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們幹什麼?官軍欺負人啦。”
“官爺,你們爲啥抓俺們,俺們啥也沒做啊……”
“嗚嗚嗚,殺人了啊……”
不多時,渡口邊老婆哭孩子鬧,亂成一團,六七戶人家,四五十號人被親兵們牢牢控制在當中。
李七郎辦事還是很仔細的,這幾戶人家的地窖他也沒放過,不過,並沒有什麼成效,快步跑過來,對徐長青輕輕搖了搖頭。
徐長青面無表情,冷冽的掃視這羣人。
“徐郎,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一水姑娘也被這邊的情況吸引,跑了過來,擔憂的看向徐長青。
徐長青搖了搖頭,攤開手掌,讓一水姑娘看了眼那枚鑲着白蓮的鈕釦。
“噯?”
一水姑娘美眸猛地放大,下意識捂住了小嘴。
對於其他地區的老百姓們而言,白蓮或許沒有太多其他意義,然而,在山東地區,恐怕沒人不認識這玩意。
這些年來,山東一直是白蓮教鬧騰的重災區,青州這塊也不例外,一水姑娘自然也明白這朵白蓮的含義。
一旦真讓他們鬧騰起來,就算是衡王府的安全也沒有絲毫的保障!
這時,被抓的這羣人也意識到,徐長青的身份似乎不一般,都不敢再鬧騰,有些畏畏縮縮的偷偷打量着徐長青。
徐長青也在冷厲的審視着他們。
這六七戶人家都是一大家子,上有老下有小,當家的漢子普遍都非常強壯,正值當年。
然而他們此時雖是畏懼徐長青,卻並不像是普通老百姓那樣怕官怕到骨子裡,反而頗有些老油條模樣。
徐長青看了看這羣人,又看向了不遠處亮着燈火的那個小村子,嘴角邊露出一絲冷笑。
此時不比後世,河流之上,基本都有大橋,隨便都能過去,此時的諸多河流,都是要靠渡口撐船的。
這幾戶人家能在這裡撐船,儼然不是普通人。
他們在這裡既能撐船又能種地,比村子裡的普通老百姓們肯定要優越不少,相形之下,他們也都算是‘能人’。
之所以把這幫人全都抓起來,徐長青可絕不是無的放矢!
唐鈺這段時間一直生活在海城,海城此時還沒有真正對外開放,能進去的人,真的是八輩祖宗都被徐長青審查過了,那些有著作奸犯科劣行之輩,早已經通過各種手段被剔除掉。
換言之,在海城,白蓮教的人如果想聯繫唐鈺,還是很難的,不可能不被徐長青發現。
最關鍵的,今早上出發時,徐長青還與唐鈺有着很親密的交流,那時她的心情還很不錯!
如此,此時唐鈺出現這種變故,九成在這渡口!
不過基層的工作向來是最難做的,如果沒有確實的證據,徐長青一時也不好對這幫人下手。
如果傷及到無辜,那肯定會影響到徐長青的聲名。
“把這幾個男人帶出來。”
忽然,徐長青微微冷笑,對李七郎一擺手。
“出來!”
“艹你孃的還敢躲,啪!”
“唉喲,官軍打人了,官軍打人了啊,我不活了喲……”
對這幫人兒郎們肯定不會講什麼軍民魚水情,動作相當粗暴,這也是親兵們的必修課,任何時候首先要保證徐長青的安全。
這種時候還磨磨唧唧,拖拖拉拉的,萬一出現意外怎麼辦?
但這幫人也不是吃乾飯的,頓時男女齊上陣,開始耍奸撒潑起來。
“啪啪!”
“啪啪啪啪……”
隨着親兵們毫不留情的數鞭子下去,這些女人們瞬時老實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男人們被從中挑出來。
男人們這時也開始害怕起來,被親兵們強制控制着跪在地上,只敢嚥唾沫,大氣都不敢再喘。
局面混亂了不多時,很快便得到了控制。
徐長青不再看這些男人,而是玩味的看向這邊的幾個年輕女眷,看似無意般道:“這幾個小娘們兒,還挺漂亮啊。”
李七郎極爲機靈,忙捧哏道:“大帥,還真是。尤其是那個穿青布襖的,真是水靈,小腰真不錯。”
那穿着青布襖,也就二十出頭的年輕女人,慌忙抱着孩子縮到了人羣裡。
跪在地上的一個男人再也忍不住了,額頭青筋暴漲,怒視徐長青道:“你們這些狗官軍到底想幹啥?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們,你們要是敢傷害我媳婦,我,我一定要去京城告你們!”
徐長青哈哈大笑。
李七郎和周圍的親兵們也都忍不住笑起來。
一水姑娘此時雖是不明白徐長青的用意,但她很瞭解徐長青,徐長青可絕不是無的放矢的人,沒有把握,他肯定不會這麼做。
她咬着紅脣,並沒說話,仔細關注着事情的進展。
徐長青這時笑道:“這麼漂亮的小娘們,年紀輕輕就要守活寡了啊。可憐,真可憐。來人,把這幾個王八蛋都給我帶回營地,挨個醃了!正好給衡王爺送過去!”
“是!”
十幾個虎狼般的親兵瞬時便是將這幾個男人拖到軍營那邊,頓時引起一陣鬼哭狼嚎之聲。
這邊的女人們和老人們臉色也是變了,一個個戰戰兢兢,有人身下都有液體流出來,直接被嚇尿褲子了。
但有了剛纔的經驗,誰都不敢再亂來,只能無比哀憐的看向徐長青,用目光來祈求徐長青。
一個家庭,不論是對男人還是對女人,尤其是農村裡,如果當家的男人沒了命.根子,那絕對是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啊——”
這時,營地方向忽然傳來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直將這幽靜的夜空都撕扯裂。
這羣人已經被嚇尿了,可就算小孩子都不敢再哭。
徐長青本來還想更狠些,快刀斬亂麻,但看到這些個孩子,心裡微微嘆息一聲,冷聲道:“把他們按戶分開看押!如果她們誰想救她們的當家的,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再來找我!”
“是!”
人羣終於反應過來,哭爹喊娘之間,卻是隻能被分開來。
一水姑娘這邊也明白了徐長青的意思,低低道:“徐郎,你,你是懷疑這裡面有白蓮教的人?”
徐長青微微苦笑:“何止有,就算這幫人全是信徒,那都不讓人奇怪。”
“這……”
一水姑娘頓時無言。
這可是青州的地盤了,可這麼大的事情,她,包括她爹朱由棷,並沒有幾分察覺……
威勢已經做的差不多了,徐長青一行人很快回到營地,讓李七郎帶人繼續對這幫人施加威勢,徐長青則是帶着一水姑娘,抱着唐鈺回到了大帳內。
聽徐長青把唐鈺的事情說完,一水姑娘不由驚恐的捂住了的捂住了小嘴。
坦白說,之前她對唐鈺沒有任何好感。
唐鈺雖是沒有她漂亮,可身段和那種韻味,都是高過她一籌,就是老百姓所說的‘狐媚子’。
但一水姑娘從未想到過,唐鈺的身世居然這麼可憐。
“徐郎,那,那怎麼辦?唐姑娘她,她不會再想不開吧?”
看着昏過去,呼吸很平穩的唐鈺,徐長青的眼神一時也有些複雜。
這東西,治標不治本是不行的。
想要真正解開她的心結,就必須得把她背後的組織連根拔起!
但這個工作,儼然不是容易事。
說白了,白蓮教這種東西,比李自成他們那些流民軍還要更可恨!
至少,李自成他們把大旗豎起來了,雖也不光明,卻至少是敢跟官軍走正面的。
可白蓮教這幫人,就像是老鼠一樣,始終龜縮在地底下,把那些可憐的老百姓推出去做擋箭牌。
如果說李自成他們裹挾的是已經沒有了選擇的老百姓們,那,白蓮教這幫人就是完全的逼良爲娼了!
自萬曆爺末期以來,官軍雖是多次圍剿白蓮教,也取得了很大的成果,但這玩意就是死而不僵!
而且,官軍圍剿的這個過程中,到底有多少是殺良冒功,除了局中人,那真的誰都說不清楚。
因爲除非這幫人真正起義,攻克了縣城級別,纔會得到官方的真正重視。
甚至許多有文化的鄉紳都被他們洗腦。
就像是後世的傳銷一樣,導致官方對他們的清繳極其困難!
徐長青嘆息一聲,沒給一水姑娘回話,而是仔細搜起了唐鈺的身。
果然。
又搜到了一些暗殺的武器,驚的一水姑娘緊緊抿住了紅脣。
搜完了唐鈺的身,徐長青索性把唐鈺的手腳都捆在了行軍牀上,嘴巴里再次塞上了布子,防止她想不開。
“一水,你在這裡照顧她一會兒,我出去看看。記得,她醒了馬上通知我!不要跟她說太多!”
“嗯……”
一水姑娘忙拼命點頭,一時只覺驚險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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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徐長青都這麼重視的事情,那肯定是不簡單的。
徐長青出了大帳,李七郎正好趕過來,忙是低聲對徐長青彙報道:“大帥,有三個已經招了,他們都是白蓮教的底層信徒!但是他們不知道這個渡口到底誰是主事。”
徐長青眉頭不由皺起來。
能動用唐鈺這顆棋子來暗殺自己,這個主事,在白蓮教內的地位肯定是不低!
他們既然這樣做了,想來也是有着萬全的把握能控制唐鈺,能保證他的安全。
但讓徐長青詫異的是,這幫人怎麼會知道自己會從這邊過,又是如何知道唐鈺也在隊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