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嗎?遠古結界坍塌在即,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啦!”陸幽雲輕嘆一聲道,眼睛定定地看着那光芒漸漸虛弱的結界牆。
“陸師伯,我剛從魔界回來,魔尊下令讓他們的左使帶兩萬魔兵來攻打天息宗,眼下您該召集各峰長老早早應敵纔是!”曦月慌忙提醒道。
陸幽雲頓了一下隨即道:“天息宗各峰長老自會與宗門共生死!但我們頂多也就堅持一陣而已,如若魔尊真的出世,那天息宗就會不再存在於這雲空之上。”
原來他早就知道,連堂堂的魔君,妖王都被那莫血染給生吞活剝,打的沒有招架之力,更何況他們這些修仙之人。
“師伯放心,弟子定會以命相護!”
突然陸幽雲轉身,望着容曦月看了一眼隨即雙手抱拳彎腰行禮!
曦月沒有料到陸幽雲突然會對自己行禮,嚇得渾身一陣慌忙跪下。
“師伯您這是何意?”
“曦月,眼下整個宗門乃至人界的安危都在你一念之間!還望你念在本尊曾經代你師尊傳道受業一年的份上,幫幫天息宗!”說着又要行禮!
“師伯,我……我怎麼能幫?您告訴我!”
曦月眼睛裡充滿了渴望。
看到她這樣,陸幽雲心底一顫,又長長的嘆了口氣。
原來北冥幽離說的沒錯,這個小女孩身上有股子勁,一股像他們年少時也曾有過的那抹豪情,只是隨着天長日久歲月漫長,慢慢消散磨滅。
陸幽雲一時不忍心,若是將那個方法說出,也許再也見不到這樣的眼神。
若是北冥幽離怪他,那該如何是好?
話說他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呢,陸幽雲長長抽了一口氣。
算了,他身爲一宗之主,竟然在大敵當前時,逼着一個女子,的確不是宗師所爲,想到此,陸幽雲心中一陣煩悶,甩了甩袖子準備轉身離去。
曦月一把拽住了陸幽雲的袖子,口中喊道:“師伯你還沒有告訴我剛纔您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不提也罷。”陸幽雲被她這麼說心中更是鬱悶低聲道。
“師伯有辦法救師尊是嗎?”
被曦月點到痛處,陸幽雲有些張皇失措。
“哎呀你就不要問了,曦月,本尊想好了,你現在就帶着你師尊去蒼梧國的隱巫宗。我跟那裡的宗主也有些交情,若天息宗有難,他們應該能收留你們師徒二人。”
聽到他這麼說,曦月心裡就明白了一二。
“噗通”一聲雙膝跪下,順勢在地上“咚咚咚”磕起頭來。
“師伯請您告訴月兒到底怎樣才能救師尊?求您啦!”
看到她這般固執,陸幽雲慌忙彎腰準備將她拉起,但曦月哪肯。
“請師伯明示!”
陸幽雲看她這架勢大有自己不說她就要在這裡磕死爲止。
他咬了咬牙狠心道:
“好,本尊告訴你。眼下能救你師尊的只有上古妖神容婼元神碎片所化的千劫晶石。那日你帶你師尊躲過了天雷陣,本尊就知道你就是那靈石的化身,若你肯將它給你師父,定能讓他靈力修爲在最短的時間修補回來。”
“真的?用我的心就能救師尊?!”曦月忍不住欣喜起來,先前黯淡的眸子也順勢點起了一陣幽光。
“你……竟然能笑的出來,你可知道這心石一旦挖出,你就一命嗚呼了!”陸幽雲有些不可思議道。
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想到,任天下修士尋找了幾千年的千劫晶,竟然早已化成人心在這雲空大陸上任意行走。
“那又怎麼樣,只要能救師尊,我這條命都不算什麼?”
曦月繼續雲淡風輕道,彷彿挖她心的事情如吃飯那般平常!
陸幽雲心中一陣驚歎!
“師伯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讓我剖心!”曦月急不可耐道,陸幽雲腦袋一片蒼白,這對師徒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爲了徒弟連峰主都不做,散了修爲靈力,眼睛都不眨一下。
徒弟又爲了師父追着他剖心!
陸幽雲忍着心底的煩躁,隨即正色道:“妖神容婼在上古時期是個極其灑脫隨性的上神,後來就是因爲她這性格得罪了天帝,被抽了神骨貶下凡間,臨死前就詛咒若誰刺她致命一劍,它的心石就將轉移到那人身上,使它不生不滅,不老不死!”
“此話何意?”曦月心底一沉接着問道。
“若你要救你師尊,就必須要讓他給你致命一擊,這樣千劫晶石就能轉移到他的身上!”
聽到陸幽雲這麼說,曦月腳底一軟差點坐在地上,最後勉強抓住一旁的欄杆這纔將身子依靠在上面。
原來如此!
這時她想起莫血染說要在大婚時剖了她的心,根本就不是讓容婼活過來,而是讓妖神之心永遠得困在那一方晶石之中。
她的容婼早就死了!
若要救師尊,就得讓北冥幽離親自殺了自己,可那怎麼可能,師尊寧願自己死,也不會傷她一根頭髮!
陸幽雲輕嘆一聲道:
“這次回來,你師尊告訴我,他要娶你爲妻,說這是他這輩子唯一執着的事情,讓我務必答應。我自然會答應的,你師尊他雖然是我師弟可從來都沒有求我做過什麼,所以他這個唯一的要求我會答應的。”
陸幽雲說這話的意思,其實是想讓曦月考慮清楚,如若她同意,他可以不顧所有人反對爲他們二人住持婚禮。
天息宗作爲延續千年的名門大派,就算每日喂丹藥也能讓北冥幽離再活個三五年。
曦月搖了搖頭,沉思了一下,雖說時間很短,但在她看來卻是很長:
“多謝師伯!只是等會,月兒就要走了,臨走前我還有件事情想請求您幫忙!”
陸幽雲頓了段隨即問道:
“你說!”
曦月順勢湊到了陸幽雲的耳旁,對她輕聲說了些什麼,只見陸幽雲的眉頭先是一皺,整個臉色是相當的難看,隨後又慢慢的沉了下來,最後又歸於平靜。
“還望師伯能助月兒一臂之力。”曦月說着再次跪倒在陸幽雲腳下。
“眼下也只能如此啦!好本尊答應你!”
陸幽雲挺直脊背站在半月亭之中,在清冷的月光下,襯得消瘦了許多。
“多謝師伯成全!”曦月一字一頓道。
清晨銀翼峰,沉雪殿中。
北冥幽離緩緩睜開眼睛,拖着沉重的身子,吃力地坐起來,口中隨即咳嗽了起來。
聽到響動,門外的弟子沈天野慌忙跑了進來,想上前攙扶,卻被他伸手製止。
“天野,昨夜可有人來過?”
朦朧中他似乎覺察到有曦月的氣息,莫非是她回來了?可那個時候他實在是太累,眼睛連睜開的力氣都沒有。
直到現在北冥幽離才真正感受到垂垂老矣的滋味。
說完之後他眼神一滯,目光落在了一朵梔子花上。
他分明記得昨天那裡放的是一支梅花。
“沒有,昨天夜裡弟子一直在殿外守着,並沒有人前來。師尊,弟子已經熬好了藥,您趁熱先喝了吧!”
北冥幽離點了點頭,端起桌子上藥一飲而盡。
“好苦!”他忍不住說道,順勢皺了皺眉。
“師尊要不您先喝點水,沖沖!”沈天野一時無措。
北冥幽離點了點頭。
突然想起先前他喂曦月吃藥的場面,那個時候她總是在手裡抓一把蜜餞。看到這之後他還特意去給沉雪殿中準備了蜜餞。
北冥幽離想若是曦月在肯定會給湯藥里加蜜餞。
他要快些恢復體力,想辦法去找他,若是被莫血染先一步找到那豈不就危險了。
沈天野將空碗端起,拿了出去。
北冥幽離卻只是對着桌子上停留了梔子花陷入沉思。
如今他的體質只是個普通人,加上頭髮全白,精神氣質也與往常不同,喝水,吃飯,睡覺也同個普通老叟一般。
微不可聞地輕嘆一聲後,就端起桌子上茶杯倒水,卻發現裡面竟然乾乾如也。
“怎麼回事?”她又想起,若是在以往曦月在的時候,還沒有要喝茶,月兒就端了上來,他一邊喝茶,一邊被她輕輕捶着腿!
想到這裡他又發出了一聲比先前更深長的嘆氣聲。
“師尊,該吃早膳了!”沈天野的話語打斷了他的沉思,邊說邊端來了飯食。
打開後,北冥幽離不由皺了皺眉,又是白粥,梅花糕。
這時他又想起了曦月當時爲了能吃雞,半夜跟隨藍胺言下山!
北冥幽離將茶杯放下道:“沏一些碧螺春吧。”
沈天野爲難地摸了摸後腦勺,北冥幽離察覺到他的異樣,擡眼望向他道:“怎麼啦?”
“這碧螺春茶葉上次小師妹回宗門帶的,如今沒了,只有宗門特供的竹葉青,師尊要不要嚐嚐!”
北冥幽離不說話了,銀翼峰上都是男弟子,做飯燒水不上心也就算了,怎麼連個茶葉也不準備全活,怪不得曦月覺得銀翼峰上了無生趣,天天嚷着要下山。
糟糕怎麼又想起自己的小徒弟,北冥幽離搖了搖頭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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