎會再給這些狗韃子面子?
多鐸的臉上已經一片豬肝色,手死死的握住了刀柄。
諸多滿蒙王族也差不多模樣,已經不想再受這個氣了。
多爾袞面色也有些微變,但他的城府比常人可要深的多得多,很快便調整回來,笑道:“侯爺,你我是翁婿,也是兄弟,今天,侯爺您終究是貴客。這彩頭,便還是由侯爺您還定吧。”
“呵呵。”
徐長青笑了笑:“攝政王既然如此說,那便如此吧。這樣,我這彩頭不變,豫親王這邊便不用出彩頭了。就當~~,我給攝政王與豫親王、武英郡王衆位一點見面禮。”
“這……”
場內頓時譁然。
特別是一衆滿蒙王族,一個個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他們已經知道徐長青很壕,卻怎想到,徐長青居然……能壕到這個程度啊,這五十萬兩銀子,幾乎跟白送給他們一樣了。
轉瞬工夫,他們再看向徐長青,眼神都不一樣了,這是位‘財神爺’啊。
多鐸也是目瞪口呆。
做夢也沒想到,他千山萬水都跨不過去的一道大坎兒,對徐長青而言,簡直就像是吃飯喝水一般簡單,這……
孔有德倒抽一口冷氣,有些艱難的閉上了眼睛。
他這時終於明白,爲何徐長青年紀輕輕便能走到此時了哇,這是頭神仙都壓不住的金龍……
多爾袞面色卻止不住難看。
徐長青這廝,簡直其心可誅!
但這時他也被徐長青逼上了絕路,想了想笑道:“侯爺果真是不負義薄雲天之名,但這個便宜,也不能都被我大清國佔了。十五,我記得,小茹今年已經十三了吧?這樣,若~,我大清輸了,便連小茹一起嫁給侯爺,也算是成全一段佳話。”
“阿哥,這……”
多鐸片刻纔是回神,忙看向多爾袞,滿臉的不敢置信,卻是一個字再說不出來。
小茹是他的幺女,現在才只被封了個縣主。
多鐸女兒不少,活下來的卻只有三個,大女兒和二女兒此時早已經嫁人,留下來的只有小八小茹。
小茹自幼便極爲聰慧,俊俏可人,是多鐸的掌上明珠,也正是因爲如此,多鐸不想太早給她太高的封號,被人惦記上,還想把她留在家裡多待幾年。
誰曾想,此時多爾袞竟然提出了這等要求……
這簡直就像是一把刀子,直接扎進了他的心房,要剜他的心尖尖啊。
一想到寶貝女兒居然要嫁給徐長青這個惡賊,乃至爲徐長青生兒育女,多鐸腦殼都要炸了。
“就這麼說定了。”
多爾袞不給多鐸反駁的餘地,一錘定音。
徐長青眼睛微微一眯,也止不住佩服多爾袞的狠辣與果決。
已經到了這個程度,已經是無路可退,與其畏畏縮縮,還不如繼續加倉,放手一搏!
這其實也是拉開人與人之間差距的最大天塹。
有些人,關鍵時候就是能拼上,而且很少心存僥倖,這樣的人就算失敗了也有很大機率再爬起來。
反之,凡事瞻前顧後,怎麼可能成功?
成功之人,即便是含着金湯匙的金枝玉葉,真正站到巔峰,哪個又不是一個扒皮抽筋、伐毛洗髓、再造筋骨的過程?
“行!”
多鐸此時也發了狠,咬牙切齒的點頭。
但這廝也不傻,忙又死死盯着徐長青,紅着眼補充道:“侯爺,既如此,不若再加碼,三局兩勝如何?若是侯爺您勝了,我不僅把小茹嫁給你,再給她置辦三十萬兩的嫁妝!”
場內已經一片安靜。
便是那一直在那裝逼的哲別都有些不安穩了,雙腿都有些止不住的打顫。
事情到此時,早已經不是他這個小小奴才可以掌控了。
誰能想到,旦夕之間,事情竟變的如此規模,簡直要開山裂地……
這個海城侯爺,到底是何等人物啊……
“哈哈,豫親王豪氣!”
徐長青撫掌大笑:“既如此,那我徐長青也不能小氣了。來人,再取五十萬兩銀票來,給豫親王湊個整!”
“是!”
王喜忙再去取銀票。
“東莪,這,這好像是要出事情啊……”
這時,便是一直在偷偷看熱鬧的孔四貞都有點慌了,用力抓緊了東莪的小手,渾身香汗直冒。
東莪也幾乎把嘴脣都要咬破,小心肝都要跳出來。
怎麼會變的這樣……
可惜,這種狀態,她就算貴爲金枝玉葉,也不過只是一株細微的小草,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麼。
等王喜再取來銀票,多鐸也沉靜下來,只是臉色陰翳的幾如要滴出水來,一抱拳道:“侯爺,請。”
徐長青笑了笑,招呼道:“太平,你來!”
“是!”
一直處在不起眼的角落,卻是揹着個長長木匣子的張太平早就準備多時,聽到徐長青的招呼,忙是大步出列來。
“他,他背的是個啥玩意兒?”
“我@#¥%,徐長青這狗尼堪,他果然是早有準備啊!”
“這,這可怎生是好?”
人羣頓時一片驚悚的躁動。
特別是張太平沉穩的模樣,許多滿蒙王族面色都是大變。
模範軍積威太甚了。
這數年光陰下來,大清國衆人早已經吃慣了模範軍火器犀利的苦頭,不知道有多少滿蒙勇士血灑疆場,生生用他們的鮮血染紅了徐長青的官袍。
本以爲射術這一項,他們已經吃定了徐長青,誰曾想,徐長青這邊居然早有準備……
這事情還怎麼玩?
多爾袞和多鐸、阿濟格等人相視一眼,都有些止不住的驚悚。
索尼更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心中喃喃道:‘完了完了,又着徐長青的道了哇……’
位於滿清這邊最下首的洪承疇、寧完我、范文程等漢臣相視一眼,也皆是難言的苦澀。
已經沒法玩了啊。
這還沒比,大清國的精神氣,已經被徐長青給割斷了哇。
“哲別,給本王好好幹!贏了,本王賞你萬兩白銀,另,賞你一百個漢人女奴!”
有多爾袞的支撐,多鐸究竟有依仗,很快便是回神,毫不避諱的大聲招呼哲別。
哲別頓時一個機靈,忙重重對多鐸行禮,眼睛中迅速升騰起旺盛的戰意。
一萬兩銀子。
一百個漢人女奴。
這是個什麼概念?
足夠他創造一個民族了哇。
更何況,這幫漢人看着神神秘秘,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故弄玄虛?比射術,他哲別還沒怕過誰!
“太平,乾死這幫狗.娘.養的狗韃子!”
“太平,幹趴這二皮狗,老子請你去錦繡閣瀟灑一個月!”
“天平,放鬆點,區區狗韃子,怎能是你的對手?”
多鐸這話讓哲別升騰起戰意,卻也直接犯了模範軍的衆怒,許多將官直接不加掩飾了,大聲呼喝叫罵。
張太平本來還有些緊張,此時看到多鐸陰冷的模樣,很快便不緊張了。
居然拿漢人姐妹來當籌碼,不把狗日的幹趴下,那還是人嗎!
想着,張太平迅速驅除掉心中雜念,大步走向金線,開始拆裝他這個奇怪的長盒子。
這登時也吸引了場內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都想看看,張太平這長盒子裡,到底裝的是個什麼玩意兒。
很快,謎底被揭開。
張太平這長盒子裡,赫然裝的是一隻通體黝黑的漂亮鳥銃。
只是,這鳥銃的工藝明顯更好,看着便是上檔次,而且,銃管比普通模範軍的制式鳥銃要長不少,也更粗壯一些。
待仔細看,會發現,銃管不論夯實還是打磨的都極爲精細,說是鬼斧神工都不爲過。
“我去,這是咱們軍器坊的最新產品嗎?以前咋沒見過?”
“應該是了,這水平,簡直就像是藝術品。”
“哈哈,狗韃子這次輸定了。”
“豫親王,嘿嘿,您老人家得多備點嫁妝了啊,要娘們般小家子氣,爺們們可看不起你……”
這杆詭異的鳥銃一出爐,模範軍衆將這邊有點忐忑的心,迅速便是收攏起來,都開始狂躁的振奮,不斷對大清國嘲諷。
徐長青看着這一幕,心中也止不住的欣慰。
這可以說是他徐長青最直觀的戰果了。
近十載光陰,無數好漢子拋頭顱、灑熱血,無數級真滿洲的首級墊腳,模範軍的將士們,已經是建立了起對大清國的強大信心!
哪怕他們此時並不知道這杆鳥銃的效用力,卻就是相信,這一定會比那鳥毛的騎射牛匹!
相對於模範軍的振奮,大清國這邊卻是一片死寂,包括多爾袞、多鐸、阿濟格等人在內,都被震住了。
能讓徐長青下這麼大籌碼,這杆詭異的鳥銃,絕對不凡!
“咦,不對!這不對啊!快看,大家快看,他這是在幹什麼?他往鳥銃上安的是什麼玩意兒?”
低沉中,大清國這邊有人忽然止不住的驚呼出聲。
衆人頓時被吸引了注意力,忙是看過去,很快便都有點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